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眼睛好痛。”“好黑,我眼睛看不見了。”“我眼睛瞎了。”
慘呼聲傳來,四僧急忙閉眼,鮮血從眼睛裡流了出來。他們雖然有些法力,心靈、身體都較普通人強大。但身體修煉,暫時還沒有修煉到眼睛上,被許莫目力一激,頓時瞎了。
“快打他們,許大叔。”綠蘿大聲吆喝。
青杏小聲提醒:“當心這幾個和尚回過神來,閉着眼睛亂打,先解開藤蔓,從捆縛中逃出去再說。”
許莫低下頭去,看準了縛在身上的藤蔓,目力到處,那藤蔓頓時着了起來。許莫目光連激,藤蔓多處着火,片刻之間,便已脫身出來。他不敢在原地停留,剛一脫身,便向別處遁去。他也不走遠,使用天人合一的能力,和四周環境融爲一體,讓覺禪寺四僧無法聽出他在哪兒。
事實正如青杏提醒的那樣,覺禪寺四僧眼睛失明之後,心裡十分慌亂。但他們終究不同於常人,片刻之後,便即寧定下來。神鏡和尚厲聲大叫:“三位師弟,打他。”
其餘三僧得他提醒,執起兵器,同時向許莫被捆縛住的位置擊去,只聽見噹啷、咣噹幾聲巨響,聲勢驚人。四人兵器砸在地上,將地面砸出幾個一人多深的大坑。
許莫在一旁看到,暗暗心驚。
木魚和尚大聲詢問:“他死了沒有?”
羅網和尚不安的回了一句,“我的羅網壞了。那人似乎逃了。”
銅鈸和尚大叫:“你在哪兒?給我出來,出來。”這話運起了獅子吼,整個霸陵都在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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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僧心裡恐慌,一起用獅子吼大叫:“出來,出來。”
許莫一言不發,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使用天人合一的能力,走到衆僧身後,對準木魚和尚的後腦勺,用力一石頭砸了下去。
“啊!好痛。該死的。誰砸我?”那木魚和尚身體肥胖,脖子上、腦袋上淨是肥肉,再加上許莫懷裡抱着兩隻小狐狸,砸人的時候。力道用的偏了。因之這和尚竟沒暈去。痛的大叫起來。
“師弟,怎麼了?”神鏡和尚急忙問了一句。
木魚和尚已經反應過來,大聲道:“師兄。當心那賊賤人偷襲,剛纔他用石頭砸了我一下。”
話音未落,便聽到一聲痛哼,竟是羅網和尚的聲音。許莫找準機會,又用石頭在羅網和尚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這和尚腦袋上的肥肉沒那麼多,再加上許莫這次找準了角度,那和尚立時被砸暈過去。
神鏡和尚大叫:“師弟,師弟,羅網師弟。”
那羅網和尚被許莫一石頭砸暈過去了,哪裡還能回答?
神鏡和尚晃了,大聲吩咐,“兩位師弟,咱們背靠背,圍成圈子防護……啊!”
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變成了一聲慘呼,許莫找準機會,一石頭拍在了神鏡和尚的臉上。這石頭拍下去是在神鏡和尚的側臉,那和尚只感覺翁的一聲,耳朵裡似乎多了無數只蜜蜂,嗡嗡嗡嗡的響個不停,其它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師兄。”“神鏡師兄。”木魚和尚和銅鈸和尚聞得動靜,急忙伸手來扶。
許莫趁機在兩人屁股上各踢了一腳。
神鏡和尚大呼,“情勢不利,兩位師弟,快逃。”
三僧甚有默契,也不管暈去的羅網和尚,一言剛落,便向城中的方向逃跑。他們眼睛受傷,無法看到。那銅鈸和尚將銅鈸向前一擲,兩隻銅鈸就和兩片輪鋸一樣,將沿途樹木石頭紛紛破開。三僧跟着銅鈸,向前飛奔。
神鏡和尚大聲威脅:“賊賤人,你最好將我羅網師弟放了,若敢傷了他,就是和我覺禪寺爲敵。”口中大叫,腳下絲毫不停。
許莫本來想追,向那飛舞的銅鈸看了一眼,見那銅鈸鋒利無匹,一旦被刮到了,整個人都要被削成兩截,太過危險。想了一想,便不追了。
回過身來,向羅網和尚望去。那羅網和尚被他一石頭砸暈過去,還沒醒來。許莫心想:這和尚殘忍兇惡,該怎麼處置他纔好?
一時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恰在這時,荊娘子走了過來,在她腳下,跟着霸陵公子所化的黑狐。這霸陵公子不知對她說了什麼,荊娘子不再懼怕。
“這位公子……”這時候乃是黑夜,荊娘子走的近了,纔看清許莫的臉,立時把他認了出來,吃了一驚,“你……你不是昨天白天見到的那位公子麼?你也是……也是……狐……狐仙?”
她本來想說狐妖的,話到嘴邊,覺得狐妖不好聽,臨時改成了狐仙。見許莫和四僧動手,理所當然的將他當做了霸陵公子一路。還以爲他也是一隻狐狸,只不過法力更加高深。
許莫搖了搖頭,淡淡的道:“我和你一樣,是人。荊娘子,那天如果不是我將你擊暈過去,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甚是抱歉。我今天來,是打算救你回去的。”
“你來救我?”荊娘子又是一奇。
許莫點了點頭,向地下黑狐望了一眼,接着道:“你被人擄掠過來,逼着成婚,如果不願意的話,這就跟我回去吧。對了,你丈夫還在四處找你,剛纔這幾個和尚……其實都是你丈夫請來的。”
“他……他在找我?”荊娘子反問了一句,神色複雜。
許莫再次點了點頭,又道:“是否回去,還要看你自己怎麼打算。我只是來救你的,只要你安然無事,我也不會多事。當然,有我在,誰也沒有辦法強迫你,放心。”他還擔心荊娘子受了霸陵公子的威脅,不敢離開。所以有此一說。
“謝謝公子。”荊娘子神色感激,對許莫行了一禮。緊接着猶豫起來,她看了看腳下黑狐,又轉頭向縣城的方向望了望。
那黑狐當她望過來時,低聲叫了一句,“娘子。”
荊娘子沒有回答他,甚至連目光都沒有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向許莫望了一眼,臉卻紅了。喟然嘆道:“公子,我是個不德的女人。有了丈夫,還要跟其他人成親。我知道。公子一定瞧不起我。”
許莫微笑道:“沒有那回事,我也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你願意怎麼選擇,那是你自己的事。事實上,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對我都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荊娘子愣了一下。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知道對方不願意攙和進自己的事情當中,因此是好是壞。不予置評。
她想了一想,便問:“公子,那個……孫……我丈夫……他還出去喝酒嗎?”
許莫道:“現在是否出去喝酒,我就不知道了。今天他奉託木魚和尚找你,倒是真的很焦急。不過昨天,在你被擄過來的時候,我恰好在酒樓門前見到他,他倒是又喝醉了。”這番話,他儘量保持中立的態度,關於那孫三的,不管是好話還是壞話,都說了出來,以免影響荊娘子的判斷。
荊娘子咬着下脣,淡淡的道:“他總是這樣,好的時候對你很好,壞的時候卻又很壞。現在我不見了,他找我,擔心我,等我回去,只怕不到一天,就又變了。每次喝醉酒,都是他脾氣不好的時候。唉!他每天都出去喝酒,每天都喝醉,每次喝醉了,都拿我出氣,罵我、打我。我和他成婚好幾年了,就沒有幾次見他清醒過。”說完低頭向黑狐看去,那黑狐雙眼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她。
荊娘子臉上露出微笑,接着道:“他是一隻狐狸,但是對我很好。”
那黑狐適時的叫了一聲:“娘子。”臉上現出擬人化的笑容,原地跳了起來,又叫又跳,似乎開心的快要瘋了。
許莫忍不住一聲長嘆,這荊娘子怕是不會回去了。
果然,荊娘子轉過臉來,對許莫道:“多謝公子好意。公子回去,還請轉告他,告訴孫三,就說……就說……我死了,讓他不用再找我。”
許莫又問:“你有什麼打算?這個地方,被剛纔那三個和尚知道,只怕住不得了。”
荊娘子道:“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說着轉臉向黑狐望去,柔聲詢問:“郎君,咱們去哪兒?”
那黑狐道:“這位公子說的對,這個地方,咱們真的住不得了。”他想了一想,繼續道:“我姐姐在京師,咱們投奔她去。到了京師,娘子,咱們再將婚禮補上。這一次成親成到一半,就發生了這種事,真是對你不住。”
荊娘子溫柔一笑,“不要緊的。”
那黑狐又對她解釋道:“我姐姐和我一樣,雖然也是狐,嫁的卻是人。那人是當朝首輔的公子……”
說到這兒,突然想起了什麼,似乎擔心荊娘子有什麼想法,急忙解釋道:“娘子,我這麼說,不是想要向你炫耀,也不是拿姐姐家裡的勢力壓你。在我心裡,姐姐家的勢力再大,也沒有你重。”
荊娘子點了點頭,微笑道:“我知道的,你不用向我解釋。”
那黑狐心裡實在太在意她了,聽她這麼說,方纔放心,繼續道:“到了京師,與我姐姐聯繫上,就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會害咱們了。”
荊娘子‘嗯’了一聲,接着道:“你姐姐就是我姐姐。”
那黑狐更是開心,原地跳了起來。
許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詢問道:“對了,霸陵公子,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向你請教。”
那黑狐很客氣的道:“公子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有什麼話,儘管吩咐。請教什麼的,萬不敢當。”
許莫便道:“是關於你們幻狐一族化形的,你們化形,用的是什麼辦法?”這話是幫洛詩問的,洛詩被歸命島的基因藥劑變成了鸚鵡,苦不堪言,在現實當中,暫時還找不到解救的辦法。
幻狐一族能夠化身成人,許莫想要看看。他們的化形之法,有無可以借鑑的地方。青杏和綠蘿同樣是幻狐一族的族人,但兩女一來年輕,二來在族中的地位不高,料想知道的不多,因此許莫不向她們詢問。
那黑狐歉然道:“說到幻化成人,這其實是我們幻狐一族的天賦本能,一生下來,就有這種能力。具體怎麼做到的,公子對我和我娘子有救命之恩。既然問了。我就應該和盤托出纔對。只是在下雖然能夠做到,怎麼做到的,卻說不出來。好生抱歉。”
青杏在許莫懷裡叫道:“許公子,這是真的。我們雖然會幻化。怎麼做到的。自己卻全然不知。”
綠蘿也道:“是啊,許大叔,這是說不出來的。”
許莫‘哦’了一聲。臉露失望之色。
那黑狐霸陵公子低頭思索片刻,突然道:“倒是有件事情,說出來或許對公子又幫助。”
許莫心中一動,追問道:“是什麼?”
霸陵公子道:“在我幻化一族,一直有一個傳說。是關於幻狐一族第一個化形成人的人的傳說……”
綠蘿不等他說完,便叫道:“我知道了,你說的是關於明靈氏的,化形池的傳說。”接着轉向許莫,繼續道:“許大叔,這件事情我也知道的,讓我告訴你吧。”
睜着一對小狐眼,從許莫懷裡擡起頭來望着他。
許莫點了點頭。綠蘿便繼續道:“傳說中最早的我們幻狐一族的先人名叫明靈氏,乃是幻狐一族共有的祖先,也是他第一個幻化成人。傳說中說,這位祖先生活在莽蕩山區域,最初是沒有化形能力的。這一天,他外出捕獵,在深山中迷了路,正好見到一個白茫茫的水池。明靈氏走得累了,全身都是泥土,便跳到池裡洗了個澡,等他出來,便發現自己有了化形成人的能力。明靈氏又驚又喜,給這水池起了個名字,叫做化形池,這便是最初我們幻狐一族化形的由來。後來,這位祖先娶妻生子,化形的能力卻一代一代的承繼下來,也便有了我們幻狐一族。”
許莫忍不住皺了皺眉,“這麼說來,旁人想要化形,就必須要找到那傳說中的化形池?”
綠蘿道:“是啊,不過這是傳說,誰知道化形池是否真的存在呢。”接着又疑惑的問:“許大叔,你找化形池做什麼?你是個人,又用不着化形。”
許莫不答,心裡卻想:剛纔塗山氏提到的不老泉,也是在莽蕩山中,這是巧合麼?看來我要找個機會,到莽蕩山中走一遭,一來尋找化形池。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傳說中的不老泉。
向荊娘子和黑狐望了一眼,接着道:“兩位,我就要走了,你們最好現在就離開這兒。”
霸陵公子應了一聲,“公子說的是。”接着又對荊娘子道:“娘子,咱們離開這兒。剛纔一場大亂,咱們家的僕人從這兒逃出去之後,多半會到姑母家集合,咱們到那兒找他們去。”
許莫料想他口中的姑母,就是那位彩蝶姑娘所說的姨母。點了點頭,再次催促:“你們快些走吧,這和尚……”
說着向羅網和尚望了一眼,那和尚依舊未醒。許莫想起一個主意,便將兩隻小狐放下,抓着那和尚衣服,提了起來,向坡頂走去。
霸陵公子和荊娘子道了聲謝,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許莫提着和尚,青杏和綠蘿小跑跟着。很快就到了坡頂,許莫四周望了一眼,見到一處懸崖,大約有二三十米高的樣子。許莫一擡手,便將和尚扔了出去。二三十米高的高度落下,除非發生意外,否則這和尚是死定了的。從頭到尾,這和尚都處在昏迷當中,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許莫回過身,帶着青杏綠蘿遠離懸崖,接着向坡下走去,又問:“兩位姑娘,你們有什麼地方可去麼?方山子離開之前,有沒有囑咐你們到哪兒會合?”
綠蘿搖了搖頭,“爹爹沒來得及說,當時太亂了,他多半都沒看到我們在哪兒。”
青杏接着道:“我猜姨丈會回到家裡去,如果不見我們回去,等事情平息下來,就會悄悄的回來尋找。”
許莫點了點頭,接着道:“現在我是回不去了,打算在城外過上一夜,你們要回去麼?如果回去的話,我就送你們到城門邊上。”
綠蘿笑道:“不用了,我們和你在一起。”
青杏也道:“我也是這樣想的,眼下這個時候,似乎只有跟在公子身邊,纔是最安全的。”
許莫笑道:“那好,咱們找個地方,先過一夜再說。對了……”又突然想起了什麼,繼續道:“你們現在所在的那個院子,很多人都知道的,住不得了。回去之後,最好和方山子商量一下,搬到別處去。否則那三個和尚回去之後,找人報仇,向人打聽幻狐一族的蹤跡,說不定會找到那兒去。”
青杏和綠蘿聽得這話,想起三個和尚的兇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如果沒有許莫保護,這三個和尚找過去,被他們堵在院子裡,那真是非死不可的了,連逃都逃不掉。
綠蘿急忙道:“回去之後,我就和爹爹商量,讓他搬家。”
青杏卻問:“許公子,你要到哪兒去?還會留在這城裡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