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救他!”肖恩把畢曉普放到一堆傷兵中,畢曉普斷臂上的血和着泥土已經凝固,如果不清洗的話,傷口感染後畢曉普死定了。
又看了眼昏迷中的畢曉普,肖恩走回了重新排列成方陣的蘇格蘭傭兵中,完全打亂了連隊建制的蘇格蘭傭兵們現在由團長萊斯利中校直接指揮,四百多帶着各種傷勢的蘇格蘭傭兵們剩餘的戰力已經不多了,也許只要帝國軍一個衝鋒就會殺光這些筋疲力盡的人們。
“希亞菲斯!希亞菲斯!聽見了嗎?你在哪?小商人,快回答我!”肖恩焦急的喊着,在人羣中尋找着熟悉的身影。
“肖恩這裡!快,這裡!”希亞菲斯突然在一邊對着肖恩招手,聲音聽起來不是很好,感覺到不妙的肖恩連忙從人羣中擠了過去。
“希亞菲斯,怎麼了?”緊緊的擁抱了下希亞菲斯後,肖恩焦急的問。
沒有回答肖恩,希亞菲斯面色一黯,低頭看了下。
“小商人!你怎麼不聽我的啊!我要你跟上我的!”看着地上的人,肖恩一下哭起來,面色灰青的小商人手中仍然緊握着滑膛槍,衣服上的破洞是點點的血跡。“你還要找大胸脯、大屁股的女人啊!你快醒醒啊!”跪在地上肖恩抱着小商人的屍體用力的搖晃着。
“轟!轟!”瑞典人的火炮開始在夜空中怒吼,一顆顆炮彈向着帝國軍的主營壘飛去,然而稀少的火力根本無法對主營壘造成任何的威脅。感覺到瑞典人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帝國軍開始全力爭奪被佔領的歐特高地,扼守在突破口的凱爾旅幾乎被打殘了,下轄的兩個瑞典團和芬蘭團能戰鬥的人員已經變的和一個連隊差不太多,越來越多的帝國軍向着火炮陣地衝過來。蘇格蘭人組成的小方陣隨時都會被帝國軍淹沒。
“如果帝國軍佔領了這裡你們就點燃火藥!”托兒斯藤森看着涌過來的帝國軍,果斷的命令着拼命發炮的炮手們。轉身抽出了刺劍後,托兒斯藤森來到了萊斯利的蘇格蘭傭兵中,作爲在場職務和軍銜最高的人,現在他打算帶着這些蘇格蘭傭兵做最後的一搏。
看着高地上的戰事,古斯塔夫國王高昂的鬥志終於變得低落,久經戰陣的他知道失敗已經不可挽回了,現在要做的是怎麼才能讓自己的隊伍安全的撤回來,那裡有兩個完全由瑞典人組成的團和自己的愛將托兒斯藤森。
“伯恩哈德讓你的隊伍開始佯攻,尼克普豪森你派人接應,一定要把高地上的人都接回來!”國王的話語已經失去了往日的不容置疑,對面的那個瘋子這次賭贏了,戰無不勝的北方雄獅在這裡失敗了。
“頂住!用我們的劍來證明上帝的偉大!”一頭金髮穿着華麗胸甲的托兒斯藤森在蘇格蘭傭兵羣中格外的顯眼,發覺這是名高級軍官的帝國軍全力的向着托兒斯藤森的方向攻擊,而爲了保護這位炮兵元帥,蘇格蘭傭兵也在拼盡全力。
肖恩揮舞着手中的斧頭,在人羣的絞殺中,斧頭遠比寬刃劍好用,肖恩已經不知道自己劈開了多少身體,只是知道身上的衣服下積滿鮮血,有自己的也有別人的。“啊~!”一聲熟悉的聲音,一直在肖恩身後的希亞菲斯慘叫了一聲,被涌上來的帝國軍用長矛刺倒在地,“希亞菲斯!”在瞬間中,肖恩感覺自己對上帝的信仰崩塌了,已經被帝國軍包圍起來的肖恩拼命的揮起了手中的斧頭,長矛折斷的聲音不住的響起。“啊~~~!”一種最原始的吼聲從肖恩的口中響了起來,“啊~~~!”倖存的蘇格蘭傭兵們也跟着怒吼起來,原本被逼退的方陣又重新向前推動,在這些蘇格蘭人瘋狂的反擊中帝國軍又一次開始退卻。
肖恩的斧頭用力劈下後,發現卡在對方的胸甲中拔不出來了,看着幾把刺來的利劍,肖恩推着眼前的屍體衝了上去,幾把利劍刺在胸甲上彈了起來。把手中的屍體像木樁一樣砸了出去後,肖恩抓住對面一支握着寬刃劍的胳膊用力的扳了起來,伴着骨折的聲音,帶着尖刺的斷骨從肌肉中穿了出來,慘叫聲刺耳的響了起來,手中的寬刃劍也被肖恩握到了手中。
“希亞菲斯!”默唸着自己愛人的名字,面色冰冷的肖恩,嘴角翹了起來,那種對萬事萬物都抱着輕視的笑容浮現了出來,肖恩身邊的那些人,包括那些蘇格蘭人都感覺到了肖恩身上冰冷的殺氣。
“殺啊!”夜色與火光下,黑髮、黑瞳的肖恩就像是日耳曼傳說中只會在夜晚出現的精靈,披散的頭髮和輕靈的劍光,展現着無窮的殺氣,不計生死的戰鬥中,肖恩似乎已經沉迷在殺戮中,任何東西都成爲了肖恩順手的武器,肢體、殘破的長矛或者其他。瘋狂中肖恩的心中只聽到了一句話“希亞菲斯,死了!”
當尼克普豪森的隊伍殺上歐特高地的時候,最不理想的情況已經發生了,炮兵元帥托兒斯藤森已經被帝國軍俘獲,他的那身裝束實在太顯眼。而萊斯利的蘇格蘭團,在一個發瘋的大個子帶領下殺退了帝國軍,但是整個蘇格蘭團也徹底被打殘了,七百多人的團只剩下了三百多人,而且個個帶傷。
因爲脫力而昏迷的肖恩靜靜的躺在擔架上,安靜中帶着空靈,“我在往生的路途上嗎?上帝請您的仁慈引導我吧!我心愛的希亞菲斯!我愛你!”肖恩在混沌中祈禱着,“肖恩!”似乎是聽見了希亞菲斯的聲音,肖恩努力想把手舉起來,但是身體傳來劇烈的痛感。
“他哭了,又笑了!天啊,他還活着!”有人在驚呼。
“希亞菲斯別走!”肖恩乾啞着嗓子,費力的說出了一句話。
“主會引領每一個迷途的靈魂的!”有人說了聖潔的一句後,肖恩被扶了起來。用力的睜開眼睛後,肖恩發現自己被一羣教士圍在中間。一碗水被扶着自己的人送入了咽喉,肖恩舒服的喘了口氣。
“好好休息吧!我的孩子!”看着身後牧師的笑容,肖恩明白了自己這是在瑞典人的救護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