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天麟看着若離坐在小凳子上,面前放着一隻瓷盆,裡面是潔白的像麪粉一樣的東西,只不過這些東西很多是一塊一塊的,她正在用手將它們一一捏碎,不解的問:“金若離,你在做什麼啊?”
“做什麼?說出來你也不知道。”若離早已聽到鮑天麟進了院子,聽他問頭也沒擡,只管用手將白白的疙瘩捏開。
“說出來我不就知道了,說說是什麼?”鮑天麟居高臨下的看着比白麪還細膩的白色粉末,好像還滑滑的。
“這是澱粉,就是土豆沉澱起來的,我們去縣城之前就有澱好,也曬得夠幹了,把它們捏碎,用開水燙一燙,面一樣的和好,搓成條盤起來曬乾,據說就是粉條。”
若離逐一的捏着因爲曬的時候沒有涼開的澱粉,一邊將常婆婆告訴她的做粉條的方法說給鮑天麟聽。
鮑天麟那裡懂的這些,不過看着若離一雙修長勻稱的纖纖玉手在潔白光滑的粉面裡活動,很賞心悅目,心也跟着揉動,蹲了下來,也伸出一雙大手。
“停停,鮑天麟,不要趟手。我一個人就行。”
若離忙將他的蒲扇般的大手擋在瓷盆外面。
鮑天麟看着自己的一雙大手,正面反面,忽然就趁若離不注意插進了光滑的粉面裡。
“鮑天麟,搗什麼亂。”
鮑天麟的手進了瓷盆,就佔據了瓷盆的大一半,若離只好拍了拍手,定眼看着。
鮑天麟也學着若離的樣子將一塊塊的粉面捏成細末:“什麼是搗亂嗎?我看你的手在這些光滑的粉面子裡遊刃有餘的,就像魚在水裡,我也想試一試嗎。”
將捏在手裡滑滑的粉面全都捏成了粉末,鮑天麟也拍了拍手:“金若離。你查看一下好了嗎?”
“好了。”若離查看了一下端起麪粉進了廚房,將鍋裡早已預備好的開水倒進粉面子裡,等着涼下來,鮑天麟就站在廚房外看着。
“我說鮑天麟,你今天是不是沒什麼事,怎麼老盯着我。”
被人這樣盯着很不自在,若離有點懊惱的嗔責。
若離這樣一說話,稍微帶點嬌羞,就有一種女兒家嬌柔的美。
鮑天麟輕輕一笑:“金若離,從來不知道你臉皮這麼薄。看看也會害羞,你還真是說對了,我今兒個還真沒什麼事。就看你做粉條。”
“我看啊你還是不要看我做粉條了,去看看你的貝兒妹妹吧,她現在正是迫切需要關心的時候。”
若離用手試了試盆裡的粉面,已經不是很燙了,便揉了起來。潔白光滑修長的手揉在麪糰上,鮑天麟帶着欣賞的目光看着。
“鮑天麟,都說了你去找你的甄貝兒,別老盯着我看,看得我都不會做了。”
被這樣盯着,真的實在是太不自在了。若離將粉面團好,將手上的粉面揉搓乾淨,走了出來。
“不就看了看你怎麼做粉條嗎。就不好意思了。”鮑天麟被若離忽然間就染上雙頰的紅色怔了怔,?閃開身子。
“好了鮑天麟,你就回你自家的院子裡去,讓蓋姐姐小嬋來幫我就好,你在這裡她們都不敢過來。”
若離在院子裡撿了些柴禾。放進竈間,將案板洗乾淨。
又找出幾塊籠布放在外面的柴摞上。轉身進了廚房。
鮑天麟卻並沒有很聽話的離開,而是又回到廚房門外,從窗戶口看進去,只見若離將瓷盆裡的粉面團取了出來,倒在案板上,上面抹了點油,揉了起來。
粉面被揉得又光又滑,她便開始一點一點的揉搓起來,粉面便變成一條長長的細細的面繩。
若離很靈巧的將粉面條盤起來,一直盤成了一大盤,才搭在手上出了院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柴禾堆上的籠布上。
一直將麪糰搓完,鮑天麟一直站在外面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話。
“鮑天麟,我終於做完了,你也該說完了吧,哎,我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能說話,話嘮一樣。”
曬好最後一盤粉條,若離拍打着雙手,轉身面對鮑天麟,仰起頭看着他陽光燦爛的臉旁。
鮑天麟看着若離鬥雞似的樣子,輕輕笑了笑轉身出了院子,進了隔壁徑直回到屋子裡。
若離這才重新走廚房,說實話剛纔鮑天麟確實讓她很輕鬆地幹完了這枯燥的活兒,她是嚴格按照常婆婆說的步驟做出的粉條,也不知道曬乾後會不會很筋道很耐泡。
剛纔幹活的時候沒有覺察到,現在閒了下來感覺到腰身有點困,可是已經到了做飯時間,便出外摘了些青菜。
和好面切好菜,就想到甄貝兒生病了,雖然這個美麗無雙的小姐對她很不仁義,但是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她見識過甄珠兒做的飯菜,實在不敢恭維,也就是填飽肚子而已。
便很用心的涼拌了豆角,黃瓜,還拿出常婆婆偷偷塞給她的不再要錢的雞蛋,又去後院子後面的空地上拔出幾隻胡蘿蔔,揪了些香菜菠菜。
很快的細細長長筋道的麪條就在清清澈澈的飄着青菜胡蘿蔔片的清湯裡了,她特意將涼菜分成兩份,還在碗裡臥了一隻脆生生的荷包蛋。
做好了這一切,她便站在矮牆邊喊:“鮑天麟,鮑天麟。”
鮑天麟應聲而出:“金若離,幹什麼。”
若離靠近矮牆,伸手讓鮑天麟靠近:“鮑天麟,我做了點麪條,拌了兩個涼菜,你給甄貝兒送過去。”
鮑天麟有點吃驚地看着她:“金若離,你和貝兒妹妹不是賣米的見不得賣面的嗎?怎麼還給她送飯。”
“兩回事了。”若離轉身進了廚房將盤子端了出來:“事情歸事情,好歹我義父也認我做了乾女兒,她不仁我義一點,現在她不是生了病嗎,生病的讓人就喜歡吃一點淡的,麻煩你了。”
鮑天麟看着盤子裡兩盤綠茵茵的涼菜,細細長長的麪條,輕輕的紅綠相間的湯,還有白生生的包着的雞蛋,嚥了咽口水,接過盤子。
回頭就喊:“春枝。”
春枝很快從春雅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鮑天麟收回面對若離的嬉笑,略帶命令式的說:“把這個拿去讓貝兒妹妹吃。”
春枝低眉順目的接過盤子,進了屋子。
就見鮑天角走了出來。
看見若離就問:?“金若離,麪條不錯啊,還有嗎?”
若離很吃驚的看着鮑天角飄逸無雙的走到院子間,以優雅的天籟之音說出只有鮑天麟纔會說的話。
“怎麼,沒有了?”
不只是若離,就是鮑天麟也沒反應過來,兩人一起看着超凡脫俗的俊氣的鮑天角,他只好又追問一句。
“有有,我這就去下一碗來。”
醒悟過來的若離忙應了一句,就往廚房離去,鮑天角親自求飯,就是自個不吃,甄一脈不吃,也要給他吃。
鮑天角又在後面加了句:“有雞蛋的話也來一隻。”
“有,有的,鮑天麟你也要一隻嗎?”
若離答應着又問了鮑天麟一句,鮑天角吃了那就給鮑天麟也來一碗吧,這兩人也就是一碗的飯量。
將留給她和甄一脈的飯端給了鮑天角個鮑天麟,每人碗裡臥了只雞蛋。
她只好又重新做和甄一脈的飯。
“天麟,金若離的廚藝真的很不錯,大哥是實在饞了,你不知道剛纔我看見春枝端的飯?,恨不得就端起來吃掉。”
鮑天角端起大碗吃了起來,一邊就着酸辣可口的涼拌菜,一便對鮑天麟說。
鮑天麟笑嘻嘻的將碗裡的雞蛋夾到鮑天角碗裡:“大哥,以後你要是想吃什麼就給金若離說,她這個人很好的,珠兒貝兒妹妹那麼對她,在吃的上面她從來不計較,就說那罐肉嗓子,多半都被她們兩個吃了,她也沒說什麼,還有面粉,都是她和小嬋蓋姑姑推面。”
鮑天角笑了笑,又將雞蛋給了鮑天麟:“天麟,你吃吧,你還要長身體,這個金若離確實不錯,心胸不是很窄。”
鮑天麟點點頭,將荷包蛋分開,留下蛋白將蛋黃又給了鮑天角:“大哥,這個你吃,我不愛吃。”
鮑天角看着鮑天麟將碗轉向一邊,眼裡閃過一絲感激,他很快地將蛋黃放進嘴裡。
“大哥,定安王實在是老奸巨猾,他將一脈交到這樣一個女子手裡真是有眼光。”
吃完了湯麪,兩人開始慢慢吃着涼菜,雖然沒有小酒,也吃的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這個金若離怎麼就會和以前判若兩人。”鮑天角嘴角扯起一絲笑,他想起了以前在甄府見到過的木樁般的金若離,又扯起了這個話題:“如果現在的她纔是真的她,那她真的是高人。”
“她是什麼高人?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高人她也不會是高人。”鮑天麟斜了斜眼睛:“她只是真性情,其實她根本不知道我們每個人要幹什麼。”
“這倒是真的。”鮑天角點頭附和着:“這裡的人只有她是個外人。”
鮑天麟聽鮑天角這樣說,停下手裡的筷子:“所以以後我們只管和她談種田耕地吃喝拉撒的事,別的事千萬不要牽扯到她。”
鮑天角也停下手裡的筷子,轉臉看着鮑天麟似在開玩笑又似很認真的話,扯起嘴角笑了笑:?:“天麟,現在說不牽扯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