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木蘭花被姚雄喝令走出潛艇來的時候,木蘭花已明白姚雄的用意了,木蘭花只是不知道姚雄是自己進去,還是令黑豹先進去而已。
現在,木蘭花自然知道,姚雄命黑豹先進潛艇去,那自然不是他樂意在甲板上看守木蘭花,而是他怕潛艇中還有和木蘭花一齊來的人!
如果木蘭花有人一齊來,那麼黑豹先下去,遭殃的自然是黑豹了!姚雄動了這一點壞心思,卻給木蘭花帶來了極大的機會!
木蘭花早就想到過,所有的人中,最難對付的是黑豹,因爲黑豹不但槍法奇準,而且身手矯捷,嗜殺成性,在他的監視之下,要反敗爲勝,實在不是易事!但是姚雄卻比較容易對付得多,更何況他的一隻手受了傷,看來傷勢着實不輕!
黑豹還未曾完全走下潛艇,木蘭花便已迅速地轉過念頭來,等到黑豹在潛艇中大叫了一聲,姚雄喝道:“輪到你了!”時,木蘭花已有了主意。
她來到艙口,姚雄手中的槍口對準了她,木蘭花到了艙口,突然之間,身形一轉,那艙口凸起,約有三尺來高。
木蘭花在身形一轉之後,立時蹲了下來,藉艙口的突起部份,遮住了她的身子,同時,她手伸處,“砰”地一聲,將艙蓋蓋上,使已經進入了潛艇中的黑豹,沒有那麼容易出來。而就在木蘭花的身形一閃間,槍聲已然陡地響了起來。
那種大型的軍用手槍所發出的聲響,是震耳欲聾的!
木蘭花在潛艇中的時候,失去了她發射麻醉針的手槍,是以她無法用槍還擊,但是她立即摘下了小型炸彈,拋了出去。
她這時,還沒有殺死姚雄的意思,是以她在拋出炸彈時,並不是向姚雄的身子拋去,而是拋向他身邊的甲板,炸彈才一拋出,“砰砰”兩聲槍響,接着,便是轟地一聲巨響,炸彈已爆炸了,潛艇突然傾側了一下,木蘭花就蹲在甲板上,並沒有可供援手之處,就在潛艇傾測的一剎間她跌進了海中。
她不知道炸彈爆炸的結果如何。因爲她根本來不及看,人已到了海中,她一到了水中,便向水中迅速沉了下去。
她也立卻知道,那一下爆炸,只不過令得她有了脫險的機會,並沒有使得姚雄進一步受傷,因爲她即使是在水中,也可以隱約聽到那手槍發出的巨大聲浪,和子彈帶起一股白浪,向水中射來的奇景。木蘭花在水中向外,疾遊了開去。
事實證明她那樣做法是聰明的,因爲幾乎是立即地,在水中,就在潛艇之旁,連續地發生了巨大的爆炸,海水滾流着的聲勢十分驚人。
那自然是黑豹已從潛艇出來了,正在用手榴彈或是相類似的武器,拋向海中,木蘭花如果遊開得慢一步,就不堪設想了!
爆炸在水中發生,威力比在空氣中發生更甚。在空氣中發生猛烈的爆炸,空氣因爲突然的膨脹鼓動,而造成氣浪,氣浪的力量十分大,往往造成窒息,或者造成過高的壓力,超乎人體所能支持的壓力之上,那麼就形成了致命的內出血。
但是,爆炸在水中發生,情形卻更加嚴重,在水中造成重大的衝力,自然比在空氣中形成的力道更加要大得多!
木蘭花已在水中游了二十碼左右,但是連續的爆炸一發生,她還是身不由主,被涌得向外翻翻滾滾,涌開了老遠。
在那一剎間,她什麼也看不到。
等到一切都靜下來,木蘭花才深深地吸了一口含在口中的壓縮氧氣,海水因爲爆炸而變得十分混濁,仍是什麼也看不見。
木蘭花自己不會蠢到在這時候,浮上水面去看個究竟的,她只是潛得更深,憑藉記憶,尋找着“兄弟姐妹號”停泊的位置。
等到她來到了“兄弟姐妹號”之旁時,海水已澄清了許多,木蘭花放眼望去,海水之中,除了一大團被炸斷了根的海草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別的東西。
木蘭花仍然從緊急出入口,進入“兄弟姐妹號”,她一到了“兄弟姐妹號”之中,第一件事,便是去察看聲波回探器。
從海水已恢復平靜來看,姚雄和黑豹,一定已經離開了。姚雄的手既然受了傷,他也必須醫治,在潛艇上,他是得不到適當醫治的。
木蘭花一進“兄弟姐妹號”,便立時去察看音波回探器的原因,是希望姚雄的潛艇雖然離去,但是還在聲波探測的一千五百公尺範圍之內!
這一次,木蘭花並沒有失望!
她立時聽到了輕微的“拍拍”聲,而且在示蹤屏上,也出現了一個亮綠色的小點,那小點在迅速地向西北方移動。
從距離來看,它幾乎已要超越探測的範圍之外了。
木蘭花一看到這種情形,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很好,她已佔了上風。事情一開始,她便一直處在極劣的下風之中!
但是現在看來,事情有轉機了!
她不但從姚雄和黑豹的手中,死裡逃生走了出來,而且,她還可以進一步跟蹤他們了,“兄弟姐妹號”的設備如此優良,要跟蹤一艘二次世界大戰時使用的潛艇,那是毫無困難的事!木蘭花在控制檯前,走了出來,開始想一些別的事。
她在想穆秀珍怎麼了?安妮又怎麼了?
剛纔,當她身形突然一矮,用艙口的突起部份,遮掩了身,姚雄射不中她時,她是可以輕而易舉,用炸彈將姚雄炸死的!
但是,她卻並沒有那樣做。
因爲她還不知道穆秀珍和安妮在什麼地方。
只有控制了姚雄,才能逼姚雄說出她們在什麼地方……木蘭花覺得,她雖然已開始佔了上風,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事等着她去做的!
她又開始聚精會神地注意示蹤屏。
“兄弟姐妹號”和姚雄的潛艇之間的距離,已漸漸地近了,當木蘭花打開水底電視攝像管時,已經可以看到那艘灰色的潛艇了!
安妮是在家中失蹤的。
她當然不是自己離開家,而是被人擄走的,正確地說,她是被人騙走的。
當她一再按動那無線電通訊儀,而木蘭花仍然沒有信息之際,她的心中十分着急,不斷向外張望着,她看到一輛汽車,在鐵門前停了下來,安妮只當是木蘭花回來了。
她大叫着:“蘭花姐!蘭花姐!”
一面叫,一面控制着輪椅,向外衝了出去,輪椅在花園中駛過,但當她來到鐵門前,看到從車子中走下來的人時,她卻呆了一呆。
那是一個她不認識的中年婦人。而且安妮也看到,在車中,還有一個紳士模樣的中年人,安妮立時停了下來,手已放在輪椅的扶手上。
她瞪着眼,道:“你們是誰?”
那中年婦人擡頭看了看鐵門旁,在柱上所釘的門牌道:“是這裡了,你們這裡,有一位……嗯……木蘭花小姐?”
“是的。”安妮充滿着疑惑。
經常,來找木蘭花的陌生人,不是沒有,但是卻全是有目的而來,多半是有事來找木蘭花的,像那中年婦女那樣,好像根本不知道有木蘭花這個人一樣的,倒是着實少見。
那中年婦女道:“那就是了,你看看這個,這個上面寫着,拾到的人,請送到這個地址,給木蘭花小姐,可獲重酬!”
她說着,打開了挽着的皮包,取出了一隻玻璃瓶來。那是十分普通的玻璃瓶,是扁方形的,玻璃瓶中,好像有一張紙。
安妮還隱約看到,紙上有字寫着。
安妮的心怦怦亂跳了起來,連忙打開了鐵門,道:“快給我看看。”
那中年婦人遲疑着,道:“你就是木蘭花?”
安妮道:“我不是,木蘭花是我的……姐姐,那一定是我失蹤的秀珍姐拋出來的求救信號,你們是在什麼地方拾到的?”
“是在一個海灘上。”那中年女人將瓶遞了過去。
安妮接了過來,瓶中的紙對摺着,可以看到的一面,是地址和木蘭花的名字,以及拾到可獲重酬等語,另一面卻只能看到幾個字。
那些字十分潦草,當然是在十分倉卒的情形下寫成的,安妮又看到了“秀珍”兩個字,簡直就是穆秀珍平時的簽名!
她急不及待地打開了瓶塞。
然而,就在她打開瓶塞時,一股異樣的氣味,突然衝進了她的鼻端,剎那之間,令得她生出了一股要嘔吐的感覺來!
她直到那時,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擡起頭,用疑惑的眼光,向那中年婦人望來,只見那中年婦人卻向她笑着。
那似乎只是一秒鐘之間發生的事,她感到那中年婦人的臉,忽然在漸漸擴大,變成模糊不清,像是一團散開來的煙霧一樣。
安妮已經知道不妙了,她待要伸手去按鈕掣,使用武器,但是她剛纔嗅進去的乃是麻醉性極之強烈的麻醉氣體!
她的整個神經系統,都已受了麻醉氣體的抑制,她的手指,已不聽使喚了,她勉力掙持着,才發出了一下低低的呼叫聲。
然後,她就不省人事了。
就在那時候,那中年男子出了車子,道:“你是怎麼一回事?我們的目標是木蘭花,你怎麼去對付這樣一個小女孩?”
中年婦人瞪着眼,剛纔她和安妮講話時,好像是一個十分有教養的中年貴婦,但這時卻原形畢露,一開口就粗俗無比。
只聽她罵道:“你知道個屁!木蘭花當然不在,你不聽得她一路叫着木蘭花,一路衝出來的麼?她叫安妮,和木蘭花的關係十分親密!”
中年紳士笑道:“釣不到大魚,卻釣到一條小魚。”
就在這時,屋中的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那一男一女面上的神色略變了一變,連忙將安妮連人帶椅,擡上了車子。
然後,他們擡起了落在地上的瓶子,拉好了鐵門,一齊登上汽車,疾駛而去。電話鈴一直在響着,一直到二十分鐘之後,高翔才趕到。
等到高翔趕到的時候,安妮早已不知去向了!
安妮並不知她自己昏迷了多久,等到她漸漸又有了知覺之際,她只覺得出奇地口渴,她想出聲要水喝,但是喉乾得似乎發不出聲音來。
她的頭腦,還是不清醒的。
她雖然有了感覺,但唯一的感覺就是口渴,而她所想到的,也只是水,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何以會那樣口渴,那樣想喝水的。
在接下來的五分鐘之中,在她的腦中,不知出現了多少幻影,她像是在酷熱的沙漠中沒有了嚮導,又像是在海中飄流着,又飢又渴。
然後,她突然睜開了眼睛。
當她睜開了眼睛之後,她只覺得在她的眼前,來回晃動着無數的色彩,那些色彩全是十分濃豔奪目的,令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但這時,她的頭腦卻已清醒了許多,她見到她的手是在一種柔軟的物體之上,而並不是放在她輪椅的扶手之上。
那也就是說,她不在輪椅上!
當她一想到了那一點之後,她的心中,陡地一驚。
她的那張椅,等於已是她生命的一部份,當她發現她自己不在輪椅上時,那種吃驚的程度,和普通人發現他的雙腿突然失去,是完全一樣的。
那種極度的吃驚,更令得安妮昏昏沉沉的腦子,在剎那之間,變得完全清醒,而她的視覺,也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
她看到在她前面的,是一塊極大的花玻璃,像是經常被用來鑲嵌在教堂中的那種,那玻璃的顏色,極之豔麗奪目。在那塊玻璃的後面,好像坐着一個人。但是卻完全看不清楚。安妮轉頭向兩旁看去,她是在一間佈置得華美的房間之中。
而這時候,她也已進一步弄明白,那塊彩色玻璃,是一扇玻璃屏風,而她也可以肯定,在這張屏風之後,的確是坐着一個人。
安妮口渴的感覺,仍然十分之甚,她勉力叫了起來,道:“水,給我水喝!”
她聽到在屏風後面,那人重覆了一聲,道:“水!”
立時一扇門打開,一個人推着一架餐車,走了進來,放了一大杯水在安妮的面前,安妮立時拿起杯子來,一口氣吞下了大半杯。
在服下了那大半杯水之後,她的神智完全清醒了,她已將昏迷過去的事,完全想了起來,她知道她已落到了敵人的手中。
一想到這一點時,她難免有點心慌。
但是她立時記起了木蘭花的話:不論在什麼樣的情形下,都要保持鎮定。是以她緩緩地吸着氣,道:“秀珍姐呢,在什麼地方?”
屏風後的那人道:“她?她消失了!”
安妮冷笑一聲道:“別騙鬼了,我被你們騙到了這裡,你們也可以對別人說,我消失了,但我好好地在這裡!”
屏風後的那人,笑了起來,道:“你真聰明,安妮小姐。穆秀珍是在我們這裡,和你一樣,但是我們不準備讓你見她。”
安妮聽得那人這樣說,心中陡地一鬆,穆秀珍雖然落在敵人的手中,但是聽來,她似乎沒有什麼別的意外,那已是令得她高興了。
她攤開了手,道:“你想將我們怎麼樣?”
那人笑了起來,道:“那要等候我的首領,進一步的指示。我已經得到的指示是,安妮小姐,要取得你充份的合作。”
安妮的聲音立時變得冰冷:“你在做夢!”
隔着彩色的玻璃屏風,安妮可以看到那人站了起來。接着,那人轉出了屏風,安妮認出他就是在那車中的中年紳士。
他直來到了安妮的面前,瞪着安妮,道:“你非和我合作不可,小妹妹,因爲你不和我合作,代價是穆秀珍的死亡!”
安妮的身子震動了一下。
她緊抿着嘴,一聲不出。
那中年人又笑了起來,道:“這很值得你考慮了,是不是?現在,你可是已經願意和我們合作了?你不出聲,算是已默認了!”
安妮迅速地轉着頭,她立時道:“你的威脅是不能起作用的,因爲我根本不知道穆秀珍是不是真的在你們的控制之中!”
那中年人一揮手,道:“拿電視機來!”
立時便有一個人,擔着一具小型的手提電視機,來到了面前,那中年人按下了掣,不一會,就可以看到螢光屏上,赫然是穆秀珍!
穆秀珍坐在沙發上,滿面怒容,她所在的那間房間,陳設很華美。不一會,穆秀珍便站了起來,在房中來回走着,顯得不耐煩。
一看到了穆秀珍,安妮便忍不住叫了一聲,道:“秀珍姊!”
但穆秀珍自然聽不到她的叫聲,她仍然來回走着,然後重重地坐倒在沙發上,那中年人道:“怎麼,現在你相信了?”
安妮道:“我還是不相信,那可能是你們早用錄影帶錄下來的,我要和她見面,才能相信,你們怕什麼?在你們的巢穴了,讓我們見一面,怕什麼?”
那中年人側着頭,想了一想,道:“好。”
他隨即吩咐道:“將穆秀珍帶來!”
安妮的心頭狂跳,她立時可以和穆秀珍見面了,雖然是在那樣的情形下,但是可以和穆秀珍重逢,總是值得高興的事。
她注視着電視機螢光屏時,看到那個房間的房門被打開,四個大漢持着槍走了進來,穆秀珍正在不斷講話,像是罵他們。
而那四個大漢,則在呼喝着,穆秀珍終於在槍口下,向外走來,在那四個大漢的押解下,走出了那間房間,不到兩分鐘,兩個持槍的大漢,先倒退着進來,接着便是穆秀珍的大罵聲,道:“你們這些暗箭傷人的傢伙,又出什麼主意?”
她一面罵着,一面走進了房間。
然後,她突然停住,叫道:“安妮!”
安妮只覺得心中一陣發酸,道:“秀珍姊!”
穆秀跨立時向前走來,但她立時被那幾個大漢喝阻,道:“站住,別動,你們兩人,可以有五分鐘會晤,你們有什麼話要說?”
穆秀珍怒道:“胡說,我們又不是犯人,爲什麼只能有五分鐘的會晤?”
“穆小姐,你是我的俘虜!”中年紳士大聲回答。
穆秀珍仍待向前走來,那中年紳士一聲大喝,道:“你再不明白,結局就十分悲慘了,穆小姐,別逼我們造成悲慘的結局!”
安妮也忙道:“秀珍姐,你怎樣了?”
穆秀珍道:“我很好,就是一直被他們囚禁着,蘭花姐呢?高翔呢?你怎會被他們捉來的?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聽得穆秀珍那樣問,安妮的心中,突然有一種奇異之感!
安妮聽得穆秀珍的時候,心中有一種十分怪的感覺,但是她卻根本不及去細想,只是道:“高翔哥哥受了傷,蘭花姐姐不知到那裡去了?”
穆秀珍道:“安妮放心,我會帶你出去的!”
安妮道:“秀珍姐,我們──”
她話還未曾講究,那中年紳士已喝道:“行了,將穆秀珍帶走,我和安妮小姐之間,還有一點小小的談判,快走!”
那四個大漢立時將穆秀珍押走了。
當穆秀珍走出門口的時候,安妮又叫道:“秀珍姐!”
穆秀珍轉過頭來,安妮問道:“你不問四風哥怎麼了?”
穆秀珍像是陡地被安妮提醒了一樣,道:“是啊,他怎麼了?他發現了我突然失了蹤,一定是十分傷心了,對不對?”
安妮剛纔和穆秀珍在講話之際,心中突然起了一種十分奇異的感覺,便是因爲穆秀珍幾乎完全沒有問起雲四風的緣故!
雲四周是穆秀珍的丈夫,穆秀珍應該首先問起他來纔是的,直到穆秀珍在離去的時候,仍未曾提及雲四風,安妮才忍不住問起她來。
穆秀珍在安妮的提醒下,總算反問了一聲。
安妮道:“他難過極了,也受了很大的刺激,醫生吩咐他一定要靜養,如果不好好靜養的話,他的精神,可能支持不住!”
穆秀珍嘆了一聲,道:“不要緊的,安妮,等我們可以逃出去之後,就什麼問題也沒有了,哼,你別看他們人多,我一樣有辦法逃出去的!”
穆秀珍話一講完,便被那四個大漢押着,向外走了出去。安妮的心中十分難過,她自己一點反抗的能力也沒有,而穆秀珍是不是真有能力可以逃出去,而且邊她也一併救了出去?安妮也不知道木蘭花在什麼地方,如果木蘭花回到家中,發現她失了蹤……
安妮真是不敢再想下去。
自從安妮參加了木蘭花她們以來,不論是如何驚險困難的事,在事情剛一發生時,她們也可能完全沒有線索,也可能在惡劣的處境之中。
但是,卻沒有一次像如今處境那麼惡劣的!
安妮的年紀雖然小,但是她一直是十分冷靜的人,然而這時,她卻也沒有法子保持冷靜,她急得不斷地哭泣。
在木蘭花的家中,高翔緊緊地握着拳,一籌莫展。安妮失了蹤,木蘭花音訊全無,穆秀珍更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一連串打擊,即使高翔是一個十分堅強的人,也覺得難以忍受,他站了起來,來回踱着,腦中亂成了一片,不知該如何纔好。
就在那時候,在路上,突然傳來一下急速之極的汽車剎車聲,那一下十分難聽的聲音,令得高翔陡地跳了起來,轉頭望去。
只見一輛小型房車停在鐵門外,一個人打開車門,跳了出來,高翔一看到那人,就嚇了一跳,那是雲四風!雲四風還穿着醫院中病人的白色服裝。
雲四風一下車,就推開鐵門,奔了進來,高翔忙迎了出去,叫道:“四風,你怎麼可以離開醫院的,醫院吩咐你需要靜養的。”
雲四風的神情,卻十分鎮定,他道:“我是逃出來的。高翔,如果換了你是我,你需要什麼?是需要靜養,還是需要有關秀珍的消息?”
高翔苦笑了一下,他似乎不必考慮,便道:“你說得對,換了我是你,我也會從醫院中逃出來的!”
“現在情形怎麼了?”雲四風急極問道。
高翔再度苦笑:“情形更壞了,蘭花不知到了何處,而且,連安妮也不見了,她一直是在家中的,但突然失了蹤!”
雲四風的面色變得十分蒼白。
過了半晌,他才道:“高翔,你的意思是,我們已遭到了前所末有的挫敗了?”
“至少到目前爲止是那樣,四風,我已經知道主持這件事的人是姚雄,我已經命令全市警方人員,盡一切可能去調查和姚雄有關係的人物動態,現在我只好等着報告,在沒有結果之前,我們絕沒有辦法採取新的行動,只好束手無策!”
雲四風來回踱着,自他的額上,不斷地有汗珠沁出來,他的神經顯然是在極不穩定的狀態之中,高翔剛想開口勸他去休息,雲四風已然問:“你看秀珍有危險麼?”
高翔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這是一個十分難回答的問題,因爲穆秀珍現在怎麼樣了,他根本一無所知,他又如何能回答。
他想了片刻,才道:“秀珍一定是在敵人的手中,我想她不會有生命危險,因爲殺了她,對敵人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而留着她,可以要脅我們!你想,如果他們要殺死秀珍,又何必製造什麼神秘的失蹤呢?他們對付安妮也是那樣,可知她們沒有生命危險。”
聽得了高翔那樣分析,雲四風的臉色,略爲好轉了一些,也就在這時候,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高翔連忙抓起了電話。
他立即認出,在電話中響起的是值日警官的聲音,高翔連忙問:“有什麼發現?”
“第七行動組金警官有報告。”
“請他直接向我報告!”
“是!金警官請報告!”
高翔立即聽到了金警官的聲音,金警官道:“高主任,我們發現,有一批歹徒,最近曾在第十七號公路的一幢屋子中集會,這批歹徒之中,有過去和姚雄有過聯繫的毒販在內,我們拘捕了其中兩人,他們承認了,曾在那屋子中見過姚雄和黑豹!”
高翔興奮得直跳了起來,道:“好,做得好,快命令就近警官派人去包圍那屋子,但是別採取行動,等我來到了再說。”
高翔放下了電話,便道:“我們走!”
他和雲四風兩人,是急速奔出去的,因爲金警官報告的線索,實在太重要了,那地方姚雄曾多次會見那批歹徒,那一定是姚雄在本市的一個巢穴。
破獲了這一個巢穴,對於姚雄的來龍去脈,就可以認識清楚了。他們一齊跳上了車子,高翔駕着車,以極高的速度,駛向警局。
當高翔駛到警局之時,金警官立時迎了出來,道:“高主任,對那幢屋子的包圍已經完成,這裡有一百二十名兄弟,立時可以出發。”
高翔點着頭,道:“你去找一套制服來給雲先生穿。”
金警官向雲四風略打量一下,便走了開去,不一會兒便捧了一套制服來,雲四風換去了醫院中的服裝,和高翔一起跳上警車。
六輛警車,風馳電掣駛出了警局,沒有多久便出了市區,轉入了十七號公路之後不久,一條支路上便有警員駛着摩托車出來,這個警員是早和高翔以無線電聯絡過的了,由他負責帶領大隊警員,到那屋子去。
五分鐘後,六輛警車都停了下來。
他們已都可以看到兩百碼外的那幢洋房。
那幢洋房在一個山坡上,有一條斜路,向上通去,在那條斜路上,總共有兩道鐵門,房子的四周有圍牆,牆上有鐵絲網。
在普通人看來,這幢花園洋房,目前十分寧謐,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高翔卻是十分有經驗的警務人員,他才一跳下警車,便看到那洋房的四周圍,草叢中和灌木叢旁,都伏滿了警員,整幢洋房,都已經在警方的包圍之下了。
警車停在兩百碼開外,那地方恰好是片林子,雖然大隊警車駛到,但洋房中的人,也未必會發覺,高翔沉着地發着命令,道:“四下散開,加強包圍,避免暴露!”
百來名警員一齊散了開來。
警員是訓練有素的,行動十分快捷。
一個警官奔了過來,道:“高主任,鐵門和鐵絲網上,都證明是通電流的!”
“哼!”高翔皺了皺眉,“金警官,和發電廠方面聯絡請他們暫時切斷喧一地區的電源供應,電流一截斷便告訴我!”
金警官忙用無線電和總部接頭,再出總部和發電部門接洽,三分鐘之後,又有警官來報告,道:“電流已經截斷了!”
高翔端起了衝鋒槍,開始向前奔去。
他一開始行動,大隊警員,立時跟在他的後面,一齊向前奔了過去,等到奔到了近牆處,才一齊大聲呼喝了起來。
高翔和雲四風兩人,奔在最前面,他們的手中都握着手提機槍,他們是從那條斜路直攻了上去的,在他們的身後,跟着好幾位警官,和三四十名警員。
當所有的警員,一齊發出吶喊聲之際,聲勢之威猛,簡直是驚天動地,高翔看到那房子中,有七八個人充滿驚惶地向外奔出來,但是又立即退了回去。
從那樣的情形看來,他們顯然是等到警員開始大聲吶喊,才知道整幢洋房,已然處在重重包圍之下了。
高翔衝到第一重鐵門之前,立時扳動了機槍,隨着驚心動魄的槍聲,他一腳踢開了那扇鐵門,繼續向前衝了過去。
等到他攻開了第二道鐵門之際,屋中也開始有槍聲還擊,高翔和雲四風帶領着警員,在地上滾動着,找尋看掩蔽的物體,繼續前進。
而那時,由另外幾位警官率領的大批警員,已然紛紛爬上了圍牆,密集的槍火,對準了房內掃射過去,這使得高翔他們更容易前進。
終於,高翔和雲四風,首先跳上了洋房正門的石階,背貼着橋而立,高翔向在牆頭上的金警官揮着手,這時,他根本忘記自己的肩頭受過傷!
金警官一看到了高翔揮手的動作,立時對着擴音器叫道:“屋中的人聽看,你們已全部被包圍了,快放下武器投降,將手放在頭上,一個接一個走出來,給你們三十秒鐘時間考慮,要不然,你們沒有生還的機會,從現在起,三十秒!”
金警官話一結束,來自圍牆和四面八方的槍聲,一齊停了下來,只聽得在洋房之內,還有槍聲響起,但卻只是零星的幾下。
接着,便完全靜了下來。
然後,看到第一個人,衝了出來,拋下了手中的槍,雙手放在頭上,奔出了屋子,衝下石階,在他奔出來之際只聽得房中有人怒喝一聲:“沒種的東西!”
接着便是“砰”地一下槍響,那人立時滾跌在地!
而幾乎在同時,高翔一轉身,便向門內掃射了一梭子彈,有人慘叫着,也有人高叫道:“別開槍,我們投降了,別開槍!”
隨着那人的呼叫,好幾枝槍拋了出來,一個接一個,雙手放在腦後,走了出來,一共有十五個之多,一齊站在花園中心。
這十五個人中,倒有一半以上是高翔認識的,那全是怙惡不悛的頑固犯罪份子。有兩個還是才從獄中放出來還不到一個月的。
高翔冷笑道:“誰是頭腦?”
那十幾人互望着,一個道:“頭腦是飛天龍,已被高主任打死了。”
“那麼,誰是副手,快站出來。”
一個身形魁偉的中年人,遲疑了一下,向前踏出了一步。高翔“嘎”地一聲,道:“刀疤老四,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那中年人的左頰上,有一道十分難看,鮮紅色的刀疤,刀疤老四是他的名號,那人是本市最惡劣的歹徒之一,他聽得高翔問他年紀,不禁呆了一呆,然後才道:“我今年四十七歲。”
高翔“哼”地一聲,道:“從你十五歲那年,在街頭聚賭打架開始,你在獄中度過了多少年,我想你一生不想出監獄了!”
“不,高主任,我們並沒有做犯法的事!”
“轉過身,向前走來!”高翔大聲喝斥。
刀疤老四轉過身,向前走來,走到了高翔的面前,高翔突然伸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你老老實實說,穆秀珍在什麼地方!”
刀疤老四的臉色變得煞白,那種得他臉上的刀疤,更呈現一種難看之極的紫色,他道:“穆秀珍,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高翔“呸”地一聲,道:“你們都曾和姚雄見過面,會不知道穆秀珍在什麼地方,不但有穆秀珍,還有安妮,也在你們手中!”
“我們真的不知道,高主任,真的不知道,我們是和姚雄見過面,他給我們很高的酬勞,叫我們在這裡等,隨時等候他的差遣,我是聽得他說起要對付木蘭花、穆秀珍,但是……他的計劃怎樣,我們卻不知道,我們是真的……不知道!”
高翔揮手叫道:“進屋去做徹底搜索!”
大隊警員服從看高翔的命令,進入了屋子,高翔的一手仍然抓看刀疤老四的胸口,道:“那麼你們之中,有誰接受過姚雄的差遣?”
“我們還沒有人接受過差遣,我們不知他在幹什麼,高主任,真的沒有,我們也不是第一次犯罪,絕不會在現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不認罪的!”
高翔苦笑着,他知道刀疤老四所說的是實話,越是累犯,越是在被拘捕之後,痛痛快快地承認罪行,因爲他們知道不承認也是一樣的。
那樣說來,自己的一團高興,又化爲烏有了!
高翔和雲四風互望了一眼,兩人一起苦笑!
而同時,剛纔衝進屋中的警員,也已經完成了搜索,他們揪出了兩個躲藏起來的人,但是經過周密的搜索之後,終末發現樓秀珍。
高翔又受到了一次打擊!
但是這次打擊,卻使高翔知道,姚雄在本市,已建立了許多據點,他也可以肯定,穆秀珍一定是被關在許多據點中的一個!
他知道自己的偵察辦法是對的,但是他卻不知道那樣子下去,要多少時間,才能找到穆秀珍,也不知道在這期間,事情會有什麼變化!
剛纔,他正進攻這幢洋房的時候,由於心情上的興奮,根本不覺得肩頭上的傷口有任何疼痛,但是此際,卻又感到一陣痛楚。
他望着警員將這二十名歹徒押上了車子,全中不禁起了一股極度茫然之感。他以爲可以在這裡得到線索的,但是線索又斷了!
在海底繼續跟蹤着那艘潛艇的木蘭花,心中也十分奇怪,因爲那艘潛艇,並沒有停止的意思,一直在向前駛去。木蘭花知道自己很久沒有和安妮聯絡,安妮一定很着急了,但是卻也不敢貿然使用無線電通話,因爲有被截聽到的可能,而她現在正在跟蹤着對方的潛艇,如果一被對方發覺,她的跟蹤,就再也起不了作用了。
木蘭花用心地觀察着正在螢光屏上出現的那艘潛艇,從那艘潛艇行進的方向來看,它似乎不斷地在轉着彎,這就更使木蘭花不明白了。
因爲木蘭花知道姚雄的手,受了相當嚴重的炸傷。
那樣的炸傷,如果得不到及時治療的話,會引起十分嚴重的後果,那麼照常理來說,姚雄就應該將遊艇直駛往一個目的地,上岸去求醫纔是!
但是,他卻只是在海中兜看圈子。
但不管如何,木蘭花仍是抱定宗旨一直遠遠地跟在這艘潛艇的後面,“兄弟姐妹號”的遠程海底電視攝像管,可以將那潛艇清楚地現在螢光屏上。
那樣的跟蹤,大約經過了一小時,木蘭花發現那艘潛艇已漸漸向上升,木蘭花知道對方要浮出水面了,她連忙先一步將“兄弟姐妹號”升出水面。
因爲當潛艇上升之後,看到海面上有一艘遊艇,姚雄是不會起疑的,但如果在它升起之後,它看到另有一艘從水底升起來的遊艇時,那就不同了。
在“兄弟姐妹號”升上海面之後,木蘭花立即看到,那是一個海灣,木蘭花還認得出這個海灣叫作梅花山海灣,近海灣處,是本市的大工業區,工廠林立,在海上望去,也可以看到許多宏大的廠房,和高聳入雲的工廠的大煙囪。
這時,木蘭花也已明白那潛艇爲什麼兜圈子了!姚雄根本沒有離開本市之意,他的潛艇,沿着海岸,繞了一個灣,來到了這裡。
他自然是準備在這裡登陸了。
木蘭花在剎那間,腦中迅速地轉着念,她自然要繼續跟蹤,一直跟蹤到姚雄在本市的真正巢穴之中,她斷定穆秀珍一定是在那裡。
但是,要在海面上進行跟蹤,卻是相當困難的,跟得近了,會被姚雄和黑豹覺察,跟得遠了,若是他們先登上了碼頭,進入了工廠林立的工業區,再要找他們,那就難得多了。
木蘭花考慮了片刻,決定了先駛近碼頭去,等候姚雄的到來。
她迅速地按下了幾個掣,使“兄弟姐妹號”的外型,略起改變。那次改變十分小,只是原來的船名上,壓上了一幅“海鵲號”的新船名,同時,船首伸出了兩個尖角來,而船尾也翹高了三四尺。但是那樣的改變,也已足使人認爲那是另一艘船了。
這個工業區一共有七個碼頭,木蘭花還不知道姚雄會在那一個碼頭登岸,但是好在每一個碼頭都是並列的,木蘭花在漸漸接近碼頭的時候,便注意看海面。
她並沒有看到姚雄的潛艇是在什麼地方升上海面的,但是她估計一定是在海中央那一堆礁石之後,因爲她看到一艘快艇,正由那礁石之後,疾駛而來。
那快艇狹而長,十分小,艇上有着兩個人。
木蘭花和那快艇的距離還十分遠,她其實是看不到艇上的兩個是什麼人的,但是她卻可以肯定,那兩個人就是姚雄和黑豹。
而且,木蘭花從快艇的來勢,也看出姚雄是準備在三號碼頭登岸的,是以她先將“兄弟姐妹號”駛向三號碼頭,並且先登上了岸。
在她登岸之前,她已在自己的容貌上作了小小的改變。
她並沒有時間去作太大的改變,因爲快艇來勢十分快,時間上並不允許。
她本來是一直跟在姚雄的潛艇之後的,但是由於她有過人的判斷力,是以她知道對方下一步的行動是什麼,可以反而先在岸上等看他們。
木蘭花上了岸並沒有多久,小艇的“撲撲”聲,便越傳越近,小快艇泊在三號碼頭上,幾乎就在“兄弟姐妹號”的旁邊!
木蘭花站在岸上,岸上的人很多,她混在人叢中,一點也不出衆,她注意着姚雄和黑豹的行動,姚雄是被黑豹扶上岸來的。
他們兩人一上了岸,便立即匆匆向前走去,木蘭花也連忙跟在後面,他們兩人,顯然未曾發覺有人跟在他們的後面,因爲他們一直向前走着,連頭也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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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他們走進一條相當污穢的巷子,木蘭花在巷口略停了一停,並沒有立時跟進去,因爲那巷子十分窄,立時跟進去,容易被發覺。
木蘭花在巷口看得根清楚,姚雄和黑豹兩人,在巷子中走到一半,便停了下來,他們停在一扇狹窄的鐵門之前,那鐵門看來,像是廠房或者倉庫的邊門,黑豹在那鐵門上,連敲了七下,發出了砰砰的聲響,那扇鐵門立時打開,兩人也走了進去。
在兩人進去之後,鐵門之中,還有一個人探頭出來,向小巷左右,張望了一下,木蘭花連忙縮回了身子,那人也立時縮回頭去。
接着,“砰”地一聲響,鐵門關上了。
木蘭花急步走過小巷,她甚至在經過那扇鐵門之際,也沒有停下來,只不過轉頭,裝成了不經意地望了兩眼,打量了一下而已。
那鐵門十分殘舊,上面漆看“曼谷實業公司”、“第一貨倉”等字樣,木蘭花已經可以肯定,她已找到姚雄的秘密大本營了。
她穿過了小巷,在那小巷的巷口,又停了片刻。
在那片刻之中,她心念電轉,不知轉了多少個念頭!
她現在可以立時通知警方,那麼,高翔自然會帶着大批警員來到這裡的,用直升機來運載警員的話,半小時就可以形成包圍了。
但是木蘭花卻想到,那絕不是好辦法!
因爲如果這裡是姚雄的秘密巢穴,幾乎已是可以肯定的了,那麼,穆秀珍就在這裡面,也幾乎是毫無疑問的事情了。
這裡表面上是一個貨倉,但是姚雄那樣老謀深算的人,既然選定了這裡來做他的秘密的巢穴,一定是有理由的,說不定裡面有四通八達的地道,那麼,大批警察一到,打草驚蛇,不但找不回穆秀珍,只怕要捉到姚雄,也不是容易的事。
木蘭花的心中,實在是爲難到了極點!
她已經幾乎接近成功了!因爲她已追蹤姚雄,眼看姚雄進入他的秘密巢穴之中,但是,她卻想不出用什麼方法來對付姚雄?
她繞到那倉庫的正門,也是重門深鎖,如果去敲門的話,一定是自討苦吃,木蘭花甚至考慮爬上倉庫的屋頂去了,但是那樣一樣不能走進倉庫之中的。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已繞看倉庫轉了一轉,又來到了那個小巷的巷口了,就在那時,她的心中,陡地一亮!
她想到了十分重要的一點!
那便是,姚雄急需要一個醫生,而在他的秘密巢穴之中,不可能有一個醫生常駐着的,因爲他的受傷,全然是一件意外。
再進一步說,那就是會有一個醫生進這倉庫去了。那醫生可能是他們的自己人,但是也更有可能是他們向普遍行醫的醫生求助!木蘭花想到了這一點,心中登時高興了起來。
她退開了幾步,站在巷口等着。
如果有醫生來,那麼,她就可以進入部倉庫去了。
木蘭花等了約有五分鐘,她看到一個穿着深黑西裝的人,提看一隻藥箱,不急不徐地走了過來。一看到那人,木蘭花知道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了。
木蘭花立時迎了上去,道:“你是醫生?”
那醫生是一箇中年人,他停了下來,道:“你是誰?”
“我是倉庫中的。”木蘭花隨口回答。
“你們剛纔打電話來,有人受了傷,但如果傷勢太重,我也只能做暫時的工作,你們應該通知警方纔是!”那醫生解釋着。
“是,是,請醫生先去急救一下。”木蘭花說着,突然重重地一掌,擊在那醫生的後腦,那醫生向前突然一僕,木蘭花已托住了他的身子。
等到木蘭花將他的身子放下來時,已經除下了他身上的上裝。木蘭花不得不在心中對那位醫生表示抱歉,但是她卻沒有別的辦法。
她自她自己的衣袋中,取出了一個假髮竺,戴在頭上,看來她變成了一個半禿的男子,她又貼了兩條假髭在脣上,看來她老了許多。
然後,她將醫生拖到了街轉角處,靠牆坐着,她提着藥箱,向前走去,來到了那扇鐵門之前用力拍了幾下,鐵門打開來,一個人探出頭來。
那人向木蘭花一打量,便道:“醫生麼?”
“是。”木蘭花粗聲回答着,“有人受傷?”
“請進來,醫生,我們一位工友,在搬運貨物的時候,被碰傷了手。”
那人轉身向內走去,木蘭花跟在他的後面,進了倉庫。倉庫中十分黑暗,只有十分高的地方,有幾盞昏黃的電燈,倉庫中堆着很多貨物,木蘭花才一走進去,鐵門便砰地關上。
木蘭花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鐵門旁邊站看了兩個人。木蘭花也不出聲,那人走得很快,在兩疊很大的木箱中間穿過,又來到了一扇門前,才站定道:“姚大哥,醫生來了。”
“快請醫生進來!”那是黑豹的聲音。
黑豹和姚雄,都在裡面。
雖然木蘭花一直鎮定過人,但是這時候,她的心情,卻也不免十分緊張,因爲她此際的化裝,十分拙劣,她知道是很容易被姚雄識穿的。
但是既然已來到了,她卻絕沒有不進去之理。
在帶她進來的那人推開那道門時,木蘭花已想好了,最精細的人,自然是姚雄,但姚雄絕不知有人跟蹤他來到此處,而且他又急於治療傷了的手,那麼,他的注意力自然不免打折扣,只要自己掩飾得好一些,想混過去,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在一進去之後,既然見到了姚雄,也可以見機行事了!木蘭花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就在那人推開門之後,一起走了進去。
門內是一間十分普通的房間,正和普通倉庫的辦公室無異,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而姚雄正在椅上,他的手擱在一張破舊的辦公桌上。
在他的手上,胡亂纏着一些布帶,那些布帶已被血溼透了,他的神情很蒼白,皺着眉,一見木蘭花就道:“快,快替我打止痛針!”
木蘭花放下了藥箱道:“你是怎麼受傷的?”
姚雄並沒有出聲,在一旁的黑豹代答道:“是砸傷的。”
木蘭花解開了姚雄手上的布條,實在不必一個醫生,也可以知道那是炸傷的,傷的主要部份是手心,皮開肉綻,可想而知,十分痛楚。
木蘭花搖看頭,道:“不對,這不是砸傷的,我看……像是爆炸受傷的,我只能替你急救,我認爲應當通知警方纔是!”
辦公室中的人互望着,黑豹一翻手,在他的手上,已多了一柄手槍,那槍正對準了木蘭花,木蘭花立時裝出十分吃驚的神情來。
她忙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聽看,”姚雄沉聲道:“你別多管閒事,我們也不想和警方發生任何關係,我只要得到治療,而你,就負責治療!”
木蘭花裝出十分害怕的樣子來,說道:“你們──你們會將我怎樣?”
姚雄緩慢地道:“我們會將你囚禁起來,待我的傷好了可以離開這裡時,那你就可以離去,所以,你得盡心替我治療纔好!”
那正是木蘭花所希望的!
木蘭花那時,出其不意要制住姚雄,是很容易的,當她走進辦公室來的時候,她也考慮過這一點的了,但是她卻知道那也不是好辦法!
她制住了姚雄,固然可以要脅姚雄將穆秀珍放出來,但是穆秀珍還在姚雄的手中,姚雄又何嘗不能要脅木蘭花?這樣做,可以說是一場賭博!
而木蘭花卻絕不能用穆秀珍的性命來做賭博。
所以木蘭花並沒有那麼做,木蘭花反倒希望姚雄將她囚禁起來,那麼,她就有機會來查看這倉庫中的情形,先將穆秀珍救出來再說了!
木蘭花心中雖然希望如此,但是她還是道:“你們……讓我回去,我定時前來替你診治,我絕不泄露你們的秘密就是了!”
姚雄冷笑着,道:“你以爲我們會冒那樣的險麼?”
黑豹也已厲聲叱道:“少廢話,不然我先殺了你,我們再去找第二個醫生!”
木蘭花裝出無可奈何的神情來:道:“好!好!”她先替姚雄注射了一針止痛針,然後,洗淨了傷口,注射抗生素,再用最新的噴射防菌劑噴在姚雄的傷口上,然後才包紮了起來。
當包紮了之後,她才道:“如果在十二小時之內,體溫不增高的話,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不然只怕要送醫院了!”
木蘭花在那半小時中所做的一切,實在不比一個熟練的外科醫生遜色,所以她可以說是一點破綻也未曾露出來,姚雄最後聽了木蘭花的話,只是悶哼了一聲,便吩咐道:“帶他進去,待他好一些,我究竟還是他的病人,但要派人看守他!”
黑豹和幾個人答應着,木蘭花在收拾藥箱的時候,趁他們不覺,將一枚小型的偷聽器,放在桌子之下,那偷聽器只不過指甲大小,上面附有尖銳的短刺,只要用力一按,就可以附着在木器上或是牆上,然後,木蘭花跟着兩個人,提着木箱,走了出去。
那兩個人帶着木蘭花,走出了那間辦公室,來到了倉庫中,他們來到了一隻大木箱之前停下,其中一個人用手一按,將大木箱的一邊,扳了下來。
那大木箱之中,是一條通往地下室的梯階!
木蘭花看到了那樣的情形,不禁暗暗稱讚姚雄設計的聰明,這裡是倉庫,倉庫之中,幾乎到處全是那樣的大木箱,又有誰想得到其中的一隻大木箱中有那樣的秘密,竟是一條暗道的入口?木蘭花在他們的推擁下,走下了那階梯。
她走下了約有十來尺,前面便是一道走廊,有人在走廊中坐着,帶木蘭花來的人向那兩人打了一個招呼道:“這是醫生,首領吩咐將他關起來!”
那兩個向木蘭花打量了一眼,其中一個打開了一扇門,道:“進去,走快些,你如果不想進去,我可以將你扔進去的。”
木蘭花一聲不出,便走進了那房間。
她才一走進去,那門便“砰”地關上了。
房間中的光線十分黑,幾乎什麼也看不到,木蘭花也不去尋找是不是有燈,她連忙自她的鞋跟中拉出一個耳筒來。
那耳筒有一根電線連着,木蘭花將耳筒塞在耳中,她立時聽到了姚雄的聲音,道:“他媽的,高翔到了十七號公路那地方?”
另一個人道:“是的,所有人全被捕了!”
姚雄笑着道:“但是那沒有用,我一點損失也沒有,那地方的人,根本不知我在什麼地方,他們也不知穆秀珍和安妮在什麼地方。”
木蘭花一聽到這裡,心中實是又驚又喜!
因爲她絕不知道安妮也出了事。
如今,姚雄那樣說,那自然是不知他用了什麼方法,連安妮也落到了他的手中,木蘭花自然不免吃驚。但是值得安慰的是,聽姚雄那樣說法,穆秀珍顯然是被囚禁着,而絕沒有生命的危險,那麼,穆秀珍被囚在何處,是不是就在這裡?
木蘭花繼續用心聽着。
只聽得姚雄又發出了一陣奸笑,道:“我的計劃,他們是做夢也想不到的,而如果我的計劃實現了,哈哈,哈哈……”
姚雄並沒有再向下說去,只是不住笑着。
又聽得黑豹問道:“首領你的計劃是什麼?”
木蘭花聽得姚雄說他另有一道絕妙的計劃,心中也不覺得奇怪,因爲姚雄本來就是最足智多謀,是最危險的犯罪人物。
像姚雄那樣的人,有了新的犯罪計劃,何足爲奇?
可是在聽了黑豹那樣的一問之後,木蘭花的心中,卻陡地奇怪了起來,姚雄的犯罪計劃,連黑豹也不知道,那實在是不可能的事!
黑豹是姚雄最得力的助手,姚雄的行動計劃,如果連黑豹也不知道的話,那實在是太秘密了,只怕世上只有他一個人才知道了。
可是,姚雄接下來講的話,卻又使木蘭花不明白!
只聽得姚雄笑了一下,在他笑聲中,可以聽得出,充滿了神秘的意味,他道:“黑豹,我不能告訴你,這件事必須保守極端的秘密,只有我和另一人知道!”
辦公室中,靜了片刻。
然後,才又是姚雄的聲音,道:“黑豹,你生氣了?”
黑豹道:“你不將計劃告訴我,我不生氣,但是你卻告訴了另一個人,這使我生氣。”
姚雄“哈哈”笑了起來,道:“黑豹,等我的計劃完成時,你就可以知道爲什麼在事先必須保守極端的秘密了,而那另一個人,他必須知道,是因爲他是計劃的執行人,怎能不知?黑豹,如果你生氣的話,你實在太傻了!”
黑豹勉強笑了一下,道:“原來是那樣。”
木蘭花心中急速地在想着:姚雄的計劃是什麼呢?
她只是略想了一想,便不再去想這件事,因爲木蘭花並不認爲姚雄的那個秘密計劃,是和她目前要做的事情有關。
她還想再聽姚雄談談穆秀珍和安妮的事。
可是姚雄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雜七雜八,講了一些無關重要的話,接着,便聽得姚雄道:“我在我的房間中,你們未得我的命令,不能有任何行動。”
好幾個人一起答應着。
接着,便是腳步聲和開門聲,那顯然是姚雄和黑豹兩人已經離去了,他們兩人一走,木蘭花聽得剩下來的人七嘴八舌地在討論姚雄的秘密計劃。
但是他們那些人,對姚雄剛纔感到如此得意的秘密計劃,顯然是一無所知,是以他們只是胡亂猜想着,言不及義。
木蘭花知道再聽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她將耳塞送回鞋跟中,走到了門旁,轉動門球,那門竟沒有鎖着,也許外面兩個大漢,以爲她只是一個文質彬彬的醫生,根本不必怎樣注意的。
木蘭花將門打開了之時,向外看去。
只見那兩個大漢仍然坐着,守着出入口。
木蘭花將門開得大些,將頭向外望去。那兩名大漢立時發現了木蘭花的行動,大聲叱責了起來,道:“做什麼,快滾回去!”
木蘭花道:“是!是!房間中太黑了,有沒有燈?”
木蘭花像是十分害怕地說着,那兩個人卻大笑了起來,一個道:“原來這傻瓜到現在還一直在黑暗之中,哈哈,太有趣了!”
另一個道:“他多半是嚇呆了!”
木蘭花看到他們笑,索性裝出一副傻樣來,道:“我找不到電燈的開關在什麼地方,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我身邊有很多錢……”
木蘭花講到這裡,那兩個人已互望了一眼,停止了笑聲,而且一起向木蘭花走了過來。木蘭花一看到他們走過來,立時退進了房中。
那兩個大漢卻直逼了過來,進了房間,一個“拍”地一聲,亮着了電燈,另一個拍着桌子,道:“你有多少錢,全拿出來。”
木蘭花雙手亂搖,道:“我……我……”
可是那兩個大漢卻各自跑向前,一人伸一隻手,拉住了木蘭花的白裝上衣,厲聲道:“錢在哪裡,快給我們,不然叫你吃一點小苦頭。”
木蘭花心中只覺得好笑,她的雙手本來就是高舉着的,這時,她雙手一沉,用力按了那兩人的後腦,然後雙手一攏,將那兩人的腦袋,推在一起,用力撞了一下,那一撞的力道着實不輕,“砰”地一聲之後,那兩人身子搖晃着,倒下地去。
木蘭花又伸腳在他們兩人的後腦重重踢了一腳,令得那兩人不會那麼快就醒來,然後,她搜走了兩人身邊的手槍。
她打開門,向外走去,看到那兩個人的手提機槍,還全掛在椅背上,木蘭花取出了其中一排的子彈盒,放在袋中,提了另一柄,她來到了另一扇門前,輕輕轉動看門球,那門鎖着,木蘭花取出百合鑰匙,只用了半分鐘時間,就打開了那道門。
裡面也十分黑暗,木蘭花伸手在門旁,摸到了電燈開關,亮看了電燈,她立即看到了安妮!安妮正坐在一張椅子上!
由於電燈是突如其來着亮的,是以安妮緊閉着眼睛。
木蘭花看到了安妮,心中的高興,實在難以形容,她忙關上了門,低聲叫道:“安妮!你睜開眼來看看,我是誰!”
一聽得木蘭花的叫喚,安妮立時睜開了眼來。
剎那之間,她實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她眼前的那人,雖然留着男人的短髮,而且上脣還有短髭,但是安妮卻一眼就可以認得出,那不是別人,正是木蘭花!
安妮想張口大叫,可是由於事情實在來得太突然了,是以她張大了口,一句話也叫不出來。木蘭花連忙向前走了過去。
安妮一等到木蘭花到了她的身前,便緊緊握住了它的手,叫道:“蘭花姐,你來了,我……你真的來了麼?真是你麼?”
木蘭花笑道:“傻瓜,我還有假的麼?”
安妮緊緊地吸了一口氣,道:“你見到了秀珍姐沒有?我看到過她,她一定也被關在這裡,蘭花姐,你來了,那就好了。”
木蘭花轉身,道:“安妮,伏在我背上。”
安妮勾住了木蘭花的頭,木蘭花將安妮負到了背上,又來到門前,木蘭花向外看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動靜,分明是他們還未曾發覺下面生了變故。
木蘭花走到另一個門前,那門沒有鎖,當木蘭花推開那扇門時,發現那房間是空的,木蘭花立即又到了另一扇門前。
那門鎖着!
木蘭花又用百合鑰匙打開了門鎖,陡地推開了門。
她一推開門,就看到穆秀珍從牀上,直跳了起來!
穆秀珍本來,一定是正躺在牀上看一本書的,因爲她雖然跳了起來,但是她的手中,還是拿着那本書,她先看到了安妮,然後,纔看到了木蘭花,因爲安妮一見到她,便已迫不及待地叫道:“秀珍姐!”
“安妮!”穆秀珍也叫着。
“秀珍姐,你看看這是誰,蘭花姐來了!”安妮高興地叫着,如果她不是雙腿殘廢的話,她這時一定會直跳了起來。
“蘭花姐!”穆秀珍叫看,望定了木蘭花,她臉上的神情,是難以形容的,她向前直撲了過來,抱住了木蘭花,也抱住了安妮。
木蘭花忙道:“秀珍,我身上有手槍,手提機槍交給你,我們還未曾脫險,我們得設法衝出去,姚雄就在這裡,我想,警員也應該包圍這裡了!”
“蘭花姐,你來的時候報了警?”
“沒有,但是我在這裡的門外,擊倒了一個醫生,那醫生應該醒來了,醫生一醒,自然會進倉庫來調查的,我們該引警方的注意了!”
“那還等什麼?”穆秀珍立時說。
她從木蘭花的手中,提過手提機槍來,衝出房間,扳動了槍機,便掃出了一排子彈,在甬道中聽來,槍聲更是驚心動魄!
隨着那一陣驚心動魄的槍聲,只聽得倉庫上面,突然也有槍聲傳了出來,不但有槍聲,而且還有大聲的叱喝聲,來回奔走的聲響。
木蘭花負着安妮,站着不動,穆秀珍已迅速地向上衝了上去,她一面向上衝,一面不斷地掃射着,木蘭花跟在她的後面。
她們兩人,一前一後,衝出了秘道的入口處,立時有四五個警員,一起舉槍向她們瞄射,穆秀珍叫着:“別開槍,我是穆秀珍,這是木蘭花!”
一個警員立時向前走來,木蘭花急道:“找到姚雄和黑豹沒有?那是兩個最危險的犯罪份子,他們就在這倉庫之中!”
那警官道:“還沒有,但我們已控制局面。”
木蘭花擡頭看去,不禁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正如那警官所說,警方已控制了局面。
倉庫中的槍戰,已經結束了,歹徒在木箱後一個個被警員揪出來,總共有十幾個之多,一出來就立時被警員押了出去。
聽了木蘭花的話後,那警官已下令,對整個倉庫,進行徹底的搜索。在不到十分鐘之內,警員已找到了兩個暗道的入口處。
而在找到第三個暗道的入口處之際,又響起了一陣猛烈的機槍聲,隨着那一陣槍聲,首當其衝的六七名警員,立時浴血倒地!
其餘的警員,一齊散了開來,覓地掩蔽。
也就在那一剎間,一個人端看手提機槍,自地道的入口處,疾跳了出來,那人的動作,敏捷得像是一頭豹一樣,一跳出來,就躍了七八尺。
他身子打着轉,手中的手提槍,不斷地掃射着,子彈射向四面八方,完全沒有人可以接近他,而他一面掃射,一面向外直衝出去。
那人正是黑豹!
他的動作是如此之快,轉眼之間,已被他竄到了門口,眼看他可以奪門而出了,但那時候,另一聲槍聲,響了起來。
那一槍,是躲在木箱後面的木蘭花所射的。
隨着那“砰”地一聲響,正在向前疾奔而出的黑豹,突然身子向前僕跌了下去,木蘭花的那一槍,正射在他左腿的腿上。
黑豹在地上翻滾了一下,還想提槍再掃射。
但是他卻沒有這個機會了。
就在他一個翻身之際,一個警官用力一推,將一疊木箱推倒,向他身上壓去,接着,至少有十個人,同時自掩蔽後,舉槍向他掃射!
黑豹的身子,向上直跳了起來!
但是,當他的身子向上直跳起來之際,他已中了十幾槍,根本不能再反抗了,但是他還是緊緊握着手中的手提機槍。
他的身子彈跳了起來之後,立時又重重地摔了下去,他全身都是血,已經死了!木蘭花立時將安妮交給了一位警員,她奔到了那地道入口處,喝道:“姚雄,你已走投無路了,快出來!”
木蘭花一面說,一面又向地道中,連放了五六槍。
只聽得地道中響起了姚雄的聲音,道:“別開槍,我投降了!”
木蘭花又向旁閃了一閃,她向在地道口的警員,作了一個手勢,所有的警員,一齊向旁張開,接着,姚雄舉着手,走了出來。
姚雄一出來,所有的警員手中的槍,全對準了他!
木蘭花冷笑了一聲道:“姚雄,認得我麼?”
姚雄轉過頭來,看到了木蘭花,他陡地一呆,道:“你是……你是木蘭花!”他突然笑了起來:“哈哈,你真行,木蘭花,我服了,真服了!”
木蘭花冷笑着,道:“你想不到,是不是?”
“當然因爲我未能料到,要不然,你那種拙劣的化裝,能將我瞞過去,纔是奇事了。好,我既然已落在你們手中,沒有話說,穆秀珍就是在──”
姚雄的話還未講完,穆秀珍已大踏步走了過來,道:“我已經出來了,不勞你費心,姚雄,這次,你可逃不了的!”
木蘭花唯恐穆秀珍恨起來,會對姚雄報復,是以忙道:“秀珍,他已落網了,警方自會處理,你快去和高翔聯絡一下。”
穆秀珍狠狠地望着姚雄,又道:“你逃不了的,哼!”
她揚了揚手中的槍柄,作勢待向姚雄打過去。
木蘭花忙喝道:“秀珍!”
穆秀珍這才悻然轉過身,向倉庫之外走去。
木蘭花撕去短髭,除了發笠,回覆了本來面目,伸手召來了兩位警官,道:“這個人是亞洲最兇惡的犯罪份子,千萬要小心!”
那兩個警官答應着,其中的一個警官,立時取了一副手銬,將姚雄反手銬了起來,推着姚雄,一起向外走去。
在那警官和姚雄的身邊,圍滿了警員,正是剛纔穆秀珍所說的那樣,姚雄這一次,一定是插翅難逃的了。
木蘭花看到了這樣情形,才放了心,她向安妮走去,一個警員將安妮負在背上,道:“蘭花小姐,讓我來照顧小安妮好了。”
木蘭花道:“謝謝你的幫助。”
他們一齊走出了倉庫,穆秀珍已經大聲叫道:“蘭花姐,高翔聽到了我的聲音,幾乎傻了,他在警局等我們,要我們立即就去。”
“好。”木蘭花也十分高興。
因爲這件事一開始的時候,是如此茫然而毫無頭緒,簡直一點線索也沒有,一點辦法也沒有,那時,真是束手無策,難以着手!
但是,等到她想到了對方可能是利用潛艇來行事,而開始海底跟蹤,搜索之後,事情便急轉直下,一直到她找到了姚雄的秘密巢穴,事情更是順利之極!
現在,姚雄已落網了!
倉庫外,停着好幾輛警車。
那些警車,都是接到了那醫生的報告,前來調查真相的。當木蘭花救出安妮和穆秀珍之際,大隊警員正在倉庫中調查。
但是在倉庫中的歹徒,都矢口否認,說他們沒有人受傷,也沒有人知道有人受傷,警方在不得要領之餘,還當那是有人假借倉庫方面的名義,騙那醫生到這裡來行劫的,是以正準備離去,而就在那一剎間,地道中突然響起了槍聲。
地道中槍聲一起,歹徒中就有人沉不住氣了,立時發出了槍來,事情完全敗露,在木蘭花衝出地道時,警方已控制大局了。
木蘭花走出倉庫,看到姚雄上被押上了警車,穆秀珍站在那警車之旁,在司機要登上車子之際,她突然道:“我來開車!”
木蘭花道:“秀珍,別胡鬧!”
穆秀珍道:“他將我弄到這裡來囚禁了那麼久,我要親自將他送到監獄去!”
木蘭花皺了眉,一個警官已笑道:“穆小姐有那樣興趣,那是警方的榮幸,有史以來,警方沒有過那麼能幹的女司機!”
“謝謝你!”穆秀珍上了車。
她一上車,立時發動了引擎,探出頭來,叫道:“高翔一定等急了,我先去了,你們隨後跟看來好了!”
她話才一講完,已經駕着警車,向前直駛了出去。
警車的去勢如此之快,以致衆人都不免愕然。但是在衆人的愕然之中,警車已駛遠了。安妮道:“秀珍姐一定急於見四風哥了!”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或許是,她一直就是心急的人,我們也該上車了他們也一齊上了警車,一共是三輛警車,向前駛了出去,不一會,便駛出了工業區,來到了直通市區的公路上。木蘭花在警車的車廂之中,和安妮在一起,安妮正在向她講述自己如何上了當,落在歹徒手中的經過,突然間,警車停了下來。警車停得如此之突然,那令得木蘭花立時知道,發生了意外!她忙問道:“什麼事?”
警車的司機轉過頭來,道:“穆小姐的車翻車了!”
木蘭花大吃了一驚,連忙跳下了車,果然,穆秀珍駕駛的那輛警車,翻在路邊,那路邊是一個二百尺深的山谷,幸而有兩株大樹,攔住了車子。
但是車子也翻得十分厲害,車頭向上,車中的警員,全跌出了車子,車子出事一定是不久之前發生的事,因爲還可以看到有幾個警員正在山坡上呼叫,向上爬來。木蘭花奔到了警車旁邊,穆秀珍還在司機位上,頭垂在一旁,昏迷不醒。
木蘭花先將穆秀珍從車中拉了出來,平放在地上,進行人工呼吸,穆秀珍很快就醒了過來,她一醒過來就間:“發生了什麼事?”
木蘭花埋怨道:“你幾乎將整輛車都翻進了山谷!”
這時,所有人都奔過來了,長繩一根接一根拋下,將滾跌在山谷上的警員,拉了上來,每一個警員,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
那個押姚雄的警官一被救上來就道:“姚雄逃走了!”
木蘭花突然站了起來,道:“快派人搜索!”
大隊人員散了開來,和總部取得了聯絡之後,幾架直升機也飛來了,可是卻找不到姚雄,姚雄竟然在不可能的情形下逃走了!
他們一直等過了很久,纔來到警局。
高翔和雲四風都在警局中,雲四風也不顧當着衆人,便緊緊地擁住了穆秀珍,倒是穆秀珍,反而臉紅了起來,道:“別那樣!別那樣!”
穆秀珍的叫聲,惹得衆人也笑了起來。
穆秀珍和安妮全回來了,本來,事情可以算是十分之圓滿了,但是卻有兩件事,是令人感到十分之遺憾的。
第一,姚雄逃脫了之後,一直沒有下落。
姚雄的雙手銬着手銬,一隻手又受了傷,他能夠在那樣的情形下逃走,這證明他的確是一個非同凡響的犯罪份子。
第二,穆秀珍在翻車之際,受到了震盪,經過了醫生的檢查之後,認爲她最好在醫院中休養幾天。本來要休養的是雲四風,但是雲四風在一見到了穆秀珍之後,已經全然沒有事了,反倒是穆秀珍要休養,雲四風自然只好在醫院中陪伴嬌妻了!
而安妮呢?她回家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雲四風再替她做一張新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