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太監?”王堯忍不住問道。
“月老大人看出我是太監了?”那胖鬼聽了王堯的問話,頓時驚喜地瞪大了眼睛,眉花眼笑地問向王堯。
“當然,我……雖然之前沒見過真太監,但在電影、電視上看過啊,你這衣裳、聲音什麼的,都像得很。”王堯點頭道。
“不是像,本來就是嘛!”那胖鬼笑着把手一拍。“我就說這前世做了一輩子的勾當,自然是駕輕就熟的,王爺還總說我不像,到底還是月老大人有眼光……”
說着話,那胖鬼用手捂着嘴嘿嘿一笑,“這話可不敢給王爺聽了去。來來來,仙姑、月老大人隨我來。”
胖鬼扭動着腰肢側過了半邊身子,翹着蘭花指引着仙姑、王堯順着巷道往前走,一邊走一邊還在那裡不時偷偷地捂着嘴“噗嗤”一笑。
“是太監就是太監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嘛,這般興奮做什麼?”仙姑可看不慣這胖鬼不男不女的做派,在一邊低聲嘟囔着。
“仙姑大人有所不知,我們太監可是一個很重要的職業,如今在六界卻生生被埋沒了,還惹了許多不好的傳言,可你想想,做力氣活,那些嬌怯怯的娘們哪裡趕得上咱們……”
“可閨房之中,爺們進出,又要惹出多少是非,只有咱們,既有爺們的力量,又不像爺們有那惹事的腌臢根子,纔是最最有用的,如今王爺正在猶豫要不要在冥界恢復使用我們呢。”
“仙姑你且看看,王爺真要用順手了,麻煩你也向天帝推薦一下,咱們去服侍他老人家,指定叫他老人家滿意的不得了。”那胖鬼笑眯眯的一邊側着身前行,一邊對仙姑說道。
“我才懶得管這種破事。”仙姑不耐煩地嘀咕着。
“沒關係、沒關係,這種事自然不是仙姑這等大人在意的,咱家倒是多嘴了。”那胖鬼倒也不以爲意,依舊笑眯眯地引着王堯、仙姑兩位向前去。
“等一等!”王堯見前面是一個拐彎,扭頭一看,古奇和無影還遠遠地落在後面,急忙站住腳叫道。
“哦,那兩個鬼帥、鬼才不用理會,他們跑不掉。”那胖鬼遙遙看了一眼追上來的古奇、無影,撇了撇嘴巴,露出不屑的神情。
“那個……公公請留步,你們冥界這鬼的劃分,我一直鬧不明白,我只知道有鬼士、鬼才,還有鬼師、鬼將、鬼帥,這個……究竟怎麼劃分的?”
王堯見無影、古奇離得還遠,而且這兩位應該是到了這上十七層,拘謹得很,走路走得慢慢吞吞,一時半會還趕不上來,便急忙拉住那胖鬼問道。
“哎呀,月老大人請放手,咱家可是鬼體,對仙人之體有害,月老大人千萬小心了。”那胖鬼急忙掙開了王堯的拉扯,不過聽了王堯叫他公公,還是非常開心,便站住腳向王堯解釋起來。
“月老大人果然是天人,咱家倒是名副其實的公公,不僅是因爲咱家前世的職業,更因爲咱家在冥界就是鬼公,這冥界修行鬼的劃分其實很簡單,最高的自然是閻王,接下來是鬼王,然後就是……”
“鬼公、鬼侯、鬼伯、鬼子、鬼男,再然後就是鬼勳、鬼師、鬼帥、鬼將、鬼佐,往下還有鬼領、鬼護、鬼勇、鬼才、鬼進,那鬼士只是上一樓才修行的鬼,倒是不用月老大人記在心裡的。”
這胖鬼對於冥界十幾種修行鬼的劃分如數家珍,說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王堯聽了心中猜測,那些在零號樓層抵抗屍氣的鬼裡,應該不僅僅只有鬼士、鬼才,還應該有許多鬼進、鬼勇、鬼護等等纔是。
畢竟鬼帥在上九樓,古奇便是鬼帥,他統領之下,倒是應該將佐齊全了,只是不明白那無影明明只是鬼才,卻又好像是那身爲鬼將的青袍的左膀右臂,卻又不知那鬼佐、鬼護、鬼領、鬼勇跑哪去了。
他們在這裡說了幾句閒話,古奇和無影終於趕了上來,古奇連忙與胖鬼見禮,胖鬼鼻子哼了一下,扭過身,領着衆位拐過彎去,又掀起一道閃閃發光的門簾,卻是走進了一個裝飾典雅的房間。
房間裡,一個長相俊逸的男子正在几案上埋首撫琴,旁邊有幾個打扮清雅的女鬼,有的在男子身後爲他輕輕地扇着扇子,有的用小簪子在撥弄着几案上的一爐薰香,還有幾個埋頭跪在那裡。
王堯看了這一幕心下暗忖,他們在巷道里聽到的琴聲,似乎就是這男子彈奏出來的,此刻距這男子咫尺之遙,聽他琴聲並不如何高亢,可他從巷道里便能聽見琴聲,一直走到這裡,距離可着實不近。
似乎這琴聲無論是在巷道里聽來,還是到了這男子面前來聽,音量都是一般的大小,倒也真是咄咄怪事了。
“王爺,仙姑大人、月老大人到了。”胖鬼走上兩步,輕聲道。
男子點點頭,卻依舊在那裡撫着案上的古琴。
“仙姑大人見諒,本王這一曲相見歡還有最後一節,請稍等片刻。”男子一邊撫着琴一邊說道。
“不着急,難得五官王撫琴相迎,也是一樁雅事嘛,在天庭可沒幾個仙人能享受到這種待遇。”仙姑撇了撇嘴,卻也客氣地回答。
王堯聽了仙姑的話,方纔知道這撫琴男子原來便是與奚福曾有過節,又被平等王一再甩鍋的五官王了,他感覺這五官王倒確實比那平等王氣勢好像足了一些。
不過這位來這上十七樓,可是爲了抵抗屍氣的,怎麼沒見他在一線防守,卻在這裡彈琴,也不知是胸有成竹,還是故作姿態了。
那男子倒是再沒言聲,似乎真的在那裡專心撫琴,王堯對音樂沒研究,也覺不出來這“相見歡”有什麼動聽的地方,只是暗忖這五官王好大的架子,連請仙姑坐下的客氣話也沒說一句。
兩個仙人一幫鬼在那裡屏息凝神,看着五官王一板一眼地把琴撫完了,一個跪着的女鬼慌忙遞上去一塊手帕,五官王用手帕細細擦拭了雙手,方纔不緊不慢地在几案後站起身來。
“今天是賤內忌日,每年這一天本王都要彈奏此曲懷念與他,哪怕如今此界遭逢屍氣大劫,這個習慣可也不敢更改,還請仙姑不要怪罪。”那男子將手帕丟給跪在一邊的女鬼,若無其事地對仙姑說道。
仙姑這下子臉色可就不好看了,她起初還以爲這五官王撫琴是爲了迎接自己呢,儘管“相見歡”這曲名比較容易引發歧義,但若硬當做歡迎的曲子,倒也說得過去。
卻沒料到五官王居然不是在歡迎她,而是在特麼祭奠死鬼,仙姑和王堯一樣,是個樂盲,倒是沒聽出這曲子裡面的繾綣之意,要不然,恐怕早就懷疑這五官王撫琴的動機了。
“五官王伉儷情深,我們只有羨慕的份,怎麼會怪罪?”仙姑臉黑了下來,語氣生硬地道。
“仙姑嘴裡說不怪罪,心裡氣惱,本王如何會不知道?”五官王突然臉色古怪地笑了起來。
“仙姑只不過聽了一首曲子,就心中惱恨,仙姑可知本王年年月月、日日時時,都被這孽情所困,又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五官王這話可就叫我不明白了。”仙姑終於忍不下去了,這五官王她上次過來時也曾見過一面,雖然不像其他閻王那樣對她阿諛奉承,可也沒弄得像現在這樣陰陽怪氣。
“本仙姑受天庭委派,是來你冥界應劫的,可不是來管你閻王家務事的。王妃離世自然是一件傷心的事情,可聽你所言,應該也逝去多年,你是續絃再娶,還是癡情不忘,那都是你的事情。”
“卻不知你今天又是撫琴,又是對我說這些,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嘛?”仙姑沒好氣地道。
“續絃再娶?癡情不忘?”五官王慘然一笑,突然瞪向王堯恨恨地道。“如果想娶卻不能娶,想忘卻忘不掉怎麼辦?”
王堯被他瞪得心中一跳,暗忖這五官王是來向自己問罪來了?
“你這閻王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你想娶也罷,不想娶也罷,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是來應劫的,你這種精神狀態還怎麼領導這裡的應劫工作?”仙姑還在那裡不明就裡地連聲責問。
“受了什麼刺激?呵呵呵,這就要問你身邊這位月老大人了。”五官王突然呵呵笑道,只不過那笑聲裡全無半分歡愉的意思。
“月……?”仙姑茫然轉頭看向王堯,“你……你又做了什麼?”
“我第一次來冥界,還能做些什麼,怎麼叫又做了什麼?”王堯一肚子不快地回了仙姑一句,又轉頭看向五官王。“你抒情找錯對象了,當初得罪你的那月老,如今在鎮邪天牢裡吃牢飯呢。”
“我是新晉月老,咱倆之前可從來就沒見過面,你就算想碰瓷,也該找個靠譜點的吧?”
“靠譜?你們月老什麼時候靠譜過?本王自然知道奚福進了天牢,可說來慚愧,不論他進不進天牢,本王可拿他沒有一點辦法。”五官王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倒是你,不僅不請自來,進了我冥界,據說還有一大把的事情要本王來辦,呵呵,本王還真得謝謝你的那些事情,沒有那些事情,本王還不知道要熬到哪一天呢。”五官王盯着王堯一字一句地說道。
五官王這番話倒是叫王堯聽明白了,這位閻王當初應該是被奚福不知扯了什麼姻緣在身,卻又拿奚福毫無辦法,只能關閉了月老的冥界界面泄憤,但他的姻緣問題卻也一直沒得到解決。
如今估計是聽了那平等王的消息,知道他這新晉月老進了冥界,所以就打算找他斷姻緣來了。
“你這新晉月老若是能解決得了本王的問題,你的所有事情,本王負責替你辦到,可如果你解決不了,還請哪裡來的回哪裡去,我冥界就算鬼都死絕了,也不勞你月老前來假仁假義,亂獻殷勤。”
五官王緊接着又對王堯冷冷說道。
“好說好說,”王堯一弄明白五官王的意思,倒也不再計較他的言語、態度了,他本來就好奇,當初奚福到底把五官王怎麼了,寧願捨棄冥界界面也不替五官王解決問題。
他如今對奚福可也算是比較瞭解,知道奚福雖然嘴頭上瘋瘋癲癲的,彷彿沒個正形,其實內心倒還是滿腔的憂國憂民,要不也不會參加那什麼勞什子的仙口羣。
這五官王估計怕是觸犯了奚福的理念、底線了,不過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再者說,王堯自問,自己可比奚福要靈活得多,他雖然也比較憂國憂民,但還沒到奚福那種走火入魔的狀態。
而且,既然那李師師都說奚福認爲自己能夠明辨是非,那麼自己替五官王解決問題,奚福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勞資本來就明辨是非嘛,你奚福得罪了五官王,那是你不辨是非,勞資明辨是非,替他解決問題,重開冥界月老界面,那是替你奚福擦屁股呢,你特麼還有什麼可說的?
這般一想,王堯心裡再無掛礙,只想着既然五官王放了大話,自己好歹就替他把問題解決了,順帶着把自己來冥界的事情也一股腦兒的給辦了。
真特麼的,如果自己一進來就碰着這爽快的五官王就好了,這次進冥界,盡碰着古奇、平等王那些垃圾,沒得浪費了許多時間。
“你既然這麼誠心想解決問題,那太好了,勞資就是專門解決問題來的,麻煩你先表現一下誠意,下令讓冥界停售人器,然後咱們再來談怎麼解決你的問題。”王堯笑道。
他可是仙人,不是傻瓜,不會給五官王一句話就忽悠了,怎麼着也得讓五官王先做出一番表示,至於五官王的問題,左右還不就是姻緣那點破事兒,要不也不會找上他這個月老了。
這種事是月老的專業嘛,王堯倒不以爲會有多少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