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到會在水竹書樓見到娜緹公主。
半遮面時已是讓人眼前一亮的美人，如今露了全貌，雖然故意在臉上修飾了小斑點，卻仍然美的驚人。
我暗暗讚歎，同時注意到阿暖刻意低着頭，退到我身後，沉默依舊。
娜緹公主紅脣輕揚，長而翹的睫毛，襯出一雙明亮美麗的藍眼睛。阿暖也自北庭而來，除了鼻樑高挺，身高比中原女子高挑，外族特徵遠不及娜緹公主明顯。
“董小姐，請用茶。”娜緹公主將一杯奶茶推到我面前，是她的侍衛剛從水囊裡倒出來，“我喝不慣你們的清茶，就讓青佐制些奶茶帶着，配着你們的糕點吃，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好濃的奶香。”這香氣比我以前喝過的奶茶香多了，我懷念地聞了聞，喝了兩口，讚不絕口，“這位大哥熬製奶茶的手藝甚好，將磚茶、羊奶和酥油的完美結合，帶點淡淡的鹹香，味道絕佳。”
名喚“青佐”的侍衛朝我禮貌的鞠躬，黝黑的面上表情緊繃，顯得拘謹。
“原來董小姐對奶茶有不少了解。”娜緹公主伸手取了一塊抹茶味軟糕品嚐，她十指纖纖，舉止文雅又輕緩，吃東西的姿勢完全是賞心悅目。
“我只知吃喝，哪稱得上了解？只是在書中見過作者描述北庭的風土人情，才知曉一二。”我笑着解釋，方纔嚐了一口覺得這奶茶與現世蒙古族的奶茶味道相似，想來用材也是差不多。
“董小姐也是愛讀書之人。”娜緹公主輕笑，“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在這兒見着你？”
“彼此彼此。”可不是很巧嗎？在宮外還能碰着她，還被她認出來。
這時，柳慈送上菊花茶，見我們認識有些驚訝，娜緹輕笑：“我與董小姐曾有一面之緣，倒是不知道董小姐曾在此書樓落腳。”
“我那時傷到了腦子，忘了些事，多虧了書樓的掌櫃好心收留，纔不至於流落街頭。”
“原來如此。”娜緹公主低頭飲茶，不再追問，省了我再編理由應付。
我看阿暖退得那麼遠，便喚她替我去樓下拿書。
“董小姐想要什麼書，與我說便是。”
君碧心已經回來，我好心遞上菊花茶：“喏，清火的，給你們倆。”
“你又知道我們會來看你。”君碧心笑問，
“哼哼，我難得回來一趟，多日不見，你都不想我嗎？”
我委屈地看着君碧心，後者不自在地抖了抖，她旁邊的男子陰沉着臉出言教訓：“董纖纖，你現在是女人，別再讓我看到你扮假男人調戲掌櫃，不然我照樣揍你。”
一番話引得在場人士表情突變，喜感地扭曲，除了娜緹公主姿容優雅，只是淺笑。
“咳咳，懷書，學堂馬上就派人來取舊書了，麻煩你去書庫督促下。”君碧心打發傅懷書下去忙，埋頭飲茶，對我的關注視而不見，若無其事地說道，“你何時完婚？我聽說展家近來要辦喜事。”
我神色如常，淡定地回答：“嗯，聽說快了。”
君碧心訝異地看向我，我肯定地說道：“我不打算請你來觀禮。”誰知道到時候是喜事，還是壞事呢？
她沒有回答，只是皺着眉，似乎顧忌到現場有旁人在，不方便說更多。
恰在此時，娜緹公主的隨侍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她點點頭，起身向我們告辭：“董小姐，掌櫃，我有要事，先行一步。”
他們一行人下了樓，樓下有人已牽了幾匹駿馬等候，娜緹公主身手利落地翻身上馬，鞭子一抽，策馬而去。
我猜她是急着回宮，這位外族公主既爲和親而來，竟然私自出宮到民間遊賞，若是被發現了，必然又起事端。
“真是位俊俏的大姑娘。”君碧心也來到窗邊，看到他們策馬而去，眼裡泛起一絲疑慮，“他們是北庭人，你怎結識了他們？”
“說來話長。”
我將在宮裡差點丟了小命的情形形容了一遍，向君碧心訴苦：“要不是有高人從天而降，你現在就該給我燒紙錢了。”
君碧心啐罵道：“你膽子
也太大了，連大內高手都敢冒充。”
“冤枉，誰叫那公主認錯人了？”我吐槽，不忘自誇挽回顏面，“雖然根本原因是我裝的太像了。”
身後的暗衛冷哼一聲，對我的自戀非常不屑。
君碧心的麪皮抽了抽，無言以對，大約是被我的厚臉皮打敗。
我讓暗衛把書稿拿上來，交給君碧心：“替我轉交殷夢璃，告訴她下一冊我要耽擱一段時日才能完成。”
“你就是賈南子？”君碧心看我的眼神跟看國寶似的新奇，也不管暗衛在旁邊盯着，伸手扯我的臉皮，“沒想到啊，你除了會看書賣書，居然還會寫書。”
揮掉女人施虐的手抗議：“我就不能當個文化人嗎？”
“沒見過寫這種文體的文化人。”君碧心小聲道，在商場打滾多年，還會因爲首次看耽美文而害羞，“你寫的是斷袖之癖，可居然有不少人喜歡看。”
“這說明我朝腐女的市場很值得期待。”我的態度很樂觀，腐女的市場可是潛力巨大。
君碧心欲言又止，害我以爲她又想數落我思想不正，不料她沉思良久，向我建議：“你下一本書的合同籤給我吧，稿酬翻倍。”
額，我以爲她看不上這類書。
君碧心翻了幾頁，嘖嘖讚道：“不錯，不錯，果然是夏小白和厲小藍比較般配，感情比第一部要深厚多。”
囧，原來她也看了第一本。
“對了，這書的限量版不如交給我做？”君碧心向我拋橄欖枝，“我保證給你做本工藝上乘、插圖唯美的精裝本。”
“不好意思，優先權在殷夢璃手上，這事你得跟她商量。”我扼腕嘆息，誰叫我先答應她著作權優先。
“夢璃給你找的畫師雖然畫的不錯，可比起我認識的畫師，畫工還是差了點。”君碧心不死心鼓動我，“不然我找幾張他們的作品，讓你挑挑。”
“改日吧。”我看到阿暖神色陰鬱地走回來，對君碧心說道，“恐怕要先走一步了，改日再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