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用午飯的小福子和自家主子對視了一眼,見陸箏已經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說話,小口小口的吃着糕點,心裡十分感動陸箏對他家主子的體貼。
他心想,今日的事一定要寫信告知王爺,讓王爺也知道姑娘對他家主子的好,這樣,若是以後他家主子真的存了什麼心思,王爺也不會反對的吧?
汪止玩了一會,擡頭見陸箏睡了,就要爬到陸箏身邊,中途被蕭祁一把撈走,汪止知道蕭祁不會說話,只是看着他,十分不解蕭祁的行爲。
蕭祁將他遞給小福子,小福子一張臉要笑成花了,低聲哄他,“阿止是想睡午覺了嗎?我抱着你睡吧。”
汪止很直接拒絕:“……不要。”
然後手腳並用的掙開小福子,身上帶着一股倔強勁一定要到陸箏身邊去,還未睡着的陸箏:“他困了,讓他睡我這吧。”
蕭祁瞪了一眼小福子,收回了半空中阻攔汪止的手。
小福子委屈,他已經很用心的在哄了,奈何汪止不喜歡他。
等汪止趴到陸箏身邊還不忘拿眼睛去瞧蕭祁,蕭祁勉強擠出一絲笑,汪止卻將頭扭了過去,拽着陸箏的袖口睡了過去。
回到陵陽王府時陸箏已經睡着了,蕭祁知道自己叫不醒陸箏,示意小福子將睡着的汪止抱回蒼梧院,自己守在了馬車裡。
小福子卻是將汪止交給了花穗,並讓車伕和長平去歇息,守在了馬車外。
馬車裡,陸箏不知夢見了什麼好吃的,砸吧了一下嘴,還帶着笑,蕭祁在一旁看得有趣,便又湊近了些。
越近陸箏身上清淡的香氣越明顯,是雪蓮的香氣,很好聞,蕭祁深深嗅了幾下後控制不住又往前湊了湊。
她是被雪蓮泡大的嗎?
蕭祁不禁懷疑,直到兩人的面頰近在咫尺,蕭祁才反應過來自己有多失禮。
他倉皇后退,呼吸有些不穩,只覺得面頰發燙,他連忙坐直身子盤起了腿,驅除雜念。
一個時辰後,陸箏才緩緩轉醒,醒來後就見蕭祁坐在一旁看棋譜,陸箏躺着沒動,只覺得年後這幾個月蕭祁又張開了些,愈發的好看了。
賞心悅目啊,陸箏嘴角揚起一抹笑,蕭祁似有所覺,擡起頭就對上陸箏的目光。
陸箏坐起身開口道,“你說你長這麼一張臉卻不能開口說話,着實可惜。”
很可惜嗎?
蕭祁眼底的光淡了些,然後又聽陸箏說道:“再有疑難雜症我就不看了,京中不缺名醫,等治好了他們幾個,你若是還不能開口說話,不如跟我回師門?”
蕭祁怔了怔,去那處山谷嗎?
“那裡什麼藥都不缺,風景秀麗,還有藥池,會對你很有益處的,若是我師兄恰好也回去了那便更好了。”
“怎麼樣?你願意跟我回去嗎?”陸箏問他。
這時,馬車外傳來一道激動的聲音,“願意,願意,我家主子願意的!”
陸箏擡手掀開車簾,正對上小福子一張諂媚的臉,她問:“你怎麼在外面?”
“天好,我曬曬太陽。”
陸箏看了看午後的陽光,回了他一個笑,不怕黑就好。
三人一前兩後往蒼梧院走,小福子在後面壓着聲音對蕭祁道:“我覺得姑娘那個師門一定十分厲害,老在京城住着也沒什麼意思,咱們就去吧。”
“到時候主子一定能夠痊癒……”
……
四月初一。由於孟綰綰看不見,陸箏便將每日早上把脈的地方由桐書閣改爲了蒼梧院,況且,她也不想來回跑。
蕭祁和宋思問自然沒什麼意見。
一早陸箏給幾人把完脈之後,拿出了幾個藥瓶,分了分,並囑咐道:“每日睡前吃一粒,別忘了。”
只有蕭祁沒有,他直直的看着陸箏,就算是給瓶強身健體的也好。
“姑娘,主子怎麼沒有這個?”小福子忙問了一聲。
陸箏理所當然道;“這是補藥,看看你家主子如今還需要補嗎?”
衆人的視線刷刷落在蕭祁身上,這才發現自年後蕭祁的個頭就開始蹭蹭往上長,想必不出一年就能和長平一樣高了。
陸箏還經常監督蕭祁的飲食,如今蕭祁也沒有先前那般清瘦了。
可小福子怕蕭祁心裡不平衡,又道:“主子近日都在練習騎射,每日辛苦的很,就算沒有補藥,姑娘好歹也給個其他的什麼強身健體的藥……”
陸箏無奈了,轉身從藥箱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小福子喜滋滋的上前接過,蕭祁在沒人看見的時候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等蕭祁和宋思問離開,陸箏讓花穗帶着汪止去外面玩,便開始給孟綰綰醫治。
孟綰綰住的是西廂房,陸箏來到她的房間等她躺好,點燃了香爐,輕聲對她說,“這香有助眠的功效,你就當再睡會。”
“好。”
陸箏開始落針,大多是在頭部,陸箏很仔細,扎完手中的銀針後,陸箏額上出了細汗,她擡手擦了擦,起身在屋內踱步等候。
背後一陣輕風,陸箏轉身,就見許久不曾出現在她面前的陸鳴出現在了房間內。
陸箏看了一眼還在睡着的孟綰綰,問道:“可是有事?”
陸鳴看着她,說道:“我有事要回谷一趟,你可有要帶的東西?”
“哦,那你等一下,我列個單子。”
一聽陸箏又要列單子,陸鳴臉色微變,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陸箏堵了回去:“放心,這次很少!”
陸箏快速列好單子,又寫了一封信,然後摺好塞給陸鳴,“給我師兄。”
“你無事少出門,若是非要出門身邊別缺了人,我很快回來。”
“放心,我不愛湊熱鬧……”
陸鳴用懷疑的眼神看了她兩眼,沒再廢話,轉身從窗子處離去,陸箏站在窗前看見他一眨眼就越上屋頂的身影,有些羨慕。
可一想到陸鳴離開她就能繼續學騎馬了,陸箏心情又好了些,不學會騎馬,將來怎麼跟他解釋自己是怎麼一路從陵陽城急馳到京城的?
屋內的香還在燃,在陸箏沒有看見的時候,榻上的孟綰綰手動了動。
等香燃盡,陸箏給孟綰綰起了針,收拾了香爐,陸箏便離開了,又小半個時辰後,孟綰綰才醒來。
她看不見,耳朵卻異常靈敏,此時也知道房間內無人,指尖在榻上輕釦着,夢中的那道聲音好生熟悉,是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