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蘇浩宇算着小柔平日裡起牀的時辰,早早的來到了泰和酒樓。泰和酒樓的夥計自是識得他,只是不知輕易不來酒樓的蘇浩宇怎麼如此大早的便趕了過來,還一臉的急切,莫不是有急事找掌櫃的?於是忙不失迭的將蘇浩宇引入樓中,好茶好水的伺候着,另有跑堂麻利的上了二樓去喚掌櫃的。
“我道是誰這麼大早來酒樓裡鬧事,把我們店的小二嚇得這麼精神,平日裡不到日上三竿都邁不開腿的跑堂,竟然麻溜的就跑上了樓,原來是凱旋的蘇將軍大駕光臨。”莫如怡怡然自樓上拾階而下。
蘇浩宇見左右無人,起身行了一禮,道:“叨擾了”
“不是說了,我此時的身份,你無需多禮,如今怎麼越發的客氣了。”莫如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知道你放心不下她,只是她定是多日未曾好好睡過一覺,昨日給她用了些安神的茶,今日恐會起的遲些。”
“多謝”蘇浩宇仍是有禮的站立一旁。
莫如也不管她,自顧在他身邊的座位坐了,感慨的說道:“此番本應好好慶賀你們一仗得勝,凱旋之榮,哪成想竟然出了這麼檔子事兒。衣衣她……我們還是兒時見過,這許多年不見,總想着來日方長,不成想竟然就這麼天人永隔了。衣衣那麼個綿柔的性子,竟然能結交到小柔這樣脾性的朋友,世事還真是難料”
蘇浩宇看着莫如獨自在那裡發着感慨,嘴脣動了動,最終仍是沒有說話。
“哈,蘇大少!”
正在二人沉默之際,樓上一個開心的聲音響起。
本來心情極度低落,甚至有些頹廢的小柔睡了一覺之後又變得精神滿滿。更讓她開心的是,醒來的第一眼竟然就看到了蘇浩宇玉樹臨風的站在大堂裡等她。她開心的從樓上飛奔而下,直接衝到了蘇浩宇的懷裡。
莫如默默的移開了眼睛,隨手端起了桌上的茶,輕輕的抿了一口。
“睡得可好?”蘇浩宇接住小柔撲過來的身子,左右看了看空無一人,不,只有莫如的大堂,欣慰的問道。
“很好,精神恢復了,連頭腦都清晰了”小柔說着,拉了蘇浩宇在莫如身邊坐下“莫如姐早!”
莫如回過頭來看她,也笑着說“早!”
“蘇大少”小柔左右看看,見大堂裡只有他們三人便放心的說道:“昨天我跟莫如姐簡單的回憶了一下衣……她事發前什麼人曾經關注過她的行蹤”
雖然小柔已經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捉拿真兇和揭露背後的陰謀上。可是想到再也不能相見的衣衣,想到她已經慘死崖下的事實,小柔仍是痛的無法呼吸,她不敢念出那個名字,她一遍遍的告誡自己不能被情緒干擾了思緒,要跳出去看整件事情。因此,她也極力迴避着那個悲傷的字眼。
“人們往往在餐桌上最不設戒備,也往往在餐桌上探聽情報。如今看來,她遇害一事恐怕和宮裡脫不了關係。”小柔皺着眉毛嚴肅的說
蘇浩宇看了眼仍在旁邊坐着的莫如,只是點頭,並不答話。
莫如見狀,識趣的起身,看着他們笑道:“你們倆自在說吧,我去給你們張羅些吃的”說完便妖嬈多姿的離開了大堂。
小柔看着莫如的身影消失在了後廚的方向,有些不解的問蘇浩宇“你不信任她?”
“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人也一樣”蘇浩宇滿含深意的說完,又問道:“昨日睡的可好?”
小柔本還在琢磨着“案情”,突然看蘇浩宇換了話題,氣氛向戀愛的甜蜜方向走去,不禁點頭“好的很,那件衣服真舒服,就像……就像……”小柔有些扭捏的說着,不好意思的擡眼看了蘇浩宇,又低聲說“就像你抱着我一樣。”
“那同我回府可好?不用那衣物,我也可以抱着你”
小柔聞言,臉上一紅,可又覺得自己的甜蜜害羞都有些不合時宜,心中的矛盾讓她對初戀美好的貪戀越發顯得自私。小柔搖搖腦袋,有些低落的說“那裡不只有你,還滿滿的都是她的影子,你知道我做不到。與其胡思亂想,我更想在外面出些力。”
小柔擡頭,看蘇浩宇想要說話,急忙用手覆在他的嘴上,繼續說道:“你依我,好不好~~”
這是蘇浩宇認識小柔以來,第一次見小柔用這麼溫柔又祈求的聲音說話,那樣的無助那樣的令人心酸。蘇浩宇一陣心疼,話未出口,只是將小柔緊緊的摟緊了懷裡。
“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小柔眯着眼睛在蘇浩宇的懷中享受着這片刻的溫暖。
“咳咳咳咳……”一陣突如其來的咳嗽破壞了這溫馨的氛圍。
蘇浩宇看着小柔一陣急咳竟咳的彎下了腰,不禁皺起了眉,寬厚的大手慢慢的在她後背拍打。
“怎麼了?可是着涼了?”蘇浩宇關切的聲音響起。
“咳咳,沒事…咳…可能是……咳咳咳咳……有點上火吧”小柔斷斷續續的說着,接過蘇浩宇遞過來的茶水,趕緊喝了一口,想把這突來的咳嗽壓下去。
“如今已是寒冬,還是多穿些的好”蘇浩宇不放心的叮囑,將自己的披風解了披在了小柔的身上“萬事有我,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小柔喝盡了杯中的茶水,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搖着頭看着手中空空的杯子說:“你不懂……我們雖只是朋友,卻一同經歷了很多,比親生姐妹恐怕還要親近些。來這裡之前我還狠狠的罵過她,罵她找虐,罵她放不開,罵她那樣行屍走肉的活着跟死了有什麼兩樣”小柔一直不敢去回想同衣衣有關的一切,可是那樣親密的兩個人,如影隨形了那樣久,怎麼可能說不想就真的能夠不想“現在想來,我寧願她那樣行屍走肉般的活着,也不願她真的就這樣去了。你說,是不是因爲我說的那些話,她才……”小柔仰臉看着蘇浩宇,眸中淚光點點,臉上淚痕已現。
蘇浩宇將小柔的臉貼在自己身上,他知道她不願讓別人看到她的淚。
“別瞎想,害她的另有其人,我自會討回公道,你們情同姐妹,她定願你好好的,你切不可因自責而糟蹋自己的身體。”
“可有頭緒了?”小柔急急的追問
“你們二人這是怎麼了,剛纔還歡天喜地的,怎麼現在看着倒像是哭過了”二人正說着,莫如帶着端了飯菜的小二向他們走來。
小二將飯菜一一在桌上擺了,莫如對蘇浩宇說道:“可是你欺負我妹子了?”
蘇浩宇看了眼小柔還沒說話,小柔連忙說:“莫如姐姐,不是的,是我想衣衣了……”
“哎”莫如嘆了口氣,對着門口的小二喊了一聲:“莫讓閒雜人等進來,到午膳時分在營業”
門口小二唱應了一句,把正門掩了。
“你也坐吧,昨日跟小柔大概念叨了幾句,我們倒也理出些頭緒”莫如一手握了小柔的手示意她寬心,一邊張羅着蘇浩宇入了座“咱們邊吃邊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