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暈倒了,準確點說,是被白暉給吻暈了,更準確點說,他是裝作被白暉給吻暈了。雖然明知道自己這麼做實在很沒有面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騙過白暉,總好過現在這情景。畢竟杜言是健康的小夥子,要是白暉再這麼磨下去,杜言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一激動就撲上去了。不過裝暈這個法子倒真的有效,白暉沒有再繼續下去,而是側過身躺到了杜言的身邊,把杜言劃拉到懷裡,摸了摸杜言的頭,也閉上了眼睛。
杜言靜靜被白暉摟着,耳朵正好貼在白暉的胸前,果然,沒有心跳聲。
又過了一會,杜言確定白暉應該是睡着了,這才慢慢睜開眼睛,搓了搓胳膊,可真夠冷的,被白暉這麼摟着睡覺,和抱着個冰箱躺牀上有什麼區別?
小心的挪開了白暉的胳膊,腳剛沾地,杜言就被勒住了腰,順着身後的力道仰面躺倒在了牀上,一片陰影籠罩下來,入目的,是白暉那張沒有丁點睡意的面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杜言總覺得就在剛剛一瞬間,那張臉上竟然閃過了一抹調皮的笑意,是他看錯了吧?
“騙我,恩?”
尾音上挑,伴隨着眼角眉梢突然涌上的冷意,杜言忍不住又打了個哆嗦,張張嘴,有心想辯解兩句,又覺得現在這個情景,自己實在無話可說,白暉這人擺明了就是不講道理的,自己在他眼裡估計和一塊紅燒肉之於他本身沒多少區別,那麼還和他爭犟什麼,乾脆嘴一閉,頭一轉,一聲不出。
“不說話?”
白暉低下頭,舔了一下杜言的耳垂,“生氣了?”
杜言依舊不說話,直到一隻大手解開了他褲子的鈕釦和拉鍊,順着開口就滑了進去,一股冰涼的觸感襲上了他的某個部位,杜言不敢再裝木頭了。
一把拉住白暉的胳膊,杜言橫眉冷對,這傢伙算怎麼回事,摸上癮了是吧?!可他怎麼也不問問自己是不是樂意讓他摸?!杜言刻意忽略了心裡剛剛升起的那一點點小苗頭,臉紅脖子粗瞪着白暉直喘粗氣。
白暉倒是消去了一身的寒冰,漂亮的臉蛋突然變得笑盈盈的,眼角眉梢都帶上了春意,手下的動作絲毫沒停。杜言想哭了,真想捶自己兩下,被那麼冰的手給抓着捏,他怎麼還有反應啊,而且反應還越來越大……
“算我求你成嗎?你先放開我行不行,那地方不是給你玩的,我不想變太監……”
“,我還以爲你突然不會說話了呢。”
白暉挑了挑眉毛,順着杜言的話就收回了手,只是在臨收回之前又忍不住捏了捏,身下這人全身上下都這麼好摸,就像他以前最喜歡拿着把玩的那塊和田玉,溫潤的觸感,細膩而不粘手,哪怕他身體終年冰冷,也能感受到入手那一刻的溫暖。
“我不明白……”
杜言推了推白暉,見白暉沒有起身的意思,只是側了側身子,讓杜言不會被他壓得難受。杜言抓了白暉的手,生怕這廝一時興起又摸了下去,結果眼前閃過一道銀光,定睛一看,白暉的小指上竟然戴着一枚尾戒,鉑金材質,兩條蛇扭股成環狀,蛇的眼睛是幾顆黑色的寶石。
“喜歡?”
白暉見杜言盯着他手上的戒指,好心情的取下來套在杜言的手指上,連續換了幾根手指,纔在杜言左手中指上套牢了。
“你手指可真細。”
捏着杜言的左手,在手背上咬了一口,只要杜言乖一些,白暉倒是樂於寵着他,現在的杜言,對他來說,並不只是食物那麼簡單了,白暉還不清楚這種變化對他是好還是壞,作爲始作俑者,白暉並不後悔,他甚至是樂於見到這種變化的。一個人生活了這麼長的歲月,哪怕他的心從百年前就開始冰凍,他也是會感到寂寞的。
時光罅隙,驀然回首,白暉偶爾也會產生一種懷疑,他存在在這個世間的理由又是什麼?這麼長的歲月,他渾渾噩噩的過着,從沒想過要抓住些什麼,也從來沒有任何的東西能讓他抓住……
“白暉?”
見白暉只咬着自己的手背出神,杜言真的害怕他會忍不住咬掉自己一塊肉,輕輕叫了白暉一聲,卻被對方猛的抱進了懷裡。突然的,一股難以抑制的情緒開始衝擊他的四肢百骸,杜言驚恐的瞪大了雙眼,濃重的,像是被粘稠的黑色渲染上的色彩,這不該是屬於他的感情!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暉……”杜言拉住白暉的領子,“你告訴我,你剛剛究竟給我吃了什麼東西?!”
白暉擡起頭,看到杜言瞪着眼睛,一臉驚恐的模樣,嘴角一勾,頂了頂杜言的額頭,咬了一下杜言的鼻尖,“不要這麼看我,那會讓我忍不住想要吃了你。”
“你告訴我!”
“好吧。”白暉做起身,也順帶着拉起了杜言,“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只是一隻子蠱罷了。”
話落,無論杜言再怎麼問,白暉也不肯再透露分毫,只告訴杜言這對他的身體沒什麼害處,反倒是會延長他的壽命。
杜言卻被嚇傻了,什麼蠱之類的,他只是在電視裡看過,小的時候也偶爾聽外婆說過,可卻從沒想過自己會遇到!
“你把它取出來!”
驚嚇過後,杜言沒時間去考慮什麼壽命不壽命的,他只知道,自己的身體裡被放進了奇怪的東西,那個東西會讓他發瘋的!
“不可能的。”制住杜言的雙手,白暉收起了臉上的笑,“你之前咬過我的,忘記了嗎?如果我不這麼做,後果不是你能想象的。那次進入你身體裡的東西會因爲飢餓而增大你的胃口,當你進食的數量滿足不了它的時候,它會慢慢蠶食掉你的身體,直到一點渣都不剩。你是我的,我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那你又餵給我一隻?!我不是死得更快?!”
“笨蛋。”
“什麼?!”
杜言愣了一下,才意識到白暉說了句什麼,“你罵我?!”
“你聽錯了。”
白暉一臉泰然,“你放心,這次餵給你的絕對是好東西,上次那東西進入你體內也純粹是偶然,誰讓你不知所謂的就撲上來咬我的?行了,彆氣了,等一下我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
“你想留下?”
“不想!”
在那之後,白暉都沒再說什麼,杜言的腦子也成了一片漿糊,回到家裡,杜言又不死心的撲到浴室裡一頓乾嘔,什麼法子都用上了,依舊什麼都沒吐出來,垂頭喪氣的倒在牀上,單手遮住雙眼,白暉說他餵給自己的是隻子蠱,那麼也就是說……
杜言猛的坐起身,抓起電話就撥了家裡的號碼,“喂,媽,是我,我有事想問問我爸。”
杜老爹雖然精通鬼道,可對於蠱蟲一類的倒是一知半解,杜言話又問得含糊,他也說不出個五四三來,反倒是白蘭聽到了幾絲話風,等到杜老爹放下電話,就轉頭說道,“老伴,兒子問你這些做什麼?”
“我也不清楚,孩子說只是一時興起,我總覺得不是這麼回事。”
“說到這個,我小的時候聽杜言他外婆說過,白家祖上有一支是有苗人血統的,女孩子從小都會教些,只當是防身用的,後來世道亂了,民國時候;連年的打仗,那一支好像也絕了嗣的……要真論起來,那一輩似乎也能和我媽扯上些關係……”
“行了,越說越不對味了,咱們都不清楚,就別瞎摻合了,等着找個明白人問問吧,睡覺!”
杜老爹翻身睡了,白蘭卻是上了心,她總覺得杜言不會平白無故的問這些,可她沒從杜言的外婆那學到一點本事,有心想幫忙,卻從哪下手都不知道,只能翻來覆去的想着小時候聽到的見到的一些蛛絲馬跡,一夜都沒睡好。
杜言雖說心裡有了懷疑,也終究拿不準,接下來的幾天,只是每天膽戰心驚的生怕自己突然變成了什麼嚇人的東西,結果一個星期下來,他的身體好好的沒出一絲的毛病,該吃飯就吃飯,該睡覺就睡覺,說來也奇怪,這段時間,白暉和欒冰都沒來找他,別說露面,連個電話都沒有。以前只覺得這兩個不是人的讓他心煩,這下子,杜言又覺得不自在了。
“杜哥,想什麼呢?”小劉捅了捅杜言,示意徐姐那邊正等着他去演示ppt呢。
杜言小聲說了謝謝,暗道了聲好險,忙走上前去,打開筆記本中的文件,清了清嗓子,開始一本正經的講了起來。之前徐姐讓杜言準備這份材料的時候,只說是公司有新股東要注資,結果看到這次會議上的來人,杜言心裡就是咯噔一下子,那個人杜言之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了解過,來頭絕對不小,再看看他對徐姐和王老闆的態度,這事要真成了,到時候公司該姓什麼估計就不一定了。
想到這裡,杜言打起了精神,甭管其他的,現在這份工作對他來說比什麼都重要,哪怕事情真的發展到他不願意去想的那個地步,他也終歸要吃飯不是?
順利的做完彙報,杜言鬆了口氣,走下去坐到位置上的時候,不經意的就看到了徐姐臉上帶着些微得意的笑容,杜言低下頭,轉了轉手上的那隻戒指,看着蛇眼位置上的那幾顆黑色的寶石,又有些出神了。
從白暉家回來的第二天杜言才發現這隻戒指也被他帶了回來,有心想還給白暉,可杜言實在不想自己送上門去,這事也就拖了下來。一個星期下來,這戒指就一直戴在了杜言的手上,同事看到了,直笑杜言是不是真揹着大家去結婚了,這戒指都戴到手上了。
杜言每次也只是打諢過去,仔細看看這戒指的花紋,杜言總覺得有些熟悉,正出神呢,卻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杜哥,想什麼呢,都散會了,徐姐說等一下去海鮮樓,包廂都訂好了,你坐黃工的車去。”
“ ,知道了。”
杜言點點頭,拿起手邊的資料站起身,小劉卻擡起手腕看了看錶,唸了幾句得快點過去。杜言卻在看到小劉的動作之後呆住了,腦中靈光一現,他想起來了!那隻懷錶,這戒指的花紋和那隻懷錶錶殼上刻畫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