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有些意外地看向康康。
“你怎麼會這般懷疑?”
康康道:“以前聽媽媽說過,那仇暴殺只見過她一面,便對她感了興趣,想要娶媽媽爲妻。爹爹,你說那仇暴殺會不會不甘心?”
楚有些遲疑。
他從來沒有朝康康懷疑的那方面想過。
仇暴殺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雖然並不太瞭解,但總不會是個兒‘女’情長之人。
不過就他所知,仇暴殺的確還沒有成親生子,想要娶筱雨,也似乎是他頭一次萌生出想要組建一個家庭的想法。
康康所說的,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可能‘性’……有些低。
楚是這般想的,但康康卻認爲他考慮的也有道理。
“爹爹,不管仇暴殺進聖域的目的是什麼,媽媽身邊的護衛都不能少。你有安排多少人在媽媽身邊保護她?”康康眯了眯眼問道,正午的陽光還是有些影響人的視線的。
楚低聲道:“我沒有特意安排人……”
楚面‘色’一緊,頓時往殿外走去,一邊道:“我這就去讓人加強防守,康康,你留在這邊兒。”
康康應了一聲,伸了個懶腰。
另一邊,筱雨牽着慧兒慢悠悠地走在回聖殿的路上。
抱着騏兒驥兒的僕‘婦’跟在她身後。
慧兒面上‘露’出愜意的表情。
因爲冬日寒冷,所以她基本上都是待在宮殿之內的。有溫熱草調節氣溫,宮殿內是十分暖和的。但也因爲她久待在室內而少有出‘門’,所以一旦能夠出來玩兒,對慧兒來說,倒是一種十分新奇的體驗。
穿着後衣裳,地上還有淺淺一層堆砌起來的白雪,慧兒走幾步就要回頭看看自己的腳印,笑得合不攏嘴。
筱雨同她絮叨着:“回去之後玩一會兒要睡覺,等會兒晚上會有焰火表演,一定很漂亮,慧兒可不要睡着了,睡着了就看不到了。”
慧兒連連點頭,咧嘴笑道:“媽媽,到時候放煙火,我一定不會睡着的。媽媽記得要叫我。”
筱雨含笑點頭:“好。”
回了聖殿,除去面上穿的衣裳,筱雨舒了口氣。
郭嬤嬤笑道:“夫人整個人都鬆快了。”
“是啊,那衣裳保暖是‘挺’保暖的,就是太重了,穿着感覺走路都累。”
筱雨扶着腰坐了下來,僕‘婦’端上了熱茶。
筱雨喝了一口暖了暖喉嚨,接過暖手爐烤了會兒,招來慧兒屋主她兩邊耳朵。
“暖暖的。”
慧兒眯着眼睛,手輕輕放在筱雨的肚子上:“妹妹會不會覺得冷?”
“不會。”筱雨笑道:“你也給暖暖手,可別生了寒。”
慧兒乖乖地點頭。
聖殿內一派祥和,筱雨說內室裡不需要太多的人伺候,沒事兒做的人都去外邊兒候着。
騏兒驥兒被放到了暖塌上,兄弟倆樂呵地爬來爬去,偶爾還與對方過上兩招。
筱雨靠坐在腰墊前,微笑着望着他們玩鬧。
郭嬤嬤讓人上了午膳。
筱雨每日飯前都會喝上一碗湯暖胃,郭嬤嬤將她扶過桌前,伺候她坐下。筱雨接過郭嬤嬤遞上來的湯,吹了吹碗口的熱氣。
正要喝的時候,筱雨面上卻一頓。
郭嬤嬤疑道:“夫人,怎麼了?可是今兒這湯有什麼不對勁?”
筱雨搖了搖頭,伸出食指輕輕比了個“噓”,凝神靜聽。
“不對……”
她緩緩擱下碗,目光中也‘露’出凝重的表情,輕聲道:“呼吸聲不對。”
“呼吸聲?”
郭嬤嬤有些不能理解,正要出口相問,忽然覺得自己身後一陣勁風閃過,然後她便頭暈腦脹地倒在了地上。
正趴在‘牀’塌邊看着弟弟們玩的會兒發現了異樣,頓時大喊道:“媽媽!”
筱雨身體笨重,發現有危機出現時已經把來不及了。
還不待她起身躲避,就已經被人摁住了咽喉。
“別動。”
來人低沉地警告了一句,一隻手捏着筱雨的脖子,另一隻手上拿着把匕首,正抵着筱雨的腰。
筱雨頓時不敢輕舉妄動。
慧兒驚叫着朝筱雨跑去,筱雨眼睛瞪大,道:“慧兒,站住!”
慧兒頓時站定,面上涕泗橫流:“壞人,放開媽媽!”
聽到動靜的僕‘婦’們趕緊從外間跑了進來,見到這樣的場景,頓時都愣住了,全都有些六神無主。
所有人中還是筱雨最爲淡定。
她開口道:“照顧好小姐和兩位公子,把郭嬤嬤扶起來。”
僕‘婦’們立刻依言行動,郭嬤嬤眼冒金星地站了起來,扶着額頭望向筱雨的方向。
“夫人……”
郭嬤嬤年紀到底到了,被人給了這麼一下子,頭暈得說不上話倒也正常。
筱雨輕輕點了點頭,道:“嬤嬤,我暫時沒事。”
她眼睛斜向自己左側,對挾持自己的人道:“沒想到……你的目標竟然是我,仇軍師。”
“好久不見。”
沒想到被康康猜了個正着,挾持筱雨之人,赫然是曾家軍的軍師,出身自包家的仇暴殺。
雖然他是挾持者,但從動作、語言、神態,都透‘露’着無比的淡定從容。
甚至在回答筱雨的時候,他還微微一笑。
他道:“你們也不錯,能發現我在西嶺國都,還能提防着我進聖域。不過就是最後猜測我的目的地上,你們辨認錯了方向。”
仇暴殺輕輕挨近筱雨:“秦姑娘雖然嫁爲人‘婦’了,但還是這般讓人心動不已。”
這般曖昧的姿勢,不僅筱雨感到不適應,郭嬤嬤看見了也怒火中燒。
“放開我們家夫人!”
郭嬤嬤用盡力氣喊了一句,但聽在別人耳裡,這力道卻着實太小。
仇暴殺輕聲道:“好不容易見到我理想的新娘子,我怎麼能那麼容易記放了她?她可是我扭轉乾坤的籌碼。”
“你想怎麼樣?”
筱雨微微偏開頭,不想和仇暴殺離得太近。
她內心深處,對仇暴殺的恐懼是從來沒有停歇過的雖然仇暴殺並沒有對她作出過什麼不好的事情,但這個人極度危險,是她從一開始就已經認知到的。
“我?”仇暴殺輕笑一聲:“我不想怎麼樣,只不過沒想到,我不過只是和老熟人敘敘舊,竟然能讓人這般草木皆兵。”
“仇軍師,明人面前不說暗話。”筱雨提醒他道:“你方纔才說過,我是你扭轉乾坤的籌碼。仇軍師雖說已人到中年,但也還沒有老到剛說過的話就忘記的地步吧。”
仇暴殺頓時朗笑一聲:“秦姑娘啊秦姑娘,時隔數年,你說話還是這麼一語中的,讓人反駁不得。”
仇暴殺扣住筱雨脖子的手更緊了些:“我是不是,對你太仁慈了些,嗯?”
筱雨深吸一口氣,不敢再輕舉妄動。
這仇暴殺是個瘋子,和寶晶公主一樣,他的行爲無法用常人的邏輯來出揣測。
筱雨毫不懷疑他會作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你撿回一條命,本可以隱姓埋名活下去。你今天在這兒出現,就該知道你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筱雨提醒他道:“又或者,你來這兒,是想和我做什麼‘交’易?”
“‘交’易?”仇暴殺哈哈一笑:“不不不,我不需要做什麼‘交’易。曾家軍倒,我的資本就已經用完了。就算是當世梟雄願意不計前嫌再用我,我也不想再給人賣命。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給他人當牛做馬。”
仇暴殺輕輕在筱雨耳邊說道:“我來這兒,是想顛覆乾坤的。”
“那你的如意算盤可是打錯了。”
筱雨冷笑一聲,看向內殿大‘門’口,道:“你逃不掉了。”
話音剛落,內殿的大‘門’便從外打了開。
楚出現在了內殿‘門’口,看到被仇暴殺劫持着的筱雨,他臉上的錯愕一閃而逝,面‘色’微微發白。
“仇暴殺!”
楚低吼一聲,道:“放開她!”
“呀,來了。”
仇暴殺輕笑一聲:“比我預計的,要早上那麼一會兒。”
仇暴殺‘露’出妖冶的一笑:“看來楚將軍倒還真不是一個酒囊飯袋,秦姑娘選你做她的夫君,也算是般配。”
楚用眼神和筱雨‘交’流,問筱雨是否有大礙。
筱雨微微一笑,用表情回答他,她並無大礙。
慧兒朝楚撲了上去,眼睛都哭腫了:“叔叔,快救救媽媽,那個壞人讓媽媽不舒服,妹妹也不舒服!”
楚輕聲安撫了一句,讓僕‘婦’將慧兒和騏兒驥兒都帶了下去。
飛虎隊的護衛們包圍了整所寢殿,楚接過劍,筆直地指向仇暴殺,道:“你放開她,我用項上人頭擔保,可以讓你安全離開聖域,甚至讓你安然離開西嶺,今日之事概不追究。”
筱雨微微皺眉。
楚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他既說出這樣的話,那麼只要仇暴殺答應,楚必會踐諾。
筱雨知道他是不想讓她出意外。
可是,筱雨卻不希望就這般放走仇暴殺。
楚的提議是很具有‘誘’‘惑’力的,可是對仇暴殺竟然不起作用。
仇暴殺乾脆地道:“那可不行。”
仇暴殺對楚笑道:“楚將軍這般看重秦姑娘,秦姑娘的價值,遠不夠我這麼一條命。”
楚額上青筋暴起:“她是楚夫人,已不是秦姑娘了。”
楚厲喝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仇暴殺微微一笑:“那麼,首先,楚將軍就讓寶晶公主來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