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董纖纖終於知道她待的這座宅子產權歸誰所有。
夏弦月、洛凡謙、秦椋、白千歲。
所以白千歲想帶着白翛翛在此小住幾日,爲了孕婦心情愉快地待產,對於第二天就打包過來,大搖大擺地住下來的某對夫妻倆,夏某人只能暗暗不爽,可還是沒敢趕客人。
董纖纖很開心有白翛翛作陪,白翛翛也喜歡和她一起聊天解悶,兩個人感情很好,看的兩個被冷落的男人眼紅泛酸。
“現在後悔搬進來了吧?”
白千歲聽到夏弦月幸災樂禍的明知故問,心裡再不愉快,面上也不敢表露,只是淡淡回了句:“可董姑娘很高興不用招呼你。”
半斤對八兩,誰也別嘲笑誰。
夏弦月無奈一笑,因爲白千歲說的是實話。
“夏三少,你這是自作自受。你既然打算去當北庭的駙馬爺,董姑娘還會給你好臉色纔怪。”白千歲瞟了眼夏弦月,疑惑他到底想做什麼。
“雖然我知道北庭民風開放,不比大鄆的駙馬要娶二房還得上報朝廷,北庭的駙馬爺娶多少個小妾都不受限制,只要經過公主正妻的同意就好。”
白千歲直言不諱,但看夏弦月微笑不變,一時也猜不透他打的什麼主意。
“你有什麼計劃?可千萬別做冒險的事。”白千歲有點擔心,這個朋友雖然是從小玩到大的,看似最漫不經心的一人,但做事也最讓人琢磨不透,出人意料是常事。
嫌命太長的事他幹了也不少,十六歲的時候考中探花,可是皇帝沒安排他入朝爲官,而是下了道聖旨把他送到邊關參將。皇命不可違,作爲朋友也只能爲他祈禱,可他的朋友膽子太大,爲了擾亂敵軍軍心,竟敢混進敵方軍營,主動接近敵方主帥,最後不知他是怎麼脫身安全回來的,光是聽到消息,在南城的他們都嚇得半死,洛美人一面吐槽一面擔憂:“讓小月那藥罐子上戰場,別說衝鋒陷陣了,能不扯後腿都不錯了。”
“等北庭太子的大婚一過,這婚約也該解除了。”
“你敢對北庭公主悔婚?不要命了。”白千歲立刻聯想到病秧子夏弦月會被千刀萬剮。
“如果是公主主動退婚呢?”
“你做了什麼讓她這麼生氣?”白千歲不無感慨道,“據傳這位公主金髮碧眼,是少見的美人,還是位語言天才,你怎不懂得憐香惜玉?”
“我會告知弟妹,向憐香惜玉經驗豐富的白千歲學習。”
夏弦月笑的溫柔可親,白千歲惶恐,他明明是一番好意表示關心而已。
“當初,若我不接受這個婚約便是抗旨,觸犯了龍顏,會連累全家。而我當時被纖纖下了忘憂草,很多事一時記不清也是稀裡糊塗,過了兩日,忘憂草的毒性消失,我便對公主坦白自己不愛她,不能娶
她。”夏弦月苦笑,對白千歲據實以告,“其實我很卑鄙,爲這個婚約猶豫過,它能給我想要的東西助我完成我的願望。可忘憂草的毒性一退去,我心裡面就空了塊地方。後來,我還是對公主坦白不能娶她。”
只可惜,年少時的那段邂逅,他是別有用心的始作俑者,赫連娜緹懵懂的真心都系在他身上,多年來未曾忘卻。
所以,他不想再騙她一次,坦言相告婚姻不是一樁買賣,不想讓她痛苦一輩子。他知道這番坦白會對娜緹造成傷害,爲了避免日後更大的傷害只好狠下心再做一回壞人。可他低估了娜緹公主的決心:“阿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你現在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因爲我真的很喜歡你,喜歡很久了。
“殿下,抱歉,我已經不是當年你認識的阿月。”
“阿月,你說話還是那麼溫柔,騙人的時候也那麼誠懇。”赫連娜緹美麗的面孔掠過小小的失落,但她給自己打氣,“就算你變了也無所謂,我們可以重新認識。”
“殿下……”
“阿月,你不必再說了,我們再給彼此點時間,如果到了婚期,你還不能愛我,那麼我死心,我會主動向父皇要求解除婚約。”赫連娜緹暗暗告訴自己,這是她最後爭取的機會。
這一次,她不顧矜持,撲倒男子懷中,緊緊抱住他:“答應我,讓我爭取一次。”
說抱歉和對不起都無所謂,她只是不甘心,因爲喜歡的太深而無法輕易捨棄。
那時候,赫連娜緹的心裡還抱有一點小期望,如果夏弦月真心不想娶她,大可以直接向大鄆皇帝拒絕婚約,但他卻先向她坦白,請她考慮放棄兩人的婚約。
如果不在意她,又怎麼會爲了她的顏面而細心考量?她爲這個發現暗自竊喜,總以爲憑着少年時的滋生的情愫,當他到北庭面見父皇,故地重遊,她可以與他重溫少年時的美好回憶,待婚期到來,兩人的感情便能回覆如初。
但是,願望總是很美好,現實總是很殘酷。
赫連娜緹努力挽回和抓住的情感,最終被一幅畫的真相擊倒了。
同時,被擊倒的還有她的三皇兄,赫連雲。
過了半晌,兄妹倆還是相對無言。
赫連娜緹想安慰兄長,但是她自己現在也很難過,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赫連雲看着畫作的眼神很遺憾,神情很失落。
因爲他來遲了,這兩人根本誰都插不進去。
那個畫畫的人一定滿眼滿心都是畫中人,纔會收不住充滿畫作的情思,讓情意滿溢。
那個畫中人是有多信任畫者,纔會在他面前睡得安詳愜意,讓人滿心寵溺。
赫連雲撫着袖釦,不禁苦笑。他很高興收到她的禮物,但更失落沒有見到送禮之人。
突然,他
覺得自己很可笑。
他有什麼資格過問董纖纖和夏弦月的事?
濃濃的失落感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赫連雲覺得心情無比灰暗。
但他回頭看到憂愁傷感的妹妹,心頭躥上的怒意再也止不住。
他沒資格過問,作爲夏弦月未婚妻的妹妹,總有資格過問吧。
“娜緹,找他來將此事解決。”赫連雲面上蒙上一層陰影,冷酷地說道,“此事若不能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父皇和我們都不會善罷甘休。”
“三哥,謝謝你。但這是我們倆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赫連娜緹擡起頭,堅定地看向兄長。
“你能怎麼做?嫁給一個心有他屬的男人,你會幸福嗎?”
她沒有回答赫連雲的問題,只是默默收起兩幅畫,裝在畫匣裡藏好。
赫連雲不會懂她的心情。
自從相遇後,我再也捨不得他。
東宮太子和大鄆公主的大婚儀式終於完成。
厲茗璇再不甘願也於事無補了。
當着兩朝百官面完成的成婚大典,她想不做數也沒辦法。
直到最後被送進洞房花燭,厲茗璇才明白自己是被她的二皇兄厲承燁暗算了。
相較於茗璇公主的委屈暗恨,二皇子厲承燁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一臉興味地飲酒,欣賞歌舞美人。
展飛瀾冷眼旁觀:“殿下,如此欣賞美人美物,對那位雲州的面具將軍有何看法?”
“的確是名美男子,可惜啊,這張臉擱戰場上就毫無魄力,人一旦上了戰場就會變成野獸,誰還會記得憐香惜玉這件事。”厲承燁端着夜光杯品嚐葡萄美酒,神態輕鬆愜意,“懂得把自己的弱點藏起來,這位洛凡謙也不是繡花枕頭,聽說他殺敵的時候很勇猛,有一次還孤身一人衝入敵軍戰營砍了主帥的腦袋。”
“武藝不錯,此人性情自戀自喜自滿,委實讓人不敢恭維。”
“你再勸我別打他的主意嗎?”厲承燁輕輕笑道,“飛瀾多慮了,本王喜歡的是你這般穩重人才,哪是那輕浮的小子?”
展飛瀾皺眉,不解這位皇子一晚上爲何盯着雲州來客的席位。
“相比之下,莫家家主可很低調,本王尚未與他打過照面。”厲承燁站起身,“飛瀾,你也與我一道去拜會一下莫家家主。興許,你能知道意中人的下落。”
展飛瀾一怔,神色陰晴不明。
難道纖纖已經回了莫家?不可能的,媚姨娘當年帶着她離開莫家另嫁他人,對莫家而言是極大的侮辱,他們絕不會讓董纖纖回去。
“聽說那位莫家家主也懂得什麼巫蠱數術,你不妨讓他幫你測測令妹現下的光景。”
厲承燁自顧去見莫家家主,也不管展飛瀾是不是跟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