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這些日子是心力交瘁。
剛剛被兒子勸回去躺下,腦子裡亂哄哄的睡不着。很快就聽到下人來報,安定王府的永平郡王夫妻上門了。
白姨娘一陣心跳,撐起身子準備起來,轉念一想又躺了下去。
肖家對外的當家主母可是羅暖春,如今上門的是她孃家人,憑什麼讓自己出門應酬!
吩咐丫頭,出去打聽消息。知道羅暖春母子去門外迎接貴客,白姨娘撇撇嘴,翻個身打算認真睡一會兒。
就見心腹景嬤嬤,一臉急色氣喘吁吁的進來,“姨娘大事不好了。”
白姨娘這幾天煩心事多,最聽不得這句話,蹙着眉頭喝道:“什麼大事不好!”
那景嬤嬤知道主子心煩,連忙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是奴才不會說話!回稟姨娘。大奶奶和二少爺把安定王府的人,請到正堂去了!”
白姨娘哼了一聲,“來的可是安定王府的主子,自然要去正堂待客!”
那景嬤嬤嘆道:“這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二少爺,他眼睛好了,能看見了!”
白姨娘猛的坐起來,眼神犀利的盯着她,“你再說一遍,誰好了?”
“是二少爺,他的眼睛能看見了!”身爲白姨娘的心腹,景嬤嬤是她的一把刀,肖玉受傷失明,她是全程參與的,尤其是那些大夫都是她找的,不可能騙她。
白姨娘眯起眼,帶笑的眼睛成了一條線,語氣凝重道:“那小子的眼睛好了?莫非他之前的瞎都是裝出來的!”
景嬤嬤憤慨道:“奴才也是這樣想的,二少爺可真是夠狡猾的,故意裝出一可憐樣,居然把府的人都給騙了!”
白姨娘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眼睛恢復了又如何?就他的壞名聲,大爺根本不待見,如何能和我的勝兒比!”
景嬤嬤眼神慌亂,嚥下口水,才道:“大少爺自然是文武雙全,可惜那安定王府的二爺太兇了,大少爺他…”
見她吞吞吐吐的,白姨娘忽然感覺喉嚨發乾,緊張的追問,“大少爺怎麼了?”
景嬤嬤苦着臉,“聽說來的那位是陛下身邊的紅人永平郡王,剛纔也不知道大爺說了句什麼,那位二話不說,抄起茶杯就砸中了大少爺的額頭,鮮血嘩嘩的流啊!”
白姨娘聞言,臉色煞白,猛地站起來,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不由自主又坐回榻上。
“你再說一遍,我的勝兒他受傷了嗎?”
景嬤嬤連忙上前扶住她,“姨娘!您可不要嚇奴才。”
白姨娘死死抓着景嬤嬤的手,“你快說勝兒究竟怎麼樣了?”
“奴才也是聽人來報信,說是大少爺額頭破了,不過瞧着並無大礙。姨娘,您說咱們該怎麼辦?”
白姨娘眼中噴火,長長的指甲都摳到景嬤嬤肉裡,她卻不敢吭聲。
“該死,居然敢欺負到我頭上!”白姨娘恨恨的捶着貴妃榻。
“趕緊替我梳妝,我們去見大爺!”
景嬤嬤是伺候慣了的,手腳麻利的替她整理了妝容。
白姨娘特意在臉上多撲了一層粉,顯得臉色慘白,十分憔悴,這才滿意的扶着她的手去找靠山了。
前頭正堂,此刻是劍拔弩張,肖勝,肖玉兄弟倆對峙。
下面的僕人也分成兩派,急得肖管家團團轉。
羅寧砸完人又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元媛也笑眯眯的坐等看大戲。
羅暖春一顆心都在她夫君身上,還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究竟是救他,還是任由他癱着不動?
居然沒有察覺屋裡氣氛不對勁。
肖勝感覺額頭的傷口處砰砰直跳,只能用力按壓住傷口,鮮血還是順着他鐵青的臉流下,看着有些恐怖。
“肖玉!你想造反嗎?”
肖玉冷笑,“大哥。這話該是弟弟我來說。堂上坐着的是長輩,你居然敢出言不遜,真是丟了我們肖家的臉,你還有臉在這裡叫囂!”
肖勝氣的額頭青筋直跳,感覺血又流下來,一時失去了理智,“什麼狗屁長輩!跟我有什麼關係?”
肖玉摜下臉,喝道?“這是你嫡母的二叔二嬸,你說有什麼關係,莫非大哥是不想認嫡母?也對,你是姨娘生的,自然親近姨娘家的親戚。”
“住口!”肖勝怒吼,“你等着!我去請父親來收拾你!”
提起父親,肖玉小心肝撲通一跳,又很快鎮定,從小到大,父親留給他的只有呵斥,從來沒有一絲的溫情。
不過也無所謂,現在有靠山在,自己就該趁機掌握主動權。至於什麼親情?也可能他的父母親緣淺薄,不可強求。
勾嘴笑道:“父親如今重傷在牀,你當兒子的居然還要去煩惱父親?大哥,你可真是個大孝子啊!”
話音未落,外頭便傳來一陣喧譁,下人擡着半靠在躺椅上的肖渣男直奔正堂。
白姨娘眼淚汪汪的跟在後頭,身後是景嬤嬤等一干心腹。
肖勝看父母來了,委屈的衝了上去,“父親!母親你們可來了!”
肖渣男剛纔被白姨娘一陣攛掇,已經是火冒三丈,再看兒子滿頭是血的可憐模樣,氣得恨不得跳起來。
可惜他現在受傷太重,除了胸口劇烈的起伏,手腳還是擡不起,只能大吼大叫,發泄自己的不滿。
“怎麼回事?是誰把你頭打破了?居然敢欺負到我們肖家頭上,我絕對不會輕饒的。”
進到裡面,發現上位已經坐上人了,那個大爺要往哪放呢?
下人無法,看看白姨娘,白姨娘用帕子掩着嘴,眼神示意他們先把椅子放下來。
於是肖渣男被放在大廳中央,直面羅寧和元媛。
羅暖春見夫君來了,連忙向前,“怎麼回事?夫君傷的這麼重,怎麼還驚動他?你們是怎麼做事的?”
說完她直接抽出帕子,要給肖渣男擦汗。
肖渣男一陣膩歪,要是平常早就擡手把她推開了,可是現在他手腳無力,想動也動不得。
只能把頭撤過去,表示他的不滿,“行了,這天哪來的汗?”
羅暖春溫婉的說道:“夫君!你失血過多,一臉的慘白,妾身看着十分擔心啊!”
肖渣男索性不理她,目光直視上位的羅寧。
羅寧正端起新送來的茶,慢慢品嚐,壓根不擡眼看他。
這邊肖渣男越看越心驚,這永平郡王年紀不大,身上一股上位者的氣勢,壓的他有些心慌。
肖渣男連忙收回視線,感覺到後背有些溼了,他強自鎮定。
“這位可是永平郡王?”
羅寧把茶盞放下,掀開眼皮。利刃般的目光,讓肖渣男心跳如鼓,他下意識的避開羅寧的目光。
羅暖春卻介紹道:“夫君,這是我嫡親的二叔!二嬸!”
肖渣男被羅寧的目光瞪的無所遁形,只能尷尬的點點頭。
旁邊的白姨娘見形式不妙,悄悄捅了捅肖渣男,捂着帕子無聲的落淚。
肖渣男見愛妾傷心的模樣,勇氣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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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是永平郡王打傷了犬子,不知因爲何事?”
羅寧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我瞧他不順眼!”
肖渣男胸口一堵。
羅暖春這時候才發現肖勝受傷了,“哎呀,勝兒怎麼一頭的血?你們這是怎麼伺候的?趕緊替大少爺包紮傷口。”
白姨娘用帕子試淚,“姐姐!我的勝兒一向老實聽話的,妾身倒要問問姐姐,我的勝兒是哪裡得罪了姐姐,怎麼會招此無妄之災?”
羅暖春一顆心都在她的夫君身上,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
遲疑道:“可能他自己不小心吧!”
元媛聞言噗嗤一笑。
“是呀,大侄女說的一點不錯。你們家這位大少爺瞧着挺精明,裡頭卻是個傻子!都不知道看路,可不就跌了個大跟頭,瞧給摔的這一臉的血!”
在場的人都看見是羅寧出手,把肖勝砸壞的,她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受害人肖勝,第一個就跳起來了。
“你胡說,明明是被他砸的!這些就是證據!”他指着地下茶盞的碎片。
羅寧哼道:“真是蛞躁!再嚷嚷就滅了你。”
肖勝感覺到羅寧眼神中赤裸裸的殺氣,嚇得連連後退,躲到了肖渣男身後。
肖渣男覺得受辱,喝道:“永平郡王!你不要太過分了。”
羅寧冷哼一聲,“我過分?能有你過分嗎?當年,可是你主動上門提親。我這大侄女兒嫁到你家這麼多年,你不許她回孃家,還把她哄成個大傻子!你倒是好本事。”
羅暖春被二叔說是大傻子,一張臉氣得通紅,卻不敢吭聲。
肖渣男可不認,“你可不能隨便污衊好人,我們夫妻和睦,十分恩愛。”
肖玉卻站了出來,“父親!事情究竟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因爲母親十分愛重父親,所以才願意受委屈,只是兒子卻不想一直被打壓了!”
好像第一次看清這個頑劣的兒子,肖渣男一怔,才喝道:“哼,你這個不孝子!明明眼睛沒事,居然敢胡說八道騙我們說自己眼瞎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你給我滾一邊去,回頭再找你算賬!”肖渣男語氣不耐,好像這不是他的兒子,而是犯錯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