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碧沉的蠱惑下,一點一點失去原有心智的龍野,幽溟羽側臥在牀,左臂支牀,左手托腮,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
雖然碧沉說這個孩子很不簡單,但他就是沒有看出來,到底他特殊在什麼地方。
看着龍野的眼眸,碧沉站起身來,對幽桀羽點了點頭,然後退回牀前,俯身在幽溟羽的耳邊小聲地說着什麼。幽桀羽在碧沉退離後,起身來到龍野的面前,嘴張了張,還來不及說話,便聞屋外傳來了細微的聲響,雖然不大,但屋裡的人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會是誰呢?
這間深院未經幽溟羽的許可,可是禁止任何人入內的。
“是誰?”驚呼,狻猊衣袖一揮打開了房門,隨即飛身躍出,再一揚,房門關上。幽桀羽三步上前,守在了房門處,手裡緊握着的利劍隨時都會出鞘。碧沉依舊坐在牀邊,但將幽溟羽護到身後。懷蕊驚恐地站起身來,退到了牀邊,驚慌地眼神死死地盯着房門。
到底會是誰?居然敢跑到這裡來。
被碧沉護在身後的幽溟羽,不以爲然地看了眼房門,又掃視過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地大家,打了呵欠,看向了懷蕊。
伸出手,握住了懷蕊的手,突如其來的冰冷感覺,着實下了懷蕊一跳。驚恐地抽出自己的手,回頭看向了幽溟羽。
“我……”語結,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有那麼可怕嗎?”輕笑着詢問,然後吃力地抓住碧沉的手臂,試着從牀上下來。卻被碧沉以傷勢太嚴重爲由,在完全癒合之前,禁止他四下活動。
被逼無奈地呆在牀上,之前自己就快送命的樣子,傷勢有多嚴重,大家可都是看在眼裡,明白在心裡的。就算現在自己說得到治療後,沒有太大的問題了,又有幾人會相信。
看着幽溟羽那無助地眼神,懷蕊居然笑了,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絕色笑容,看的人癡了。
輕輕地搖着頭,然後跪坐在牀榻邊,伸出的雙手緊緊地握着幽溟羽的手,看着幽溟羽的眼神依舊是那麼的癡情。微笑着,看着他,柔聲說着:“五年了,懷蕊終是等到你回來了。”
“懷蕊。”
輕聲喚着她的名字,眼神中滿是歉意,“對不起,這五年裡,你一定很不好過吧?可是,雖說現在我是回來了,但是……我現在這副模樣,你還……”
“不要說了。”懷蕊握住幽溟羽的手用力,就像是說什麼也不願再放開他一般,“你還記得嗎?五年前,在你返回金沙的那個夜晚,我對你說過的話嗎?我說過,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懷蕊的丈夫,只要你能平安回來,懷蕊無怨。”
聽着懷蕊的話語,幽溟羽微笑着閉上了眼,那臉上所表現出來的,是一種安心。
被懷蕊握着的手,也緊緊地抓住了懷蕊。
是啊,無論自己身處何處,無論自己變成了什麼樣,他都知道,在這黑竹林深處,在這幽家的本族裡,都會有一個叫懷蕊的女子在等待着自己的歸來。
看着他們,碧沉是怎麼看,感覺都是那麼的彆扭。只好輕咳一聲以示提醒,說道:“我說,你們倆還是適可而止吧,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有戀*母情結,懷蕊有戀*童癖呢。”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白了碧沉一眼,看向了房門:“哥,外面怎麼樣啦?是誰啊?”
幽桀羽依舊站着房門邊,一動也不動。用劍鞘將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隙,觀察着屋外的動靜,問道:“狻猊,是誰啊?”
“放心。”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狻猊說着,隨着一連串凌亂的腳步聲走來,狻猊推開了房門,隨即幽月和幽辰便被狻猊扔了進來。重重的摔在地上,還來不及叫痛,身上又被某個重物砸中。
“啊——”
兩人同時慘叫出聲,驚起野鳥飛向皓月。
捂着耳朵,皺着眉,等兩人的聲音收起之後,幽溟羽才無奈地看向了狻猊:“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要問我,要問就問他們了。”指了指依舊趴在地上的幽辰和幽月,“我出去的時候就看見他們倆將小楓打暈。”低頭又看了看依舊處於昏迷狀態,被它扔到幽月和幽辰身上的幽楓,“我們不是說過了嗎,這裡禁止入內——尤其是小楓。你們倒好,不但偷偷地跑來,還將小楓也帶來了。”
“不是的!”
幽月極力辯解道,擡頭看向了跪坐在牀邊的母親,以及牀上那個陌生的小孩,見他緊緊握着母親的手,立即猜出——這就是自己五年未見的父親,重獲新生之後的父親。
“爹?”
試探性地叫着,死死地盯着幽溟羽。
聽着女兒還這樣叫自己,幽溟羽多少也在心裡感到一絲欣慰,微笑着,招手示意幽月到他的身邊來。
在幽桀羽的幫助下,幽辰和幽月好不容易纔從地上起來,看着微笑中的幽溟羽,快步跑了上去:“爹!”跪在牀邊,將頭伏在幽溟羽的膝上,哭了起來,“爹,月兒好想你啊。爹,你既然還活着,爲什麼不告訴我們一聲?哪怕是一封家書也好啊,這樣也讓月兒安心啊。你知不知道,這五年,爲了向弟弟隱瞞爹的死,月兒過的好辛苦,每次想到爹就想哭,可是我不能哭,我不能讓弟弟知道。所以……所以……”再往後的話,已是泣不成聲。
“月兒,別再哭了。”手,撫着幽月的頭,聲音低沉且帶着自責地說道:“對不起了,月兒,讓你這五年過的這麼辛苦。”
幽月依舊趴在幽溟羽的膝上,搖着頭:“月兒終於盼到爹回來了,月兒就知道,爹那麼厲害,一定能重生回來的。爹那麼疼月兒和小楓,那麼愛娘,爹不會這麼狠心,扔下我們不管的。”
“你肯承認現在的我是你爹,爹很高興,可是……”擡眼看了看還沒有清醒跡象的幽楓,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很不安,“小楓會承認現在的我嗎?畢竟這樣的外貌……”
“小楓一定會承認的,爹,你放心。”
“小楓會不會承認,我不清楚。”一直沉默不語的幽桀羽說話了,“我現在就想知道一件事。”
什麼?
被幽桀羽看着,幽辰和幽月都感覺自己的背脊瞬間發麻。
“說的也是。”就連狻猊和碧沉也看向了兩人,“說說吧,你們爲什麼會到這裡來?還把小楓帶來了。我希望你們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看向了幽溟羽,見幽溟羽不語,才接着說:“自己去幽刑的魎部領板子。”
一聽到“魎部領板子”,幽月和幽辰對視一眼,七嘴八舌地解釋一通,這樣的效果不用想也知道——這誰聽得清他們在說什麼啊。半晌之後,幽溟羽是聽得一頭霧水,只好將求解地目光投向了幽桀羽,幽桀羽在對上了幽溟羽的視線後,立即轉向了碧沉,碧沉拍了拍狻猊的肩,正在戳着幽楓臉頰地狻猊還麼弄清楚狀況地站起身。最後,大家一同叫道:“你們一個一個地說不行嗎?!”
被他們這麼一吼,幽月和幽辰是閉上了嘴,互看了一番後,幽月才說道:“不是我們要過來的,而是……是……”指了指幽楓,“是小楓啦,完全不聽話,想方設法都要來看看。”
幽辰立即接上話頭:“若不是我們及時發現小楓的企圖,小楓就……爹,叔叔,我們真的不是故意不聽話,擅自跑來的。”
“是啊,是啊,爹,我和幽辰哥哥真的只是爲了阻止小楓,才跑進來的。而且,我們看見小楓正準備偷看內裡的情況,所以一時情急之下,纔將他打暈。原本是想不被你們發現,把小楓偷偷帶走的,可還是被狻猊抓了進來。”
“算了。”
再這樣解釋下去可真的是沒完沒了了,況且,龍野的事情還需要知會他們。幽溟羽將身子坐正,卻不想傷口又開始疼痛起來了。難耐地皺起眉頭,手捂住了胸口。
看着他這幅表情,嚇壞了所有的人,碧沉立即跨步上前,將幽溟羽放平,說道:“溟羽這裡交給我,你們都先出去吧。”
“嗯。”
有碧沉在,大家都放心地點了點頭。
狻猊抱起幽楓率先離開了屋子,懷蕊不放心地看了看躺在牀上痛苦掙扎中的幽溟羽,她很想留下來,但是她知道,留下來不但幫不了忙,還會礙手礙腳。只好不捨地拉着幽月,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
“碧沉,溟羽就拜託了。”
幽桀羽看了看幽溟羽的情況,對等待大家都離開後,爲他施法療傷的碧沉說着,然後拉着依舊癡癡呆呆的龍野,和對父親舉動有些不明白的幽辰退出。在房門關上的前一刻,碧沉突然叫道:“桀羽!至於幽洛的事,就麻煩你和狻猊,向大家說明了。”
“我會的。”
點了點頭,將房門關上。
跟着父親往主屋走去,看着被父親拉着的龍野,幽辰終於是忍不住問道:“爹,這個小孩是誰啊?”
幽桀羽笑着,揉了揉幽辰的頭髮,說道:“先到主屋去,爹自然會告訴你的。”
幽辰的目光依舊不離地看着龍野:“他是……龍家的人?”
“是。”知道瞞不住兒子,況且也不打算瞞着他,幽桀羽停下了腳步,回身看着幽辰:“但是,從現在開始,他不姓龍。不單是他,還有你,還有我們幽家上上下下都必須記住,他姓幽,他叫幽洛,是我幽桀羽的兒子,也是你幽辰的弟弟。你若是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沒問題,只要你願意聽,爹一定解釋給你聽。”
看着父親那嚴肅認真的表情,幽辰淡然一笑,低下了頭:“我明白了,爹這麼做,一定有爹的目的,雖然不知道這龍家的小鬼有什麼用,但收下他,一定對我們幽家有利。你放心,幽辰會牢牢記住,他是幽洛,是我的弟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