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帶着喜姐兒到了北淮王妃的碧叢院, 那裡面的人都是認得喜姐兒的,也沒有多問什麼,直接去叫過來了白氏身邊的大丫鬟杏兒。
姚珠現在是世子爺宋珵跟前的人, 這府裡面的人見了她也都是含帶着三分的客套, 更別提這是皇上賞下來的人, 儘管杏兒是白氏身邊得力的人, 這時候在姚珠的面前也不敢拿大。
姚珠牽着喜姐兒, 推讓着叫了杏兒一聲的姐姐,便是說是宋珵讓她帶着喜姐兒過來換衣服的。
杏兒打眼瞧了喜姐兒一眼便是知道什麼事了,索性直接帶着兩個人進了外間, 招呼人陪着兩人,她這才進了裡間叫醒了現在歪坐軟榻上眯眼的白氏。
小夢微薰, 猛然間被人叫醒, 哪怕是輕聲言語的, 白氏心裡也是有一絲的怨氣,連帶着語氣也有些不親善, “何事?”
杏兒低着頭,上前將人扶起來,然後遞給她一杯溫茶,待白氏抿過一口之後纔回道:“是姚姑娘帶着小郡主過來了,說道是小郡主衣裳污了, 王妃這兒有平日裡做好的, 世子便是讓姚姑娘帶着小郡主來換上一件。”
白氏動作一滯, 斜眼覷了杏兒一眼, 似渾不在意說了一句, “哪來的姑娘?也不過是伺候世子爺的一個丫鬟罷了。”
杏兒接過茶盞,輕輕的擱在桌子上, 從衣櫥裡面拿出一套前不久白氏剛剛做好的寶藍色繡如意仙鶴圖案的花褙子,放到了白氏的手上,這才扶着她走了出去。
喜姐兒原本是坐在那裡乖巧的一口一口吃着姚珠遞到嘴邊的小零嘴兒,肉嘟嘟的腮幫子隨着她的動作而不斷的上下移動着,看着姚珠心裡癢癢的,伸出手就想要去捏一捏。
“喜姐兒,快過來試試舅母給你做的這件衣裳怎麼樣?”白氏恍若沒有看見姚珠一般,直接對着。喜姐兒招了招手就喚了她過去。
喜姐兒不足七歲,個頭也長的慢剛及白氏的腰間上面一點,一把抱住白氏的胳膊,嘴裡面甜甜的叫着人,似乎要將人的心都叫化了一般。
姚珠行過了禮便是在一旁站着,不知爲何她覺得白氏似乎不太喜歡她,不過她們之間並無交際,她也堪堪見過白氏兩三面,怎麼可能將人得罪了?這其中的緣由她也是鬧不明白。
白氏抖落了一身的衣裳在喜姐兒身上比劃了一下,越看越滿意,興致來了便是問喜姐兒,“喜姐兒乖,舅母幫你穿怎麼樣?”此刻白氏忘記了自己個兒的衣服都是有着小丫鬟們服侍着的,哪時親自動過手?更別提會不會的問題了。
喜姐兒擡頭看了白氏一眼,又轉過頭瞧了瞧姚珠,搖搖小腦袋,點名了要姚珠幫忙。
白氏這纔去不得已的撒開了手,心中有些不平,在喜姐兒的心裡面自己竟然是比不過一個剛剛過府的丫鬟了,不過她也不會將這些都擺露出來,只是淡淡的吩咐了姚珠一句,“郡主金貴着呢,小心點兒伺候着。”
姚珠應了一聲便是將人抱進了裡間,杏兒隨後將衣裳也拿了進去。
換過衣裳,淨過面,這一切都纔算是準備的停當了。因爲宋珵吩咐過了要將喜姐兒給老太太周氏送過去的,所以姚珠也是一直放在心上。
臨走時喜姐兒問道白氏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慧榮堂,白氏摸摸喜姐兒的腦袋沒有說話半晌才讓姚珠將人抱走。
喜姐兒雖是看着年紀小,可是身上卻可明顯的能看出來她就是一個小肉墩。姚珠尚未及笈身材又嬌小,胳膊上自然是沒有那麼大的勁兒,這才走出碧叢院沒一會兒便是可以瞧見腦門兒上已經汗溼的髮絲,兩條胳膊也是困極了。
低頭一瞧喜姐兒已經是靠着她的肩頭睡得正香,原本是想要將她來的,此刻看來卻是不行了。
正是鬱悶之際感覺懷中一鬆便是瞧見一個嬤嬤打扮的人將喜姐兒抱了過去,她抱的動作很有技巧以至於喜姐兒現在都還是睡得熟熟的,半點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眼前這個人姚珠不認識,剛想要開口便是看見嬤嬤笑了笑,解釋道:“姑娘不必擔心,我是府裡大太太那邊的嬤嬤,大太太見姑娘抱着小郡主辛苦了,便是讓我前來幫忙,老婆子力氣大也不會驚擾到郡主的。”
聽她這麼說,姚珠又四處看了看,果然在一處亭子裡面看見了一個婦人帶着幾個丫鬟在那裡坐着,想必這個就是大太太了。
姚珠心中不解,依着她瞭解的府中情況看起來,這大太太好像也並沒有現在這樣看起來好相與的,怎麼現在就上前趕着想要來幫忙了?難道是看着喜姐兒的身份尊貴?
姚珠心裡面不好多猜疑什麼,既然現在沒有弄明白情況也不好上趕着就謝人情,所以三人一行很快就到了慧榮堂那邊。
本來嬤嬤是想要幫忙將人給帶進去的,但是在看見明蘭走出屋子的時候直接將人送到了姚珠的懷裡面,像是怕人看見一般然後又急匆匆的走了。
明蘭看着那人的背影,心裡也是慢慢的有了個底,招呼着姚珠進了門,這件事情再也沒有提起過。
因着有了姚珠的主意宋珵已經是將所有的有關綿州城壞-錢一事詳詳細細的都寫了出來,然後上奏摺給了嘉元帝。
帝十分讚賞,待小半月的過後,宋珵上朝的時候,嘉元帝才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行了封賞。
宋珵向來寵辱不驚的就算是天大的事情發生了也難得的看見他的一個表情,這回也是一樣,並沒有剛剛收到嘉元帝的封賞而有任何的喜悅之情,弄的不少文武大臣都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恭賀,倒是有與宋珵交好的,知道北淮王世子就是這幅秉性,所以也沒有太過在意。
宋珵坐在掛有北淮王府標誌的馬車上面,那些賞賜雖沒有同行,但是不一會兒應當也是會到王府上去的,而此刻宋珵心裡面想的卻是姚珠。
綿州的事情能夠解決的這麼快大多也是因爲她的方法見效了,雖說這個方法是建立在他與她的一樁交易上面的,但是這回也得好好的賞她纔是。
馬車一路直行奔向北淮王府而去。
南苑內院的一處小石桌上,此刻三隻腦袋卻是湊在一起,時不時的還能聽見她們發出的驚歎之聲。
大的那個腦袋兒是姚珠也是自然不必再提的,而兩隻小的當中,那個頭上插着珍珠贅流蘇簪子的是喜姐兒,剩下的那個帶着一朵素淨紫色絹花的就是宋玶了。
說來也是巧了,喜姐兒原本來了北淮王府以後時不時的都會留在這裡小歇幾日的,其中最是捨不得宋珵,除此之外便是姚珠了。
宋玶蓋因是姚珠曾經引着她進內院給宋珵送過平安符,所以時不時的也會前來找姚珠。這一來二去的喜姐兒和宋玶兩人也是免不了的會碰面。
宋玶長了喜姐兒兩歲,也是頗有一副當姐姐的樣子,或許更多的是因爲宋玶是府中的庶女,而喜姐兒一直都是府上的寶貝疙瘩,所以相處當中宋玶有意無意的都會讓着一些喜姐兒。
姚珠拿着一把剪刀,將紅紙折了摺好,然後動了動剪刀,再展開紅紙時一直栩栩如生的兔子便是出現在兩個小傢伙的眼前。
“你們想要什麼?快點說,然後姐姐給你們剪。”
宋玶看了喜姐兒一眼,沒有搭腔。喜姐兒想了半晌才說道:“我要一個世子哥哥。”
姚珠想了想宋珵,這表情少的人剪起來也是太省心了,隨即點點頭,又問了問宋玶。
宋玶看了看兩人一眼,低着頭輕聲說道,“姐姐剪一個自己送給我吧。”
姚珠一聽犯了難,剪自己?這該怎麼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