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嚇了一跳,身體微微顫了顫。
秦晨風嚴厲地道:“不許再跟那個什麼盛爺接觸!”
“爲什麼?”筱雨百思不得其解她這也是在幫徵南軍的忙啊!若是盛爺真的與這件事情有關,這不也是一條十分好切入的線索嗎?
秦晨風氣惱地瞪着筱雨,良久後方才嘆了口氣,說道:“鍛造武器本就是海國高度機密,你去打聽勢必會引起別人的懷疑。而一旦涉及這種事,那必然也是寧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我絕對不允許你去冒這種險。”
筱雨咬了咬脣,秦晨風語氣緩和下來,但面色仍舊十分嚴肅:“你既然到了我身邊,以後就乖乖跟着我,別什麼事都攬在自己身上。”
“可這麼一個好機會……”
“再好的機會也比不上你的命重要!”秦晨風瞪眼道:“打仗是男人的事,陰謀詭計也是男人的事,你一個姑娘家,摻和進來做什麼?你要是再不聽話,我明日就讓人把你送回三元城去!”
筱雨既是窩心,又覺得憋悶,撇過頭去不看秦晨風。
瞧她的模樣秦晨風也知道自己這妹子是生氣了,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且身爲長兄,他總得讓自己保持幾分威嚴。所以他也不勸筱雨,兄妹兩人就這麼堵着氣地對坐着。
直到那些去送湯水的小兵回來稟報,氣氛方纔緩解了一些。
“大將軍要小的替他謝過秦副將和秦姑娘。”
“大將軍現在在做什麼?”秦晨風問給楚送藥膳湯的小兵道。
小兵回道:“回秦副將,小的回來的時候,大將軍似乎得了什麼消息,正要出去。”
秦晨風微微皺了皺眉:“都已入夜了,大將軍還有事要忙?”
小兵並不清楚內情,只能說自己不知。
秦晨風打發了前來回話的人,回頭看筱雨還側着臉對着他,不由搖頭嘆了口氣。
“要跟大哥賭氣到什麼時候?”秦晨風柔聲地道:“大哥是爲你好,你完完整整地來避難,大哥不能讓你有半點閃失,否則等將來回京城,你讓大哥如何跟爹孃交代?”
筱雨悶聲道:“哪有什麼危險,你就是信不過我,覺得我一個姑娘家,做不了大事。”
筱雨霍然擡頭看向秦晨風:“上一次你不認爲我有能待在軍醫署的能力,我研製出楊梅膏和內服藥,證明了我有這個能力。而這次,你連試都不讓我試。”
秦晨風沉默地看着她。
筱雨抿抿脣:“我知道大哥你怕我出事,可是比起這個來,我更傷心你沒將我看做一個有能耐的人。你是要做大事的,我們兄弟姐妹五個人,也就只有我還能幫幫你,支持你,你卻都不肯給我機會。你一個人單槍匹馬地掙軍功,掙榮華富貴,會很累的。”
秦晨風面露怔忪,筱雨站起身走到他身邊,緊緊握着他的手道:“大哥,讓我幫你,好不好?”
秦晨風緩緩地、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們兄妹二人就這樣互相對望着,秦晨風沒有答應,卻也沒有一口就拒絕了。
他此時的心裡翻江倒海思緒不斷,感動、欣慰、高興、忐忑、不安……種種情緒都匯聚在一起。
他的眼眶微微紅了。
正當他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門外響起越來越近的嘈雜聲。
秦晨風倏然轉頭,看向門外。
一直跟在他身邊沉默寡言的傳令官近乎踉蹌地奔了過來,見到秦晨風后他立馬開口道:“報告副將軍!紅門邦來犯!大將軍急召!”
秦晨風頓時跨步而出,厲聲喝道:“來人,備戰袍,鎧甲!”
屋裡的氣氛開始凝重,聞聲而來的士兵紛紛小跑了起來。這種緊繃的氣氛讓鳴翠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移到了筱雨身邊。
筱雨捏了捏拳,側身對鳴翠道:“我們去換貼身緊縛的衣裳。”
鳴翠訝異地“啊”了一聲。
秦晨風已經迅速地穿戴上了鎧甲,護心鏡在燭光的照耀下微微晃眼。
他正要跨出屋門,卻忽然想起了筱雨,猛地掉轉頭看定她。
秦晨風眼中醞釀了讓人心安的眼神,他柔聲對筱雨說道:“大哥出去看看,你乖乖待在這兒,不要亂跑,等大哥回來。”
筱雨點點頭。
然而等秦晨風的身影一不見,她便拽着鳴翠去翻起了自己的包袱,拽出兩套緊身衣迅速地換上,頓時讓人覺得利落颯爽。
“姑娘,我們換這身衣裳做什麼……”鳴翠有些不適,這衣裳穿在身上,女孩兒家的曲線便十分凸顯,前凸後翹的,鳴翠認爲這樣的衣着有傷風化。
筱雨道:“我要跟着去看看。”
鳴翠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放心,我會叫上曹叔和三彎叔。你不會功夫,有他們保護你,我就放心了。”
“奴婢不是吃驚這個!”鳴翠急忙道:“大少爺讓姑娘你在這兒等……”
“我可不是那種乾坐着等的人。”筱雨雙目燦燦,燭光倒映在她的眼中竟然給人流光溢彩的感覺。
“姑娘……”鳴翠喃喃地念道。
筱雨莞爾一笑:“大哥要建功立業,我可不能坐享其成。”
她拽着鳴翠一路奔了出去。
麗都王宮因爲這突如其來的戰報而略顯慌亂,此時正是夜晚,筱雨和鳴翠又換了一身打扮,竟然沒有讓秦晨風庭院裡的守衛兵發現。
她們二人摸到了曹鉤子和三彎暫住的地方,四個人又會合在了一起。
“紅門邦進犯了。”筱雨雖然不知道紅門邦在哪兒,是什麼格局,但聽那傳令官這般說,她也就依樣畫葫蘆,對曹鉤子和三彎道:“我大哥已經出去了,我也要跟着去。鳴翠就交給你們照顧。”
曹鉤子皺眉,三彎當即便反對道:“男人打仗,你去做什麼?”
筱雨翻了個白眼:“我有時候比男人更厲害,三彎叔應該最能體會。”
三彎頓時氣鼓鼓地扭過了頭。
曹鉤子不知道哭笑不得:“這種時候你何必再招他。”
筱雨道:“曹叔,我不與你多話了。也不知道具體情形是怎麼樣的,我先去跟上我大哥。”
筱雨說完,一個閃身,便在夜幕中消失地無影無蹤。
三彎揉了揉眼睛,吃驚地張大了嘴:“她……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曹鉤子凝神地盯着前一刻筱雨還在的方向,居然也有些失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