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安看着清河那精明的樣子,搖了搖頭:“你吖,跟你主子一個德行。說吧,什麼事?”
清河見楚淮安開口,便不客氣了:“我家主子身體抱恙,想請神醫走一趟。”說話間,清河的眼角一直留意着雲汐的神色。
軒轅禹身子抱恙!他怎會抱恙?出什麼事了?雲汐暗暗鎖眉,卻不知這眉宇之間不經意所流露出的擔憂已被清河收在眼底。
“嚴重嗎?”楚淮安和軒轅禹私交甚好,聽到他身體抱恙,心裡禁不住有幾分擔憂,軒轅禹會醫術,別人不知道,他知道。如今軒轅禹身體抱恙,必是受了重創。
“公子去看看吧。”這句公子喚的是楚淮安,亦是雲汐,清河此時心底已有七分把握眼前這女子就是雲汐了,楚淮安醫術高明,易容術更是如鬼斧神工般精湛,倘若是他動手,自己瞧不出雲汐臉上的易容痕跡也在情理之中了。
“嗯,現在就走。”楚淮安騰地站起身子看着雲汐。
不待楚淮安開口,雲汐便出聲說道:“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而後,站起身子,擡眸看着清河道:“勞煩,幫我準備間客房。”
清河聽着這熟悉的聲音,身子激動得發顫,他大聲的說道:“是。”恭敬的低頭,卻是紅了眼,他終於替王爺找着雲汐公子了。
楚淮安看着清河怪異的表現,微微的挑了挑眉,這人不是隻認軒轅禹這一個主子的麼?他怎麼會對雲汐這麼恭敬?
哎,想不通,想不通,楚淮安搖了搖頭,又看了眼突然決定要在天下第一樓住下的雲汐,暗想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楚公子,這樓裡還有點事沒處理完,你看你能不能……”清河想要單獨和雲汐談談,他有許多事情要向她稟報。
楚淮安知道清河是軒轅禹的左膀右臂,忙得很,便善解人意地說道:“去他家的路,我熟得很,你且先去忙吧,不過你得替我好好照顧這位姑娘。”
“嗯。”清河對楚淮安點了點頭,楚淮安最後對雲汐笑了笑,轉身走人。
“雲汐公子,我可找着你了!”雲汐前腳跨入客房,清河後腳就跟了進去,一臉欣喜地說道。
“把門關好。”雲汐神情冷淡的說着,在桌前坐下。
軒轅弘還在暗中派人追殺雲汐,她現在的身份不宜曝光,清河謹慎地向門外看了一眼,隨之將門鎖了起來,走到雲汐身旁站定。
“你們找了我四個月?”雲汐擡眸目光清冷的看着清河。
清河點頭:“是王爺吩咐的。”
“是嗎?真難得,他還知道找我。”雲汐緩聲說道,語氣也是淡淡的。
聽到這話語,清河微微皺了下眉頭,聽公子這語氣,似乎在生氣,莫非她與王爺之間產生了誤會?
雖不知她與王爺究竟有什麼誤會,但王爺擔心掛念着她卻是事實,清河試着替軒轅禹說話道:“公子,自你失蹤後,王爺
便吩咐屬下無論如何也要趕在皇上之前找到你,他是真的很擔心你。”
雲汐冷目掃了清河一眼,把玩着茶杯問道:“你口裡的皇上可是軒轅弘?”在仙塵谷待了四個多月,對這天下的事倒是有些生分了。
清河目光一怔:“是啊,四個月前,登得基,難道公子不知道?”清河說着摸了摸鼻子,心想雲汐這問得也太奇怪了。
雲汐沒有忽略清河眼中的奇怪,抿嘴笑了笑,而後卻是冷聲地說道:“你家王爺最終還是把皇位讓給了軒轅弘。”眸中盡是不悅,她明明將那道傳位懿旨給了他,他竟然還是……
軒轅弘在他心裡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不僅可以肆意的棄她於不顧,還可以將皇位拱手相讓?如此是非不分,愚蠢得只顧兄弟情誼,她開始有點瞧不起軒轅禹了。
清河微微一驚,看向雲汐,心底,既驚訝又擔憂。若是,她剛纔這話落入有心人的耳中,這帝都又少不了一場駭人的腥風血雨。
“公子,這話可不能亂說。”還是禁不住擔憂的提醒道。
聞言,雲汐眯起了眼,上下打量着清河,那眼神彷彿不認識他了一般。
“清河,試問在你心裡,我與軒轅禹,誰纔是你的主子。”雲汐聲音輕飄飄的問着,眸中,卻是冷冷的閃過一道寒光。
清河皺眉,看着臉上始終掛着淡淡表情的雲汐,他猜不出雲汐問這話的用意。卻想起了那日在沙漠裡,她和軒轅禹說過的那些話。
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公子,你是屬下唯一的主子。”雲汐的狠戾,他是見過的,而軒轅禹也多次向他授意,要絕對聽命且服從雲汐。
眼見清河那表面忠誠的態度,雲汐側目冷眼瞥了眼他,緩緩站起身來,圍着跪在地上的清河走了一圈,而後雙手放在他的雙肩將他扶起來道:“既然你還認我這個主子,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說着轉身回到桌前,纖纖細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寫了幾個字,而後回頭鎖住清河的雙眸,神情肅穆的說:“尋找此人的下落,他受了重傷,如果還活着,找個僻靜的地讓他靜養,倘若他死了,務必厚葬他。”眸中是顯而易見的擔憂。
清河垂眸,看着桌上‘軒轅弈’那三個字,瞬間爭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向雲汐:“公子,他可是王爺的宿敵!”
茶杯從雲汐手下飛出,在清河腳前碎了一地。
“不要對我的話提出異議,不然,我會像廢掉這個茶杯這般廢了你!”雲汐聲音冷厲的說着,渾身散發出不容置疑的凜冽。用人,她只講究一個忠字,如是不忠,就是廢物,而她沒有收廢物做手下的習慣。
清河眉頭一蹙,對雲汐忽然的發怒感到不解,在他的記憶中雲汐應當站在軒轅禹這方纔對,她不應該擔憂軒轅弈啊!更何況,王爺此時還不在狀態的躺在病牀上呢!
儼然是看透了清河的不解的心思,雲汐紅脣輕啓,再次出聲道:“出事那晚,他
替我擋了致命的一刀,我欠一命,理應這麼對他。”
軒轅弈居然爲王爺的女人擋刀?清河詫異的擡頭,好奇地問道:“可問公子,那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麼兇險?”雲汐是怎樣失蹤的?王爺爲什麼要交出一半的兵權?這些問題已經困擾了他四月已久。
雲汐回眸,冷冷的目光鎖住清河那好奇的眸子,淡聲道:“你真想知道?”
清河肯定的點頭,雲汐莞爾,緩聲道:“我撞上了軒轅弘弒君篡位的陰謀,他要殺我,那夜在宮中,我順勢挾持了你家王爺,纔有命離開了皇宮。而後,我把軒轅弘的陰謀告訴了你家王爺,可他不信。”
說到這裡,雲汐自嘲的頓了頓,而後繼續說道:“後來,在軒轅弘追殺我和軒轅弈的途中,是軒轅弈替我擋了一刀,終究到底,還是我欠了他。”
聞言,清河大驚,雖說對於那晚所發生的事,他已在心裡做過無數種猜想,卻不曾想到一向生性淡泊,清心寡慾的軒轅弘會是弒君篡位之人。
如果真是這般,那雲汐消失這四月裡,軒轅弘差人暗中找尋並刺殺她就情有可原了。
“公子,你之前說當今皇上的皇位是王爺讓給他的又是怎麼回事?”之前還以爲雲汐只是信口胡說,聽了剛纔那番話,再聯想王爺近日來和皇上那點微妙關係,清河已經全然相信了雲汐。
“都說是篡位了,這皇位原本自然就不是他的。”雲汐嘲諷的笑着,接着說道:“先皇早就立下懿旨,待他駕崩以後,皇位傳給軒轅禹,我碰巧目睹過那道懿旨的內容。這也是軒轅弘不得不殺我的另一個理由。”
“那王爺知道那道懿旨的存在嗎?”清河擰緊雙眉,無比緊張的看着她。
“呵……”雲汐嗤笑一聲,眸中閃過一絲失望:“他當然知道,不然又怎會說這軒轅弘的皇位是他拱手相讓的呢!”軒轅禹手握兵權,又有先帝傳位懿旨在手,若不是他相讓,那皇位怎麼也輪不到軒轅弘這陰險小人。
真不明白,軒轅禹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僅是顧忌兄弟情誼嗎?倘若不是,那他又是爲何?心中疑惑重重,她真想找他當面問明白。他既然吩咐天下第一樓不遺餘力尋找她,那說明他的心裡有她,既然心裡有她,那夜又爲何不信她,又爲何就那麼讓任她隨軒轅弈離開?
雲汐的話就像一根延伸的繩索,緊緊的箍住清河腦海裡的神經,同時也將一些零碎的信息串聯了起來。
“我知道王爺爲何要將皇位拱手相讓了。”清河語氣沉沉的說道。
“爲何?”雲汐挑眉,明亮有神的眸子閃過一絲精光,定定地看向他。
“若我說王爺是爲了公子,你可會信?”清河突然大膽的揣測,心裡已有十足的把握。
“你不要再擡舉我了,我只是一低賤的亡國奴,他怎會爲我放棄分毫?”雲汐收回目光,清冷的聲音裡飽含自諷,她不信堂堂軒轅奕會爲一個女人放棄江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