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驚鴻的眸子比天山的湖水還要冰冷,而他的內心卻因爲慧真早已怒火沖天,雖然慧真還對他保留了很多秘密,但是他們已經成爲了朋友,所以洛驚鴻要將實力全部展現出來,以這種幾近原始的打法,將對手撕碎。
這五位黑衣人都是凝氣四層的好手,而且受過嚴格的訓練,他們精神堅韌,出手狠辣,若是平常打鬥洛驚鴻未必是對手,但是洛驚鴻實在太狠、太毒、太霸道,簡直就像一頭受傷後發怒的雄獅,這樣的瘋狂令再次撲上來的兩個黑影心生恐懼。
他們忽然扔掉彎刀,用雙手雙腳死死的勾住洛驚鴻的雙臂和腰肢,洛驚鴻雖然用盡了全部力氣,可那兩個黑衣人就像是餓瘋的土狗死不鬆口,而幾乎是同時最後一個黑衣人已高高躍起,黑衣遮住了夜裡的新月,洛驚鴻已經無處可逃。
是害怕還是興奮?無論如何黑衣人這一刀幾乎使盡了平生的所有力氣,他甚至已經有些脫力。
但是越是接近洛驚鴻,那躍起的黑衣人越是不安,彷彿在這一刻黑衣人比不能動的洛驚鴻更加接近死亡,接着黑衣人的擔心終於應驗了,他似是看到了此生最爲恐怖的一幕,原本被束住雙手雙腳的洛驚鴻忽然抖動了一下,那兩個黑衣人也跟着抖了一下,下一刻他們忽然全身都開始噴血,就像被仙人掌扎漏了的水袋。
那躍起的黑衣人面色悲慼,他不明白洛驚鴻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他簡直嚇壞了,人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往往就會卸下所有的僞裝,他支支吾吾的說了一些常人聽不懂的話,但洛驚鴻卻似有所悟。
黑衣人招式已經用老,他無法再改變方向,洛驚鴻兩隻大手一伸就將他提住,那黑衣人似乎是想起那名同伴慘死的樣子,他自己忽然也變成了一灘爛泥。
洛驚鴻將黑衣人提在面前,忽然也支支吾吾道:“我並不是邪惡的巫師,我也不會魔法,但是我隨時都能要了你的命!”。
黑衣人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洛驚鴻,他是驚訝於洛驚鴻是怎樣殺死的那兩名同伴?還是驚訝於洛驚鴻怎麼會說他們國家的語言?
其實那根本不是什麼魔法,只是黑衣人不知道,洛驚鴻早已將九字真訣的術法展開,鬥字和臨字訣已熔在他的身上,術法的光刃幾乎是一瞬間就貫穿了兩個黑衣人的身體,再下一瞬間光刃收起,黑衣人就成了爛泥。
而洛驚鴻也早已知道了黑衣人的來路,當他在看到那有着春水般眼波的少女和她那圓圓的彎刀時,他就隱隱覺得黑衣人和那少女絕不是中原人士,當那黑衣人因爲害怕忽然說出他們本國語言時,洛驚鴻就確定了這些黑衣人來自於龜茲國,因爲在洛神的藏書閣內,絕不會遺漏掉龜茲這個國家。
龜茲國雖然不大,但是那裡的武士卻是出了名的兇悍,這些悍不畏死的武士們組成了一隻爲安拉真主效命的教派叫做光明聖教,經過幾百年的發展,現在的光明聖教幾經分離和聚合後已經是支派林立,而原來虔誠的信仰、勇敢的犧牲、悲天憫人的情懷也隨着時間的推移而逝去了,洛驚鴻一時還弄不清這些黑衣人來自那一派,而中原與龜茲的武學尚無交流更加談不上有淵源,那麼這些武士來中原的九華山來做什麼?
黑衣人忽然面露喜色,“你竟然會講龜茲國的語言?你難道是龜茲國的人?”,他又仔細看了看洛驚鴻,哪裡有半點龜茲國人的特徵,他隨即又露出苦苦哀求之態,卻忽然間從腰間掏出一枚珠子,只是他還來不及將珠子捏碎,就已經被一根冰錐抵住了咽喉。
洛驚鴻笑了,但笑容卻顯得有些殘忍“如果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拿的是龜茲國產的爆炎珠,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黑衣人冷汗如雨,洛驚鴻道:“我問你答?”
黑衣人點點頭。
洛驚鴻道:“你們是來自龜茲國的什麼組織?”
黑衣人顯然想到了什麼更加可怕的事情,他拼命的搖頭。
洛驚鴻的手上的冰錐緩緩刺進了黑衣人的咽喉,“你們到九華山上來有什麼目的?”
黑衣人閉住了眼,鮮血已經將冰錐染紅。
“那個女武士究竟是什麼人今夜來做什麼?”。
當聽到女武士時,黑衣人猛地睜開眼睛,但隨即又將眼睛緩緩合上,看來那個女子在他們這個派系中一定佔據着十分重要的位置,黑衣人看樣子寧願選擇死也不會再說什麼,那個組織一定比洛驚鴻更爲恐怖。
洛驚鴻忽然將冰錐抽出,背身對黑衣人道“你走吧?”
黑衣人一時不敢相信,前一刻還殺人如麻的僧人竟然會放他離開,他小心翼翼的退了四五步,看見洛驚鴻並沒有追趕的意思,他低頭想了一想,隨手拋出一物便轉身離去。
洛驚鴻探手接住,將那事物細細觀瞧,發現是一隻青色的肉蟲,肉蟲正在慢慢啃食着一縷頭髮,他將頭髮捲起在鼻尖嗅了嗅,味道很清涼卻十分怪異,有別於中原的任何一種花粉,究竟是哪種花粉洛驚鴻一時還分辨不出來。
馬上那隻蟲子又立刻引起了洛驚鴻的注意,這種品種的蟲子洛驚鴻在中原也從未見過,而且那隻肉蟲的竟然在慢慢的衰敗,這隻蟲子爲什麼會腐敗?
洛驚鴻又看了看手中的頭髮,難道是頭髮上那種神秘的花粉?洛驚鴻將手上的頭髮探了過去,那隻蟲子直起身來嗅了嗅又躺了下去,它是寧願死也不願再吃頭髮?洛驚鴻不明白那頭髮上的花粉並沒有失去香味,那隻蟲子在快速的枯萎,如果再找不出原因,那麼這條唯一線索就又要斷了。
洛驚鴻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將自己的頭髮揪下一根,再次探到肉蟲跟前,肉蟲忽然來了興致,但是林子裡忽然傳出了一聲慘叫,他收起蟲子尋聲而走。
是那個黑衣人,只剩下了一件黑衣和遮擋面目的黑巾,地上沒有血,四周也沒有半個人影,洛驚鴻趕忙掏出那隻蟲子,蟲子卻已枯萎成了一把乾粉。
“好個調虎離山之計”。
也不知過了多久,洛驚鴻長嘆一聲,是因爲不甘心麼!
也不知是從哪裡“咦”了一聲,洛驚鴻大驚有人在自己附近,他竟然沒有發覺。
那個人從樹上飄飄落下,竟然沒有揚起半點灰塵,藉着月光,那人面如白玉,身着白衣一塵不染,彷彿不是來自於人間。
洛驚鴻暗暗警惕,此人沒有給人一絲危險的感覺,他甚至還一直保持着微笑,就像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但是在這個極度危險的森林裡,還能保持如此的風度,洛驚鴻不敢小看。
那人忽然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洛驚鴻暗暗好笑,這裡明明還是天台寺的地盤,自己還是個和尚,不呆在天台峰要呆在什麼地方?倒是那個面玉青年明明站在自己地盤還要反過來盤問自己。
那人四周看了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道:“失敬失敬,原來這裡已經是天台峰,我追着一個黑衣人,追着追着不覺之中竟然來到了這裡,敢問小師父法號?”。
洛驚鴻簡直被他弄的莫名其妙,可是那人禮數周到一點都不惹人討厭,他反而有了一種親近之感,不知不覺道:“法號孤峰!”。
那人擊掌叫到,“啊!你就是那個打敗了柳青的孤峰啊!”說完他又繞着洛驚鴻走了三圈,好像見到了什麼稀罕事物一樣,他搔了搔頭道:“當時與柳青交手時還是凝氣二層,想不到短短十幾日你就已經達到凝氣四層了,據說你還活着從木之暗閣裡出來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洛驚鴻大驚,那人並沒有觸碰自己,怎麼會知道自己已經達到了凝氣四層。
那人接着道:“蓮花淨火功的內功底子,選擇的聚變火蓮,可是自身的根基太差,可惜可惜,柳青有着兩條木靈根,現在也已經是凝氣五層了,你要是不努力下次交手,柳青可不會手下留情!”。
“柳青麼?”洛驚鴻默然不語。
有風吹過,風悽清、人情冷,冷風如刀,他是否還記得臨別的那句“手下莫要留情”,那一句中究竟夾雜着怎樣的恨和無奈。
“柳青!”
白衣人冷笑,“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原來的柳青是個人,現在的柳青已不如一條狗”,洛驚鴻愣住,他的拳已握緊,不論這個白衣人所說的是真是假,柳青這個人的名字足以令他緊張。
他咬牙道:“柳青怎麼了?”。
“不論柳青處境怎樣,以你的能力又能如何?”
洛驚鴻無言。
白衣人掐起小指比劃道“以你凝氣四層的實力在九華劍宗裡也就是一隻最小的螞蟻,而且你的根骨資質極差,雖說你修煉了洗髓經,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將洗髓經練下去的,在我們九華劍宗的年輕一輩中你連外門弟子都進不去”白衣人聳了聳肩膀似乎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問你柳青現在怎麼樣”,洛驚鴻的語氣已近乎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