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年的最後一天的早上,不管是心裡沒事的或者是心裡有事的,在這一天都高高興興的忙碌着,等着一家人在一起吃團圓飯。
這一天,於海一家起的特別早,連來福以及小柱子也起來了,他們兩個雖然不能幫大人做什麼,可也是早早的起來和幾個姐姐,在院子裡高興的追逐着玩鬧着……
孩子們在院子裡高興的玩耍嬉鬧着,而大人就個自忙活着各自的,於海一個人打掃着院子的角角落落,因爲新年的頭幾天是不能動用掃帚的,意爲不沾掃把的晦氣。而何氏就帶着大點的冬桃和迎春在廚房裡忙活着。這所謂的年是高興的年,也是忙年,小孩子們可以盡情的玩鬧,吃平時不可能吃到的好食物,穿平時捨不得穿的沒有補丁的花衣裳,而大人卻沒有這些,大人們要爲了這個年忙碌,要把家裡收拾乾淨整齊,還要早早的包餃子做年夜飯。
今年來福家準備的年貨可不少,雖然這兩年來福家因爲分家和張羅於老四的婚事,手頭上不寬裕日子過的緊巴巴的;可於海和何氏看着和他們家住在一起的賀智宸,感覺人家畢竟是和他們在一塊過的第一個年,不好在像以往草草的準備一點的吃食,就把這個年應付過去了,就商量着把今年於海湊空閒編簸箕賣的錢,以及通過來福的示範引導,開了一畝多地的荒種的蒜苗賣的錢差不多拿出來一半,多多買些吃食啥的過個豐足,對於海一家來說奢侈的年。
來福看到何氏倆口子準備的年貨,雖然和臘梅、小柱子姊妹幾個一樣,吃的那是滿口的香甜,可是她再吃糕點糖果的時候,看着於海花了不少的錢纔買來的吃食,也是心疼不已的——天哪,這些東西得花家裡多少的錢啊?雖然今年下半年因爲賣蒜苗得的不多的銀錢,恐怕也花了個七七八八了吧。
來福雖然有點心疼錢,可是也知道並且理解於海兩口子的作法,她知道家裡今年之所以這個年過的那麼豐富,全是因爲已經和她一家在後院住了小半年的賀智宸;通過這小半年的相處和觀察,來福已長相俊秀有點像歐陽元風的,似白麪小書生樣子的賀智宸改觀不少,好感也是增加了不老少;但是她並不像她家裡人似的,把賀智宸完全的當成了自家人似的相待,不是說來福的戒心很強,而是至從賀智宸來了之後,歐陽元風和文管家卻搬到園子裡住去了。走的時候卻沒有提一句賀智宸,讓來福很是不解——
明明差不多是認識的倆個人卻不說話,一個在莊子上住的好好的,卻因爲另一個的莫名的到來而搬走,搬走時也沒有相認,這就透露着不正常了;而今年的年歐陽元風也讓文管家來跟於海倆口子說了,說是不在莊子上和來福一家一塊過年了,這些年歐陽元風和文管家可是都和於海一家一塊過年的,這沒啥事卻不來了,就算是因爲不在一個莊子上住,這也太反常了;而反常即爲妖;因爲這來福哪能對賀智宸完全的放心,可也不是對賀智宸沒有感情的,畢竟在一塊住了這麼長時間,以後有可能還會住不少時間的。
來福姊妹幾個在院子裡玩着,去外面竹林讀書的賀智宸,手裡拿着書揹着一隻手,穿着整潔的從角門走了進來,瞧見院子裡的大家,他先是笑着摸了摸小柱子的頭,又挨個和荷花、臘梅打了招呼,纔要說話逗逗來福呢,他看到正在掃院子的於海,趕緊的把手中的書提個來福說道:“來福,幫智宸哥哥拿着書好嗎?智宸哥哥好幫你爹爹掃院子。”
來福接過了書本,看着面前俊逸的賀智宸點了點頭——既然是幫她爹幹活的,那她哪有不好的。來福拿着書本卻沒有叫賀智宸“智宸哥哥”;叫歐陽元風少爺來福叫不出口,歐陽元風讓她叫“哥哥”,來福也是不會叫的;那比歐陽元風還小兩歲的賀智宸,來福怎麼會叫出口呢。
賀智宸對於來福沒有答他的話也沒有在意,他撫了撫來福扎着兩個小辮子的頭,衝來福和小柱子等溫和如春風的笑了笑,就快步走到於海跟前,說道:“大叔,把大掃帚給我吧,我來幫您掃院子。”說完,賀智宸就想從於海手中把大掃帚拿過來。
於海趕緊的一側身子,他擋住了賀智宸要拿掃帚的手,連聲說道:“就這點活,用不着你的,你趕緊的洗洗手歇會,一會你大嬸差不多就做好清早飯了,今個你大嬸包的餃子,都到這會了,想來你也餓了吧,唸了一早上的書了,你趕緊的去屋裡歇歇吧。”
賀智宸看到於海推辭不讓他幹活,他說什麼也不依,邊說着:“時候還早,我還不大餓,再說了唸書有什麼累的,大叔您趕緊的把大掃帚給我吧,我來掃。”賀智宸住在這兒這麼長時間了,他感覺漸漸的和於海一家人的感情深了,把這兒當成了他的家,可是對於於海倆口子總是對他親暱中帶着點客到,讓他好是無奈和無法。
於海說啥也不讓賀智宸掃院子,於海已經把賀智宸當成了自個的孩子一樣的疼,至從於海知道賀智宸打算好好讀書,將來要考取一個功名之後,就沒有讓賀智宸幹過什麼活計,只是讓賀智宸安心的讀書。
於海和賀智宸正在一個掙一個護着大掃帚,何氏和冬桃、迎春就手裡端着碗熱乎乎的餃子從廚房裡出來了,何氏把手裡的餃子放在院子裡的香案上上供,又讓冬桃和迎春姐妹倆把餃子端到屋裡的,擺在堂屋的大桌子上;這所謂的上供是指過年過節的時候,要吃飯之前得把食物擺院子裡的香案上,意味着敬天神,也有種說話是讓天神先食用的意思;而擺在堂屋放着過世宗親牌位的大桌子上,顧名思義那就是要請於家列祖列宗先食用,這上供的食物是家裡最好的,這個也有一種說法,把家裡最好的食物用來給祖宗上供,是想讓宗親們放心,他們的子孫生活的很好的意思。
何氏這才轉過身笑呵呵的對那倆強大掃帚的笑言道:“呵呵,你們倆個這大清早的是咋啦,這咋還爲了一個掃帚掙上啦?呵呵,都快別掃啦,趕緊的洗洗手吃餃子吧,智宸你還是第一次嚐到嬸子包的餃子來,趕緊的洗洗手吃餃子嚐嚐嬸子的手藝咋樣?”何氏招呼完於海和賀智宸之後,又喊在院子裡玩耍的幾個孩子吃餃子。
孩子們一聽說吃水餃啦,都高興的跑了過來,圍着何氏嘰嘰喳喳的問何氏是什麼餡的餃子,有沒有很多肉肉,是不是白麪的餃子,何氏看着孩子們高興的小臉,心酸又高興的一一回答了孩子們的問題:“是,娘今個包的餃子有很多的肉,用的也是白白的麥子麪包的,都是你們幾個愛吃的,還不趕緊的洗洗你們的小髒手,跟娘一塊吃餃子去。”孩子們都歡快的蹦跳着去洗手等不急的要吃想了一年的水餃了;對於古代農村的家庭來說,能吃上水餃也就過年的這一天,平時是撈不着吃水餃的,尤其是帶肉餡的白麪餃子,更是幾年也吃不上幾回的。
大家圍着桌子高高興興的吃着熱乎的餃子,說着開心的話,顯得格外的溫馨;冬桃和迎春姐妹倆還不時的照顧着,來福小柱子和臘梅幾個小的妹妹弟弟們;這期間於海和何氏也不時的給賀智宸夾餃子吃。
賀智宸吃着何氏和於海夾的餃子,看着於海一家人親親熱熱的你讓我,我又給你夾一個餃子的溫馨場面,眼睛都有點溼潤——這纔是一家人啊於海一家溫馨的場面,既感動又刺痛了賀智宸的心,他想起那個家再比比眼前的這一家人,心中真是堵得慌,究竟什麼時候他才能奪回屬於他的一切啊?
來福吃着餃子不經意的擡了一下頭,看到了賀智宸的表情,猜出他可能是想起了一些不高興的事情,這小半年的相處,來福也是對賀智宸有點感情的,她不忍讓賀智宸在過年的時候,想起不開心的過往,她就費力的夾了她碗裡的一個餃子,放到賀智宸的碗裡甜甜的說道:“賀智宸,你多多吃我娘爲你包的餃子,這可是我娘爲你包的呦,你要是吃的少了,我娘可是會不高興的,我娘就會想你肯定是因爲,她包的餃子不好吃才吃的少的,那樣等到了來年我娘可就不會再給你包這麼好吃的餃子嘍。”
何氏沒想到來福竟然知道並且還說了出來,她笑着用手輕輕是點了來福的頭一下,“你個小精怪,有好吃的餃子也堵不住你這張小利嘴,還有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要叫智宸哥哥,你咋還一個勁的叫名字哩,再這樣娘可要打你的小屁屁嘍。”何氏說着就舉起手做出要打來福的樣子。
來福知道何氏不是真的要打她,爲了沖淡賀智宸的心傷,她轉着靈動的大眼睛,裝作害怕似的扔掉手裡的筷子,兩隻小手護着她的小屁屁,配合着何氏的動作叫道:“不要打來福的小屁屁,娘這一打,我這一年都會挨孃的打的,我好怕呀。”
來福的話讓何氏不懂了,“你個小精怪,這是啥說法,咋還娘打了你,你就一年的都會挨孃的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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