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陳秀姑看老孃勃然大怒,心中直突突,暗想,這事情還不能開口啊!
“那你是什麼意思?”陳老太目光如炬,盯着大閨女,看那架勢,若是陳秀姑說出什麼不好的,直接抄傢伙要揍人了!
陳秀姑見狀連忙壓下心中的慌亂,顫顫巍巍的說道:“女兒就是想着,那張鐵柱可能會聽元姑的話,能不能接元姑去我家住幾日,讓她勸勸張鐵柱,說不定會有用呢!”
“放屁!”陳老太一拍桌子,口水都噴到陳秀姑臉上了,一張老臉氣的通紅,“說誰給你出的餿主意,是不是你家那個老不死的!她也不拿鏡子照照,好大的臉,下作主意居然敢打到我元姑身上,看我不撕了她!”
陳秀姑沒有想到老孃的反應會這樣大,在家裡盤算了許久的說辭只能嚥下去,知道老孃喜歡這個小妹子,可沒有想到元姑在老孃心裡的位置如此重要,她才起個頭,老孃就一副要拼命的樣子,若是知道自己心裡的打算,不是要活吃了她,罷了!那主意就爛在肚裡吧!
陳秀姑心中暗恨,怪女兒杏姐衝動,更怪三房春柳挑唆,暗想着日後再收拾她,眼下還是安撫好老孃最重要。
“娘,您消消氣,是我的錯,我不該心急大華的親事,腦子糊塗想出這個餿主意,都是我不好,再也不敢打這樣的糊塗心思了!”陳秀姑再三認錯,想把暴躁的老太太安撫好了,可惜難度有些大。
“哼!秀姑!我今天就把話撂這,不管是你自己心裡想的,還是你家裡那老不死的意思,想打我元姑的主意,趁早死了那份心!”
陳老太陰沉着臉,呵斥道:“看在你是我親閨女的份上,今天的事情就饒了你,你給我記住了,誰要惦記我家元姑,可別怪我去砸他家的鍋,打斷他的狗腿,老孃可不管什麼金柱鐵柱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家元姑那是天生的富貴命格,是泥腿子能惦記的嗎?”
“也不撒跑尿照照自己,什麼人的主意都敢打,回去告訴你家那老不死的,別惦記了,惹急了我,一把火把他家都燒了,看他還敢不敢!”陳老太破口大罵,讓陳秀姑一時沒有了主意,她其實還沒有開口說什麼了好不好,滿肚子的打算也都嚥下去了啊,老孃怎麼一點就着了,火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消啊!
老太太無比神勇的捍衛自己,元媛也不嫌她言語粗俗,笑眯眯的拉着老太太的手,把臉蛋兒蹭在那乾枯的掌心,用行動表示對老太太的感激。“娘,有您在,我放心呢,誰也不敢打我的主意,你消消氣吧!”
陳老太罵的正起勁呢,稀疏的眉頭立起,渾濁的眼睛擠開魚尾紋,氣勢全開,陳秀姑心裡直突突,老孃幾十年如一日的兇悍啊!看來還要被臭罵相當長的時間啊,唉!誰讓自己說話不夠謹慎呢!
她做好了被大罵一頓的準備,卻不想,小妹妹輕飄飄的一句,老太太瞬間變臉,眉眼回到原位,嘴角裂開,變成世界上最最慈祥的老太太,愛憐的摸摸她的頭頂,語氣慈愛無比,“元姑啊!你只管放心,有娘在,誰也不敢打你的主意!”
“嗯!我知道,娘最疼我了!”元媛依偎着老太太,心中感覺十分的貼服,腦海裡彷彿有過這樣的經歷。
從小父母就特別忙碌,她三歲前的留在外婆家,記憶中的外婆似乎就曾經這樣慈愛的對待過她,隨着她慢慢長大,幼兒時期的記憶漸漸模糊了,可此時此地,這位在別人眼中貪財刻薄又偏心的老太太卻用同樣護犢子的姿態讓她重新找到了記憶,滿足愜意中,元媛嬌聲道:“等我長大了,一定好好孝順娘!”
“我的好乖乖,娘知道!”
母慈女孝,看的陳秀姑瞠目結舌,老孃偏疼老閨女她是知道的,可親眼看着老太太護犢子又是一個樣,自家老孃的壞脾氣上來是誰也不敢惹的,只有等到她自己發泄夠了,才能夠消停。
想不到元姑這個小丫頭一句話,就讓老太太瞬間變臉,陳秀姑面色恍惚,看來元姑的影響力比自己想的更大啊!以後要對元姑更好才行!
“娘說的是,我們元姑日後一定會嫁的好,決不能讓泥腿子佔了便宜,是我不會說話了。”陳秀姑想想自家的糟心事,一狠心擼下腕上的銀鐲子,就要往元媛手上戴。
“娘!這個鐲子花紋還算精緻,給元姑戴着玩吧,等以後我再給元姑置辦更好的!”
銀鐲子也戴了一段時間,卻還是很瑩潤,陳秀姑自己很喜歡,準備日後留給女兒杏姐,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了,家裡的事情,還指望孃家人出頭,既然元姑在老孃心中分量不輕,就先巴結她吧!
元媛吃得好睡的好,養的圓潤,白生生的手腕上頗有些肉,戴着銀鐲子並不算大,她笑嘻嘻的擡手,晃動了幾下,“大姐,這個鐲子挺好看的啊!”
“你喜歡就好!”陳秀姑把心裡那點不捨壓下,笑的很慈愛。
陳老太對大閨女的怒氣完全消失了,點點頭,“嗯!元姑是家裡最小的,你這個當姐姐的是該好好愛護她!”
“元姑年紀小,看着就可人疼,娘不說,我也不會委屈了元姑。”陳秀姑又道,“不說是我這個當姐姐的,就是大華和杏姐兩個,雖然是晚輩,可他們年紀比元姑大,日後少不了要多多孝敬這個小姨。”
說着,她又哎呀的嘆道:“娘你不知道啊,我們大華的未婚妻做的一手好針線,聽說家裡有位年紀小的小姨,已經準備好了一雙繡鞋,就等着嫁過來孝敬元姑呢,只可惜眼下家裡一團糟,他們就是有心也無力啊!”
“大華媳婦有這個心是好的,只是你家的事情不掰扯明白了,這媳婦還難進門啊!”畢竟是親外甥,陳老太也跟着着急上火。
元媛摩挲着腕上的銀鐲子,不忍心老太太一把年紀還眉頭不展,想了想,說道:“大姐家的事情也好解決,張二哥想分家娶媳婦也不算什麼,答應就好了!”
陳秀姑聽她說的輕描淡寫,一口氣狠狠的壓下,才耐着性子說道:“老二出門這麼多年的確是很苦,他想分家多佔家產,我們當老大的也能夠理解,可是這當叔叔的想搶佔侄兒的新房,霸佔侄媳婦啊!這一點我是絕對不能答應的!”
元媛仔細回想了一下,才笑道:“大姐說的太嚴重了吧!我記得張二哥沒有指明一定要大華的新媳婦啊,你們再給他重新找個媳婦好了!”
陳老太點點頭,只要是小閨女的話,她是完全同意,壓根不去想張鐵柱年紀大,又毀容,根本沒有誰會要嫁給他。
陳秀姑苦笑着,“二叔這個條件,一時半會讓我去哪裡給她找媳婦啊!”
“不是說古代,啊!不是,那個我是說咱們這裡,一般人家成親都挺早的嗎?怎麼張家二哥當兵之前沒有定親嗎?”元媛差一點說漏嘴,暗暗吐舌頭。
“定親?對啊!秀姑我記得你家老二當年是定過親的啊!直接去找那家人不就行啦!哎呀!我就說我們元姑聰明,看這事情你們一大家子就沒有一個想起來的,多虧了元姑提醒,秀姑,你還等什麼,趕緊回去商量,給老二張羅,他成家了,你們也就消停了!”陳老太喜不自禁,沒有看見陳秀姑一臉的憋屈。
“娘!這都過去多少年了,老二當年定親的女子早就嫁人了,說不定孩子都快成家了,您讓我們去哪裡給他找啊!”
陳老太看看大閨女一臉的沮喪,冷哼一聲,“我記得你家老二當年走的急,沒有聽說退親啊!那家人背信棄義,就讓他們再拿出個姑娘嫁過來,不就行了!”
陳秀姑仔細想想,突然擡頭看看老孃,眼神閃動着莫名的光芒,“對啊!多虧娘您提醒,是啊,我家二叔和老趙家定過親了,既然沒有退親,那就讓老趙家拿出個姑娘來頂上,娘,我這就回去和婆婆商量去!”
陳秀姑急急忙忙的就要回家,陳老太突然叫道:“等等,是那個趙家?”
陳秀姑詫異的想想,突然笑道:“我想起來了,是大嫂的孃家,當初結親還是大嫂給牽的頭呢!一事不煩二主,回頭我就去鎮上找大嫂,讓她回去商量一下,儘快給我們二叔娶個媳婦回來!”
想到貪婪的大嫂,陳秀姑暗喜,老二走的急,後來又沒有了音訊,家裡的公婆還想着去趙家把親事給退了,定親禮物要回來,是大嫂趙氏百般阻撓,硬說是張家不地道,把個要成親的小夥子送去當兵,耽誤了她妹子的青春,那些東西算是給她妹子的賠禮。
家裡公婆因爲捨不得交銀子而送親生兒子服兵役,已經被村裡的人說三道四,不好再這個事情上再出風頭,且定親的東西也不算多,便忍下了,時間長事情就忘記了,現在想想,還多虧當初沒有硬要回那點東西,現在可算是有現成的藉口,去趙家給老二鬧回一個媳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