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着陸箏低低的笑了一聲,對於陸箏如此淡然的坐在此處有些不解,她是真的不怕嗎?
“不管救人還是殺人,對老夫來說都只是謀生而已。”
“有人要做那青史留名的聖人,有人爲了錢財,老夫只是爲了活命而已,活着纔是最重要的,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老者看着陸箏笑,“陸姑娘,你說對嗎?”
陸箏倚靠在椅子上,神情散漫,她說,“對不對的,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餓了,就算送上斷頭臺也要給犯人吃最後一頓飯的吧?”
將她劫來竟然連飯都不捨得給她吃,這幕後之人也委實小氣的很。她眼裡,是夾雜着嘲諷的笑意,卻真的沒有一絲害怕的神情。
老者心裡的疑惑漸漸加重,他看得清楚,陸箏是真的不怕。
他面上依舊和顏悅色,“陸姑娘還是乖乖聽話寫了吧,不然可能連這水都沒有了。”
陸箏:“太餓,寫不出來。”
老者身後的人倏的拔刀,面露兇光的看着陸箏,“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陸箏輕飄飄的掃了一眼他手中的刀,連個眼神也沒有給他,而是看向老者,眼底的嘲諷之意更甚。
“一言不合就拔刀,你這是跟了個什麼主子啊。”
老者擡起手示意,身後的人不情願的收了刀。
“只要陸姑娘配合,我們會禮待姑娘的,錢財更不再話下,你若是想離開,也會放你離開,前提是……不得留在京城。”
不許她留在京城還是不許醫治京城中的某一個人,陸箏將手支在下巴上,看着他笑了笑,很是認真的問他。
“你家主子就這般怕我治好蕭祁嗎?”
老者笑道:“姑娘在說什麼老夫聽不懂。”
“懂不懂的我也不甚在意,不過我可不是半途而廢的那種人,我既然答應醫治他,那是一定會盡全力的。”
老者眯了眯眼,周身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姑娘想怎麼做是姑娘的事,老夫今日來只是想請姑娘寫幾個秘方。”院外忽然傳來一聲好聽的黃鸝鳥聲,本打算再拖延些時間的陸箏累了。
她身子往後一倚,手一攤,勾脣笑道:“那要讓你失望了,師門秘方,怎能外傳?”
老者正要說話,只聽得院外哐噹一聲,隨後便是利刃相撞的聲音,他神色一緊,眼底驀的射出一道寒光。
“你以爲有人找來你就能離開嗎?”
老者一擡手,他身後的男子提刀衝出了院子,一打開院門,只一眼,陸箏脣角的笑意僵了。
“老夫就在等着,看看他能不能殺到這來?”
他的視線落在身影翻飛劍光四射的陸鳴身上,眼底浮現一抹意外,這少年的劍術竟然這般高?這麼多人圍着竟然不能動他分毫?
陸箏就坐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陸鳴大殺四方,血珠飛濺,陸鳴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命門,只顧廝殺。
一抹殷紅映入陸箏眸子中,有什麼東西在她心中緩慢復甦,但她的眼底愈發平靜。
“看這長相這位莫不是陸姑娘的弟弟,他能找到這裡來也委實不容易,只是可惜了……”
陸箏輕啓脣,問他:“可惜什麼?”
老者呵呵一笑,“貴人的地方怎能允許外人在此如此放肆,他活着是走不出這裡了。”
陸箏垂下了眸子,看着自己的雙手,眼底劃過流光,一雙乾淨的眸子涌上不可名狀的冷意。
陸鳴衣襟上的血再次刺痛了陸箏的雙眼,她只覺得胸腔內一股怒意控制不住的翻涌着,讓她想用自己的方式平復。
“我們既是兄妹,理應共進退……”
老者嗤笑了一聲,轉眸看她,剛要張嘴,頸邊一陣刺痛,他倏得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直到閉上眼睛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陸箏擡手拔下銀針,眼底一片沉靜,她脣角依舊勾着笑意,“我師兄從來都不許我動手的,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這一次可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