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馬寡婦唸叨的元媛此刻站在新荷鎮的街道上,一臉無奈的看着面前那個衣著花銷的男子,二十出頭,眉目倒也端正,只可惜此人略帶猥瑣的表情破壞了他爹媽給的好樣貌,‘莫非是遇到了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絝子弟了?’
“呵呵,我說小娘子,躲什麼躲,來陪二爺聊聊吧!”紈絝子弟自我感覺良好的拋出一個媚眼,讓元媛一陣惡寒,心說,我這個身體才十一歲的小丫頭,這位口味略重啊!
不過,第一次親眼看見古代紈絝調戲女子也挺可樂的,元媛想想以前看過的狗血劇情不由得撲哧一笑。
“哈哈哈,表演的挺到位啊!”
站在她身後的玉蓮姑娘卻緊張的拉着她的手,小聲的說道:“姑姑,咱們跑吧!”
元媛看看少女慘白的臉蛋,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原來人家紈絝是在調戲玉蓮這位青春美少女,壓根不是對自己這個小不點有意思,不自然的摸摸鼻子,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鼓起包子臉,怒道,“喂,你是什麼人,別擋路了,快讓開!”
紈絝子弟一雙色眯眯的眼睛忙着看那青衣少女,十四五的姑娘,亭亭玉立,一張俏臉粉嫩,盈盈雙眸彷彿含着一湖春水,看的他心癢癢,恨不得一把摟入懷裡。
冷不丁被個小丫頭片子呵斥,紈絝子弟揮揮手,身後冒出兩個小廝,獻媚的衝着自家二爺一弓身,得到對方暗示,一轉身便是凶神惡煞的直奔元媛,想要把她拉開。
“打哪兒冒出的小丫頭,滾邊去,別妨礙我們二爺會美人兒!”
玉蓮嚇的一顆心要衝出腔子了,可她也不能眼看着那兩個小廝傷了姑姑,顫顫巍巍的擋在元媛面前,結結巴巴道,“你們,你們不能,不能傷害我姑姑!”
看這姑娘明明怕的要死,還強撐着擋在自己面前,元媛暗歎自己剛纔怎麼沒有聽她的話,先跑了再說,唉,瞧瞧自己小短胳膊小短腿的,可不是後世的矯健身姿了,雖然跟着外公學過幾路軍體拳,可這個身體怕是發揮不出了。
“呦!美人兒,這小丫頭是你姑姑?別是蒙你二爺玩的吧!”紈絝二爺嬉皮笑臉的搖着摺扇,也不想想這寒冬臘月的怎麼有人會扇扇子,凍不死他。
“這就是我嫡親的姑姑,你,你們不準傷害她!”玉蓮強忍着紈絝二爺扇動的寒風,也不知道是怕還是冷,身體微微顫抖,可還是堅定的表明立場,心裡盼着奶奶和娘快些過來。
“美人說是,那就是了,既然是美人你的姑姑,那就不能得罪了,不如美人你給我摸摸小臉兒,讓咱們姑姑看看你我二人是不是很般配啊!”紈絝二爺一擡摺扇挑起玉蓮的下巴,另一隻手就要摸上她的臉蛋。
玉蓮嚇的手腳都軟了,可又不能躲了,她身後站着姑姑呢,整個人顫抖的像寒風中的落葉,美目中的淚水幾欲奪眶而出。
元媛人矮又被玉蓮擋着,一時還沒有看見紈絝二爺對她侄女動手動腳,不過聽了他的話已經很不高興了,再看玉蓮姑娘抖的厲害,更不能留在這裡了,猛想起陳老太和孫氏就在不遠處的一家店鋪,索性扯起嗓門大聲叫道:“娘,娘!快來,這裡有壞人要拐小孩了!”
尖細的童音響徹了半條街,許多買年貨的人聽到有人販子,都跑過來看熱鬧,陳老太明明是人老耳背,卻十分敏感的聽清了小姑娘的呼叫,丟下手裡的東西竄了出來。
紈絝二爺的手指就要碰到美人的臉蛋,被這突兀的嗓門嚇的縮了回去,茫然四顧,“什麼壞人,在哪裡?”
兩個小廝也是懵逼,朗朗乾坤哪裡來的壞人?
“哎呀!元姑,我的元姑,你在哪兒!”
孫氏緊跟的跑出來,一眼看見好好站着前面的姑侄兩個,一顆心才放下,扶着陳老太,“娘,元姑在哪兒,咱們過去吧!”
“哎呀,我的乖乖,你沒事吧!”陳老太看見小姑娘,少不了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確定心肝寶貝每一根頭髮絲都完好無損才放心,“元姑,你說的壞人在哪兒?”
陳老太來了,元媛瞬間底氣十足,指着紈絝二爺道,“就是他!”
從小丫頭突然開口大叫,到冒出一圈子人盯着他們看,時間彷彿過的太快了,紈絝二爺和他的兩個跟班還蒙圈了,就被他指鼻子叫壞人,什麼壞人?哪裡來的壞人?
玉蓮看見親孃,臉上有了血色,連忙藏到孫氏身後。
小美人躲的嚴嚴實實的,還被個小丫頭指着,紈絝二爺不高興了,一把摺扇一通猛搖,呼呼的冷風一下子把他的腦子吹醒了。
不對啊!二爺我在調戲美人啊,好歹也是縣太爺的小舅子,在這裡應該是橫着走的,怎麼會害怕這些刁民!
“混賬!還敢指二爺,你們知不知道本二爺是什麼人?”
兩個小廝也回過神來,氣洶洶的用目光掃視着周圍的羣衆,“看什麼看,我們二爺可是縣太爺的嫡親小舅子,都給我滾開!”
圍觀羣衆聽到是官親,瞬間躲的遠遠的,有那想買東西的,也歇了心思,換到其他地方了。
陳老太在家是說一不二的,可畢竟只是一個鄉下老太太,對官府的人有種天生的畏懼,小心翼翼的拉回元媛的手,“元姑,咱們回家了!”
躲在孫氏身後的玉蓮臉色慘白,死死的低着頭,貼在她娘身後,母女兩個跟着陳老太貼着街邊準備閃人。
“站住!你們不能走!”喝退了衆人,紈絝二爺正洋洋得意,這下可以好好的調戲小美人了,一擡眼差一點讓美人跑了,連忙大叫了一聲。
玉蓮身子一軟,歪在孫氏身上,索性把頭埋在母親懷裡,久久不願意擡起。
之前,她在錦繡坊做繡娘時,就聽說過縣太爺家這位紈絝二爺,貪花好色,仗着他姐夫是縣太爺,調戲過不少良家少女,好幾位姑娘因爲他被未婚夫家退親了,其中有一個少女因此想不開投河自盡了。
此事一出,許多姑娘都不敢留在錦繡坊,選擇拿了繡件回家做活,雖然少掙錢,可畢竟安全啊!
後來縣太爺知道此事,把小舅子送回家了,一羣大姑娘小媳婦才陸續回到鎮上做繡娘,而那時陳家日子好過了,孫氏見女兒年紀也大了,便沒有再讓她出來,照樣是拿了繡活回家做。
玉蓮雖然同情那些姑娘,可大家都是普通百姓,除了在心裡暗罵那個紈絝害人,並無他意,想不到隔了幾個月,自己第一次來鎮上,竟然就遇到了這紈絝,想到剛纔差一點就被他摸到自己,玉蓮是一陣後怕。
“我說美人兒,其他人都可以滾,你卻要留下了好好陪陪二爺我啊!”明明穿着華麗的衣衫,可這位紈絝走起路來卻是搖搖晃晃,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鎮上人羣早就散了,附近的店鋪也靜悄悄了,民不與官鬥,就算是想看熱鬧,也是躲在屋裡,偷偷從門縫裡望一眼罷了,畢竟這位二爺是不能得罪的。
如今的這位父母官名聲不錯,並不是盤剝百姓之徒,只是有一點懼內,而她的夫人最疼愛這位幼弟,縣太爺知道妻弟紈絝卻也不好十分約束,之前在此地調戲少女,害的人家自殺,事發只是陪些銀子了事,雖然當時發狠把小舅子送回家,可才幾個月,夫人就又把人接來了。
兩個小廝配合的上前驅趕陳老太等人,玉蓮怕的死死抱着孫氏,孫氏當然聽說過縣太爺小舅子的事情,想不到他又回來了,還挑上了自己女兒,心中是又急又怕,只能抓緊閨女。
陳老太當然是保護自己的小閨女,不過她此時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麼,三角眼打量這二爺,她一個鄉下老太太還沒有聽說過二爺的豐功偉業,不過卻聽清了這位是縣太爺的小舅子,眼下這位爺分明是看中了自家孫女,老太太一顆心活泛了起來。
“咳咳!”陳老太不過在幾息間已經有了想法,咳嗽了幾聲,慢慢鎮定下來,腰板也直了,“原來是縣太爺的小舅子啊,您可是看上了我這二孫女?”
紈絝二爺一雙眼睛忙着追逐小美人,冷不丁冒出一個滿臉褶子的老太婆,正不想搭理,可一聽對方是小美人的奶奶,眼珠轉轉,笑了,小美人躲着不願意擡頭,總會聽她奶奶的話,就讓這個老婆子開口吧!
刷的一聲,紈絝二爺又把摺扇打開,故作瀟灑的搖晃幾下,才用扇子指向孫氏懷裡的玉蓮說着,“這美人是你家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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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太見對方居然理會自己,心裡又鎮定了幾分,端出平時的架子,點點頭:“正是我家二孫女玉蓮!”
“玉蓮?好名字,和美人兒倒是相配!”紈絝二爺肚子裡沒有幾分墨水,卻最喜歡附庸風雅,沒看見他大冬天的還搖摺扇嗎。
“對啊!可不是好名字!”陳老太一拍手,笑道:“要說她這名字,還是我家元姑給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