“血狼手下四怪人之一?尼克?”金小刀站在一旁,聽了這個名號,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他們初來乍到,對歐普伽都很多人不太瞭解,尤其是一些大人物,若說是那些大人物自身的名字,他們倒還能有所耳聞,但是這些人的手下,卻是不能盡然知曉了。畢竟,有名的將軍誰都知道,但是將軍的副將姓甚名誰,就沒多少人知道了。
“血狼……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啊。”金小刀皺着眉頭,在心裡想到,而且,他隱隱的覺得,這個名字不止是來這裡之後聽說過,之前似乎也聽說過。但具體是什麼時候、因爲什麼、誰說過的,卻是一時有些想不起來了。
“來來來,看看啊!”莊家手按着色子筒,頭上明顯帶了汗了。
賭錢這東西,俗話說“十賭九騙”,那就沒有什麼公正可言,手段肯定是有,就是你發現不了,偶爾的讓你贏點兒小的,然後再從你那兒撈個大的,一來二去,就把你腰包全掏空了,而且,不會讓你有牴觸心理,老是讓你有一種“就是差這一點兒,下次就能賺”的感覺。
其實這賭錢,還真是有心理學的成分在裡面,但是沒用在正道上,淨想着怎麼騙人了。
當然了,有騙人的,就得有被騙的,而同樣的,就得有這能識破騙術、將計就計的。而這樣的人,一般,都能把賭場老闆贏個底兒朝天。若是想偶爾吃塊兒肉,那就一次贏個狠的,玩完了收下錢拍拍屁股走人;要是不想一次吃大塊兒肉,想多撈點兒,那就是戧行市了,因爲賭技高明而直接擠走對方的,也不是沒有過先例。
總之,這就是個一考心理,二考本事的東西了。
很明顯,這個尼克這次是想吃塊兒大肉,從他來這兒開始,就沒讓人從自己兜子裡拿走一分錢,反而是別人兜裡的錢漸漸地都跑到他的口袋裡了。
“十七點!”
“不會吧,又贏了?!”
“不愧是賭俠啊!”
“這要是我,我的天啊,我估計都要賣褲子了。”
周圍嘈雜聲一片,人人都爲這“賭俠”尼克叫好,畢竟看到莊家吃癟,這是很令人,尤其是衆賭徒們很開心的事。
“……”莊家位上,這個小鬍子中年發福男人看着面前的賭桌,他知道,自己已經沒辦法翻盤了,對於那些不懂其中奧秘的人來說,“再來一把翻個本”這種思想還會存在,但是對於他這種行家來說,只要你的手段不如人家,而對方又鐵了心想吃自己一口,那自己是肯定翻不過來了。
“你贏了。”眼看已經無力迴天了,索性就直接攤牌了。
“呦吼——老闆吃癟了啊!哈哈哈哈哈!”
“太棒了啊,吼——”
周圍又是叫好聲一片,而那個身材較爲矮小,看上去有幾分機靈的男人,則是在這一片聲音之中,一臉笑容的拿起桌子上的籌碼,走出了屋子。
“老闆,換成現錢。”尼克走出屋子,對着金絲猴所在的吧檯喊道。
“哦。”金絲猴答應一聲,低頭翻找着,而那個尼克則是走了過來一把把那些五彩斑斕得金屬片放到吧檯上。
這裡只是個酒吧,而不是專門的賭館,自然不可能讓你在這兒豪賭一場,所以那些金屬片的對應價值也不是很高。要不是因爲爲了保險起見,以及拿着方便,其實連換籌碼都不需要。
金絲猴很快拿出了相對應的錢數,給了尼克,而後者則是在拿了錢之後頭也不回的就出了酒吧,臉上的神色,明顯帶着“玩世不恭”的姿態。
尼克一走,賭桌邊上的人的興致就弱了許多了,畢竟,看完那麼一個大高手的表演,再看小低手,那就提不起什麼熱情了。人啊,還是喜歡一邊倒的局勢,尤其是這種對方吃癟,而代表着自己的羣體有着壓倒性優勢的情況。
這麼一來,賭桌上的人就少了些了,除了一些特別愛賭的,還“堅守陣地”,那些興致少的,就覺得沒意思了,陸陸續續出來了,找了個地方喝酒。
金小刀在這家酒吧的身份是“調酒師”,其實賭桌上是不需要他看着的,自有專門的人負責——那當然是金絲猴在這裡僱的人,不是可以信任的自己人,只是關於酒吧的事可以交給他,但是涉及正事,還是要瞞着他們——而金小刀之所以在那裡,就是爲了看着點兒尼克。金絲猴在他的身上,察覺出了有類似一級傭兵的氣息。在這個關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着點總是好的。
而現在,尼克走了,剩下的,就是些小賭棍,沒什麼了不起的,自然不必用金小刀這樣的人在那裡了。於是,金小刀也就從那屋子裡出來了。
他的工作崗位也是吧檯,所以就是往這邊走,而吧檯這邊,金絲猴和步青天還在說話。
“尼克……我這些天也聽過他,不是什麼厲害角色,甚至可能連傭兵都不是,但是他這個人機靈聰明,而且一身吃喝玩樂的手段,不止賭錢,其他的能耐,估計也是上等,經常出入與一些賭場、酒桌、舞廳等場所,接觸無數的人。他這個人心上好幾個心眼,去的地方有都是些人多口雜的場所,很多消息都能從那裡被聽到,所以,這個人也算得上是血狼手下的一大偵查人員。”
步青天喝着酒,口中說道,因爲金小刀已經過來了,他的聲音也就隨着放開了些,好讓金小刀也聽得到。
傭兵之中,哪有什麼“小孩子不摻合大人事兒”這一說?只要你有實力,你就可以摻合,你要是沒有實力,你摻合一次也就差不多死了。
金小刀好歹也是一級傭兵,又是這個時候這兒僅有的自己人之一,讓他參與自然也是必要的。
當然了,儘管步青天放開了一些聲音,但是外人想要聽到他們說什麼,那也是癡心妄想,兩個白銀傭兵,那是你一般人能偷聽得了的?
金絲猴活動了一下筋骨,聽步青天已經放開聲音了,也就跟着一起放開,把聲音擴大到他們三個人都能聽見的程度說道:“血狼,這個人,和我們一樣是白銀傭兵,但是這個位置得來的十分不光彩,是趁着一個白銀傭兵重傷之際,出手偷襲,殺了他纔得到這個白銀傭兵的位置,其實力,定然不是那麼強大。但是,他的手下很多,而且很會阿諛奉承,深受三老會的喜歡,所以在歐普伽都擁有着很高的地位,他也有極大的可能是這件事的知情人。”
“要對付他嗎?”
“嗯……現在,一切的關鍵都在雀妹妹和荊花的身上,我們這些人中,只有她們是一定要招搖的,只要能吸引到那些人的注意,就好辦了。”
“需要我去查一下他知不知道這件事嗎?”步青天請纓道。
金絲猴想了一下,說道:“算了吧,你要查的事夠多了,這件事就先放放吧,而且,就算他不知情……他也是這次的目標之一。”
說道這句話的時候,肉眼不可查的,金絲猴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殺意,臉也是黑了一下。
當然,這必須是和他一樣,達到了白銀傭兵階段,才能看得清,否則,近如金小刀,就是咫尺之距,竟也是看不明白。
“嗯?爲何?”步青天問道,按理,傭兵在任務之外,是不可以隨意殺死別人的,就算是有什麼深仇,除非像是弒師之仇這種的,當初司馬無爲了報仇,曾經暗殺過血狼,然而失敗,有着報仇之心、應該是已經破了傭兵的規矩的司馬烏卻是隻是得到了個“放逐”的處罰,這也可以說是因爲仇恨過大,得到了同情寬恕。
但是,很明顯,金絲猴應該是不會和這個血狼有這樣的深仇大恨的。
“爲何?這個名字,司馬烏說過……”
“哦!”他這麼一說,一旁金小刀一下子想起來了,從剛纔他在屋裡,聽見尼克的名字,尤其是那名字前的前綴:“血狼手下四怪人之一”,他就覺得,這個“血狼”這個名字很耳熟,只是有些想不起來了,此時金絲猴一提司馬烏,他一下想起來了。臨行前,司馬烏稍微提過這件事,所以他有些印象。而步青天,當時是不知道的,所以有疑問。
金小刀在這兒恍然大悟的功夫,金絲猴已經把這些事情來龍去脈,說血狼殺的那個重傷的白銀傭兵就是司馬烏師父這件事等等等等,都和步青天說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說……趁着這次機會,幫司馬烏報了這仇?”步青天皺着眉道,且不說這件事不符合傭兵界的規矩,就算是要破規矩,要幫人報仇,也應該是……司馬烏,終究還是不能和那些人比啊。
金絲猴也同樣皺了皺眉,目光微微的飄到了一旁的金小刀身上,其動作之輕微,絕對不會被人發現,就是當事人金小刀,也沒注意到自己被他看了一眼。但是,就是這一眼,金小刀身上到底有什麼變化,乃至情緒上出現了什麼波動,都被金絲猴知道了個詳細。
這,便是實力!
步青天也是自覺失言,也不多說話了,索性就裝出一副已經問完問題,就等人解答的樣子。
金絲猴那一眼過去,知道金小刀並沒有什麼情緒變化,放下了心,答應道:“嗯,這其實也是不讓你去調查他到底只不知情的原因,因爲,我們本來就是要對付他,那就不需要知道了,而且,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只需要對外宣稱,我們覺得血狼知道此事,所以我們才殺他,這樣,誰都說不出什麼,更何況,這件事要是鬧大,他作爲三老會的愛將,肯定要出面干預,那就更加名正言順了。”
步青天瞳孔一縮,顯然是折服於金絲猴的這一套陰謀論。故意說他是阻礙任務的對手,將他殺死,但其實是爲了報仇,以此來躲過傭兵界不許報仇的規則的懲罰。這就是在鑽規則的漏洞!
話說至此,按理這一段對話就該結束了,金絲猴瞅準時機,知道這個時候二人停下交談不會有什麼疑點,於是直接屏蔽了金小刀,又跟步青天說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