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遠遠的跟在黎寶根後面溜達着,雪不停的下,山上沒路走起來很艱難。
一直到天黑,黎寶根才搖搖晃晃吆五喝六的進了府,大黃狗還在府外轉悠了好一會才進去。
“我們走,過些天早些時候我們過來,將那隻狗引到山上。”若離一直看着大黃狗進了黎府,大門關上這才拉着甄一脈,往回走。
天一會兒就黑了,山腳下的住戶家裡都發出微弱的光,山林間沒有路,深一腳淺一腳的,若離牽着甄一脈的手,擔心地問:“鮑天麟,這麼黑我們能不能回去?”
鮑天麟用手摸着身邊的樹木,腳底下小心的試探着,眼前一片漆黑,聽若離問話摸索着拉着住她的手,很冰涼。
“金若離,不用害怕,總能回去的,實在回不去,我們就在這裡等着。”
若離冰涼的手很柔軟,剛纔還很茫然的鮑天麟忽然間有了主意。
鮑天麟的話讓若離懸着的心放鬆下來,實在回不去,帶着火鐮呢,隨便找塊地兒生一堆篝火也不至於凍死。
雪簌簌的下着,伸手不見五指,鮑天麟緊緊拉着若離的手,甄一脈在另一邊。
“鮑天麟,我們應該早點回去,真不該跟到這裡來。”走了好一會也看不見一點星光,若離停了下來有點後悔剛纔的錯誤決定。。
“已經來了,就不說那麼多了,我覺得我們好像轉了個圈,是不是到了另一座山上。”鮑天麟看不見路,憑着感覺說。
“不知道了,我們還是不要亂走,就在這裡吧。”若離幾乎帶着哭腔,剛纔雖然被鮑天麟說的不再緊張,到底沒經過這樣的事情,現在越走遠迷茫,況且她聽說過荒郊野外最容易迷路而且會遇到孤魂野鬼被鬼迷心竅。
鮑天麟聽若離顫巍巍的聲音,手指摳了摳她的手心:“金若離,不用害怕,就是在這裡坐一夜也無妨,有我在。”
鮑天麟的話讓若離再次踏實下來,對鮑天麟的印象忽然間有所改變,這個男孩並不像看起來那樣的油腔滑調放蕩不羈,而且人家是皇子,也就是是龍子,應該是什麼星下凡,哪個不長眼的鬼魂能近前來敢近前來。
這麼一想心裡踏實下來,鬆開鮑天麟的手:“那麼我們就在這裡停下來,不能再走了,萬一越走越遠就糟了。”說完蹲下身子,雙手將腳下的雪往兩邊一推,摸到雪地下的蒿草揪了一把。
“一脈拿着。”將蒿草摸索着給甄一脈,拿出火鐮。
點着火,這纔看清是在一個半山腰,面前全部是山坡地,樹木茂密。
前前後後看了看,看不清楚到底還是不是來時的那座山,這裡的山成羣結隊的,一座連着一座,甚至從半山腰連起,一點人家的影子都看不到。
鮑天麟從一棵低矮的樹上折下一根幹樹枝,在甄一脈手裡的蒿草上點燃:“金若離,這點地方還算平整,我們就在這裡吧。”
若離點點頭,將腳下的雪用腳幫推到一側,露出裡面掩埋的蒿草,拿過鮑天麟手裡燃燒的樹枝,將它豎起來。
“金若離你坐這個樹叉上。”鮑天麟揪下一些蒿草,放在地上用樹枝點燃,發現旁邊一棵大樹樹杈很低就在樹根處,可以坐人,用袖子拂去上面的雪,從懷裡拿出一塊絲帕鋪在上面,還用手試了試。
若離很感動的坐好,甄一脈好像有點困,眼皮不停地打架,若離將他拉過來坐在腿上,看鮑天麟還在忙着將那棵低矮的灌木樹折下來,往一邊挪了挪:“鮑天麟,你也坐這兒吧,地上太冷。”
“你先坐好,我再弄點柴禾就好。”鮑天麟折着樹枝,將它們放在若離腳下。
烤着暖暖的火,靠在樹幹上,一會兒眼皮就合了起來。
鮑天麟將火往若離腳下挪了挪,看若離身邊還有位置,坐了下來,望着漆黑的夜空,聽着雪落在樹上的聲音,機械的往火裡添着柴。
作爲大漢朝皇上的親兒子,皇后娘娘的嫡出,來這裡受這樣的罪實在是太殘酷了,他有點後悔當初爲了要追隨從小敬慕的大哥,求着父皇讓他一起來,他以爲比起皇宮,民間只不過是生活苦點住的小點穿的破點。
誰知這裡的艱苦遠遠地超出他的想象,大哥身體不好,如果不是身邊這個口無遮攔大大咧咧,看起來純樸到純真的女子,他真不知道該怎樣應付。
他從小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看似放蕩不羈熱情洋溢毫無心機,其實很有心,學東西也快,文韜武略並不在大哥十六皇子鮑天角之下,卻甘願爲爲他鞍前馬後。
因爲多年以前母后帶着兩個兒子去感恩寺還願遇上刺客,大哥爲他擋了一刀,直到現在他的肚子上還有一塊刀疤。
雖然他知道大哥的心腹痛並不是因爲那一刀,卻一直感到內疚,只要看到大哥難受他就跟着難受。
若離懷裡抱着甄一脈,斜靠在樹幹上,脖子艱難的歪着,鮑天麟慢慢的將若離的頭擡起來放在自己肩上。
坐了一會兒,看着若離懷裡的甄一脈半張着小小的嘴巴極不舒服的頭靠在若離肩上,猶豫了一下,往火裡添了些柴,裝作很睏乏,歪着腦袋將頭靠在了若離肩上。
好像是睡着了頭慢慢地垂向甄一脈大大的腦袋。
慢慢的手搭在了甄一脈的腿上,肚子上,懷裡甚至後背。
直到全身摸了個遍,才失望的將頭慢慢擡起來,依然靠在樹上。
甄一脈大大的眼睛閃了閃,往若離懷裡鑽了鑽。
直到一道光刺開了眼睛,若離才感覺到脖子痠疼,扭了扭脖子,才發現自己正躺在鮑天麟寬厚的胸前,鮑天麟的手臂抱着她,她的懷裡躺着甄一脈。
鮑天麟的的懷抱很溫暖,就算腳下的柴禾早已熄滅,腳已經失去了直覺,若離還是在他懷裡多賴了一會兒。
等她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腳已麻木不聽使喚,慌忙用手搓了一會才勉強站了起來,酸酸的疼,趕忙搖着鮑天麟甄一脈“起來了鮑天麟,一脈,快起來活動活動腳。”
鮑天麟揉了揉頭眼睛站了起來,只是活動了一會兒就自如了,甄一脈腳踩在地上,卻沒站穩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一脈。”若離忙蹲下身子一把脫下鞋子幫他搓起了,搓了一會兒還是站不穩當:“還不行,得把襪子也脫了,這樣血液流通的快一點。”
甄一脈見若離要脫他的襪子,噌的一下就從樹杈上直接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