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淨小口喝着薑湯,輕問道:“那他們是路過就走,還是用膳了才走?”
“沒有,他們都是先派人準備的乾糧,拿上就走,並沒有歇息。”
木曉的話,讓雲初淨微微揪心,這麼大的雨冒雨前行,還沒有熱食休息,怎麼行呢?
木落將驛站準備的飯食拿進來,一一擺放好,雲初淨卻沒有了胃口。
“小姐,你還是多少吃點吧,奴婢還讓人準備了乾糧。萬一明日路上再有塌方,說不定還趕不到驛站。”
木落的話,雲初淨聽進去了,招呼木落和木曉一起坐下。兩人也不推拒,三人安安靜靜的用過晚膳。
今日實在疲累,再加上廚房都在爲明日的乾糧忙碌,所以雲初淨也沒有多要熱水沐浴。只是洗了手臉腳,就準備睡下。
剛睡下不久,木落和木曉就被驚醒,感覺到雨勢明顯贈大,原本堅固的屋頂,也開始有了漏雨的趨勢。
兩人起來檢查,是否有漏雨的地方,還有窗戶大門是否進水。還好,房間還算堅固,除了屋頂牆角,都沒有漏水。
看雲初淨睡得正香,木曉和木落卻沒有了睡意,將東西打成包袱,準備隨時啓程。
不一會兒,驛站裡就傳來喧譁聲,樓下低矮的地方都被水淹了。就連很多二樓的房間,也開始漏水。
雲初淨也被驚醒,坐了起來,穿好衣物詢問道:“木曉,什麼時辰了?外面怎麼這麼吵?”
“回小姐,寅時剛到,現在雨勢太大,樓下有些地方被淹了,所以纔有些吵鬧。”
雲初淨翻身下牀,來到窗前,感受着瓢潑大雨的雨勢,蹙起眉頭。
“木曉,這雨這樣下,怕是一般的房子都受不住吧?”
木曉也是憂心忡忡:“小姐,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看見這樣大的雨。這驛站的房屋都是比較牢固的,其他民房不知道成什麼樣了。”
木落出去查看一圈進來,臉色不怎麼好,先爲雲初淨倒了杯茶,然後才道:“小姐,樓下我們進來的地方,已經淹到我小腿。板凳桌子都泡上了。”
“這麼大的雨,又一直不停,這河水不知道要漲多少?”
雲初淨喝了口茶隨意說道,又想起還在趕路的宗政晟和端木桓,一時擔心不已。
“木落,你說阿晟和桓表哥到了哪裡?不會還在趕路吧?”
木落也倒了杯茶,一口飲盡然後纔回答道:“世子爺肯定在趕路,小王爺不知道有沒有找地方歇下。”
“小王爺也不會休息,當年他就是白日讀書,夜晚練武,纔會有如今文武雙全的小王爺。”
木曉在平王府多年,對端木桓也比較瞭解。
雲初淨坐在桌子前,用手支着下巴,喃喃自語:“都是些仗着年輕胡作非爲,等老了這裡疼,那裡痛,才知道厲害。”
木曉和木落交換一下眼色,均從對方眼睛裡看到笑意。
這雨就一直下了大半夜,等到天色大亮,終於稀疏起來。蕭山不敢久留,吩咐御林軍都帶上乾糧,然後催促雲三老爺和雲初淨啓程。
雲文善也被這如同潑瓢的大雨嚇着了,他也想盡快趕到漢口,感覺路上不怎麼安全。
道路十分泥濘,不僅馬匹打滑,就連馬車車輪,也多次陷入深坑。
這樣一來,就明顯可以看出馬車的優劣,雲三老爺的車幾乎散架,而云初淨的馬車,還牢固如初。
雲三老爺在午時休息時,很想告訴雲初淨,能不能換乘一下馬車?
可看見木落隨手一掌,拍斷碗口那麼大的樹木,就爲了給雲初淨弄個乾淨的樹樁休息。雲三老爺實在不好張口。
吃過乾糧,前面不遠處就是座村莊,前去探路的斥候很久纔回來。
只見他臉色蒼白,顫抖道:“雲大人,蕭隊長,前面山塌了,整個王家莊子沒了。”
“沒了?一個人也沒了?”
這條路蕭山曾走過,記得前面還是個上百戶人的王姓大莊子,怎麼會就沒有了?
斥候吞了口口水,有點噁心又有點後怕道:“我看見山塌了大半,一間屋子都沒有,泥裡面倒是有很多屍體。”
雲初淨想到這一定是泥石流滑坡,可以想見村莊的慘狀。可雲三老爺何曾聽說過這麼一幕,當場乾嘔起來。
蕭山這才覺得棘手,王家莊可以直通武縣,現在被山傾了,那會繞多遠?
“老黃,那王家莊就真不能過?騎馬也不行?”
斥候老黃搖頭道:“蕭隊長,真的不行,我用樹枝探路,村子邊那泥都快到我腰間。”
雲初淨最清楚,這樣被泥石流沖毀的地方,淤泥都相當厚。人畜屍體都在裡面,就算黃斥候說可以通行,她也不會走。
“蕭隊長,我們還是繞路走吧?被泥淹過的地,誰知道有多深?還是繞路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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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山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繞路走。
陰雨連綿,道路崎嶇不平,直走到天色已晚,還是沒有繞到武縣。
所有的馬匹已經疲憊不堪,人也都是渾身溼透。雲三老爺的馬車,更是連車軸都斷了,現在厚着臉皮,湊到雲初淨車上暫時擠一擠。
蕭山心急如焚,打馬過來道:“雲巡撫、雲小姐,怕是趕不到武縣,只能隨便找個地方歇息一晚。”
看着蕭山渾身溼透,雨水順着頭髮流過臉龐,再成線往地上滴落。雲初淨柔聲道:“蕭隊長費心了,一切由您安排就是。”
雲三老爺雖然有點不悅,還是勉強笑着道:“好,都可以,蕭隊長辛苦了。”
如此,又艱難前行了大半個時辰,終於遠遠看見前面有火光。
蕭山向來謹慎,先派斥候前去打探,可派去的斥候卻久久不回。
木落和木曉過人的直覺,都隱約覺得不對勁,兩人拿出兵器,也通知了蕭山情況有異。
蕭山半信半疑,吩咐御林軍結梅花陣防禦,然後又派出三人,前去查探。伴隨着雨打樹葉的聲音,前面不遠處,突然傳來聲急促的尖叫。
“出事了,注意!”
蕭山也知道不對勁了,只躲在御林軍人羣后面,大喝道:“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