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腳剛跨進屋內,就被人用書砸了記腦袋。
我趕緊抱頭喊疼喊冤,殷夢璃把我從頭到腳瞅了一遍,無關痛癢:“我當是哪個登徒子,原來是你。好好地扮成這樣做什麼?”
“這樣出門方便,很方便。”
“董纖纖,想不到你扮男裝比我還得心應手。”殷夢璃作勢挑起我的下巴,我趕緊退開,這女人不會情傷過度、性情大變?
“真是翩翩少年郎。可惜我今兒出門忘了換男裝,不然可以和你演一演你說的那個什麼《梁山伯與祝英臺》。” шшш _tt kan _co
“對不起,我百分百是祝英臺。”我嚇得趕緊往後跳,聲明我是異性戀。
“切,我對梁山伯也沒興趣。”
殷夢璃今日穿着一身淡藍衫裙,長髮用簪子綰了髮髻固定,簡潔清麗。我不由地把她和姚三小姐比較:
論美貌度,殷夢璃完勝。
論柔弱度,殷夢璃完敗。
論精明度,不相上下。
論陰險度,殷夢璃完敗。
一勝一平兩負,殷夢璃處境很懸啊。
思來想去,我還是把今天瞭解的事與她說了一遍。
一開始,她的表情就像面對凌家母子倆一樣,冷漠而不屑,我也不在意,自顧把所見所聞說了一遍,最後強調讓她一定要小心姚三小姐,嫉妒可是會讓女人做出很多瘋狂的事。
“你多慮了,我和他已經沒關係了,姚三小姐不至於對我出手。”殷夢璃一臉的無所謂,我嚴肅地糾正她過於善良的想法:“我有可靠地消息來源,姚三小姐絕對不是啥善良的角色。”
“纖纖,謝謝你的好意,你不是說了嗎?只要他不來找我,姚三小姐也不會找我麻煩。”殷夢璃淒涼的一笑,“況且,他也不會再來了。”
“夢璃,對不起,我不該多管閒事。”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可我和他的事不僅是因爲姚三小姐的問題。”
殷夢璃嘆氣,一向自信聰慧的人也流露出一絲無奈。
我只能同情理解地拍拍她的肩安慰,婆媳問題有史以來就是個難題,尤其是欺善怕惡的婆婆最難應付,她和凌君揚落得今日局面,凌家兩位長輩鐵定在背後出了不少力。
話雖如此,我對事件中的男主角還是頗有怨詞:既然是聰明人,怎麼想不出辦法給自己和愛人解困,何至於讓兩人一起痛苦?不知道是該誇讚那位姚小姐手段高明,還是凌君揚和殷夢璃太疏忽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的插畫我畫好了,看看如何?”殷夢璃迴避自己的事,讓我看她新畫的畫作。
霸氣深情忠犬攻厲小藍。
殷夢璃的畫技一流,絲毫不遜色畫師的插圖,我欣喜地拿着畫作看了又看。經過我改良加工的厲小藍,配合殷夢璃的妙筆,果然比原型目中無人的小王爺順眼了不知多少倍。
“怎麼樣?滿意嗎?”
“滿意,太滿意了。”我激動不已,得寸進尺地求她再畫一幅,“殷大小姐,再幫我畫幅深刻點的?”
“深刻?翛翛已經畫了兩幅,想再加圖自己出銀子。”
“你就當是贈品再幫我畫一
幅。”
“你手上已經拿着贈品了,虧本的生意我可不做。”殷夢璃嬌美的臉上自信款款,對我咬牙切齒鄙視唾棄的眼神視而不見,自顧算起帳來,“如果你找翛翛畫,那我要扣你五兩銀子,如果我來畫,算你便宜點,我收十兩。”
殷夢璃擺明了坑我,我腦抽了纔會相信她的鬼話。
“不幫我畫,大不了我求翛翛去。”
“行啊,只要你能把翛翛接回來。”
“翛翛還沒回來,病還沒好?”
“病是好了,可惜被人綁着,出不來了。”
“翛翛她……該不會……被她兄長髮現?”我小聲詢問,最怕的就是翛翛傳說中無比會賺錢無比吝嗇無比摳門無比葛朗臺無比無趣的兄長,管妹妹管的比腰帶還緊,據翛翛說她偷偷跑到殷夢璃這裡打工賺零花錢,被她兄長髮現了,當即就要找書坊老闆算賬,後來發現是個女人,這才勉強同意他妹妹待在此處。更讓我吃驚的是,他還規定了翛翛這個不許,那個不許,還命令殷夢璃(沒錯,他就是命令)不許這樣,不許那樣。幸好那會兒小江在場,據翛翛回憶,那天殷夢璃正拿着剪刀修指甲,兄長大人在旁邊一直嗡嗡個沒完,殷夢璃手上的剪刀姿勢變了又變,總算在小江大汗淋漓的勸阻後放下剪刀,沒有衝上去滅了他。
“白千歲說了,他要是知道誰是‘賈南子’,非把他的皮給扒了。”殷夢璃整理書案,狀似不經意地說道,我直接給嚇出一身冷汗,下意識地就要往桌底下鑽,深怕下一秒翛翛的兄長,超級妹控白千歲就破門而入,把我一頓暴揍。
“瞧你這點出息。”殷夢璃對我的驚恐嗤之以鼻,我瞪着毫無同情心的殷夢璃:“他找我幹嘛?”
“翛翛在看你的書稿,被白千歲發現了,認爲你的文章嚴重荼毒了他純潔美好的妹妹,不把你大卸八塊難消心頭之恨。”
我欲哭無淚,白千歲這個超級妹控有多恐怖我不願聯想,撲上去抱着殷夢璃的大腿哀求不止:“殷小姐救我,小生知錯了,小生願自費銀兩,求您幫我插圖。”
“嗯,這才乖。”殷夢璃像摸小狗似地摸我的頭,大方地說道,“我一定不會透露賈南子的身份,那你以後要更努力地寫稿。”
我迅速點頭,看殷夢璃伸了伸懶腰,立刻殷勤地給殷大小姐按摩捶腰,雖然心裡早把這奸商砍了十七八刀,奈何形勢比人強,我的銀子和小命都攥在她手上了。
“舒服嗎?”
“左邊再重點。”
“嗯,不錯。再輕點……再重點……嗯……舒服……繼續……”
殷夢璃今天一定被刺激的不輕,我個倒黴蛋就成了消遣對象,手上不由加重了力道,揪起兩根大筋,疼的殷小姐啊啊大叫。
大門被人用力推開,門口來了幾人,有人厲聲喝道:“你們……你們在做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做如此傷風敗俗之事。”
這聲音有點耳熟,罵的力道中氣十足,不就是剛纔那位凌夫人?
擡眼一看,門口站了幾個衣着光鮮富貴的人,其中幾人,正是凌君揚和他媽和姚三小姐和她丫鬟,管叔和小江攔在前頭,一臉地爲難:“小姐
,凌夫人一定要來,我們攔不住。”
“你們來幹什麼?”殷夢璃又恢復冷言冷語,瞟了眼洋洋自得的凌夫人,頓時冷笑。
我明白她的意思,尤其是聽到凌夫人特意強調了一遍又一遍的“不知廉恥”,還有姚三小姐和小丫鬟們曖昧私語的模樣,八成是來捉姦的。敢情是姚三小姐派的探子看我來找殷夢璃,這位小姐就馬不停蹄地拾掇婆婆來鬧事了。
好吧,我人生中第一次扮演姦夫的角色,是不是該敬業點入入戲?
“夢夢,這些是什麼人?怎麼這麼沒禮貌,不打聲招呼就闖到別人家裡大呼小叫,真是粗俗野蠻。”姦夫的角色必須要夠輕佻夠流氓,能把觀衆噁心到要砸臭雞蛋是最好的。
果然,我聽到小江和管叔倒抽一口氣,憋着不敢笑,看到凌君揚煞白一張臉,痛恨交加地看着我們。
“你……你……你纔是傷風敗俗,居然敢出言不遜,君揚,你還不看清楚,這就是你念着的好姑娘好女子?大白天和男子在屋裡廝混,成何體統?唉,我真是替死去的殷老爺臉紅,教出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女兒……”凌夫人不管兒子的勸阻罵的很難聽,只不過——
“砰!”
我二話不說抓起茶杯就朝她扔去。
凌夫人還沒咆哮完,看到茶杯飛來,馬上跳開,漲紅了臉,指着我怒罵:“你……你……你想幹什麼?”
“讓你閉嘴。”我拿起另一隻茶杯,微笑着朝她搖了搖。
凌夫人身形晃了晃,眼一閉就要暈了。
“娘。”凌君揚怕他媽被氣死,趕緊幫忙順氣。
“凌夫人,您別生氣,爲這種人氣壞了身體不值得。”姚三小姐一如既往的柔情似水,安撫受氣的凌夫人,照例又得到凌夫人讚許點頭,反覆讚美強調“還是你識大體,你纔是我的好兒媳,幸好君揚要娶得是你”之類的話磨嘰了半天,姚三小姐楚楚可憐地看着我,淚光盈盈:“這位公子,你不該對一個老人家遷怒。”
“這位小姐,你口中的老人家更不該對死者出言不遜,自己橫豎也就能再活個七八年,說話那麼難聽,下地獄會被拔舌頭。”
我很想翻白眼,我又不是男人,你柔情似水楚楚可憐對我也沒用。
姚三小姐的臉色一變,揪緊了帕子,委屈地看向凌夫人。
“你竟然敢咒我。”
“冤枉啊,老夫人,我這是替你積口德。”
我看殷夢璃不想再搭理這家人,替她下了逐客令:“凌夫人,你們請回吧,這裡不歡迎你們。”
“我還有話沒說完。”
“娘,我們回去。”凌君揚拉住老夫人就往外走,姚三小姐卻慢悠悠地跟在後頭,狀似不經意地拉住凌夫人,凌夫人更是鐵了心要把他們倆拆乾淨,對着殷夢璃說道:“我今天來是要回我凌家的東西。”
“我不記得還欠你們東西。”殷夢璃冷笑,一臉的無畏。
“我看未必。”凌夫人雍容華貴的臉上,扭曲的皺紋活像一張母夜叉的臉,陰狠的目光緊緊盯住殷夢璃,“殷小姐,既然你與我兒子已經解除婚約毫無干系,我凌家的定親信物是否應該還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