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熱鬧的妓院一層因爲兇案的發生也變的冷清,只有幾個人在等待火槍手公會的人到來。
肖恩看着地上逐漸變冷的屍體,心中一陣沮喪,在最後的階段居然把人跟丟了。
懊喪的一低頭的瞬間,肖恩似乎找到了一絲靈感,地面上兩行泥土印跡讓肖恩一下明白了關鍵所在。在郊外鞋上所粘的泥濘並沒有完全脫落,現在肖恩每走一步都會有從鞋上掉下的泥土落在屋子的地面上。
“那個科德爾一定也是這樣!”肖恩轉身仔細的分辨着來時留下的痕跡,很快在樓梯口上發現了泥土痕跡的分支。“哈哈,找到了!”知曉科德爾藏在妓院二樓後,肖恩滿意的走出了妓院。
當科德爾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多了一個客人。
“你醒了?”一聲問候,讓科德爾驚恐的靠到牆壁上,當看清了來人後才鬆了口氣,“大人,您這樣會嚇死我的!”
“呵呵,早上的會面如何?”肖恩和辛迪加拜訪弗格森時,那個先見到的年輕人問。
“我並沒有看見辛迪加,到那的時候,他正和一個人在談話。”
“哦!那人什麼樣子?”年輕人很有興趣的問。
“好像是馬凱林!”科德爾說。
“是他?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在港口上的人怎麼沒發現!”聽說是馬凱林,年輕人很意外。
“這我就不清楚了!”提到馬凱林,科德爾的臉色不是太好
科德爾起身來到屋角架子上的水盆前洗起來,很快水手樣子的棕紅色皮膚變成了白皙。重新梳理下頭髮後,科德爾又換上了另外一套衣服。
“哈哈,不錯!”看着完全改變了氣質的科德爾,椅子上的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重新變熱鬧的妓院門口,一副商人裝扮的科德爾拍了拍大翻領,然後挺了下胸便走出去。
守在妓院門口對面一架馬車上的肖恩,被背後的人拍了下肩膀。
“看!”背後的馬凱林一指,肖恩仔細的看了半天才分辨出來這個人就是科德爾。
“他是個演員?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來!”肖恩有些讚歎,這個科德爾的僞裝水平實在是高。
“繼續等吧,大魚在後邊呢。”馬凱林看着科德爾的背影說,科德爾可是他從法國帶到聯合省的,沒想到這個年輕人能選擇一條背叛自己的路。
一會肖恩看着一個衣着華麗的年輕人走出了妓院,軟綿綿的腳步一點也沒有年輕人堅實的感覺。
“這個纔是我們要等的!布拉倫,弗格森的侄子!”馬凱林說
“是他!”肖恩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年輕人。
“我們走吧,這裡的事情已經完結了,應該爲下一步做準備了。”馬凱林開始吩咐車伕。
“駕!”車伕一聲高喊,兩匹馬拉的馬車快速的向着城郊的莊園跑去,而那個年輕人的馬車則向着另外一個方向,在街道上慢慢的前行。
布拉倫靠在馬車的軟墊上,似乎已經習慣了假寐,沉默了一陣後才張口說了一句,“準備的怎麼樣了?託利。”
“已經都安排好了。”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小夥子從馬車另外一邊的坐墊上探了過來,額頭上的刀疤和帶着眼罩的獨眼,讓一張原本文靜的臉顯的兇悍十足,“按照您的吩咐已經找好了傭兵,七個標準的惡棍。”
“嗯,希望他們是優秀的惡棍纔好。”布拉倫慢吞吞的說了一句,“託利,安排好儘快行動吧!”
“是,大人。”打開馬車門,託利利落的從奔馳的馬車上跳了下來,輕盈的瀟灑姿態換來了街上婦人和少女的驚呼。
“怎麼總是這麼衝動!”布拉倫又慢吞吞的說了一句。
一間狹小的屋子裡,濃重的汗臭味直嗆人的鼻子。託利看着聚在一起的幾個人,四個因爲殺錯了人的笨蛋和三個劫殺了僱主的混蛋。
“對不起,我來遲了!”託利客氣的說了一句。
幾個人只是橫了眼託利便繼續擦拭着各自的武器。
“我再把任務說下,希望你們記住了,這可是十個金幣的大買賣。”聽託利這樣說幾個人的神色才變的正式起來。
“我們要做的這件事情要絕對的機密才行,所以從現在起你們不能和外界有任何的聯繫。”說完託利掃了下衆人,看着幾個人沒什麼異議便繼續,“我希望各位幫我綁架一個人,記住是綁架,不是幹掉,清楚嗎?”
“清楚!”幾個人回答到。
“他在城郊小樹林後的莊園裡,一天內我希望你們能找到他,並且安然無恙的交給我。”託利強調了一下。
“呵呵,爲什麼不能?先生。是個重要人物?”傭兵中有人問。
“別多問,到時你見了他不就知道了。”託利重複完要求便轉身走了出去,關上門後又打開了對面的房間走進去。
“白癡們可要好好幹活啊!”託利一邊想着,一邊仰身躺到帶着潮溼氣息的小牀上,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立刻進入了夢鄉。
就在此時,肖恩和馬凱林的馬車正急速的進入莊園裡,辛迪加老頭正像個普通的園丁在整理花草。
“我們的孩子們,看來你們的收穫很不錯啊!”看着面帶笑容的肖恩和馬凱林,辛迪加老頭熱切的對他們打招呼。
“老頭,都在你的計劃中了。”肖恩說。
“呵呵,那麼我們就繼續等待吧!留給弗格森的時間不多了!”按照辛迪加原本的計劃,馬凱林藏匿了莊園中的警衛,託利僱傭了七個傭兵的消息也傳到了馬凱林的手中。
“只有七個嗎?這個也太看輕我了吧,也許弗格森和布拉倫要最後纔出場吧!”
“這麼說遊戲才正式開始嗎?老頭!”肖恩傻乎乎的問,可惜辛迪加老頭沒理他。
顯得玲瓏、秀氣的莊園在樹林的遮掩下只露出了一角,對這裡恬靜的環境,辛迪加老頭一直如癡如醉。看着太陽像個熟透的桔子慢慢的走下樹尖,辛迪加老頭不情願的從莊園的陽臺上走進屋子。
辛迪加老頭走進屋子,卷着袖子開始剝土豆皮,一絲嘲諷一樣的笑意讓老頭的眼角永遠微微的向上翹起。這個笑容證明他是個睿智的老人,一個發現生活不過是一個惡毒笑話的人,現在他最喜歡做的就是對這個笑話盡情的加以嘲笑。
老頭手中的小刀在靈巧的跳舞,被剝皮、清洗過的土豆神奇的變成了小塊。把土豆塊扔進了爐子上已經悶出肉香的牛肉鍋後,老頭走到起居室,撥旺了壁爐的火焰。外邊天色已經變的暗淡,老頭放下窗簾,給自己到了杯奇尼士酒,然後從書架上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書翻開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花葉旋轉的落下,就像你的裙襬在風中旋轉。”老頭翻看着述說細膩情感的詩歌,這種詩歌對於這個保持單身的老頭也許是個對年輕時的寄託,雖然辛迪加老頭身邊並不缺少女人,情感和上牀似乎完全是兩回事。
一股冷風吹了進來,爐火晃了幾晃。“來了啊!遊戲開始了!”老頭閉上眼睛似乎很享受的感覺。
起居室的門被呼的撞開,三個大漢衝了進來,中間的一個手裡拿着火槍對着辛迪加,另外的兩個緊握着刺劍護在兩側。
“小心些!孩子,你手上的那個東西可是很可怕。”辛迪加柔聲的說,同時慢慢的把書放到身邊的小桌子上站起身,“你們要什麼?我只是一個孤獨的老頭子而已。如果看上什麼了,請隨便拿,上帝會寬恕你們的!”
“別緊張,老頭。”中間的那個大漢說。
“能讓我看看我燉的牛肉吧?現在應該好了。”辛迪加老頭說。
三個大漢有些迷惑,任務中要找的重要人物就是這樣一個有些囉嗦的老頭?
“這裡還有什麼人?”不敢相信這樣的老頭就是目標的傭兵問。
“就我一個老頭子而已,我要看看我的牛肉,你們這些孩子很沒禮貌,你們難道還害怕一個老頭子嗎?”
三個人看着這個因爲激動而顯得臉紅的老頭,“好吧!快去,快去。”
“年輕人,說話真沒禮貌。”辛迪加老頭嘀咕了一句後,弓着身子慢騰騰的走着。
看輕了這個老頭的三個人並沒看到老頭轉身後臉上蔑視的笑容。
“真不像話!”看着留下後背的老頭抱怨着向後一甩手,三個大漢只是看到在微弱的光線下三道銀色的光跡。
又轉過身的辛迪加老頭,帶着平和的微笑看着三雙驚異的眼睛。
“忘了介紹下了,我的名字叫辛迪加,你們小的時候也許聽說過我。”從桌子上重新拿起書的老頭搖頭嘆息着走了出去。“外邊似乎還有四個。”
三個大漢額頭上多出的三個手柄下開始慢慢的滲出黑血,也許他們應該慶幸,有幸見到消失了二十年的辛迪加教父。
“教父!”突然現身的馬凱林說到。
“看來我還沒老!”辛迪加老頭坐回椅子上說。
“是,讓您受驚了!”
“呵呵,還好我還沒老的不會動。外邊的解決了?”
“還沒有動靜,我們慢慢等他吧!”
肖恩在莊園前的樹林裡靜靜的等待着,晚風吹拂下,長髮像是荒原中的野草在亂舞,不過那雙清澈的黑瞳卻在證明夜隼一樣的魔力。
兩匹馬拉着的馬車正在緩緩的前行,馬車中的弗格森和布拉倫兩個人都顯得心事重重。
“辛迪加這個老傢伙是怎麼從魔鬼島上出來的,難道教會的那些傢伙放了他?弗格森不斷的臆測着,“這些年自己雖然以代理教父的身份管理組織,但是組織內部的以馬凱林爲代表的幾個大佬始終在等待辛迪加的歸來。唉,辛迪加,你還是回來了啊!魔鬼島居然也關不住你,你還是真是個魔鬼!”布拉倫摸着食指上的巨大鑽戒,這個象徵“辛迪加”組織最高權力的戒指不知自己還能帶幾天。
“我們快到了吧!”弗格森問。
“是的,大人。”同車的託利回答到。
“辛迪加一直喜歡獨自在那個莊園裡休息,希望他不會變了習慣。”弗格森閉上眼睛懶散的開始養神。
馬蹄聲漸漸的拉近,肖恩已經能看見馬鼻子中吐出的哈氣。
“來了!”肖恩拉開辛迪加特意爲自己訂做的長弓對着正在趕車的馬車伕射去,擁有一把紫杉木的長弓一直是肖恩的夢想。流星一樣的箭簇拖着尾光,重重的把車伕訂到車背板上,射穿車壁的箭簇閃着寒光出現在馬車車廂中的人眼前,原本還在懶洋洋的弗格森馬上緊張了起來。
一腳踢開了車門,弗格森用和年輕人不相上下的敏捷從車裡竄了出去,託利則從另一邊拉着布拉倫跳了下去。
“啾!”長箭破空的聲音又再次的響起,不超過十米的距離上,肖恩的長箭幾乎是平射而出,被託利拉着摔的暈頭轉向的布拉倫,還沒看清在那裡就被長箭帶着跳起來。接着肖恩又射出了一箭,找到肖恩方向的託利眼睜睜的看着長箭急速的飛過自己的身體,褐色的鷹羽從胸前穿過。
“死亡就是這個樣子?”摸了下胸口的血洞後,託利倒在了地上。
來不及細想的弗格森在路邊泥濘的雜草中爬行,緊張的神色早失去了在馬車中的從容。
雖然是靜悄悄的,但是作爲一個專門從事黑暗事業的行家裡手,弗格森知道有人正在靠近。
“教父想見你!”肖恩的聲音冷冷的在弗格森耳邊響起。
“我的,我的腿斷了!”弗格森想拖延時間。
“你在耍花樣嗎?快起來吧!”肖恩還是在用沒什麼情感的聲音說。
“好吧!”弗格森悻悻的拍了拍手,在地上一撐站了起來。
“我們走吧!”看着肖恩揹着長弓站在不遠的地方,弗格森乾脆的說。
肖恩警惕的看着這個似乎是柔弱的老人走過自己身邊,突然弗格森的手心一翻袖子下一個東西彈了過來。
“不好!”肖恩連忙向後倒,眼前一隻黑色的小短箭飛了過去,藉着肖恩倒下的機會,弗格森迅速的從衣服裡摸了一支短火槍出來,迅速的用力扳開擊錘,見勢不好的肖恩連忙抱着頭橫滾起來。
“砰!”中槍的肖恩頓時趴在地上不動了,鮮血流了出來。
弗格森輕輕的吹了下火槍口冒出的青煙。
“小子,你還嫩了點。”說完,弗格森走近肖恩打算看看自己擊中哪裡了。
腰腹中彈的肖恩咬着牙靜等着弗格森的靠近。
“一步,兩步。痛死我了,該死的老頭。”肖恩在心裡罵着慢慢等待機會的到來,辛迪加老頭那裡也應該聽見槍聲了。
“呸!”弗格森在肖恩的身上狠狠的踢了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