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張家在陳老太的指點下接受了張媒婆的提親。
長信候府等着新媳婦進門傳宗接代,三媒六聘安排的很緊,恨不得明日就把人娶進家。
張家一頭,也怕夜長夢多,雙方約定來年二月的婚期,到那時,杏姐也十五了,正好嫁人!
還有不到一個月就過年算算日子,杏姐在家也就能呆上三個月了。
按理說杏姐的婚事定下來,張家人就應該把她接回家去待嫁。
可是想到自家住鄉下,又拿不出什麼錢來置辦嫁妝。
張婆子一合計,索性把杏姐留在陳家直接從他家出門算了。
張老頭其實是不贊同的,張家姑娘從陳家出門算這怎麼回事!
不過一輩子被老婆子壓制,也不敢說什麼。
陳秀姑是滿面春風,盤算怎麼給閨女置辦嫁妝。
“爹!娘,咱家杏姐要嫁人了,是不是該通知他二叔二嬸一聲,聽說他們現在掙大錢了,咱家這種情況,杏姐的嫁妝還要指望他這個做二叔的啊。”
說起來張鐵柱夫妻也在京城做生意,估摸着這兩口子掙了不少錢。
最好讓他們掏腰包,給杏姐置辦一副體面的嫁妝。
張老頭脖子一縮,“老二那脾氣我可不敢惹!”
張婆子想到兒子的暴脾氣,也打怵,故意裝出不在意的撇撇嘴,哼道,“還指望他。”
張鐵柱那渾不吝的,若是他不高興,再把好好的婚事給攪和了,那豈不是糟糕了?
張老漢嘆道:“老二也不錯了,開始一個月就給我們五兩銀子養老,後頭搬到京城,那家裡的宅子和地也給了大華,養老銀子也漲到一個月二十兩,咱們不能太貪心啊!”
一襲話,聽的大兒子臉上發燒,張婆子卻強硬的說道:“他給的多,那他掙的更多,我是他親孃,大華是嫡親的侄子,又沒有便宜外人!”
張老頭暗暗搖頭,老婆子這樣偏心,遲早要寒了孩子的心。
“好歹他是丫頭的親二叔,不管怎樣,我們也該通知一聲。不過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還得麻煩親家了!”
老三陳有禮和張鐵柱合夥做生意,當然知道他住在哪裡。
直接把張家人領到了張鐵柱那裡。
手裡有錢了,張鐵柱夫妻在京城也置辦了三進的宅子。
猛然見家裡爹孃大哥他們都來了,張鐵柱臉色一冷。
“爹孃,你們怎麼都來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張老漢,脖子一縮沒敢吭聲。
秀姑卻挺着腰板說道:“二叔啊,我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一件大喜事。我們家杏姐定親了,說的是長信侯府的世子爺。”
張鐵柱在京城做生意,那些達官貴族家的事情也多少了解。
當然知道長信候府,不禁詫異,他們家這門第,居然能攀附上長信侯府。
這時從內室走出一個年輕婦人。窈窕豔麗,穿金戴銀一副好模樣。
“哎呀,爹孃,大哥大嫂你們怎麼都來了?快快請坐!來人上茶!”
來人正是穿越女桂華。
前世就是生意人,爲人最是精明不過。
因爲不耐煩搭理鄉下的極品親戚,在她的勸說下,夫妻二人搬到京城來了。
不過她也知道古代有個好名聲的重要,爲了自己將來的孩子,她也不會讓張鐵柱有個不孝的惡名。
主動把房屋田地給了侄子,又把每月五兩的養老銀子漲到一個月二十兩。
有這麼多的銀子,在鄉下過的比地主家還舒坦,相信誰也說不敢再說二房不孝的話來。
剛纔她已經聽到了秀姑的話,雖然不知道這親事是怎麼來的,卻不妨礙桂華暗地裡籌劃一番。
笑容滿面的說道,“大嫂,杏姐真是好福氣,居然尋了這麼好的一門親事。”
秀姑頭回見到弟媳婦如此客氣,得意洋洋,“那是自然,我家杏姐模樣好,性格溫順,當然能嫁個好人家。”
桂華自己也有合作後臺,長信侯府一個沒落的候府,她還真的沒有看上。
不過自家出身終究是個軟肋,有個侄女兒做個候夫人也是不錯的。
笑道:“說起來,我們來京城也有一些日子了,只是天天忙着做生意,竟沒有空去親家府上拜。”
“杏姐也是我們的親侄女,被親家老夫人領家來,住了這麼長時間,我這個做二嬸的也沒有給孩子添件衣衫,這心裡頭真真是太慚愧了。”
秀姑冷笑一聲,“你們都是大忙人,天天忙着掙大錢呢,還會有功夫理會我們杏姐。”
張鐵柱聽了大嫂陰陽怪氣的話,一下子黑了臉,不明白媳婦怎麼對這個刻薄大嫂如此客氣。
又不好說什麼,怕壞了媳婦的事,只能冷哼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這一聲威力不小,一下子把秀姑的囂張氣焰給打下去了。
桂華暗笑一聲,上前拉住秀姑的手,親切地說道:“大嫂,咱們都是一家人。之前是我們疏忽了,不過現在二老和你們都已經來京城了,就在我家住下吧。”
生意人,心思活泛,古代講究家族觀念,既然拋不開,那就籠絡過來。
態度熱情又可親,“還有杏姐,既然已經定親了,也接過來,好歹她是姓張的,在你孃家出嫁終歸是不好聽。”
大家都想不到她會這樣說,竟沒有人搭腔。
張鐵柱臉色更冷,心說,我媳婦都主動邀請了,怎麼還不知好歹了!
“怎麼,是看不上我們?”
張老婆子這一陣月月見錢,忘記了兒子翻臉無情了。
哼道:“你會這麼好心?自己搬到京城,把我們老老小小的丟在鄉下,現在又裝好人了?”
桂華黯然的嘆了一口氣,“娘,我是您的兒媳婦,原本早就該接你們來京城享福的。只是我們初來乍到,這生意實在是忙亂,好不容易現在有了點起色!”
“買了這宅子也還沒有收拾好,又想着你們一輩子住在鄉下已經習慣了,所以兒媳婦纔沒有敢輕易驚動你們。”
她一臉的誠懇,又說道:“其實你們只是看我們排場大,這真正掙到的錢也是有數的。我不過想着咱們都是一家人,既然杏姐定親了,回鄉下待嫁總不如住我這裡方便!”
她越是態度和順,張老太越是趾高氣昂,完全忘記了之前在鄉下,兒子怎麼維護這個媳婦的。
索性要擺擺婆婆的款,哼道:“油嘴滑舌,你們在京城好吃好喝的享福,怕是早忘記了我們還在鄉下吃糠咽菜了吧!我看你們就是不孝!”
桂華冷笑一聲,所以說這人啊,總是貪心不足呢!
笑容一斂,說道:“娘!之前我們可是月月都給你們養老銀子的,每個月20兩,相信你們在鄉下應該過的得很舒服了!怎麼可能天天吃糠咽菜,莫非那些銀子都被別人拿去了?”
提到一個月交給家裡20兩銀子,張家人都不好吭聲了。
“一般人家,一個月也花不了一兩銀子,相信地主家也沒有這樣富裕,娘這樣說,媳婦倒想問問,那些銀子去哪了?”
她冷着臉,氣場又不一樣了,張婆子心頭一顫,這媳婦還是那個不好惹的主啊!
“我,我只是隨口說的,銀子都在,沒,沒人拿銀子!”
“是嗎!”
桂華似笑非笑的看看低頭不啃聲的大房兩口子。
“同樣是兄弟,我們二房一個月給二十兩的養老銀子,不知道大哥大嫂給多少啊?”
張金柱覺得臉上發燒,自己一家不但不交錢,還吃用老人的,實在是有愧啊!
秀姑卻不似他,振振有詞道:“我們是大房,老人跟我們養老,怎麼一樣!”
張老頭偷偷瞅老二一眼,見他臉色有些黑,有發火的跡象,咽咽口水。
遲疑的說道:“都,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啊!”
“一家人!”張鐵柱冷冷的一句,想起從小到大爹孃的偏心,他猛地握緊拳頭。
骨頭咯吱的響聲落在張家人心裡,如同響雷,一個個差一點要奪路而逃了。
桂華冷笑一聲,有些人就是忘性大,給臉不要臉!
笑眯眯的拍拍暴怒中的張鐵柱,“相公,爹說的對,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計較呢!”
張鐵柱看見媳婦的笑臉,暴虐的情緒很快散了。
“其實真的沒有什麼,大哥大嫂也沒有太多的收入,就是拿了爹孃的養老銀子也無妨,那些銀子原本就是我們給二老的,他們怎麼處理那是他們的事情,爹孃高興就好!”
桂華明明是面帶微笑說這番話,聽的人卻心底不自在。
“爹孃,我說的沒錯吧!”桂華笑語吟吟。
張老頭老臉一紅,張婆子比他強些,只是不敢看媳婦的眼神。
嘴裡還挺強硬:“就是這話,銀子是你們願意給的,我想怎麼花可不歸你們管!”
桂華笑道:“那是自然!”
“既然來家裡,就這住下,再把杏姐接來,熱熱鬧鬧的過個年!明年就從我家出門!”
老二媳婦一槌定音,一家子沒人敢矯情了,老老實實住下。
隔天又把杏姐接來,桂華大手筆的許諾給杏姐置辦嫁妝,立刻讓最不安分的秀姑也老實了,一家人頭一次和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