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原定劇情發展,應該是展飛瀾得知董纖纖再也回不來之後,痛苦鬱悶一會兒,再得知妹妹讓他振作愉快,然後再重整心情,開始新生活……
可是現在劇情完全是偏離了預期,展飛瀾不放我離開,敢情他是要拿我當替身了。
我當即強烈反對,後退好幾步抗議:“展大人,雖然機緣巧合下,我佔了董小姐的身體,但你很清楚,我不是她。”
“不是她又如何?”展飛瀾的笑容透露着一絲詭異,“只要這眉,這眼,這鼻,這嘴都還是一樣,那有何不同?”
屁啦,不同你妹。
“你瘋了不成?”
被我白眼,他居然還笑得歡暢:“爲你瘋了也是值得。”
我腦門爬上一堆黑線,差點以爲他被某言情劇男主角附身了,這麼肉麻的話居然就脫口而出。
“你找錯對象了。”我沒好氣地反駁,手上起了片雞皮疙瘩。
展飛瀾衝我招手:“過來。”
傻子纔過去。
“聽說,他在宮裡不太好。”
展飛瀾淡淡地說道,我只能嘆氣當傻子,乖乖走近。
我避開他的手,一臉厭煩:“既然你已經承認我不是董小姐,應該禁止做些親密舉動。”
我的義正言辭沒起作用,他扯了我的一束頭髮,故作親暱的姿態:“怎麼這般激動?我以爲你是不拘小節之人。”
我想拉回頭髮,手卻被他抓在手上把玩:“不想知道他的情形嗎?”
冷眼瞧他,話題一旦扯上夏弦月,氣氛一定帶點火藥味。
“你們不是同門嗎?爲何你總與他過不去?”我皺了皺眉,道出疑惑,“即便是爲了董小姐,也不至於置他於死地。”
“你又怎知我會害他?”展飛瀾笑意微冷,眼眸裡透出一絲冷冽。
“哪有剛中探花就被派去前線的書生?你分明是故意的。”
“下旨的是聖上,提議他去的是二皇子。”他冷笑解釋,“我不過是順二皇子的意,奏請聖上。”
又扯上皇帝和二皇子了,我被繞的有點暈,只好請他詳細解釋。
展飛瀾鬆開我的手,到書案前拿了一本《大鄆紀事》給我:“第六十四頁,第五行。”
我照他說的翻開書本,上面只有一句:“是年九月,皇六子厲承軒舊疾復發,不治身亡,時年六歲。”
我還是不懂,只有這麼一句話,有什麼關係。
“六皇子的母妃便是若妃娘娘。”
“怎會是她?她的孩子不是尚未出世便夭折了?”
展飛瀾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隨即瞭然:“定是他與你說了若妃娘娘的事,想不到他會主動告訴你。”
“若妃娘娘是六皇子生母,至於夭折的孩兒,只嘆他生不逢時。”展飛瀾言辭間似有同情,但更多的是無奈,“可惜,聖上當時怒在心頭,一心以爲若妃娘娘對己不忠,與朝中重臣寧將軍有染。卻不知,若妃娘娘入宮前,與寧將軍是青梅竹馬,二人曾有婚約。若妃娘娘入宮後,便與寧將軍斷了聯繫。直到皇六子六歲時,寧將軍凱旋迴京,聖上設席嘉獎,帶着若妃娘娘出席,就這樣若妃娘娘與寧將軍重遇了。”
“不會是那將軍情根未斷,對若妃娘娘情不自禁,言行上有失偏頗,恰被有心人瞧見,藉此設計陷害?”我隨意推測,不想展飛瀾竟反問我如何猜中。
我只好說自己是胡謅,暗歎:敢情現代的宮鬥劇也不全是胡編,都是建立在真實的宮鬥生活基礎上。
“沒多久,若妃娘娘被診出懷孕,然而太醫推算的日子,竟然沒有聖上臨幸露華宮的記錄。聖上盛怒難消,嚴令徹查,便將若妃娘娘軟禁,並派人將若妃娘娘肚子裡的孩兒……”
展飛瀾沒有說下去,我想起夏弦月與我描述過的血腥場景,心頭涌起一陣陣寒意,低頭看着地面,對那位冤死的若妃娘娘同情不已。
都說後宮女人爭權奪利,能平安活着都屬奢侈,聖寵未必是好事,若妃娘娘被陷害,那六皇子年紀尚輕,必是也因此遭了毒手。史官的記載總是掩去了事實的血腥,只將一條小生命的消逝歸咎於一場疾病與天災。
暴斃而亡,歷來是皇家對於某些不可言說的真實原因最好的掩飾。
“寧將軍自刎已證清白,不久,瘋癲的若妃娘娘也自盡了。她臨死前留了一封書信藏在聖上所賜的百寶箱。”展飛瀾說到此,面上露出敬意,“倒是若妃娘娘聰明,知她死後,聖上必定會去她的宮邸。”
“那封信裡寫了什麼?難道與六皇子有關。”
“沒錯,除了陳情訴冤,若妃娘娘還說了一事。”
展飛瀾的眼神泛着嘲諷之意,附在我耳邊吐出一個嚇死人的秘密:“死掉的皇六子並不是皇六子,而是若妃娘娘的外甥,夏家三少爺。”
“這不可能。”我萬分不認同,對他說道,“怎麼可能是他?夏老爺與他一看
便是父子,兩人長得極像,不可能是他。”
“若妃娘娘是夏家千金,與夏老爺是同胞兄妹,她是夏弦月的親姑姑。六皇子與夏家三少爺同年同月同日生,他們是表兄弟,不僅身量相仿,就連相貌也神似。”展飛瀾淡淡道,“他到書院的第一日,小王爺厲航便曾將他錯認成六皇子。如今想來,小王爺並不曾認錯,其實在書院的一直是六皇子。”
“不過是你的推測,我不信。”我裝作冷靜地反問,“宮闈之事,展大人竟然知悉的如此全面,令人佩服。”
“二皇子對宮中之事瞭若指掌,我不過是這盤對弈裡的棋子。”
輕描淡寫的一句解釋,讓人只能接受信服。
“不過是一封遺書,也許是若妃娘娘騙人,聖上如何會信他?”
“沉醉東風。”展飛瀾冷笑,“當年若妃娘娘懷着六皇子時誤服了此毒,所以六皇子的身體一直不好。而夏家老三原先是身體極好,自打若妃娘娘離世沒多久,據說他便生了場大病,從此身體虛弱一直難調。”
“沉醉東風,此毒自六皇子出世前,聖上便下旨全國銷燬此毒。”展飛瀾突然問道,“如此,你還說那人是夏三公子,你喜歡的人是夏弦月嗎?”
我捂緊耳朵,不想聽也難以消化這些似真非假的實情。
我想起狐狸笑着對我說露華宮裡,那個妃子被打的滿身是血、肚子裡的孩子被活生生從母體打出來,那時候他的表情除了傷感,黑白分明的眼眸盡是憤怒與堅決。
沒有像這一刻,我內心涌起無數複雜的念頭,想去抱着他,告訴他別害怕,替他拂去眼神中的落寞與憤怒。
“昨日,他的毒又復發了。”展飛瀾語帶諷刺道,“明着聖上雖然不會承認他,但是父子天性,聖上又對他心懷愧疚,倒是去看望探花好幾次,便特准許他在五皇子寢店修養。”
“怎地這麼快?”我心焦不安地摸着懷中的那個錦囊。
鼓足勇氣,我向展飛瀾請示:“展大人可否帶我進宮?”
“爲了他?”
“爲了他。”
我見他沉默,心焦不已,只好保證:“今次,只要讓我見到他,我保證不再單獨見他。”
眼下最重要地就是去救他,我不想今年秋天還未到來,他甚至連夏天都過不去。
“回屋換身男裝,我帶你進宮。”
展飛瀾終於答應,我摸着馬面給的錦囊,心中做了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