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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玩意，開放平臺？”

“開放產業協作，雲設計、雲生產，構建工業機器人云園區……”

“真能整名詞！不就是代工嗎？！”

章利停下手裡的活，直起身，有點納悶，“只是代工？”

盛華平揹着手，環顧着房子，雖然不大，但好在沒有多少傢俱，牆壁新粉刷，還能看到牆邊牆角，沒有居家久住後的塞盡無用什物的擁堵逼仄。

“高級一點的代工。它自己有能力設計和生產工業機器人，拿一些出來對外服務，替別人設計和生產。”

“那不是給同行生產，不是給自己扶持競爭對手？”

“三星還賣零件給蘋果呢。”盛華平哂然說，“這事情是對它也是有利的。你想想，我們的機器人，會交給它代工嗎？”

章利恍然，“對！不會，那不等於它掌握了我們的情況。”

“任何事情都是雙刃劍。反過來，我們也會掌握它的實力所在。”

“不是都說代工是產業裡的最低端，微笑曲線的底部，怎麼他們還要主動做這個事？”章利蹲下來繼續拆開外包裝，把電視拿出來，三下兩下裝上底座，擺到電視櫃上。盛華平滿意地看着，電視的大屏幕給光禿禿的牆壁增輝不少。“他們現在好像還不缺錢吧？”

“他們現在增長勢頭很猛。”章利搖頭，“他們銷售的羅總前陣不是和黃立工幹了一架嗎？我聽底下人說，黃立工對他不是很客氣，最近在削他的權，把一些業務從他手裡剝出去了，新業務也不讓他碰。但是羅總不但忍了，還很積極在外面跑，看來是真有錢掙了。”

“老關目光太短淺，不聽我的。”盛華平鼻子裡哼了一聲，“幸好他就做二手機器人，轉到別的領域，分分鐘被人打趴。”

章利心裡想，老關說的也未必不對，降價能讓對手倒黴，但自己也撈不着好處。打擊自主機器人對手，只是會讓別家自主機器人趁虛而入，不會讓二手機器人大幅提升份額，總賬算下來自己是虧的。他嗯嗯的點頭，把電源線、信號線都給插到電視上。

“看來是園區的壓力……政府的支持不是那麼好拿的。”

章利擡頭看盛華平在凝神思忖，不敢打擾他，輕聲拆開電冰箱包裝，把電冰箱安置停當，通上電，馬達輕輕轉動，一切良好。

盛華平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屏幕一亮，播放起開機廣告，他眉頭蹙起來，看着電視包裝箱，上面寫着大大的“雲電視”。

“什麼都是雲……”

“難不成他們是和家電學的？”章利笑着說。

“他們這架勢是要把工業機器人做成家電。”盛華平冷笑一聲，轉頭教訓手下，“你學着點。嘲笑歸嘲笑，但是這個整名詞整概念的能力，你得學着。”

章利點頭應是。

“任何事情都是雙刃劍。”盛華平喃喃說道。電視終於播放完廣告，進入正常節目模式，他調高音量，走到陽臺上，掏出手機，順手拉上陽臺玻璃門。

章利把包裝箱規整一下，堆到門口牆邊，然後走進廚房收拾去了。

“有個好機會，你關注一下。”盛華平對着電話那頭說。“有家做焊接機器人的，他們接外部訂單……對，代工……他們做得還不錯的，在國內算頂尖的……可能政府要求他們的吧……哈哈，瞧你這出息……去好好了解一下……”

陽光照在盛華平身上，已有暖和的意思了。他把手機放在扶欄上，脫下外套，搭在手上，拿回手機，對着那頭說，“嗯嗯……做好準備再去，好好和人家學習……好好學習。”

他站在陽光裡。他已經下出第一步棋。

他反覆推想幾遍。好機會。確實是好機會，該撒網了。制勝的最佳時機永遠都是在敵手高歌猛進時。真正的脆弱往往就藏在最強大的地方。

棋局已成。這盤棋可是真正的決戰。蟄伏這麼久，終於要大展拳腳。

盛華平拉開陽臺門，走進客廳。章利看到，趕緊從廚房裡迎出來。

“像模像樣的。”盛華平看着陡然增添現代氣息的客廳，說。

“老大，你太照顧我了。我這屋裡東西都是你買的。”

“你一個單身小夥子，這麼急着折騰房子，是有好事了，還是築巢引鳳呢？”

“哪有那心思？！”章利有點不好意思，“我這些年想專心做事業。裝這個房子，是想方便一點，老大有時接待太晚了，要是不嫌棄，就到我這裡歇個腳。總是比住酒店安全方便。”

盛華平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他聽出言外之意，這小夥子，越來越有眼力了。

“吃飯去，慶祝你新居。”

走出樓門，陽光耀眼，路邊已有綠意。盛華平對章利說，“和黃立工鬧翻的人，你都留意一下。尤其是那個羅平志，多盯着點。關注他的情況，找找有沒有接觸的機會。”

“老大你想見他？”

盛華平聽出他的疑惑，“好的銷售確實唯利是圖。但是，是看大利，不是有利就行。羞辱能忍，羞辱還傷到未來，就很難忍了。他現在應該很不爽。”

章利恍然有如醍醐灌頂，“那他現在那麼積極的跑客戶，就是要……瘋狂變現。”

“那就段位太低了。”盛華平輕輕搖頭，“不管是現在變現，還是未來變現，核心是，要牢牢抓到自己手裡。”

陽光似乎太過耀眼了，眼前一切像是過曝的相片。章利下意識看向盛華平，眼光裡是不加修飾的崇拜，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