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昇的陽光,穿透濃霧,照在了高高屹立在主屋前的羲和神像上,幽家的一天又開始。四部的演武場上,照例是晨訓。家奴們打掃着庭院各個角落,一點也不敢馬虎。
幽溟羽此刻正懶洋洋的躺在主屋的屋頂上,曬着暖融融的陽光。既然幽楓都能接受自己現在這幅模樣,那就不用每天呆在那深院裡,躲着幽楓了。早就想出來走動了,真怕自己再在深院裡呆下去,非發黴不可。
拿起身旁的酒壺,往嘴裡一倒,不由得讚了一聲好酒。這幽刑釀酒的技藝越來越高了,不過,和籬清的蜜酒比起來,還是有差距的!酒雖好,可是沒有下酒的好菜,光喝酒真的是無滋味。摸摸已經在抗議的肚子,思索着要不要冒險去偷點菜來吃。
剛纔趁着現在是早訓的時間,跑到魎部偷了幽刑的一壺酒,差一點就被發現,看來,以後這種事還是要找左念來做才行。
身上的傷雖然已經好了,但碧沉卻說自己現在身體的年紀太小,禁止自己沾酒,所以在出門前,向大家下達了死命令——誰要是看見自己喝酒而不阻止,它回來就送誰一次九尾全身全套服務。在這個幽家,除了狻猊和懷蕊,誰不怕碧沉啊,但是自己可是族長,又有幾人敢來阻止自己決意要做的事啊?!所以,身爲族長,也不想爲難他那些無辜的下屬,索性將偷到的酒,搬到無人察覺的地方來喝。但是這裡真的就是無人能察覺的嗎?
站在院落的中央,看着衣服很享受的樣子,躺在屋頂的幽溟羽,狻猊算是徹底認輸了。縱身躍上了屋頂,輕輕地落在了幽溟羽的身邊,聲音很低,且略帶微笑的說道:“溟羽,很享受嘛。”
“是……”一聽聲音不對勁,猛地睜開眼,看清在自己面前的是笑裡藏刀的狻猊,“啊——”慌張地想把身邊的酒壺藏起來,可是屋頂是斜的,又有一些青苔。腳下不穩,就滾了下去。
酒壺是肯定從屋頂落下來,摔碎了,可惜還有大半罈美酒沒下肚啊。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它,被無私地奉獻給了土壤。
至於幽溟羽,當然是沒事了。
眼看他就要和酒壺從屋頂滾下去了,狻猊當然是要救幽溟羽了。迅速地抓住了幽溟羽在空中亂舞的手,將他拉入了自己的懷裡,帶着他,從屋頂穩穩地落到地上。
“我的酒啊——”
被狻猊抱在懷裡,可是眼睛卻看着那已經摔碎的酒壺,十足的酒鬼樣,令狻猊不得不汗顏。
而聞聲趕來的衆人,原本還很擔心他們族長的安危,可是在看見地上破碎的酒壺後,也無語了。他真的有爲他們這些無辜的人考慮考慮嗎?這樣明目張膽的喝酒,就不怕碧沉大人回來後看見,拿他們出氣啊。
當然,碧沉已經看見了。
人羣后,碧沉一臉陰沉,眼神足以殺死人,而殺氣,也在身體的周圍瀰漫看來,寒氣逼人。
而它的身後,攙扶着依舊處於昏迷狀態的鴻宇的籬曦更是心中猛然一驚,左右看了一下,迅速撤離現場,竟可能找到一個安全地帶,免得遭到這無妄之災。
“幽溟羽!!”
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怒吼,響徹安靜已久的山谷。
這一叫不要緊,嚇得所有聞聲而來的人,迅速撤離了,狻猊看了一眼因怒火燃燒,而頭髮都開始飛舞的碧沉,又看了一眼還被自己抱在懷裡的幽溟羽。雖說自己並不怕它碧沉,但是……
“族長,你多保重!”
放下幽溟羽,也逃走了。
空曠的主屋前院,只見對視中的碧沉和幽溟羽,以及被風捲起,吹向遠處的樹葉。
“碧……碧沉,你……你回來啦。”
嘴角牽起極爲難看地笑容(被嚇成這樣,笑容能好看到哪裡去),腳,不動聲色地往後挪動,一旦抓住機會,就要逃之夭夭。碧沉發火,可是絕對沒有好下場,就算是自己,那也是一樣的後果。
“是啊。”
話語依舊陰冷。
“那個……什麼……我想起我還有事要……”看着碧沉,幽溟羽知道,自己是堅持不下去了,那麼就,“我先走一步了!”叫出聲來的時候,人已經腳底抹油,跑遠了。
“幽溟羽!”
一聲怒吼,九尾飛來,將幽溟羽纏成了肉糉子。
“碧沉!我錯了,你放開我啦!!”
越是掙扎,尾巴是纏得越緊。直到快透不過氣來了,幽溟羽才停止了掙扎,苦苦地哀求道:“碧沉,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
“你還想有下次?!”將纏着幽溟羽的尾巴送到自己的面前,看着他。
“沒有了,沒有了,你放開我嘛!”
對他,自己還真的是下不了殺手,看着他真的快透不過氣來的樣子,心裡不忍,收回了自己的尾巴,將幽溟羽抱入懷中:“你不要每次都做些讓我生氣,擔心的事,行嗎?”
在碧沉的懷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哪裡還說的上話,只有擺着手,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天啊,差一點就死翹翹了。想他幽溟羽歷經多少次的生死考驗,就算是五年前被鴻濤所殺,他也能逆天意而行,重生在這個世間。可不能因爲這次偷酒而被自己的保鏢(我承認,最近被《做我保鏢一百天》催稿的人逼瘋了,滿腦子都是保鏢的字眼)殺了,那可真的是丟臉丟到老祖宗面前去了。
“感覺怎麼樣了?”
見幽溟羽的臉色稍微緩和過來了,碧沉想,現在還是快些把他身上的“暗情”解除了,纔是要緊之事。
點了點頭,伸手抱住了碧沉的脖子,整個人都緊貼在了碧沉的身上,卻在此刻看見了攙扶着鴻宇,躲得遠遠地籬曦,正探出腦袋觀望着這裡的一切。
“籬清?”
碧沉也回頭,看向了籬曦,說道:“溟羽,它不是籬清,它是籬曦,和籬清是雙生子。你和鴻宇身上的‘暗情’,就是它所下的。我現在將它帶回來,一是要解除你們身上的‘暗情’,二來,我有很多事情必須要找它問清楚。”
“籬清的雙生子,籬曦?”幽溟羽看着籬曦,有點像是在自言自語,“這麼說來,它也是碧沉的弟弟了。但是,爲什
麼沒有聽碧沉提起過,你還有這個弟弟,我一直以爲,你的弟弟就只有籬清和幻楓。它雖然和籬清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它沒有籬清那樣的氣質。”
“溟羽,這些,我們遲些再談好嗎?鴻宇已經被我下了咒術,我們必須趁現在,將你們身上的‘暗情’解除了。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鴻宇……”
這是才注意到,被籬曦攙扶着的鴻宇。
好多天沒有看見他了,爲什麼他給自己的感覺卻是如此的憔悴啊?
在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自己的身世,自己的離去,會對他造成這麼大的影響。
“籬曦,帶着鴻宇,隨我來。”
“哦。”
當碧沉抱着幽溟羽走向深院,與早已躲在深院前小路上的狻猊擦肩而過時,它說道:“接下來的事,就多麻煩你了。”
“這個我知道,不過……”看了一眼籬曦,籬曦在對上狻猊的視線後,慌張地將頭扭向一邊,不敢去直視。這裡可是幽家,狻猊又是幽家的守護神獸,自己雖然有哥哥在此,但畢竟……自己可是線做出對不起幽家的事來,它們沒有直接來殺了自己,已經算是一種仁慈了吧。
見籬曦心驚地樣子,狻猊也不去爲難它,繼續問道:“需要多少天?”
輕輕地搖了搖頭:“你是知道的,溟羽身上的‘暗情’,可不是這一兩天的事了。不過你可以放心,籬曦已經被我找到並帶回來了,有它這個下咒者在,一定能解除,只是時間上,會有些長。”
“行,你帶他們去吧。幽家的事,就暫時交給我來處理,一定要……”
碧沉淡然一笑,在幽家也有些年月了,它當然知道狻猊想說什麼:“放心,有我在,我就絕對不會讓溟羽出事。五年前,我們已經逆天而行一次了,也不在乎再來一次。”
拍了拍碧沉的肩,笑着目送他們走進了深院的大門。在深院大門關閉的那一刻,狻猊迅速在手間結出一張法印,籠罩在了深院之上。
輕嘆一聲,叫道:“鬼車。”
“鬼車在。”
身後,鬼車不知何時出現,單膝跪地,等候着狻猊的命令。
“這裡就交給你了,絕對不可以有任何的閃失。”
“是,請狻猊大人放心。”
剛轉身往主屋走了沒兩步,它又停了下來:“對了,千影衛,現在都在做什麼?”
“左念和昊殞奉命去往了雒城見默默大人了,還沒有回來。燁霖和辰初奉命去了金沙城,要將鴻宇帶回來,不過……”視線瞄了一眼緊閉的深院大門,現在鴻宇已經被碧沉大人帶回來了,燁霖和辰初算是白跑一趟了,“至於凌霄,他體內的寒氣依舊沒能祛除,所以族長禁止他外出。”
“望塵呢?”
“大概和四部長老呆在一起吧,最近他們老是在一起。狻猊大人是不是找望塵有事?”
“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深院,轉身向主屋走去,“聽聞龍君磊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好像叫……龍君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