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感謝愛貓樂園的粉紅票票~讓碼字無能,快要沒力氣更文的姒姒又上起了馬達。。今天應該是陰沉到極致的一章了,後面該逆襲了,至於崔氏到底保住沒~大家自行腦補先,奔走~)
坤寧宮內一片沉寂,佟皇后靜靜靠在榻上,微微撐着額際,看着小娘子坐在書案邊兒描紅,湖田青白釉博山爐裡香薰繚繞,這一刻看起來似乎恬靜極了。
然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打破了這一刻的平靜,小娘子微擡頭,瞧着槿言疾步匆匆的朝這邊來,這一擡頭,恰好與槿言眼眸相對,槿言眸中一黯,緩緩垂下眼瞼,似有些遲疑。
“怎麼了?”佟皇后凝了眼槿言的面色。
槿言沉吟了片刻,瞟了眼一旁的小娘子,微微垂首低語道:“靖國夫人有些不好了。”
佟皇后倏地一擡眸,定定地看着槿言,突然“咣噹”一聲,瞥眼過去,只見小娘子慘白着一張小臉,愣愣的站在那兒,衣裙浸染着黑色的暈墨,案上的汝窯筆洗早已碎了一地,黑沉的墨液順着宮磚蔓延開來。
“怎麼回事?”佟皇后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槿言。
是啊,好好的人,怎會有說不好便不好了的。
槿言微微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只聽聞前些日子靖國夫人便有些不適,自西北傳出不好的消息來,人便纏綿病榻了,這幾日似乎越發重了……”
槿言止住了後面的話語,微微擡眉看向佟皇后,佟皇后轉眼擔憂的看向一旁的小娘子,似有些沉吟。
“母親……”
小娘子失了魂魄般。癡癡的喃喃自語,眸中卻閃着晶瑩,還沒等人反應,小娘子倏然提裙便朝外面奔去,槿言微一頓,佟皇后焦急道:“快追上。”
槿言這纔回過神來,轉身便要去。卻突然又被佟皇后喚住。槿言一轉身,只見佟皇后早已坐直了身子,凝眸沉聲道:“去拿我的宮牌將小娘子送去靖國府!”
“可聖山那……”
槿言微有些遲疑。卻見佟皇后眸中一凜:“你且去,皇上那自有我去說。”
“是。”槿言匆忙的應聲,便轉身朝外追去……
坤寧宮的宮車雖已急急朝靖國府趕,可小娘子卻還嫌慢了一般。恨不得此刻能插了翅膀飛回崔氏的身邊。槿言坐在一旁,眼瞧着小娘子僵着身子。人都繃緊了一般,小手緊緊的朝手心兒的肉裡攥。
槿言心中一酸,伸手去握小娘子的手,卻驚覺小娘子手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看着三魂沒了七魄的小娘子。槿言一陣不忍,卻什麼也做不得,只能這般緊緊握住小娘子的手。但願能給小娘子一些溫暖。
宮車終是趕到了靖國府,還沒等馬車停穩。小娘子已然一個傾身打簾朝外去,槿言緊忙着去扯小娘子:“姑娘等等。”
哪知小娘子絲毫等不得,早已提裙跳了下去,因着重心未穩,小娘子一個趔趄,硬生生崴到了骨頭,卻仍舊咬着牙撐着身子往崔氏院兒裡趕。槿言見此,只得急忙趕上去扶住小娘子,感受到小娘子急切的心情,槿言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
待到了崔氏院兒裡,只聽得屋內隱隱有哭聲,小娘子心“咯噔”一沉,恨不得飛一般衝進去,在門外守着的丫頭一瞧着小娘子,擡袖抹了淚哽咽道:“姑娘回來了,姑娘回來了。”
如蘅一踏進東屋,只見崔氏面色蒼白的近乎透明,在燈下愈顯得那般沉靜,沉靜的失去了生氣。
“母親。”
小娘子的腳步生生定在那裡,就好像生生讓人用鐵釘釘住了雙腳,環看屋內,崔氏的貼身丫頭們都紅着眼,偏着頭隱隱低泣。
“蘅哥兒。”
佟如蕪站在薛氏身邊,眸中溼潤,有些心疼地看着此刻的如蘅,薛氏原本坐在薛氏牀邊的小圓凳上,這會子瞧着小娘子進來了,低頭拿絹子擦了淚,緩緩從座位上起身,看着小娘子有些躊躇道:“快來看看你母親吧。”
小娘子腳下飄忽的一步一步走過去,每一步看起來都那麼輕那麼柔,然而只有小娘子知道,此刻她走每一步,都像踩着鋼針一般,厲生生穿過筋骨,滲了一地的鮮血。
小娘子失魂落魄地走到崔氏牀前,癡癡的坐在牀邊兒,看到眼前沉靜的崔氏,氣息微弱極了,彷彿下一刻便再也感覺不到了一般。
“何時開始的,我入宮前母親不是還好好的麼?”
小娘子低着頭,面色沉在陰影中讓人看不出來,薛氏右手輕輕撫向小娘子肩頭緩緩道:“自你入宮後,大太太也不知怎麼精神越發不足,日日臥着的時辰比坐着的還多了,後來連府裡的事務也煩惱不得,自錚哥兒事情出了後……大太太便一臥不起,那時原本準備向宮裡報的,誰知恰好宮裡下了禁令,如此倒也不是傳不得消息,只是大太太擔心原本錚哥兒的事已經讓皇后娘娘和你憂心了,便不想因爲自己添更多煩惱,便一直不讓人說,如此便直到如今。”
小娘子手中微顫,薛氏垂眸黯然道:“原本前兩日也沒那般嚴重,可不知怎的,今日一起,下面丫頭髮現喚不醒大太太了……”
如蘅心頭一震,母親是中毒了!是的,她記得,她深深記得前世裡母親便是這般,精神頭一日不足一日,最後便暈厥不起,直到走的那日,深深咳出一口血,便再也未睜開眼睛過。
“大夫怎麼說?”小娘子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身子越來越涼。
薛氏略微沉吟道:“說是驚急攻心所致,想來是因爲府裡近日裡接連的事情所生的。”
小娘子酸澀地闔上眼睛,與前世一般的症狀,就連大夫的診斷也一模一樣,那時所有人都以爲母親是心緒所致,直到那麼多年後,她才愚蠢的曉得母親竟是爲人所害,而這一切真相竟是出自她那個好妹妹之口!
一滴熱淚緩緩滑落,落在崔氏蓋着的的紅綾被子上,浸染出血一般刺目的鮮紅。重來一世,難道她什麼都改變不得?只能生生看着母親死?
小娘子的淚落得越來越急,薛氏傷然嘆道:“如今老太太病着,大太太又這般,錚哥兒也……難不成咱們偌大的靖國府當真要垮了。”
說着薛氏便又落下淚來,小娘子腦海中突然閃出前世那一幕,身子微一震,不!她絕不會眼睜睜看着母親死,眼睜睜看着佟家覆滅,上一次既能將母親保住,今日她一樣可以,死的不應該是母親應該是她三房纔對!
小娘子眸中一凜,突然想起了什麼,倏然眼風掃向一旁落淚的錦衾道:“去,請錦娘來,要快!”
錦衾微一怔,看着小娘子急切的眸子,這纔回過神來,轉身便朝外去。
錦娘靜靜坐在那兒,觸着崔氏脈象的指尖極輕,四周靜極了,衆人皆緊張地看着錦娘微蹙的眉頭,等着最後的定斷。小娘子更是定定的看着錦娘,絲毫未移過一刻。
過了許久,錦娘搭着崔氏脈象的手緩緩收回,凝眸半刻,有些沉默的看着小娘子急切的眸子,終究緩緩出聲道:“我能爲太太開藥,只是不能保證太太能醒來。”
小娘子眸中一凝,薛氏驚道:“這是什麼意思?”
錦娘微擡眉,語中沉然道:“我如今能做的,只是替太太續住命,但太太是否能再醒來,何時再醒,都無能爲力。”
薛氏驚在那裡,小娘子微微一閉眼,是的,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站在一旁,束手無策罷了。
聽着窗外倏然的風急雨驟,拍打着庭外的芭蕉“噠噠”直響,小娘子的心已黯然的如此刻的天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