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王朝共有九座武院,其中以玄靈武院的地位最高,勢力最大,強者最多。
除此以外,玄靈武院還負有維護皇權的神聖職責。
小小的延城,什麼延侯、甘坤,統統都是卑賤的奴隸,蒼茫大地下的一粒微塵。一個不悅,措手可殺。甚至連整個延城都可能化爲廢墟。
“金蛋,金蛋……”族長一口氣抽了元剛十幾二十個耳光,氣得渾身發抖,指着他的鼻子,哆嗦着嘴脣教訓道:“虧你還是大頭領,我把大小頭領,所有族衆都交給你掌管。你難道不認得金蛋,難道不知道,只有皇族血脈,玄靈武院的天才弟子,纔有權力領取金蛋,孵化靈龜,將其馴化成爲自己坐騎嗎?”
“知道!”元剛折腰肅立,顫聲回覆。
“他給你看過金蛋,你還敢向他要五百妖丹?你自己活膩了也就罷了,難道還想讓我們哈米人全族給你陪葬不成?”
“元剛知錯了!”丈二的漢子,竟然落淚。
“你去!”族長像是瞬間衰老了上百年,從懷裡摸出一隻精巧的黑色小房子,有氣無力地遞給元剛,猶如蚊鳴般喃喃道:“這裡有十株‘躡空草’,是我準備把族長之位傳給你之後,靜心修煉,衝擊一等大羅時再用。連同這座‘蒼玉窟’,一起送給那位唐少爺,乞求他的原諒!”
“族長,元剛給您闖禍了!”元剛悲呼一聲,跪倒在地,啜泣道:“您要衝擊一等大羅,無論如何也離不開‘躡空草’,您讓元剛自己去,當着他的面,以死謝罪,這總成了吧?”
“別說了!”族長的面部一陣抽搐,可見心痛無比,“你以爲他是什麼人?能把十株躡空草看在眼裡嗎?這座‘蒼玉窟’,乃是我們哈米族的元祖天尊留下來的寶貝,其中藏有七十二層獨立空間。老族長臨終前告訴我,如果能夠破除桎梏,就連荒漠、草原、密林、大海,包括延城都能裝得進去。只是我族後輩無能,歷經千百代,沒有一位族長可以破除天尊佈下的桎梏!你把它送給那個人,應該可以免除我們哈米族的滅族之災!”
“不能啊!”元剛咚的一聲磕碎了地上的石板,叩頭不起,“族長,這是天尊留給我族的至寶,說不定藏有諸多功法,萬般玄妙在其中……”
“那倒沒有!”族長扶起元剛,“老族長雖然沒能打破桎梏,但卻親自進入了其中,把七十二層獨立空間一一審查過。全是空的,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他嘆了口氣,“我們哈米人的勢力已經無比衰弱,日子過得比那些獵戶還要清苦。就算沒有今日的大難,這座蒼玉窟又有什麼用?我們全族的財富,全部聚集到一起,就連它固有的萬分之一也裝不滿!”他抓住元剛的手腕,把蒼玉窟拍在元剛手裡,“部族沒落,留着這個寶貝也沒有多大意義,不過是個念想罷了。你把它帶去,化解我族的危難纔是正事。”
“不!”元剛只是搖頭,“天尊留下來的寶貝,不管有沒有用,我們也要一代一代傳下去,絕不可以送人。”
“糊塗!部族滅亡,什麼樣的寶貝還不是要落到人家手裡?”族長推着元剛催促道:“快去,辱沒元祖,這個罪人由我來做。等你回來,我就把族長的位子傳給你。”
“爲什麼?姓唐的小子真的有那麼可怕嗎?”元剛站在門口,不肯離去。
“你不是說過嗎,他是不是說他有三千六百顆金蛋?”
“那又怎麼了?”
“你不知道!在我們破碎王朝,只有兩個人擁有賞賜金蛋的權力,一個是玄靈武院的掌院大人,再有一個就是當朝的太子!”
“您是說,他是當朝太子?”元剛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可能,絕不可能。他的服飾、氣質、修爲……不管從哪一點看,他也不會是太子。我甚至懷疑,他根本就不是玄靈武院的弟子。”
“那你就錯了!”族長的臉上露出了苦笑,“太子完全有可能是個廢材,所以八位親王纔會蠢蠢欲動,想要取而代之。”
“這……”元剛還是不信,可又不知如何反駁。
“好了!”族長撥手驅趕,“真也好,假也好,只要能夠化解我們哈米人的滅族之災,這座蒼玉窟也算物有所值了!”
元剛默默的走出了門,他還是不敢相信,唐善會是當朝太子。
但他不敢賭,萬一唐善真是太子,萬一想要除暴安良,那就一定會下達誅滅哈米人全族的命令。
唐善當然不知道自己會被哈米人誤認爲是太子,更不知道元剛已經離開族地,爲他送來哈米人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寶貝。
他已經帶領天狼進入了草原,夥同吳以彬、薩木鐵等人,跟蹤着一羣大角黃羊。
好大一羣,像是一座運動中的土城,總數超過了十萬。
這些黃羊,身型比白鹿略小,可是體重也超過了千斤。尤以機敏見長,而且速度異常迅捷。
如果它們奔逃起來,吳以彬在它們身後放箭,金箭根本無法趕超它們,只能墜落草地,望塵興嘆。
此刻,唐善按照吳以彬的指引,把這些黃羊趕向一處峽谷。天狼承載着秋兒飛出,堵截峽谷的出口。薩木鐵和冬生分別帶領獵手,潛伏在峽谷兩側。
一切準備就緒,吳以彬張弓便是一箭。霎時間,數十萬支虛幻的金箭,猶如初升的太陽,攜帶着道道金光,射向數裡外的羊羣。
這些金箭,分射羊羣的兩翼,爲數以萬記的黃羊開闢出一道黃金大道。
羊羣轟然奔騰了起來,猶如千軍萬馬,呼嘯山河。
可它們只能按照吳以彬設定的道路前進,一直前往峽谷。那裡就是它們的終點,它們的墳墓。
其實吳以彬只是仰仗初級大羅的修爲,恫嚇這些大角黃羊罷了。以他的功力,幻化十萬金箭射擊,即便射中黃羊,最多隻能在它們的身上留下一道血痕,眨眼之間,這些黃羊的傷口就可以自行癒合。
但他知道,大角黃羊最是膽小,哪怕是聽到一聲響雷都要競相奔逃。所以他才佯裝攻擊,一直把羊羣驅趕到死地。
吳以彬一口氣疾飛上百里,激射出數百支金箭,眼見羊羣帶着轟隆巨響竄入峽谷,急忙墜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他是初級大羅的修爲,但是急速的追擊,接連的激射,已然極大的消耗了他的真元,不得不稍加調息。
等到真元有所恢復,他不緊不慢地趕去了峽谷西側,同冬生匯合。而後掏出一株萃濟草,靜心煉化。
這株萃濟草是唐善剛剛從薩木鐵手裡買來的,就是爲了此次驅趕羊羣之後,幫助吳以彬恢復真元功力之用。
峽谷內,唐善堵住了入口,截斷了羊羣的退路,開始肆意收割妖丹。
出口處,天狼幻出魅影,堵住了羊羣的去路。
深達百丈的谷壁兩側,一旦有黃羊向上躥逃,薩木鐵和冬生便會帶着獵手們射出金箭、長矛,幻出一道道屏障,將它們全部趕回谷中。
所有人都只是配合唐善的行動,根本不必獵殺黃羊,只要儘可能保存真元,防止羊羣外逃就好。
只有天狼除外,它不會眼見着到嘴的妖丹不去吞食,可以肆意獵殺。但有一點,必須堵住出口。
秋兒板着臉,神情極其嚴肅,時不時提醒它,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
這也是唐善一再叮囑的。
唐善太瞭解天狼了,這傢伙沒準就會興奮起來,衝入羊羣大開殺戒,打亂全盤計劃。
唐善逐漸向前推進,九條冰火飛龍,張牙舞爪,攔截在他身後。神槍疾刺,大角黃羊紛紛倒地,十顆十顆妖丹落入囊中。
每一次攻擊,每一個呼吸,就有一株萃濟草入賬。
唐善這時才明白,吳以彬爲什麼急於讓他晉升爲上級金仙境,大家通力合作,簡直可以把他變成一部收割妖丹的機器。
他也終於明白,吳以彬爲什麼又要勸阻他,不要急於衝擊頂級金仙境。刨除根基不穩,或許有潛在的兇險,未知的磨難不說。如果單純從獵取妖丹的效果來看,晉升爲頂級金仙的意義並不是很大。
當然,如果他可以毫無風險地成功晉升,那便不同了。獵取妖丹的速度,起碼會提升十倍。不出一個月,大家都會富得流油。
只是,吳以彬看多了失敗,不願唐善冒然行事。
唐善也有些動搖,或許他真的錯了,不該急於求成。
金黃色的妖丹,異常絢美,一顆接一顆從黃羊的腹部跳躍出來。
唐善越戰越快,儼然已經忘卻了時間。可他的耳邊卻隱隱有一種聲音,開始時模糊不清,但隨着他沉浸在玄妙的槍法之中,模糊的聲音逐漸清晰了起來。
嘀嗒……嘀嗒……
像是滴水聲。
每一次呼吸,就有一滴瓊漿般的東西,透過胸口,融入身軀,匯入元神。
唐善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就像吳以彬所說的地脈,直接出現在他的胸前,把靈氣一點一滴地匯聚給他。
轟……
不知因爲什麼,羊羣忽然躥上了西側的谷壁,一去千里,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了?”唐善跳到谷壁上,看着業已依靠萃濟草恢復功力的吳以彬,不解的疑問道:“你怎麼不把羊羣堵住,幹嘛要把它們放走?”
吳以彬笑而不語,指了指天。
天色漸晚,落日西垂,最多再有一個時辰,黑夜就將降臨。
再看一衆獵手,各個面露疲憊之色,顯然真元損耗嚴重,亟待調息。就連薩木鐵都把萃濟草握在手中,隨時煉化,使自己的真元保持充沛,以免在歸路上遭遇不測。
“我們得馬上動身,撤到草原與荒漠相接的地方,找一處合適的營地過夜。”吳以彬一邊說着,一邊看向谷底堆積如山的妖獸屍體,戀戀不捨地嘟囔道:“可惜了那些鹿角,都可以換些百年妖丹!”
“沒有時間了,草原上的妖獸多得是,犯不着爲了一些鹿角冒險。”薩木鐵帶着獵手趕來會合,笑道:“別忘了,我們獵戶一貫奉行的規矩,安全最重要。”
秋兒也被天狼承載着,沿着峽谷的出口飛來,看着身下不計其數的妖屍,興奮的歡叫道:“唐少爺,有沒有數一數,我們今天獵取了多少妖丹?”
“走吧!路上數!”
吳以彬帶領衆人向草原與荒漠的交界處撤離。
唐善追上天狼,把布袋丟給秋兒,“你來數,分成三份,你懂的。”
“這個活不錯。”秋兒笑嘻嘻領命。
衆人第一次休息的時候,她已經把唐善獵取的妖丹清點完畢,驚叫起來,“我的天,八千一百六十六顆!”隨即嘻嘻一笑,對唐善指責道:“你的眼力和槍法差了一些,有七十三顆破損了。”
唐善笑着接話,“破損的歸我,我很快就會修補好。”
“我得算算……”秋兒皺着眉默算,“減去破損的,每隊可以分到兩千六百九十七顆,還剩下兩顆。”
沒有人說話,衆人都愣在當地,不是吃驚,而是癡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