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有寵(大修)

文顯二十三年,平洲,大雪初歇,街市初醒。

“文老弟,好幾日不見你怎麼成了這幅模樣?”賣糖糕的李老五哈了一口氣,搓搓快要凍僵的手,但是寒意卻像是刻在骨子裡一般,狠跺了幾下腳也抖不下來,“哎,這冬天真他孃的冷。”

文良是個乾瘦的漢子,這場雪前李老五擺攤時也曾遇見過他,彼時還有個人模樣,一場雪後卻瘦的不見人形,對於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李老五也是好奇的很,故有了剛纔那一問。

一身破舊的袍子裹着並不保暖,文良嗯了一聲,蹲在地上身子縮的更緊,他的旁邊還有一個三歲的丫頭,面黃肌瘦,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糖糕鋪子,饞的直咽口水,卻也不哭鬧着要吃。

“妞妞她娘病了。”文良後面的話沒有說,但是李老五已經是明白了,平洲的冬天很長,將近有四個月的時間都會被大雪覆蓋着,很多體質不好的人都撐不過這漫長的寒冬。

李老五嘆了口氣,從攤子上撿了幾塊糖糕包起來朝着妞妞招招手,“丫頭,過來,叔給你吃糖糕。”

妞妞膽小不敢過去,右手攥着文良的袍子,眼神就被李老五手上的東西勾住了。最後還是文良了推她,妞妞才慢慢走過去。

“你可是聽說了城裡面的一樁大事情?”李老五見文良一臉的茫然,心中料定他是不知道的,於是便一一說了起來。

平洲人最喜麪食,所以城中麪館攤子格外的多,其中味道最好的還是當屬迎客來了,不過說也奇怪,迎客來是一個酒樓但是麪食的味道卻是讓城中其他麪館望其項背,而樓中菜品的味道倒很是一般。

曹磊拎着方纔掌櫃送的好酒,帶着幾個兄弟們晃晃悠悠地從迎客來走出來,看着眼前街道兩邊的攤販,便吩咐人,“去把那些攤子都給我關了,北淮王世子快到平洲城,若是看見這般亂象我們還要不要混啦?”

手下人應了一聲,趕緊上前去驅趕,旁邊的圓臉胖子滿臉諂媚,“大人,那北淮王世子此番來平洲城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竟還讓大人如此安排打算?”

曹磊是軍中副參將知道的消息自然不是外人可以相比的,此刻也不藏着掖着,張嘴便說道:“能來還能爲了什麼?還不是陛下惦記着軍營裡面的那些事情,北淮王世子便是奉皇上旨意前來平洲軍改 ,不過要我說軍營不都一個樣,不單說這平洲,就算是京都的軍營恐怕也是一個樣。”

“大人,軍改如此重要之事,陛下怎的不讓皇子前來而只是指派了北淮王世子?”圓臉胖子雖如此問,但是心中卻也有着自己的打算。皇上有幾位皇子正逢適齡,未來的新帝必定會出自他們當中,若此次是哪個皇子前來,他便是賭上全部身家也是要巴結上去,爲自己博一場。

喝過一大口酒,曹磊狠狠拍了圓臉胖子一下,“收起你的心思吧!單不說北淮王世子最得皇上的信賴,就說他本人年歲雖不大,但也算得上是頗有一些手段的,這可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不過再不好相與也與他無關,左右天塌下來也有上面的人擋着。

兩人正說着話慢悠悠地往前走,卻不想卻被一個突然衝出來的小丫頭擋了道。

妞妞正吃着糖糕,仔細點了點只打算吃上一個,剩下的那些帶回去給孃親,卻不想剛纔強制收攤的士兵同文良起了衝突,便將那個小人兒擠了出來,還撒了糖糕,正準備撿卻被人一下踩到腳底。

“哪裡來的丫頭?”見無人前來認領,曹磊心中不耐,圓臉胖子一心想表現,見眼下正是個好機會,便將妞妞抓起來往邊上一拋。

文良正同人糾纏,哪裡顧得上這邊,眼看着那孩子要被摔得頭破血流之際,另一道小小的身影卻抱住了她。

那也是個小姑娘,身穿着舊夾襖,青灰色的衣面上綴着幾個補丁,唯一可挑之處便是勝在整潔罷了,一頭烏黑的秀髮長及腰間,鬆鬆垮垮地挽着一個鬢,鬢髮之間只有一個簡單的木釵斜插着,再無其他多餘的飾物。

裝扮看起來平凡無奇,但臉上鑲着的那一雙水盈盈的眼睛竟能是讓人看癡了過去,眸中似盛下千里的春色,無不讓人傾心動容。

除卻一雙美目,五官甚是精巧,女子臉型偏瘦,微微露出顴骨,臉色偏黃,便在這樣的美貌之上硬生生的添上了幾分不足,若道是生在大戶人家,這前程自是不用說的,若是寒戶當然是讓人不禁惋惜。

女子看着差不多十歲,身材嬌小,個頭也不高,這便是姚珠了。

姚珠出攤只賣些自己同姐姐做的粗布娃娃,都是些卡通版的十二生肖的模樣,姚珠來到這個世界好些年了,腦中還記得的也不多,不過這粗布娃娃的生意尚且不錯,也倒讓人欣慰。

懷中的妞妞後知後覺的覺得害怕起來,哭鬧不休,姚珠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對於哄小娃娃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經驗,只得拿出個剛剛收裝好的粗布娃娃哄哄。

不過不動不要緊,一動卻發現左邊的胳膊擡不起來,這是……脫臼了。

“你娘沒教你臉和人都不能亂丟的嗎?”

圓臉胖子當街被人頂撞,只覺得面子掛不住,仗着嗓門大頓時便同姚珠爭講起來,圍觀的百姓見狀也忍不住,紛紛加入戰場。

這圓臉胖子平日裡仗着自己有關係擅攀高枝,在城中收斂了不少錢財,也沒少禍害百姓,只不過大多不敢言語,現在有人撕開口子站出來講話,其他人哪裡還忍的了!再加上平日裡出來出攤的大多都是家中有困難的,只圖賺點銀錢補貼家用,現在攤子說收就收,擱誰心中當然不平,現在逮着圓臉胖子,衆人便開始發揮本領。

曹磊並不管這檔子事情,只站在一看個熱鬧。

一旁酒樓二樓守着的雲息看了看身後緊閉的窗戶,又警覺的四處望了望,確定沒有什麼可疑之人後,才慢慢悠悠地趴在欄杆上看得個熱鬧。

他自幼跟在世子身邊,出入之地無不貴重,接觸到的人也都是十分識禮,哪有機會見到這般光景,現在確是瞧着稀奇。

瞧了半天,什麼話都在耳中滾過一遍,看着下面還沒收場的架勢,起身揉了揉腰,轉過身卻是嚇了一大跳。

宋珵走出來靜靜的站在雲息身後,旁邊是一臉喜意的範焉。雲息低着頭喚了一聲:“爺。”才默默的退到一邊。

宋珵上前一步,眼前的景象變得更加的開闊,原先只聽見聲音嘈雜,現在看見下面的場面更覺頭疼。

範焉跟着上前,只是錯開半步,他耳力極好剛剛在室內就將下面爭吵之事聽得十分真切,更別說是自來武功便是深不可測的世子了,不過世子喜靜,指不定現在心裡正煩着呢!

看着世子看不出什麼表情的臉,雖是十八,年紀尚輕,但無人敢輕看了去,此時的宋珵面色冷凝,下頜緊繃。

範焉稍稍伏着身子,輕聲解釋道:“平州原有一大戶,算得上是頂頂有名的書香世家,可是多年前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受到打壓,直到幾年前徹底的沒落,下面這位是那姚家老爺姚世平的第二個庶女,年紀小小的便已經是能出來補貼家用,她賣的一些東西也都稀奇,頗受小孩子喜歡,慢慢的在平州也有了一些的名氣,再加上她年紀雖小但品行十分端正,只要是她的顧客,不管誰提起姚姑娘來都得是伸個大拇指的。”

見着宋珵似乎是輕輕的蹙了蹙眉,範焉自知自己多言,便立即住了口,乖覺的站好,不再看下面一眼。

宋珵並沒有搭理他,反倒是聽見他這樣說,細細的打量了一下下面的女子。

該是姓姚,小小年紀也是不容易,不過一個庶女,出身不好,更不應該是出門露面讓人在背後說閒話,那姚世平雖是書香門第卻已然是不嚴加管教,真是家真是家世沒落,連規矩禮法都荒廢了。

看了看身後站着的雲息,悄聲吩咐上幾句。

眼瞅着動靜越鬧越大,曹磊便讓弟兄們將百姓趕開,圓臉胖子這才得以喘息掙脫出來,站在曹副參將的身邊,就像是有了底氣般,“一羣刁民,你們等着我定要讓你們好看。”

曹磊一看便是軍營之中的人,百姓也沒多糾纏,匆匆便溜去,原地只剩下抱着妞妞的文良和姚珠。曹磊也沒多話,更是沒有爲圓臉胖子出頭的心思,“你們且趕緊回去吧,這攤子日後也不便擺了。”

三言兩語就剝了人的營生,姚珠剛想說什麼就被文良攔下,待那一行人走遠之後,才說道:“今日多謝姑娘……”本還想說什麼,但是想想又止住,抱着孩子匆匆離去。

雲息下了樓,走到店外,看着姚珠還未收撿完的粗布娃娃,拿起一個往旁邊的籃子裡擱下一錠十兩的紋銀,這也是世子方纔吩咐的。

宋珵眼中這些銀錢是不多,但是這也夠普通人家節節儉儉的生活上大半年。

姚珠從未見過這麼大的一錠銀子,若說不心動也是假的,以前姚家還尚未沒落的時候她亦不曾關注過這些個身外物的,倒是現在不得不爲它奔波。一個粗布娃娃本是不值多少錢的,但是想着日後若是不能再出攤……

“剛纔見姑娘接住那個孩子,手臂必定吃不住力,可有受傷?”

“……可能脫臼了。”

這件事情雲息尚且熟練,和姚珠確認過她不介意之後,兩人坐在不遠處的石階上,雲息動手爲她接好,期間一直默默忍受沒有好疼,只不過臉上卻有大顆大顆的汗滴落下來。

處理完畢又一一謝過,看見雲息憨憨一笑,姚珠想了想把那個裝娃娃的小揹簍全部送給雲息,“你給的銀兩太多,我的東西本也不值那些價錢,這些東西你拿去吧,還望不嫌粗鄙。”

雲息自然是不肯收的,“是我家公子方纔見姑娘見義勇爲,十分欣賞,便吩咐我拿了銀子下來,姑娘放心收下便是,還請莫要再推辭。”說完不等姚珠反應轉身便進了酒樓。

姚珠目光隨着他攀登而去,意外地看見二樓露出的一個玄色的衣角,這難道就是剛纔那個小哥嘴裡面說的公子?只不過沒看清楚人心中有些許的可惜,可是還未細細體會什麼就看見現在住在她家隔壁的大豆匆匆忙忙跑了過來。

“阿珠姐姐,你爹爹是不行了,婉姐姐讓我來找你讓你趕緊回去。”氣息還來不及平復,看見姚珠,大豆急急的嚷道。

原本看着是波瀾不驚的姚珠,聽見這話,面色也是有了一絲絲的慘白,轉身便往家裡面跑,大豆瞧見地上放着的揹簍和其他物件就趕緊手腳利落的收拾起來,他聽阿珠姐姐說過,這些都是可以賣錢的,待東西收拾妥當才趕緊追了上去。

姚家自沒落以來,就已經是搬離了以前住的那個宅子,現在一家人窩在一個冬春巷當中,房子不大顯得十分擁擠,巷子當中雜七雜八的居住着不少的人,各家是非也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表面上看着和善,指不定背後裡會說上什麼閒言碎語。

大豆是隔壁家王寡婦的兒子,性子活潑與姚珠倒是說得來,年紀也比她小了兩歲,不過心中也算是把姚珠當做是親姐姐一般的看待,好不容易把姚珠叫了回來,大豆推着她進了門,自己一股煙的又鑽進了隔壁自己家的院子。

姚珠輕聲笑了笑,看來許氏,她這位嫡母的‘名聲’倒是大得很,連個孩子都對她避如蛇蠍,只不過她姚珠倒是從來都不懼她!

將那十兩紋銀藏得好好的,姚珠這才推開了門走了進去,果然院子當中一片的凌亂,屋子裡面也只是傳出來了姐姐姚婉的低泣,而她的那位“好嫡母”抓着瓜子坐在門檻邊看見姚珠回來了,眼睛一亮,便是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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