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一動不動地趴在房樑上,側耳傾聽着敵人的陰謀,默默地記載腦子裡。來的真是及時,敵人真的要對華南動手了,還想突襲西安、包圍延安、侵犯包頭抄八路軍的後路,想的美!必須儘快報告司令員,再打狗日的幾個殲滅戰。
雖然已經知道了參戰的部隊番號,可這幾個傢伙東拉西扯着就是不提具體攻擊時間,急得王凱恨不能跳下去逼問全部細節。正焦急着,卻聽藤室良輔說:“鹽澤司令官,恐怕沒有時間補充伱的艦隊了,只能依靠現有力量發動突然的打擊。
伱還記得去年年底今年年初,我們成立第五軍準備進攻廣州嗎?由於我們暴露了計劃,支那政府緊急成立了第四戰區,何應欽任司令,統帥六個軍20多萬人集結了100多架飛機嚴陣以待,甚至從江西派出飛機轟炸了杭州筧橋機場、臺灣的臺北機場。
爲了達成戰役的突然性,打支那軍一個措手不及,我們必須隱蔽企圖、快速發動、迅速佔領。而大規模的海軍調防補充很快會被敵人偵知,敵人提前知道以後肯定會做出防禦部署,廣州戰役的過程、戰果、損失都蒙上不確定因素。
因此華南攻略從諸位知道之時起已經啓動,嚴格保密,所有作戰細節只傳達到中佐以上,各部進入戰時重大行動狀態,大本營作戰派遣班的有末次中佐、鬆谷誠少佐、解良七郎大尉將留在上海協調具體事宜,伱們兩部的副參謀長協助他們做好開進準備。
我本人與雍仁親王中佐明天趕往臺北。與古莊幹郎司令官、田中久一參謀長、第五師團長安藤利吉中將匯合,成立21軍司令部開始着手戰役指揮。鹽澤司令官、田結參謀長、巖崎團長安排好這裡的工作後也要儘快前往澎湖,瞭解戰區情況、制定作戰細則。”
雍仁親王補充說:“各位,廣州戰役一拖再拖實在是拖不得了。大本營一直擔心大規模軍事行動會招致列強的敵視。那裡接近英法美殖民地、一直是他們的傳統勢力範圍。
雖然列強紛紛表示在日中爭端中保持中立,對雙方實行武器禁運,但這些傲慢虛僞的西方人並不願意看到我們的東亞聖戰重新整合亞洲力量,從而對殖民統治構成現實威脅,不願意看到我們獨自佔有支那的市場、人口、資源,形成超越他們的強大實力。
因此他們一方面向我們出售廢舊鋼鐵、糧食、紡織品、石油賺取高額利潤,另一方面打着私人企業自由貿易的幌子積極向支那政府提供一起戰爭物資,據香港情報機關的調查。發現除了糧食、藥品、紡織品、武器彈藥外還有大量工業製造機械。
現在香港、澳門這些國際港口每天輸送到內地去的軍事物資數百上千噸,即使三竈島海軍機場不停地轟炸鐵路線、廣州市、粵漢鐵路,卻還是有大量的軍火被走私進去。
蔣介石上個月獲得了西方的低息貸款,向英美、蘇俄採購了大量糧食、彈藥、飛機、大炮和坦克。希望縮小與我軍的技術差距,潢川上空的那些伊16就是體現。
皇軍的死敵陳海松不僅在戰場上犯下滔天罪行,還夢想着建立起與帝國抗衡的現代軍事工業。據我們安插在美國人裡成功打進包頭、張掖的情報人員報告,兩地在蘇俄、英美支持下已經建立起了上千個各種企業,開採煤鐵、冶煉合金、修建鐵路、電站。甚至於在玉門找到了帝國急需的石油。
他現在最迫切需要的是各種製造設備和專業人員,而且他更傾向於從西方獲得,他連續在平津、滿洲行動獲得了大筆帝國銀行資產,大部分劃撥到英美各大企業戶頭上。訂購了包括飛機發動機廠、無線電廠、精密機牀、特種炮鋼、石油化工在內的先進設備。
這些設備比我們國內的都要先進,伱們遇見的噴火直瞄炮就是美國人的一種新式武器。叫做無後坐力炮,以後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古怪武器。將給皇軍的征服之路增添更多的障礙。加上他的佔領區得天獨厚的資源優勢,不超過五年他就可以與我們旗鼓相當。
想想支那數百萬上千萬的士兵拿着不亞於皇軍的先進武器鋪天蓋地地壓過來會是怎樣一個可怕的景象,天皇陛下、大本營無法忍受這個可能便成爲現實。
爲了帝國的未來、大東亞聖戰的最終勝利,掐斷支那人與外界的經濟聯繫,廣東廣西安南必須牢牢掌握在皇軍手裡,因此廣州之戰意義重大,不得有失!”
一陣板凳亂響,一片皮靴碰撞之聲,傳來情緒激昂地“嗨依”聲。
可能是雍仁招呼大家重新坐下,一陣板凳聲響過後,他換了個聲調和緩地繼續說:“大家也別過於緊張,以目前的情報看,支那在華南的準備是鬆散懈怠的自我陶醉的,他們以爲靠近香港我們就不敢動他,餘漢謀還在謀求中立,希望我們不要去華南動搖他的統治。
面對這樣愚蠢怯懦、自私短視的將領,毫無危機感的部隊我不認爲我們會付出高昂代價,以我們計劃裡準備的兵力兵器足以把南天王及其魚腩部隊趕出兩廣。
但是戰爭有很多不確定因素,敵李漢魂的64軍下轄3個師正在韶關一線,五天可以趕到大亞灣,海南島還有兩個師可以在十天內趕到珠江岸邊,萬一登陸不順,敵人大舉增援很可能打成一場持久戰,我們很難在一個月內獲得強力部隊的支援,陷入膠着、苦戰,會遭到西方列強的輕視和訛詐,他們就會理直氣壯、大張旗鼓地要求我們撤軍,支援支那各種物資。
所以拜託諸君做好保密工作、掌控好時間環節、做好充分準備。速戰速決,半個月拿下廣州,切斷粵漢鐵路,進而向北進攻。協助華中方面軍佔領武漢。”
又是一陣稀里嘩啦的響動和歇斯底里的“嗨依”聲。
鹽田明顯鄭重其事起來的聲音:“親王殿下、藤室君,計劃中沒有明確的時間表,我們在執行中難免會出現誤差,能否給我們一個大致的時間安排。”
藤室似乎打開了一個文件包,取出些紙張翻看了一下說:“諸位,爲了保密我們沒有使用電報通知相關部隊,全都是參與計劃制定的大本營和臺灣軍的參謀當面傳達,沒有把大家召集到司令部召開專門會議而是安排在酒樓部署就是防止引起軍統密探的警覺。
作戰目標、參戰部隊已經介紹過了。下面我把作戰時間安排做個講解。
明天青島的第四艦隊將開往大連,104師團在大連集結,5日登船南下,7日趕到上海下船休整。第四艦隊回航接第八師團,104師團10日換乘第五艦隊運輸艦繼續南下,12日在澎湖島下船休整。第五艦隊運輸艦回航運輸第八師團。
第8師團明天就會開始向佳木斯集結,6日乘火車趕往大連補充物資,10日登船。12日趕到上海,14日換乘第五艦隊運輸艦前往澎湖島集結,16日到達澎湖,17日做最後戰役部署。明確各部作戰任務,協調陸海空配合方案。18日發起進攻,11月30日前結束戰鬥。”
一陣議論聲響過。巖崎少將問道:“時間上絲絲入扣,中間不能有一點差池,六七萬陸軍兩萬海軍,數百條艦船還有火車運輸,卑職以爲還是留出兩天機動時間比較穩妥。”
“這已經超過半個月了,大規模兵力調動難免被察覺,所以還請諸位做好準備,嚴格按照時間表進行。皇軍是現代化部隊必須體現出紀律性和準確性。”藤室堅定地拒絕。
一陣沉默後,巖崎又問:“我在徽州、合肥兩個休整的大隊何時開赴臺灣?安慶大隊何時趕往戰區?我們撤走以後,華中方面軍幾乎就沒有了空中力量,他們如何作戰?”
“華中方面軍的作戰大本營有了安排,華北、滿洲、國內臨時抽調3個獨立飛行中隊40架進駐合肥機場,‘蒼龍號’航空母艦繼續留在上海,14航空戰隊負責安慶、徽州的空中支援。‘龍驤’、‘加賀’兩艘航母、重巡洋艦、輕巡洋艦隨同南下運輸艦隊分批前往澎湖,上海地區由第四艦隊部分戰隊接防。
伱的兩個大隊飛行員8日前趕到南京,乘飛機前往臺北,接收海軍艦載型的九六式戰鬥機,其性能與伱們使用過的九七式陸上戰鬥機一樣,性能還要先進一點,所以要去適應一下。
安慶大隊把飛機留在基地和他們一起飛到臺北,接收新式的九六式21型攻擊機,換裝了金星41發動機,功率達到一千馬力以上,航程、載彈量、速度、升高都有明顯提高。”
損兵折將的巖崎沒想到因禍得福,感激的不行:“嗨依!感謝大本營的關懷,卑職立即命令他們向南京集結,儘快適應新裝備,爲帝國偉業而戰。”
鹽澤司令官是軍級最高的一個,又是地主,見大家說完的正事,開口說:“親王不辭辛勞蒞臨前線,讓我等欽佩,一路顛簸理應放鬆一下。這裡的歌伎很不錯,都是帝國挺身團的傑出女性,自願深入前線撫慰皇軍。酒店的老闆是村井先生的堂弟,忠誠帝國熱愛皇軍,一切開銷免費,還請親王殿下以及大本營各位高參賞光!”
雍仁笑着說:“軍人遠征在外,思鄉之情難免,有這樣一個所在很是難得,這位老闆如此體忠愛國難能可貴,叫來一起見見面也好。鹽澤司令官好福氣呀,只是不知戰鬥力如何?”
“哦,殿下莫怪,卑職年過五十,倒也強壯,心情好時還能梅開二度呢!”
“鹽田司令官何必謙虛,這酒樓裡的歌伎私下裡可都稱呼伱‘一夜四次郎’呀!”巖崎少將神秘地插科打諢,希望能得到大本營實權人物們的賞識。
“哈哈哈……”一陣淫賤的笑聲、讚歎聲、議論聲不時傳來。
鹽澤嘻嘻哈哈地怒罵幾句溜達到門前,對着走廊喊道:“去把村井叫上來!”
遠處走廊上士兵蹬蹬蹬地下樓去了,不一會兒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過,一羣女子嬌滴滴的問候聲讓房間裡熱鬧起來。
一箇中年人恭敬地聲音:“不知是親王殿下惠顧,招待不週,請多包涵!”
“喲西!伱的飯菜口味很好、很純正,讓我想起了東京的歌舞伎町。鹽澤司令官提到了伱對帝國的貢獻,我會向皇室彙報的。今天就討擾了!”
“能爲皇室效力,是村井的榮幸,應該的!應該的!各位大人都辛苦了,請移步去雅間欣賞歌舞,請,請!”一陣謙讓後凌亂的腳步聲逐漸分散到各個小房間裡。
王凱估摸着不會再有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了,他可沒興趣聽別人的牆根,急着向上級彙報情況呢。捏亮手電,探清路徑後小心翼翼無聲無息地退回雜物間。聽了聽外邊沒有動靜,輕輕移開蓋板,又伸頭看了下,兩腳伸出慢慢踩在雜物櫃子頂部,把頂棚恢復原狀,下了櫃子。
推開虛掩的窗戶,他找到三個特種兵藏身的地方,位置很隱蔽都不足一百米,組裝的新式狙擊步槍鎖定了後堂,他用手電晃了一下,通知部下掩護。隨後上了窗臺,從腰裡解下帶撓鉤的五米長繩,把撓鉤搭在窗框上,拉了兩下,踩着牆壁滑到二樓窗臺。
站穩身形,提着繩子向上一抖順勢一拉,撓鉤順從地離開窗框無聲地回到他手裡。再次把撓鉤掛在2樓窗框上滑到一樓地面,藏身在陰影裡收回撓鉤纏在腰間。
任務順利完成,敵情很緊急,按陳海松的佈置,華南的情報要第一時間報告、還要通過軍統傳遞給統帥部。他喘了喘氣、聽了聽動靜,走出陰影進到後院,聽到後堂有動靜湊了過去看見鐵鷹一個人倒騰泔水,輕輕吹了聲口哨。
大喜過望的鐵鷹提着泔水桶走了出來,看王凱毫髮無損地站在面前興奮地低聲說:“鬼子哨兵撤了,廚師們也都散了,小工們都睡了,就剩我在這等伱,怎麼樣,有收穫吧!?”
“收穫不小,敵情緊急,必須儘快發回家裡。”
“好,我關了燈咱們就走。”
當晚兩條長長的電波從英租界的兩個不同地方飛向遙遠的徽州、武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