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尺感受着肩膀上的疼痛,毫不猶豫直接猛一甩臂,自己把右臂掙脫臼,趁着他抓着自己肩膀無法閃避的機會,左手一刀砍了過去。
這一刀可是用上了五虎斷門刀的內功,那可是極其兇狠,而當然了,最兇狠的不是刀,而是他自己。任憑哪個人在這種情況下第一反應都是掙脫,但他卻是直接廢了自己的這條胳膊,這種事哪怕是高級傭兵也不一定敢幹的吧。對了,陸非宇說不定會這麼幹,看來人在一起久了就會同化了。
這種情況也是許嵬沒想到的,他實在沒料到葉風尺竟是這麼個狠角色,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只能趕緊鬆開手來拉開兩人的距離。但那一米長的唐刀一下子彌補了許嵬爭取來的距離,刀刃狠狠地砍在許嵬的右肋處,帶出一片血花。
“噗——啊!”許嵬一下子沒忍住,張口吐出一大灘鮮血,然後就劇烈咳嗽起來,看來剛纔那一刀傷到肺了。
“咳,咳,咳。”許嵬咳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只能弓着身擡起頭用無比怨恨的目光看着葉風尺,而後者則毫無反應,試着動了動自己的右臂,果然動不了了。看着右手握着刀緩緩滑落,眉頭皺了一下,說道:“這是我第一次在戰鬥過程中讓刀脫手,不過算了,都說在戰鬥中讓刀脫手是身爲刀者的恥辱,但現在我覺得反而釋然了。尊嚴,絕不是說說就會有了沒了的。”
葉風尺說着,語氣慢慢的從最開始的平淡變爲冰冷,透露着無盡的殺氣。慢慢的把左臂擡起,刀尖指着許嵬,用陰冷的語氣慢慢說道:“老子現在右臂不好,我還得趕快結束戰鬥把它接回去,所以,沒空鬧下去了。”
許嵬看着他,心中大驚,“沒想到他竟能散發出如此強的殺氣,他真的是和我同等級的人嗎?”雖然這麼想着,但他並沒有想要逃,因爲他知道,葉風尺的胳膊必須要在戰鬥結束後才能接回去,單憑一隻左手,自己有把握打贏。
葉風尺盯着他,突然眼神一動,左手揮刀猛的虛空一斬,一道刀光瞬間斬出,正斬向許嵬的咽喉。許嵬看了,切了一聲,一仰頭,做了拱橋姿勢,那道刀光本來就是朝着他的咽喉去的,他這麼一來,很輕鬆的躲了過去。
“還有這種招數嗎?”躲過一擊,許嵬連忙向左一翻,蹲下身子審視着葉風尺。
“沒想到啊,竟還能發出劍氣,剛纔有那麼一瞬小看你了,我道歉,不過接下來,我要全力以赴了!”許嵬說完,突然一個起跳,整個人一躍而起,一下子跳起兩米高,直接飛到葉風尺頭頂的位置。葉風尺微微仰頭看着他,臉上表情絲毫不變,直接一轉身,左手舉刀毫無花哨的砍了過去。
那許嵬身在空中,無處可以借力,自然是絲毫無法閃避,但此時他卻是絲毫不懼。雙手一探,呈懷抱型前伸,繞到了刀身之後,在刀刃沒砍到自己之前,死死地抓住了刀背,使得砍來的刀在空中停頓了一瞬。
就在這一瞬,許嵬施展輕功、運行內力,雙腿藤條般的纏上了葉風尺的刀,兩腳貼在了刀的兩側。緊接着,許嵬右腳向前一滑,同時左腳回撤,右腳一轉,用內力橫向吸在刀上,腳背擋在了刀背上,一借力,身體向右偏去,整個人便如風車般旋轉起來。
葉風尺砍去的刀因爲他這幾下一下子落了下去,成了幾乎與手臂相平的模樣了,一米長的刀身再加上葉風尺的臂長,正好和許嵬的身高相仿。
許嵬以自己身體爲直徑畫的圈正正好好的讓他的頭與手到了葉風尺的脖頸處,那許嵬右手毒蛇般的一甩,一下子扣住了葉風尺的脖子,同一時刻他把運行在右腳的內力撤回。沒有了內力就沒有了吸力,那腳上又沒有萬能膠,自然不會憑空貼在上面,所以不用許嵬控制就自己從刀背上脫落下來。
而那許嵬此時竟拿葉風尺的脖子做了借力點,一甩身到了葉風尺的身後,平穩地站在了地上。這些動作雖然看上去很多,但別忘了,許嵬練的是螳螂拳,身法自然是極強,剛纔他做完這些,只不過一瞬的功夫,葉風尺用的是不太習慣的左手,右手又動不了,自然反應不過來,一下子被他制住了。
那葉風尺再怎麼說也是人身肉體,不是銅柱鐵枝,許嵬整個人凌空抓着他飛到後面,並且捏着的還是脖頸這種脆弱的地方,自然是承受不住,被這大力拽着往後倒去,又因爲條件反射而向後退了幾步來穩定平衡。
那許嵬剛一站住,一看葉風尺向後退了一下,而且頭明顯向後傾着,這樣的機會他那裡能放過。右手又加了幾分力道,死死地扣着葉風尺的喉嚨,右腿擡起,用膝蓋狠狠地頂向他的後腰眼,同時左手一攬,繞着葉風尺的左臂扣住了他肩膀的一處關節,只要使勁一拽,這隻胳膊也會脫臼。
此時葉風尺算是被許嵬給完全制住了,現在只要葉風尺敢妄動,那就是非死即傷,可以說是處於完全劣勢。
“咳咳,怎,怎麼樣啊,刀王葉風尺,咳咳咳,現在,還……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已經贏了,咳咳咳……”許嵬看來是因爲贏了葉風尺過於激動,說話的語氣明顯比較激動,而這又引的他一陣劇烈咳嗽。
“咳咳,啊,哈,怎麼了,不是天下第一刀的關門弟子嗎?啊,咳咳咳,還不是敗在我手裡了,雖然殺了你不能提高我的等級,但,咳咳,但也能提高我的江湖地位了,到時候我的佣金也會漲了,哈哈,咳咳咳。”
“其實你不該這樣的。”葉風尺聽他說完了這一大套,才緩緩張口說道,語氣平靜,沒有絲毫波瀾。從剛纔許嵬的話中他肯定能聽出來許嵬是非殺自己不可,而且自己確實已經被制住,處於劣勢,他想殺自己也不是不可能,不,應該說是殺自己是易如反掌。
就是這種形式,他依然不懼。
“什麼,不該這樣?咳咳,你是說什麼?殺你嗎?咳咳,哈,你的意思是我不該殺你,對對對,我殺了你確實是可能會招惹的一些人來幫你報仇或找我麻煩,但是,咳咳咳,這就說明,那些人,咳,和你,都沒有把命交上。”許嵬聽着葉風尺那平靜的語氣,可能是覺得有些掃興,語氣中也就沒了那種興奮。
“把命交上?”
“傭兵之間,生死勝負自有定數,我們各憑本事,我殺了你,不能有人來報仇,你殺了我也是這樣,這是規矩。”許嵬說着,右手還動了動,像是想好好戲弄一下自己的這位手下敗將。
“這倒是孤陋寡聞。”葉風尺說道,他是確實沒聽過這話,以前自己也殺了些人,但都沒有來尋仇的,可能就是因爲這個吧。自己當時隻身一人,與師父師兄常年不聯繫,所以也沒想到報仇這一說。
“回去問問他們吧。”葉風尺在心裡這麼想着,他指的當然是靖海大學的那些人了。不過,現在有個更重要的事要解決,不是要逃出生天,而是——對方弄錯了自己的意思。
“你也許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我說你不該這麼做不是指這個,我說的是你的身體。”葉風尺繼續用無比平靜的語氣說着,這顯得他十分淡定又十分正常,但這纔是最不正常的。
“什麼?”許嵬此刻也冷靜下來了,也聽出來了有些不對。
“如果不反抗的話,就不會這麼快死了。”
“什麼?”許嵬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就覺得身體一陣發空,一股虛弱感頓時襲來,同時大腦也開始嗡鳴起來,眼前一陣迷糊。
“血!”在還清醒的最後一刻,他終於明白了過來。是的,是血,他失血太多了,才導致無法支撐身體正常運行,從而出現了現在這個情況。
腹部是內臟聚集之地,而胸口那一處傷口更是直接傷到了肺,出血量自然不是手腳這些地方比擬的,雖然他用內力封住了血脈,但那是治標不治本,時間一長,還是沒用。再加上他爲了擊敗葉風尺,一下子進行了太多的運動,使得血液流失更加快速。後來他因爲制住葉風尺,得意忘形,忽視了自身的問題,才造成了現在的結果。
許嵬拼命運行內力想封死血脈,但是已經沒用了,太晚了。腳下不穩,踉蹌了兩步,手上也沒了力道,葉風尺感受着他的力量,知道他已經不行了。左臂一抖,內力外擴,一震,一下子把他震開。
許嵬整個人向後飛去,然後躺倒在地上,此時他已經覺得身體不是自己的了,全身發麻,沒一處聽使喚,要是常人,現在已經暈了,因爲他是傭兵,練過武功和內力,所以還可以保持一段時間的清醒,但是卻什麼也幹不了,就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視線中,葉風尺緩緩轉過身來,走向了自己,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不長,兩三步就到了吧。心中一萬個不甘心,如果能再小心一點,能再明白形勢一點,就不會這樣了吧,不,也許還是贏不了他呢,果然實力之間的差距是不可彌補的。我要死了嗎?也是蠻好的,很暈,應該不會感覺有多疼,沒想到我這一輩子殺了那麼些人,到頭死的時候竟還能不受痛苦,這可真是很諷刺了吧。
這麼想着,葉風尺已經走到了他身前,靜靜的看着他,緩緩舉起左手的刀。
“死了,要死了。”許嵬看着他,自知死期已至,心中反而沒有痛苦了,可能是因爲失血過多麻痹了吧。此時許嵬眼中,已經是一片模糊了,可能就要暈過去了吧,在這一片迷茫中,他彷彿看見了自己被葉風尺斬下頭顱,然後從樓上扔下去,然後坐在自己的身體旁,把刀插在自己屍體上,空出手去治療右臂……
但這都是想象……
真實世界裡,葉風尺舉起的刀改爲刀背向外,對着許嵬狠狠地劈下去,咔嚓,骨頭碎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