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見她們過來,自得的說道:“二弟妹,瞧見了吧,那是我孃家親侄女桂花,在李府裡做事!她現在是一等大丫鬟,忙得很呢!”
孫氏酸溜溜的說道:“原來是她,李家可真有錢,一個伺候人的都穿金戴銀的!”
趙氏嗤笑道:“這算什麼,你還沒有看見桂花手上那金鐲子呢,那可是十足的真金,可沉呢!”
滿意的看見孫氏幾個人的表情,趙氏才瞪了王氏母女一眼,接着說道:“也是你們沒眼見的,上回我說送三丫去李府裡當差,你們一個個尋死覓活的好像我要害了三丫似的,現在見到我親侄女可眼熱了?”
王氏見點到自己頭上,身上一縮,那桂花姑娘打扮的像朵花,是讓人眼饞,可自家三丫才十歲,她是真的捨不得。
孫氏也很是眼熱,若不是今日二丫被錦繡坊收了做繡娘,她還真的動了心思。
這會兒就連大丫、二丫也心癢癢的,看着桂花消失的方向發愣。只有元媛十分的不屑,說道:“有什麼好的,穿戴的再好,那也是伺候人的,誰稀罕!”
這話若是其他人說,趙氏一定會破口大罵,可惜開口的是老太太的心尖子。想到自己一家子在鎮上的開銷,還等着老太太鬆口,趙氏強壓下怒氣,說道:“你們怎麼還不回家,時辰不早了,我要回去看看江氏,先走了!”
這一次趙氏的步伐更快,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咱們也回去吧!“孫氏招呼幾個人往回走,卻被元媛叫住。
“元姑,你還想買什麼?“王氏手裡還有錢,見元媛不走,思量着給小姑子買點零食應該還夠的。
元媛一心惦記着改善伙食,不能頓頓吃雞蛋羹啊!她也想吃炒菜,王氏雖然手藝不錯,可家中調料太少,味道單一,便想着去買些調味料。
孫氏在知道今日趙氏大出血後,也頗爲大方,剛纔花費了四十五文,她手裡還有不少銅錢,這些錢用來巴結小姑子,老太太一定不會有意見的,也笑道:“不如咱們去買些糕點帶回去!”
元媛笑道:“二嫂若是身上還有錢,乾脆買些肉,再買點調味料,咱們回去做點好吃的。算是給家裡改善一下伙食!”
孫氏樂了,這肉是小姑子親點的,老太太可怪不到自己頭上,既然元姑說了要改善伙食,也少不了讓自己一家子跟着打打牙祭。
“還等什麼,我們去前面的肉攤看看,三弟妹,你去買幾樣調味料,一會兒我們在鎮口集合。“孫氏安排好,幾個人立刻行動起來。
孫氏牽着元媛到來肉攤邊,因爲近午時,攤上只剩下兩塊瘦肉,另外還有幾根大骨頭。
胖乎乎的屠夫,敞着懷,不時用手中的蒲扇扇風,見有客人光顧,屠夫笑眯眯的問道:“這位嫂子,可是想買肉!”
孫氏見只剩下兩塊瘦肉,不禁遺憾的搖搖頭,“怎麼就剩這些了!”
屠夫也想趕緊賣完收攤,連忙拎起大塊的肉,在手裡抖了抖,說道:“嫂子你看我這肉是早上剛殺的,新鮮着呢!”
孫氏看了一眼,顏色很好,“雖然新鮮,可都是瘦肉,回去做了也不好吃啊!”
屠夫見她並沒有扭頭就走,知道這還是想買,正好他也想賣,便說道:“瘦肉也是肉啊!這樣,嫂子你誠心想買,我給你便宜點,我這兩塊一共三斤半,你都帶上,我也不要你十文,乾脆就八文一斤怎麼樣?”
孫氏嘴一撇,搖頭說道:“這麼瘦的肉還要八文一斤,你也太黑了吧!”
“我說嫂子,我這都是新鮮的肉,我平常都是賣十文一斤的,算你八文你還嫌貴啊!“屠夫胖手擺一下,見元媛一雙大眼睛直盯着自己案板上的那塊大骨頭,說道:“這樣吧,這肉你都給帶上,就算你三斤,二十四文怎麼樣!”
孫氏心中盤算一下,雖然還是嫌棄這肉太瘦了,卻也是佔便宜了,正要應下,就聽小姑子脆生生的說道:“大叔,你這肉骨頭怎麼賣啊?”
“元姑啊!這骨頭上沒有一絲肉,不好吃,嫂子給買肉了,咱們不要這個!“孫氏見狀連忙擺手,這白的不見一點肉星的骨頭買回去還不被老太太罵死啊!
元媛撇撇嘴,大骨頭可是好東西,熬成了的湯可是補鈣的好東西,自己這個小身板想要長高就靠它了,怎麼能夠放棄了!
“大叔,你這骨頭算是搭頭送我們吧!“元媛細看一眼,三根腿骨上果然是剔除的不見一絲肉。這古代的屠夫果然是好手藝!
聞聽此言,屠夫胖乎乎的臉色一僵,兩塊肉已經算便宜了,還想要搭頭?
平常這骨頭也是沒有人要的,多半是人家多買了肉順便捎回去喂狗。今日這幾塊骨頭沒有人要,他原本打算送給鄰居家換些小青菜,這心裡就不樂意了。
“不行,這兩塊肉已經給你們夠便宜了,骨頭我還留着賣錢呢!“屠夫大手一擺,臉上的笑容也淺了。
見他一副你們愛買不買的樣子,孫氏可不樂意了,鄙夷的看了骨頭一眼,說道:“切!還沒有聽過有誰家會買骨頭回去的,喂狗嗎?算了,我們還不要了,你趕緊給我把肉包好了!”
屠夫並沒有因爲孫氏的口氣而惱火,直接從案板下面抓出幾張蔫了吧唧的荷葉,把豬肉包了,又用稻草紮緊,遞了過來。
“吶,二十四文,你數數!“孫氏細細的數出銅錢,推在案板上,屠夫一把撈過,幾下分點清楚,銅錢被掃進那黑的發亮的錢箱裡。
這邊買賣結束了,只有元媛還沉浸在孫氏剛纔的話了,'喂狗'?原來這裡的骨頭都是用來喂狗的?那自己還怎麼補鈣,這不是和狗搶食嗎?
“元姑,肉買好了,咱們回去吧!“孫氏拉着元媛的手,才把她從內心吐槽中驚醒,回去?不行,我要補鈣,算了!爲了長高個,和狗搶食本姑娘也認了!
“我就要骨頭!“元媛破罐子破摔的耍賴,爲了前世那高挑的身材本姑娘也是拼了!
小姑又發脾氣了!見多了原主鬧彆扭的孫氏母女此刻也傻眼了,爲什麼,嬌生慣養的元姑想要什麼東西時候就是這樣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表情,可這回她要的東西居然不是什麼漂亮的衣衫頭花,而是這喂狗的骨頭?這說出去誰會相信?
孫氏鬱悶也罷,吃驚也好,也只能好言好語的安慰小姑子,“元姑啊!咱們家也沒有狗,這骨頭還是不要了,走!嫂子給你買點心吃!”
元媛內心已經是內牛滿面了,'又把我和狗相提並論,本姑娘不就是要喝個骨頭湯嗎,我容易嗎?’
“我就要骨頭!“元媛鬱悶之極,只能死死站着不動,雙眼盯着骨頭,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
她這副模樣不要說孫氏母女,就是屠夫也被嚇住了,什麼情況,不就是幾根喂狗的骨頭嗎,看這小丫頭的架勢,彷彿是要撲上來生啃了?
難道她還喜歡和狗一樣生啃骨頭,腦海裡出現了一個白嫩嫩的小丫頭蹲在地上,抱着骨頭又是啃又是添的畫面。屠夫心中一陣惡寒,搖搖頭道:“算了,骨頭給你們吧!”
用稻草一紮,讓元媛垂涎三尺的骨頭遞到她面前,不過這動作,這表情怎麼看都像是丟過去喂小狗?
本姑娘不是小狗!元媛心中憤懣沒有人知道,不行,不能接受!她氣咻咻的從荷包里扣出一個銅板,丟到油膩膩的案板上,繃着小臉拽過骨頭直接丟給孫氏,才轉身離開。
孫氏見她那陰沉沉的臉色不敢開口,二丫更是心驚膽戰,母女兩個小心翼翼的把骨頭和肉裝進竹簍,快步跟上。
肉攤前恢復了平靜,半晌,胖屠夫才捏起那枚銅錢,莫名其妙的看看遠去的一行人,“白給還不高興了?“想不通也不要緊,一個銅板也是錢啊!收好錢箱,他也收攤回家了。
王氏母女買了調料,又特意買了幾樣元姑喜歡的小零嘴,早早等在鎮口,多遠看見元媛繃着的小臉,王氏不由得心中一突。'小姑這是生氣了?’
堆上笑意,王氏迎了上去:“元姑累了吧,走咱們到那家餛飩攤歇歇,嫂子給你買餛飩吃!”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人家王氏也沒有得罪她,元媛小臉微緩,可說起來,又有誰得罪她了呢?還不是她自己生悶氣,還是沒有辦法說出來的那種。
隨着王氏,走進了路邊的茶棚坐下。王氏已經和孫氏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可孫氏自己還是一頭霧水,自然是沒有辦法讓王氏心領神會,妯娌兩個只能打起精神巴結小姑。
“老闆,來一碗餛飩!“那賣餛飩的老太並沒有因爲她們纔買一碗餛飩而怠慢了,招呼幾人坐下,就動手忙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