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嘆了口氣,斷情點點頭:“孩兒謹記義父教誨,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有的是機會將他欠我的討回來,一定!”還有那個媚眼如絲的女子,她讓他覺着這世間的女子都是那般恐怖噁心。有袁天涯在先,迷情在後,他斷情這輩子怕真的是要“斷情絕義”了!
翌日清晨,一騎黑馬飛奔出東廠鐵黑色的長袍在風中翻飛。白色的頭蓬,遮住他剛毅的臉部輪廓。
竹園,王振匆匆而來,卻不見斷情的身影。
“啓稟督主,少爺已經走了!”下人唯唯諾諾的說道。
“什麼?他身子不是不舒服嗎?”
“小的已經勸過少爺了,可是少爺說無礙。只要自己注意就好,然後就匆匆忙忙的牽了闇火走掉了!”看到王振陰沉的臉色,下人縮縮脖子,滿面糾結的解釋道。
“嗯,下去吧!”王振揮揮手。
進了斷情的墨竹齋,很難想象一個殺手的屋子居然可以如此的書生氣。滿院子的綠竹不說,窗臺上盡是蒐羅來的蘭花珍惜品種。就連那栽培蘭花的花匠都是他從江南特地尋來的,而那一院子的竹子更是不準任何人碰,親自打理。
他說過:“蘭花可以陶冶人的性情,作爲一個殺手我不覺得殺氣太重是好事。有時候,這樣沉沉的殺氣反而會壞事。我不希望會因爲自己的狀態不好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鎩羽而歸,這是我不允許的!而那些竹子就是我領悟奪命九霄的最佳途徑!”
王振一一拂過窗臺上的蘭花,說實在的,他很少來斷情的竹園。因爲這一切讓他有種錯覺,斷情並非如他想象的那樣,東廠第一殺手只是大家給他的定義,這讓王振的心中有些不舒服。他怕有一天,自己花費心血栽培出來的利刃會失去對他的控制。
長長嘆出一口氣,孤獨的身影走出竹園,回頭看了看門頭上的匾額隨後快步離開。
策馬紅塵,闇火奔騰。十七少年郎,縱橫於江湖與朝堂,不知何年纔是駐足
而望的季節。“乖馬兒,加把勁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斷情一拍馬屁南下山東濟南府。毛髮黑得透亮,名喚作“闇火”的坐騎是斷情的夥伴,三年前於一次任務中得到,便一直養在身邊。要說他有朋友的話,那就只有闇火了。
此行濟南府,不知前路是何景觀。一張臉冷酷到波瀾不驚,可是他的心裡卻是波濤洶涌的。楊士奇之子楊稷爲何會突然要爲邵氏平反?邵將軍已經成爲歷史,何必再翻出來?從未聽說過楊家人於邵傢俬交甚好的說法,莫非這之後有何貓膩不成?
金英事發,現在的馮成濤已然成爲了驚弓之鳥。此人流連於深宮與市井,七分威武三分無賴。能霸着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不放,這其中又費了多少心思?
楊稷,光明正大的挖他牆角,他會作何反應?身爲東廠之人,他斷情又該如何應對?這是王振給他出的一道難題,看似簡單卻複雜無比!這件事會不會牽扯出一些前人未知的東西?
承德,山水之間,一片奢華的莊園與綠樹叢林之中。風光秀美,景色宜人。然而一處地泉在莊園的一角流出,溯其源頭竟是來自於一間雅緻的小榭。紗幔鼓動,香氣嫋嫋。
透過那薄薄的紗幔,裡面一片水氣氤氳。一個巨大的水池盛滿溫暖的泉水,池邊那光潔的身子正在打坐。末了,吞吐一個來回,輕鬆的張開雙眼。邪魅的臉上綻出一絲滿意的微笑,“這藥果然神奇!”順手拿起身側的白色瓷瓶在手中把玩,紅頭塞掩不住裡面溢出的絲絲藥香。猛吸一口,肺腑一陣舒暢。
“宮主。”外面人影浮動,多情單膝跪地。
“何事?”哥君夜抄起身後衣架上的長衫,隨意的披在了身上,一把撩起白色的紗幔走出了小榭。
多情擡首瞥見那露在空氣中的胸膛,光華的肌肉美好的展現在眼前。兩朵紅暈浮上臉頰,她猛地低頭:“請宮主保重,屬下替您去拿披風……”轉身欲走,卻被他叫住。
“無妨!本座好得
很,不需要那厚重的東西!”輕鬆的語氣讓多情不由自主的擡起頭:自從他受了傷似乎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好心情。
“宮主,您真的不用……”看到他起色良好,吐息均勻,一瞬間大感詫異。
“說吧,怎麼了?”
“那丫頭已經醒了!”
“哦,是嗎?那麼重的內傷都醒了?”
“是!似乎是因爲吃了她身上的藥。”
“本座也這麼想!那可是世間難尋的仙丹,尋常人求之不得,可是她,卻有整整一瓶,索性讓本座也沾沾光!”說着雙目泛起冷色。燕雲藏啊燕雲藏,她對你來說是有多重要啊,你居然將整瓶的珠玉丸給了她。只爲救她那要不了命的內傷嗎?你還真是捨得啊!
“宮主,那丫頭……”
“本座去看看她,咱們無極宮可不能虧待了貴賓,若不是沾她的光,本座的傷也不能得到暫時的剋制啊!”說着兀自整理起衣衫,向着流雲閣走去。
血紅色衣衫被放在了一邊,袁天涯撐着尚未復原的身子將那身衣衫穿好。這是什麼地方,這會兒扶着桌椅查看起了屋子,奢華的閣樓修建於懸崖之上,腳踏大地,身兼流雲,好一番推窗美景秀麗江山!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不是身在禁宮嗎?就算受傷了也是該在東廠吧……”
“這裡是無極宮!”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閣外飄來,推門而入。袁天涯立刻警惕的轉頭看去,冷眼旁觀似乎來人與自己無關,而她傷重未愈並不想搭理。入眼即是一片亮白的陽光,隨後便是一個白色的身影款而來。
待那道高大的白色身影脫離了陽光才展現出他邪魅的臉。“這樣看着我做什麼?不認識我了?”來人自顧在八仙桌邊坐下,翻開兩個杯子,到兩杯水,一杯自己遞向了脣邊,另一杯推向了袁天涯的方向並示意她過來坐。
殷紅的嘴脣微微抿了一口水:“你該吃藥了!”說着從衣襟裡將那個白瓷瓶逃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