頁望當天晚上跟科爾達一起去了二營的營地。次日一早,科爾達帶着頁望上了吉普車,在小車出城時,頁望不解地問:“科長,我們不去醫院了嗎?”
科爾達神秘地笑笑,說:“那個李維旱應該是真的不知道越共攻打安仁的秘密。這樣,他對於我們已經失去了價值。我們還滯留在安溪幹什麼呢?”
頁望不得不佩服這個科爾達,僅僅憑一次審訊就得出了正確的結論。他同時也對李維旱感到幸運,他並沒有受到嚴酷的審訊。他是知道科爾達殘忍的逼供手段的。
回到安仁的第三天,旅部軍營裡熱鬧了起來。因爲從菲律賓國內空運來了補充兵!頁望看到那些山裡的新戰士,意識到這是前一次襲擊將他們從國內帶來的。他突然想到:越共這次襲擊安仁難道就是爲了這批新戰士?他越想越覺得這是極爲可能的!如果自己判斷得沒錯的話,那就是說這一批新來的戰士中有李遂叔叔派來的特工。想到這裡,他有些莫名地興奮!
頁望在那六十多個新戰士中穿梭,他看到的是一個個黝黑而又有些興奮的面孔。他在心裡暗歎:很可惜!自己沒有在菲共部隊裡待過,自己並不認識那些人民軍戰士。否則,自己在這裡也就不再孤單了。
頁望畢竟是特工,他立即想到了分辨這些特工的方法!因爲李遂派來的特工以前一定是在部隊裡幹過,這樣,那些特工的基礎軍事技術應該是相對突出的,自己以後多留意就是咯!
頁望判斷得不錯,這次補充進來的六十多人中,拉扎小分隊十五名戰士全部在其中。他們在安仁軍營裡休息了一天後,旅部分配了五名新戰士到安溪補充給二營,其中恰好有兩名小分隊的成員。拉紮在分配名單出來後,立即把跟當地越共聯繫的方法緊急地告訴了他倆。隨後,拉扎看到他們坐着卡車,在一個排的士兵護送下駛出了軍營。
這幾天來了新兵,又有幾十名士兵受傷,軍營裡亂糟糟的!吃過晚飯後,頁望路過情報科行動隊的宿舍時,看到那裡竟然被改成了臨時醫院。他的心裡突然一驚!這裡怎麼突然住上了傷兵?那麼,那些行動隊的人到哪裡去了?莫非他們是去執行什麼重要的任務了?那他們是去幹什麼了呢?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頁望是住在軍官宿舍裡的,他並不知道這裡這兩天發生的事。他覺得自己必須將這個情況向黃思仁反映。頁望隨即出了兵營。
頁望來到聯絡點假裝買菸,他問一個情報員:“珊瑚在嗎?”
那情報員搖搖頭,說:“上次出去後一直沒有回來。”
頁望拿起一包煙在手裡抖了抖,說:“我這裡有新情況,行動隊的十幾個人出去了,他們的宿舍就被臨時佔用了,看樣子不像是在安仁執行任務。你要馬上告訴珊瑚,在附近幾個地方如果有什麼行動要立即停止。另外,軍營裡來了六十多個新兵。”
那情報員點點頭,說:“知道了,我馬上想辦法告訴珊瑚。”
在安仁的情報員聯繫黃思仁時,他正在安溪組織營救李維旱!
經過四、五天的治療,李維旱的病情穩定了。他已經從特護病房裡轉到普通病房裡。他還是住着單間,爲了便於看護,叢林旅二營的軍官將他安置在住院部裡一個死角的病房裡,仍然是四名叢林旅士兵分兩班看護着。李維旱的情況被黃靜婉隨時傳出來,黃思仁覺得這是營救李維旱絕好的機會。
當天下午,黃靜婉利用給李維旱換藥的時機,偷偷地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道:今日八點營救你,請配合。
李維旱沒想到這裡還有自己的同志,也沒有想到組織上會冒着風險來營救他,他內心裡非常激動!他看着對面牆上掛着的大鐘,他在一分一秒鐘地數着。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希望時間過得再快一點,盼望儘快到傍晚八點。那種煎熬比在叢林裡伏擊敵人要難受的多。
時間已經接近八點了,他朝門外大喊:“有人嗎?”
從門外進來一名士兵,他用菲律賓語問:“你大喊大叫的,有什麼事?”
李維旱聽不懂那個士兵說什麼,他只想將這個士兵留在房間裡,以便外面營救他的同志便於幹掉另一個哨兵。他笑着用越南語說:“我肚子疼!我肚子疼啊!”
那士兵不明白這個俘虜說的是什麼,他走近了李維旱,將步槍背在肩上,用一雙手比劃着,希望能問明白李維旱說的話。
這時,李維旱聽到門外有異動的響聲,他明白營救人員已經幹掉了那個哨兵,他仍然笑着對那士兵說:“你就要被幹掉了!”
那士兵還在比劃着,這時,房門開了,進來兩名身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人用一根粗木棒朝着那士兵的後腦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只聽砰地一聲,那士兵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這時,另外兩名越共特工將門外那個已經幹掉的菲律賓士兵拖了近來。四個人用擔架將李維旱擡着,快速地出了病房,然後繞道太平間從醫院的後門迅速走了出去。
營救人員剛剛離開醫院,就聽到醫院裡響了槍聲!他們迅速地閃進一條巷子,那裡停着一輛三輪車,四個人脫下白大褂,將李維旱擡上三輪車,留下兩個人在後面掩護,其餘兩個人跟隨者三輪車就向城外跑去。
跑出去一千多米遠時,前面有一位接應的越共特工迎面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他說:“敵人已經封鎖了出城的道路,只能暫時在城內躲避一下。”
幾名特工立即按照第二套方案將李維旱帶到一處聯絡點躲藏了起來。他們剛剛進門一會,外面就響起了槍聲……
這一晚,頁望過得很不踏實!他知道行動隊一旦外出,一定是執行抓捕越共特工的任務!因爲行內的規矩,他也不能打聽他們的去向。他本來想去科爾達科長那裡套消息的,但是,一想到科爾達這個老特務的陰險、狡詐,他感到不寒而慄!只好怏怏地回到了宿舍裡,躺在牀上繼續思考着行動隊的人到底去了哪裡?聯絡點裡的人是不是已經通知到了黃思仁?
迷迷糊糊中,他聽到了科爾達的喊聲:“頁望,快起來!有任務了!”
頁望一下了就驚醒了!他急忙穿好衣服,擡腕看了看手錶,已是凌晨四點!他預感到有些不妙,立即打開門看到科爾達已經全副武裝,並有些興奮地看着自己,他問:“科長,這麼晚了,難道是抓住了越共特工?”
科爾達笑咪咪地用手指了指頁望,說:“還是你小子靈敏!有發展前途。”
頁望心裡一驚!難道是真的抓住了越共特工?不會是黃思仁吧?按照組織紀律,如果發現黃思仁被抓,他是要立即轉移的!他連忙轉回房間裡,猛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稍稍鎮靜一點,然後抓起武裝帶就跟着科爾達上了車。
頁望看着吉普車是向安溪方向行駛,他在心裡明白了,一定是科爾達利用李維旱做誘餌抓住了營救人員!
頁望判斷得沒錯!在科爾達認爲李維旱確實不知道越共這次行動的真實目的後,他覺得再審訊李維旱是耽誤自己的時間。但是,要是就這麼放過李維旱,這也不是科爾達的作風。他當晚跟二營長商議了一晚,決定用李維旱做誘餌,來引越共特工上當。他沒有告訴頁望,並不是他懷疑頁望有問題,而是他一貫神秘的作風,對於不相干的人,他是不會多透露一個字的。
在越共特工營救李維旱的全部過程中,都被情報科行動隊的人監控着。他們並沒有馬上抓人,而是按照預案先將安溪的幾個出口封閉着,這樣,越共特工只能躲藏在市內。
行動隊的人也沒有直接去抓藏着李維旱的聯絡點裡的人,他們只是在外圍追殺着那些掩護的人員,這樣,那幾名越共特工只好擡着李維旱進行轉移。但是他們並不知道,在黑暗中,有幾雙眼睛一直緊緊地盯着他們。在他們轉移到第三個聯絡點時,大批的軍警圍了上來……
吉普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安溪,科爾達、頁望一進二營的軍營,二營長和行動隊長趕來向科爾達彙報。行動隊長說:“報告科長!你真是神機妙算啊!這次一共搗毀了越共的三個聯絡點。共計抓獲、擊斃越共特工十三人。”
這些都在科爾達的預料之中,他似乎並沒有顯得有多麼興奮,直接問:“抓獲了幾個?”
行動隊長剛纔一臉的興奮一下子減退了很多,他說:“抓獲了三人,其中兩人受傷了。另外,那個李維旱也被抓起來了。現在已經將他們送到仁愛醫院裡,不過,這次我們派了一個排的士兵駐守在那裡,再不會有越共特工去營救他們了。”
科爾達的臉色稍稍放鬆了一些,他問:“那個沒有受傷的特工招了嗎?”
行動隊長搖搖頭,說:“是個女的!”
頁望一聽,心裡猛地一顫!三個聯絡點被破獲!醫院小賣部的聯絡點是否包括在內?抓了一個女的,難道她是黃靜婉?他的思緒有些亂,他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他暗暗地告訴自己,如果黃靜婉被抓,自己一定要按照組織紀律立即轉移!
科爾達沒有停下腳步,說:“走,去看看!”
一行人來到審訊室,頁望看到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女青年。他仔細地看了看她身上的特徵,他確認她不是黃靜婉,他心裡稍稍平靜了一點。
大家坐定後,科爾達對那女特工說:“你別緊張!”
在翻譯告訴了那女人後,她眼裡閃爍了一下。頁望知道這是科爾達在使用心理戰術,就是要讓她緊張起來,以便他更快地攻破她的心理防線。她咬了咬牙,並沒有說話。
科爾達看到了她一閃而逝的眼神,他在心裡暗暗地笑了;不過,表面上他仍然十分地平靜,他說:“你們在安溪的地下組織已經被我們全部摧毀,你不要再抱着什麼奢望,再不會有人來營救你了。你要是願意招供,我會給你一筆錢,然後將你送到國外去過上快樂的生活!”
“呸!你們這羣走狗!別癡心妄想了!越南人民是殺不盡的!”那女人滿臉憤怒地說。
科爾達的臉上還露着微笑,他說:“你長得這麼漂亮,要是我們對你用刑,你難道不怕破相嗎?”
那女人狠狠地瞪了科爾達一眼,將自己的頭扭到一邊,不理不睬。
科爾達站起來,走到她身邊,用那隻手擡着她的下巴,她扭了幾下頭,還是沒有擺脫他的手,她便不再掙扎,蹬着眼睛憤怒地跟他對視。
科爾達用冰冷的聲音說:“你一個女人,你就不怕我們將你的衣服脫光,然後……”他故意停頓了下來。
“無恥!你們這些無恥的*走狗!”科爾達的這句話明顯擊中了她的要害,她的臉脹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