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珠心中一緊,隨即笑着回道:“我那丫頭生性貪吃,這不剛剛從錦繡堂回來心裡面就開始惦記着待會兒三娘賞下來的吃食,生怕有什麼耽擱的,所以便是失態於人前了,下去以後我一定嚴加管教。”
柴浩鳴本就是無心追究什麼的,看着眼前這個謙卑的小姑娘,年齡雖小,說氣話來也是滴水不漏的,可不能小瞧了去,看着樣貌也是個不差的,再過個幾年間的,待長成及笄,定是一個傾國色。
他自來是愛美人的,雖與柳三娘之間牽扯甚深卻並未將這樣的一段關係放在眼中,柳三娘是個聰明的女人,仕女坊由他做靠山,什麼錢不好掙的,也是犯不着與他爲難。
見柴浩鳴光是瞧着姚珠不說話,柳三娘心中便已經是暗叫不好,一晌思量,過後開口道:“即都是遇見了,又何必光是現在院子門前呢,今個兒也是喜慶,室內地龍燒的正旺,都進去坐坐。”
柴浩鳴聞言自是樂意,轉身就走了進去,姚珠卻是奈何不得,向柳三娘投過去一記求救的眼神,柳三娘會意,正要開口之際,走在前面的柴浩鳴又道:“三娘記得也請姚姑娘進來敘敘話兒。”
現已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了,不過柴浩鳴是怎麼知道姚珠姓姚的?關於姚珠她從來都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知道的人也都是一些仕女坊裡面的人,那麼到底是誰?柳三娘不明,此刻心中亦是十分艱難。
進了院子,正廳當中一片暖意融融,早春的寒意半分也不曾留下,桌上的香爐當中此刻正是燃燒着梅花香片,嫋嫋煙霧升騰起來,室內瀰漫起了淡淡的暖香。
柴浩鳴居正座,左右分別坐着柳三娘和姚珠,一時無話,直待阿芝將今年早春的茶葉煮好,沏進茶盞,端了進來擱在他們的面前,又再次退下的時候,柳三娘開了口。
“今個兒吉日,府上想必定是繁忙,大人英武,今日突然到訪,也沒有做好準備,大人就先嚐嘗這早春的茶,年宴已是再安排,還望大人稍後賞個薄面。”
柳三娘是個什麼性子的人,柴浩鳴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了,牀-上甚是風-情,人前理起事來也是乾淨利落的,何曾聽到過她打這種官腔?所以柴浩鳴心中暗自思忖着,柳三娘在姚珠面前如此瞞着,定是不想讓姚珠知道他們之間的事,不過柳三娘將人買進來,未曾引薦,私自藏匿,這筆賬他還沒有和她算呢,哪裡會這麼輕易的就繞了過去?
喝了一口茶,濃濃的茶香在口腔當中四處充溢開來。
柴浩鳴笑道:“果然是好茶,還是三娘會享受,可三娘哪裡會不知我那府上自是冷清,雖來往之處賓客盈門,但總歸有休息的時候,三娘往日裡可是甚是爲我憂心,說是要讓我享有兒繞膝下之樂,可是三娘早已忘卻,我心中甚涼呀。”
姚珠低頭只當時什麼都不知道,就靜待觀望着他們兩人之間的交法。
方纔柳三娘說是這人是仕女坊的大老闆,且又稱大人,看來身份自是不低的,還是不招惹的爲好,至於他和蒙兒姑娘那件事只當是未曾見過,並且還要瞞着三娘纔是,姚珠所謂的瞞着就是三娘不問她自不會主動去說,若不然到時候她們撕破了臉,城門起火,殃及魚池,未免太得不償失了。
柳三娘聽聞柴浩鳴的話,心中一團火氣不得發散,這話她是說過,當時性子急,也當他是良人,說這話就是暗示他什麼時候娶自己過府,沒想到當時他裝作不明白,此時又是重新提起,存的什麼心思已經是召然若揭了。
“依着大人的身份什麼樣門戶的尋不見,若是大人放出消息去,城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抓着心撓着肝的想要嫁過去,三娘也便是不爲大人操什麼瞎心思了。”
“三娘怎麼會是白費心思呢,若是少了三娘,我也便是瞎了眼的貓蹦噠不得,三娘莫要再說,我的心思三娘自然是懂得,也無需我再多說些什麼了。”
他的心思豈止是柳三娘懂,坐上的姚珠也是聽的個明明白白的,只不過是不得言語罷了。
姚珠不接話可以但是柳三娘卻是不成,一直以來她處處都是依着柴浩鳴,除卻是仕女坊需要憑着他的名頭之外,也是因爲這柴浩鳴喪妻以後再未續絃,自己也是心生出了幾分富貴權勢的心思來,那個位置自然是時時都盯着,就待着能收入囊中。
“大人言重了。”
柳三孃親自上前續上一杯茶,以示自己暫時的求和之意,只願他能給個臺階下,“這姚姑娘人尚小,天色還早且又是早早的的就起來了,不時後廚裡就會送去吃食,就圖個喜慶之意,便是讓她早早的回去了吧,再說了三娘也是有不少的大事拿不定主意還需大人指點一二。”
шшш◆ttκǎ n◆c○
柴浩鳴當然是懂她的意思,柳三娘就姚珠的事情偷偷的瞞了他,雖是氣憤,但也不能僅僅聽信她人一面之詞而傷了他與柳三娘這麼多年的交情,所以這個面子他定是要給的,揮了揮手錶示作罷。
柳三娘見狀心裡稍稍的鬆了一口氣,隨即拉着姚珠走到門外,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寬心,方纔又吩咐了阿芝一些事情,便又進門,輕輕關上,心裡面也是提了起來。
“三娘過來。”
聲音當中無恙。亦是聽不出喜樂來。
柳三娘聞言慢慢走了過去,心裡面卻不由的想到,當初脫離風-塵當中,遇到了剛剛入仕爲官的柴浩鳴,那時他的正妻猶在,她便是被養在外室,心中對於這個男人原本便是不信,但後來他助她開了仕女坊,那時才真正的信了這個人,且柴浩鳴保證過不碰仕女坊裡面的任何一個人,至於真正如何,柳三娘至今耳中尚未聽到什麼風聲。
站定在柴浩鳴的面前,伸手搭上他那早早就伸出來的手掌當中,柴浩鳴一個用力,柳三娘便是落在他的懷-中,笑容依舊更顯得嬌-羞。
柴浩鳴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絲毫不顧及這個女人眼中的深情,低頭在那雙嬌-豔的雙-脣上磨-擦着,一陣陣酥-麻傳入腦中。貼着她的脣-瓣,低喃問道:“三娘可是有什麼要和我說的?”音色極輕,似渾不在意般,忽又含-住那出馨香,用力咬了咬,淡淡的血腥味在兩人的口中瀰漫開來。
柳三娘吃不住痛,悶哼一聲,伸手推了柴浩鳴一把,掙脫下來,自坐在一旁,下脣火熱的疼痛感讓她知道這個男人是真的生氣了。
沉息半晌,方纔開了口。
“柴郎,可曾記得仕女坊之初,你我的約定,仕女坊女子均是以潔遐爾,三娘以爲柴郎心裡一直清楚。”
柴浩鳴蹙了蹙眉,只當她是知曉了自己與蒙兒的事,隨即也是想到蒙兒偷偷送到自己那裡的書信,信中提及姚珠,他也才知柳三娘一直以來有事瞞着他,此時她又爲何來質問自己?
柳三娘見柴浩鳴不言語,也知姚珠的事情避無可避,現在必須擺到明面上來說了。
“姚珠是我不久前從一個牙婆子那裡買下的,初到時面黃肌瘦實在是做不了決斷,就生出心思想要養上幾日待日後再說,月後那丫頭樣貌果然是出來了,你方纔見過定然也是知曉的,我便是將她好生培養着,日後說不準的還能榮耀仕女坊一時。”
姚珠如何柴浩鳴今日見過,胸中已是有了定論,柳三娘解釋至此,心中怒氣頓消,不過話語間亦是陰沉的很。
“如此明說便好,何必瞞我這些時日?仕女坊雖說有我做着主,但日常裡的事物樁樁件件那個不是由你說了算的,你我交心,今日卻生出這事端,我心中亦是難過,三娘,這些年來你可是怨我?”
柳三娘聞言,眼眶微紅,鼻尖聳動,輾轉間淚珠兒已是滑落下來,說怨自然是有的,今年她已是三十又二,跟着柴浩鳴七年,心裡早已經是無怨無悔,可女人這一生有多少個七年值得耽擱,她尚且未爲人母,心中自是渴望着養育子嗣,只是她雖有意可柴浩鳴未必有心哪!
“三娘心中自知身份卑微,今日之景已是奢望之至,哪能還有的怨。之所以將姚珠之事不報於柴郎,實在是那姚珠實在是生的貌美,三娘心中自然是怕的,怕柴郎將當日的誓言拋於腦後。”說罷已是嚶嚶的哭了起來。
字字句句敲在柴浩鳴的心上,此刻哪裡還有的半點的怒氣?起身走過去,拿過柳三娘手中的帕子,親自爲她擦拭乾淨。
男人心中皆有惡癖,看見有人在乎着自當是千萬分的歡喜,柴浩鳴亦是如此。
“莫要再哭,今個兒喜慶吉日,當不得如此,姚珠那事揭過去便罷,日後你好生安置她,此女可堪大用,我不再過問,只願三娘明我心意,我已是知足。”
柳三娘淚勢漸收,紅着眼睛看着他,微微的點了點頭,心中喜憂參半,姚珠的事尚且過去了,斷了柴浩鳴的念頭,以後自可安定,不過方纔說的話裡面絲毫不見柴浩鳴的迴應,心中暗歎自己莫非真的要爲人外室,之至老死方可嗎?
美人垂淚,已是一景,此刻嬌怯的望着他,某種含帶着點點羞意,不愧是在勾欄院裡待過的,柳三娘魅惑人心的手段信手拈來,當下便是讓柴浩鳴瞧的心火頓生,此刻哪裡還按捺的住,蒙兒雖好但是比不得柳三娘風-情十足哇。
柴浩鳴早已經是忍耐不得,化身一匹戰馬,只想着酣暢淋漓,可奈何紅木椅中空間太小施展不開,只得將人抱至榻上,鬆散了柳三孃的衣物,就湊上前去,巫山雲雨,自是不必多言。
“柴郎,三娘願意爲柴郎育子。”
雖是爽快,但心中大意猶在,雖是情分極深,可身份終究難堪,如何當爲他柴浩鳴麟兒之母?
最後也只是一腔熱血,撒於榻上,草草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