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天剛麻麻亮,我就醒了,看看天色還早,不想起那麼早,反正就兩個人,什麼時候吃都一樣。
躺在牀上,我盤算着要做的事。
家裡要添一些日常用品,廚房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都得買全。
還得買點藥材,給依風做泡浴用,這樣傷口好的快。
天涼了,依風和我都得添點衣服。
買個火爐,還得多買點柴和木炭,要預備過冬。
爲了安全,去買幾把鎖把現在的換掉,萬一哪天敗家子走投無路了,想回來摸點東西,這倒好,連牆都不用爬。
花園裡的草木得去看一看,不耐凍的都得用草蓋起來。
檢查一下圍牆是否有缺口,不知道的地方會不會有大的狗洞。
房頂的瓦是不是都全,有沒有漏的地方。
……………..
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要辦的事情好蠻多的。
等我把要辦的事理了個頭緒出來,天已大亮了。
穿衣下牀,先去看了看依風。
他還未醒,沉睡的俊顏如一株西府海棠,讓人捨不得移開眼睛。
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燒已經退了。
輕籲一口氣,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看來,老女人的藥還真靈,以後,看病抓藥就去她家了。
站在院子裡,深深的吸了口氣,空氣有點冷,嗆的我咳了下。
昨夜下了霜,院子裡的樹上都掛了白白的一層樹掛,象毛茸茸的貓尾巴。
地上的花草也蓋着一層薄薄的霜,如玉石的一般。
天氣已經有點接近冬天了。
洗臉刷牙,做好早飯,熬上藥,早晨就在忙忙碌碌中過去了。
收拾利索了,去看依風,他已經醒了,苦於動不得,巴巴的在牀上躺着呢。
“這麼早啊。”他微微一笑,向我打招呼。
“睡的可好?”我擰來布巾,給他擦臉。
“很好,好久沒睡的這麼踏實了。”
他的臉上沒有了疲色,剛睡醒的樣子,自有一股慵懶的美。
我不禁看傻了,只是看着他的臉發呆。
他的臉慢慢的紅了,白裡透紅的肌膚如桃花花瓣。
好大一會,我才收回自己的眼光,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漱口。”我慌里慌張的將青鹽水灌到他嘴裡,等他吐出來,我端起來杯子匆忙走了。
在廚房站定,我撫上胸口,心跳的厲害,臉也熱得嚇人。
想當年,和紀君澤談戀愛的時候,我都沒這麼失態過。
早已過了懷春的年紀,這般心跳爲哪般啊?
平定下心情,若無其事的端粥去喂他。
他有一眼沒一眼的總是在我臉一瞟來瞟去,亮若星辰的眼睛一閃一閃的,閃得我的小心臟一抽一抽的,臉皮一陣陣發熱。
我在這裡煎熬着,他卻一付心安理得的樣子,一口一口吃得很香。
早飯後,我躲閃着他略帶戲弄的目光,喃喃向他說:“我去-買點-東西,你-自己-在-家,我-一會-就-回來。”
他點頭,我逃難似的衝出家門。
我現在所在的國家叫天理國,天化城就是它的都城。天理國地處北部,國內多山,地勢險要,國雖不大,卻因了地勢,倒也平安的在這一隅偏安了幾百年。
按正常估計,這個時代和我所在的二十一世紀大概隔了幾千年。因爲人類社會是在不斷進化的,最先結成的社會形態是母系社會,進化了千年,才慢慢進化到了父系社會,等進化到我們那個男女平等的時代,怎麼也得五六千年吧。
不過,也會有特例出現,就象中國的摩梭族,在別的民族都發展了好幾個階段以後,它還保存着母系氏族的狀態。
看這裡的生活狀況,卻也不是很象以前書本上學到的母系社會,我也搞不清到底和二十一世紀隔了多久,不過至少應該有千八百年吧。
天化城也不大,賣東西的也不多,地勢偏遠,和其它國家交流的不是很多,因此所賣的物品的花樣遠沒有其它國家多。
青石板的街道,兩旁的房屋都不甚高大,年代都久遠了,顯得有點破破爛爛,店鋪也都不甚大,招牌灰暗,要不仔細看,根本分不出是賣什麼的。
要是非讓我說出對它的感覺,我覺得它就象一張水墨山水畫,遠遠看着很有韻味,特別適合酸文人的口味,但要真的生活在這裡,估計沒幾個人會願意。
如果有人非要爭辯的話,請看看我半天的收穫,要是你還有痛快的說你就喜歡這裡,那麼,我只能說你在裝大頭蒜。
青菜,只有白菜、黃瓜、蔥、蒜、和一些我不認識的野菜,當然,這也可能和深秋菜少有關係。
油都是動物油,當我問賣油的有沒有植物油時,她拿看傻子的眼光同情了我半天。
醋,醬油,味精什麼的,全部都沒有,唯一算得上調料的就是花椒大料和食鹽。
想給依風買幾件衣服,成衣店卻沒有男裝,老闆說男人的衣服哪能讓別人經手做,都是自己做。
我要的藥材有好幾樣藥店也沒有,倒是老女人聽我比劃了半天,對我說的藥很感興趣,一再和我預約,要是以後我採着那些藥,一定要告訴她。
煤自然是沒有的,在街上問了半天,才找着個賣木炭的地方,到那一看,全是鄉下人自己燒的炭,每人挑着兩筐來賣,湊了半天,勉強湊了大約四百斤。
亂七八糟的買了一大堆東西,身後跟着二十多個送貨的,浩浩蕩蕩的回府了。
一路上,風頭盡出,我雄糾糾氣昂昂的走在前頭,怎麼看,怎麼象一削剝人民血汗的民工頭子。
東西一一放好,把錢付給他們,衆人一一散去,我這才逮着空跑去臥室看依風。
他正百無聊賴的躺在牀上,看我一來,眼睛賊亮,活象在黑暗中活動了三十年的地下黨遇到了黨組織。
“剛纔外面怎麼那麼吵,象有好多人。”
“我-買-的-東西,拿不了,讓-人-送-來-的。”打來水,洗了把臉,坐到他牀邊,探探他的額頭,燒確實是退了,沒有復發。
“累不?”他溫和的看着我,擡起手幫我把垂下的髮絲挽到耳後。
這個親暱的動作讓我有點臉紅。
“不累。”
掀開他的衣襟,他身上的傷基本都結了疤,一道一道的傷痕看得人難受。
他的傷看起來很重,其實都只是皮肉傷,沒有真正傷到筋骨,死人妖還指着他賺錢呢,哪會真下狠手把他打殘了。
“還痛不?”我問他。
他輕輕搖頭:“不痛了,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