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啊!艾瑞兒,我們不用在這裡住了,我們又有錢了!”肖恩高興的跑進屋子,把艾瑞兒身前撐着百褶領的縫衣架扔到了一邊。
“肖恩!”嚇了一跳的艾瑞兒有些生氣,對着肖恩嗔怪了一聲。
“快看看,看看,我們又有錢了,你可以不用在這個又冷又潮的地方呆着了!”肖恩打開了錢袋,裡邊黃橙橙的東西露了出來。
“你哪來的錢?紅眼漢德森的賞金髮下來了?”艾瑞兒有些疑惑的問。
“別問了,我們現在就回城去找地方租下來,工廠的活我已經辭掉了。”肖恩興奮的拉着艾瑞兒開始收拾東西。
“放開我!告訴我怎麼回事!”艾瑞兒猛的一甩手,瞪着肖恩,“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告訴我怎麼回事!”
從來沒看看過艾瑞兒發火的肖恩收起了臉上的興奮,一屁股坐到了牀上。“我可能要離開些時間,這陣子你得一個人在家了!”肖恩看着艾瑞兒說,對於自己重新當傭兵肖恩還是想向艾瑞兒隱瞞。
“你又去當傭兵了?”艾瑞兒像是早就知道,但是又不敢確認一樣,試探着問肖恩。
看着艾瑞兒的眼神,肖恩默默的點了下頭。見肖恩確認了,艾瑞兒的眼淚一下流了出來。
“肖恩,你怎麼能這樣!”撲到肖恩身上,艾瑞兒攬着肖恩的腰痛哭起來,“我們好不容易纔安頓下來!”
感覺一陣心酸,肖恩很久不曾感覺過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艾瑞兒的髮絲中。
“放心,我會好好的回來的,我是幸運的肖恩!”在戰場上幾經生死的肖恩突然又變成了那個勇敢的戰士,短暫的脆弱後,肖恩像個堅強的男人扶起了艾瑞兒,“我們去找間房子,這些金幣應該能夠用。最長半年的時間我就會回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看着肖恩臉上很久沒出現的堅毅,初次見到肖恩時,艾瑞兒眼中的滿身悍勇的男人似乎再次出現了。知道已經沒法改變肖恩的決定,艾瑞兒默默的點了下頭。
七天後,肖恩作爲坦凱斯大尉的直屬騎兵隊軍官出發了,艾瑞兒已經在城裡租了間屋子安頓下來,擔心艾瑞兒身體的肖恩還顧了兩個僕人來照顧艾瑞兒,五十個金幣已經超過一個小貴族一年的花銷了,相信艾瑞兒能在自己離開的日子中過的很好。彈了下很久沒戴過的寬沿帽,上邊兩根鮮紅的鴕鳥毛說明現在肖恩的身份。把帽子重新戴到頭上,肖恩回頭看了下自己的士兵,這些來自帝國的男人們爲了家人能夠活下去的金錢,同自己一樣重新踏上了帝國充滿血與火的土地。
“打起精神來!小夥子們!”坦凱斯高喊了一聲,這個波西米亞人有着東歐貴族的血統,但是卻沒有東歐貴族的粗野。
原本帶着點惆悵的肖恩,聽到坦凱斯的聲音後立刻挺直了身子,畢竟作爲軍官要做好表率。伸手取出了槍袋中的發條火槍,肖恩仔細的檢查了下,用慣了短燧發槍的肖恩,已經有些不習慣用這種昂貴的發條火槍了。擰緊了上發條的鋼片,肖恩扣了下空槍,“突!”發條釋放的聲音後,並沒有擦出一絲的火星。
“傳令兵,讓每個人都檢查下自己的火槍!”發現問題的肖恩,馬上命令傳令兵。接着自己想着坦凱斯追過去,發條火槍無法打火這絕對是個嚴重的問題。
“大尉,你看看!”肖恩把自己的發條火槍遞過去。
當發覺發條火槍無法打火後,坦凱斯的臉色變難看了。很快其他騎兵的反饋到了肖恩這裡,騎兵們的發條火槍大部分都無法打火。
“全體停止行進!”坦凱斯下令,“把軍需官給我找來,我要親手斃了這個臭蟲!”
坦凱斯大尉的副官提米羅普收集了所有騎兵的發條火槍,帶着肖恩向城裡趕,現在必須重新採購一百把騎兵用火槍。至於那個軍需官的下場,大家並不關心。
在以商業信譽爲本的聯合省中,大批量的質量問題是相當的致命,當肖恩這些人向供貨商提出問題後,自知理虧的供貨商馬上全額退貨,但是能提供的新式短燧發槍並不多。提米羅普經過考量後,只能採購長燧發槍和短燧發槍兩種火槍來裝備騎兵們,這樣肖恩率領的騎兵就成了輕騎兵和龍騎兵混雜的騎兵部隊了。
“這些休息的時候有的忙了!”肖恩的傳令兵小聲在肖恩的耳邊說。
“呵呵!”聽到後,肖恩乾笑了兩聲。更換了武器後,每個騎兵必須重新來給自己的火槍壓彈,想着融化後鉛水的味道,肖恩不由得皺了下鼻子。
經過這小小的波折後,坦凱斯大尉的部隊和運糧隊第一天的路程並沒走多遠。聽說華倫斯坦大人正在拋開皇帝,私下同瑞典和法國人談和,也許這也是目前這支運糧隊能途經瑞典人的控制區域的原因吧!閒談的時候,肖恩希望能從坦凱斯那裡打聽些當前的戰況,但是坦凱斯只是笑了下後說,“他們都在各自的地方!”
從明斯特到呂內堡,再到薩克森的行程非常的順利,這讓肖恩感覺戰爭似乎已經在華倫斯坦大人同多方的和談中結束,過去的戰場已經變的平靜。
然而當春草開始發芽的時候並不意味着春天已經到來,坦凱斯護衛着運糧隊進入埃格爾時一切都變了。
作爲在瑞典軍時的敵人,肖恩作爲坦凱斯的下屬軍官在這個波西米亞的門戶小城中,見到了同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一樣,同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人之一,弗裡德蘭公爵華倫斯坦大人。這位因爲痛風幾乎失去行走能力的人出現在這裡,這讓肖恩和自己的長官坦凱斯大尉都非常的吃驚,按照行程華倫斯坦大人現在應該待在比爾森的司令部中。
在這個高級軍官雲集的要塞城堡中,肖恩聽到了在大陸中很少有人講起的蓋爾語。埃格爾城的城主郭爾冬本人就是個蘇格蘭人,在他身邊總有那麼幾個愛爾蘭人或者蘇格蘭人,看着這些人的神色,肖恩就感覺似乎有些什麼事情要急切的發生。
“大尉,我感覺好像要有什麼事情發生!”做完所有的交接手續,在房間中肖恩對着自己的長官說。
“那些是高級軍官們的事情!”坦凱斯似乎對這些政治上的事情並不感興趣,他只是個職業的軍官而已。
“報告!”房間外有人高聲的通告。
“大人,城主大人邀請您和您手下的軍官們,參加今晚爲總司令大人舉行的宴會!”副官提米羅普送上了剛剛接到的請柬。
“我感覺我們並不應該參加!”看到這燙着金邊的請柬,肖恩的心裡直感覺到突突。
“沒什麼,軍官們經常的活動而已!”坦凱斯並不在意,“準備準備吧!小夥子,晚上我們一起去看看這些帝國的大人物們!”
看到坦凱斯已經決意參加,肖恩只好託辭離開,在晚宴前必須要整理下個人的衛生,在這些大人物面前一定要有個良好的形象。
熱鬧的晚宴上,華倫斯坦大人並沒有出現。寬敞的大廳中,軍官們不分等級的,像是些在酒館中的農夫們一樣吵吵嚷嚷的喝着酒,年輕的女侍們不時的發出尖叫,接着便是衆多軍官們的笑聲。肖恩小心的待在一個角落裡,因爲在這熱鬧的場面下,似乎有一條線,這條線把在場的人分成了兩個部分。
“肖恩,我們的小夥子,你怎麼緊張的像個在偷東西的賊?”有些醉醺醺的坦凱斯來到了肖恩的身邊,隨意的坐到一張椅子上後,把佩劍放到了膝前。
原本還在穿梭的女侍們不聲不響的從熱鬧的大廳中退了出去,帶着武器的士兵正潛進來。肖恩這裡很快也站了幾個拿着刺劍的士兵,虎視眈眈的看着肖恩這裡的幾個人。
“皇帝陛下的諭令!”鬧哄哄的大廳中突然有人高聲的喊了句,在這樣的場合中提到皇帝似乎非常的唐突。
“皇帝就是個婊子!啊~~!”華倫斯坦大人的助手之一,金斯基剛剛喊了一聲就被身邊的幾把劍刺透了身體,另外的一個助手帖爾茨基一聲都沒喊出來,口中含着沒嚥下的酒一樣倒在地上。
“殺死那些叛徒!皇帝萬歲!”突然間的喊聲中,原本還在相互敬酒的軍官們馬上廝打了起來。肖恩馬上抽出了佩劍同自己身邊的士兵鬥在一起,可憐的坦凱斯在椅子上就被刺透了。
“提米羅普過來!”肖恩大喊着,讓提米羅普靠到自己的身後,兩個背靠背的暫時擋住了幾個士兵瘋狂的進攻,細細的刺劍在格鬥中並不如寬刃劍順手。
華倫斯坦大人帶來的高級軍官中,又有一個抵抗了一陣後被士兵們殺死,逃到大廳外的似乎也丟了性命。肖恩這些低級軍官似乎並不是此次襲擊的重點,很快有人向這裡走來。
“你們馬上停止抵抗!”一個看來是埃格爾城的軍官對着肖恩和提米羅普命令到。
聽到軍官的命令後,肖恩和提米羅普仍然保持着防守的姿勢,圍攻的士兵們撤出去後,肖恩和提米羅普才把手中的劍交給剛纔發令的軍官。
“今夜兩顆明星中又一顆墜落了!”被關進牢房的肖恩對着身邊的提米羅普說。從這個晚上起,戰場上的又一位絕世名將,弗裡德蘭公爵華倫斯坦步着古斯塔夫國王的後塵,都成爲歷史中的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