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弦拎着從超市掠奪來的大包吃食,準備穿過樓前的小廣場去等公交車。
入冬後的小廣場人跡稀少,除了爲夜幕初降時甩着胳膊扭着腰的阿姨健身團提供場地,簡直喪失了“廣場”的作用。
雖然陽光依舊普照着大地,路邊的各種松樹依舊青翠,驟降的氣溫仍是衆美妞兒們不得不加衣的理由。
夏弦穿着鵝黃色的呢大衣,圍着一圈大紅色針織圍脖,再套上嫩綠色的線手套----用玫瑰姐的話說,這妞把紅綠燈都披身上了。
“我想回家。”突然冒出來一位身着皮衣的男子,猛地拉住夏弦的胳膊。
夏弦被嚇了一跳,繼而大怒:大白天的竟然有人行跡不軌?!還不軌到她頭上了!
正要擡腳教訓下不知好歹的這傢伙,男子又道,“送我回家。”聲音裡說不出的蒼老。
夏弦心中疑惑,放下腳,仔細打量起拉住自己不放的人。
髮際線明顯後移,眼角皺紋可見----年歲大概跟自己家的爹相似;背不駝腿不彎,眼珠未見渾濁----平時很注重鍛鍊身體嘛;衣着服飾明顯的大牌休閒範兒,然而一雙眼睛卻滴溜溜地盯着自己瞧----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阿爾茨海默病吧?!
沈環宇心中擔憂:這丫頭看什麼呢,該不會之前見過自己的照片吧?那可不成!他還有老婆交代的絕對計劃呢!
“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沈環宇突然加大手勁兒,拉着夏弦的衣袖使勁兒搖。
打岔打岔,別注意自己的樣貌啦!沈環宇內心呼嚎:他可是肩負沈氏家族使命而來,不切身體會清楚未來兒媳的性情品格,回家後自己的親親老婆肯定對他失望透頂的!
夏弦試探着問道:“叔叔,您讓我送您回家?”
沈環宇鼻子一歪,“廢話!”
......
陪着這位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中年人在街上晃了兩個多小時,差不多把整個岸槐區的大街小巷都溜遍了,他竟然還沒找到家。
夏弦覺得,要是現在誰跟她打聽岸槐區地形地貌的事兒,她說不定會比岸槐區土生土長的人還清楚。
“叔叔,您家到底在哪兒啊?是不是不住這個區呀?”
沈環宇作出一副憤怒的樣子,“就在這兒!我都住了幾十年了能記差嗎?!”
夏弦忙安撫他的情緒,“好好好,那咱們再走一遍,再走一遍......”
沈環宇悄悄打量這位小胡口中的“惡毒女人”,大眼睛雙眼皮高鼻樑櫻桃口,的確是有作“狐狸精”的資本嘛。但是陪着一個陌生人走了這麼久,不喊累也不嫌煩,也還算是個不錯的小姑娘嘛!
倆人又走了半個多鐘頭,沈環宇發覺自己肚子餓了,又拽了拽夏弦的衣袖,“我餓了,我要吃飯!”
“啊?”
“我說我餓了!你請我吃飯!”
夏弦猛點頭,“叔叔你終於餓了,我都要餓死了!”
......
沈燦墨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按響了某人家的門鈴。
“阿姨您好,我是小沈。”
正圍着圍裙在廚房奮戰的吳媽媽聽到應答機那頭說話的人竟然是沈燦墨,連忙指揮老吳開門,“去去去,趕緊把‘未來女婿一號選手’迎進來!”
一頭霧水的吳爸爸開了門,就看到門口站了一名英俊瀟灑的西裝男子。
沈燦墨連忙和吳爸爸打招呼,“吳叔叔好!”
“哦哦,你好你好,快進來吧。”吳爸爸心裡感嘆了句:這娃一表人才呀!都快趕上他兒子了!
吳媽媽將魚翻了個個,然後把蓋子蓋好,從廚房走出來。
“小沈呀,怎麼今兒有空過來坐啊?”吳媽媽親熱地拍了拍沈燦墨的手,又讓老頭子倒杯水來,“哎?怎麼沒和夏弦一起來啊?”
沈燦墨眉眼含笑,“哦,我來這邊辦點事兒,就想過來看看您和叔叔,沒和夏弦說。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太冒昧了?”
吳媽媽故作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說什麼呢,阿姨還盼着你來呢!阿姨做主,今兒就在這吃了!”
沈燦墨含蓄地笑笑。
下午電梯裡那女人見到自己就怪怪的----他分析良久,將其歸結爲芳心初動。
既然佳人已經呈現敗勢,那他此時還不不乘勝追擊?!
吳爸爸一聽有人要留在家裡吃飯,一琢磨,加上夏弦正好四個人,還能來幾圈麻將,臉上立馬綻出一朵花,“留這吃留這吃,我再去買倆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