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不明所以,不過還是乖乖轉過來,還沒有來得及發問,付嬤嬤已經從她手上拿走了珊瑚串。
羊角燈搖曳不明,付嬤嬤乾脆拿着珊瑚串,快步往旁邊廂房而去。
木香跟在後面,好奇的看着付嬤嬤,不知道她究竟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對這紅珊瑚串有興趣。
付嬤嬤神色嚴肅的坐在桌前,同時點亮了三盞燈,卻還由恐燭光不夠亮,又讓木香也幫着點了兩盞蠟燭。
這樣一來,圓桌上方寸之地燈火通明。
付嬤嬤將珊瑚串拿在手上,放在燭光前,一顆顆轉動仔細查看。
木香也緊盯着珊瑚串,可看來看去,並沒有什麼差異啊?燈光下珊瑚珠紅色鮮豔、流光溢彩,散發着瑩潤的寶光,煞是好看。
付嬤嬤一顆一顆將珊瑚珠仔細查看,如此將珊瑚串轉了幾圈,最終停下。然後兩指捏着其中一顆,就着燭光再仔細查看。
“付嬤嬤,怎麼了,不都是一樣嗎?”
付嬤嬤臉色沉了下來,搖頭道:“不,不一樣。走,去公主殿下那裡。”
木香又一頭霧水的跟着付嬤嬤來到上房,適逢宗政晟從前院回來,也剛好進屋。木落和木曉她們都在收拾明日要帶的東西,木蘿還在爲雲初淨用桃木梳,一下一下通着發。
“咦?付嬤嬤,這不是我讓木香拿去庫房的珊瑚串嗎?這可是婆婆給我的,我準備放起來春日再戴。”
雲初淨坐在梳妝檯前,從鏡中看見付嬤嬤拿着珊瑚串進來,心中一沉,急忙笑道。
暗想:付嬤嬤從不做無用功,在她還沒有了解清楚以前,不願意宗政晟知道,也是怕他多心。
宗政晟果真有興趣,笑道:“這珊瑚串就是母親給的嗎?讓我瞧瞧?”
付嬤嬤微頓一頓,側眼瞟見雲初淨輕輕頷首,這纔將珊瑚串遞給宗政晟。宗政晟把玩片刻笑道:“也是,現在這天太冷,戴着也不過錦衣夜行,還是春日穿得單薄了,才顯現得出它的妙處。”
雲初淨斜睨宗政晟一眼,嗔道:“好了,你先去書房沐浴,我讓木曉多提點熱水,我想好好泡一下。”
宗政晟本想着鴛鴦戲水,可屋子裡這麼多人,實在難以張口,他也只好起身去書房沐浴。已經五、六日吃素了,只希望今晚能解禁。
等宗政晟走後,雲初淨對木落使了個眼色,讓她看看宗政晟是否已經出院子。
木落在門邊看了一下,順便讓木棉守在門口,這才掀簾進來。
“付嬤嬤,怎麼了?”
雲初淨看付嬤嬤的神色,就知道這珊瑚串有問題。
自從付嬤嬤來後,已經先後從薰衣裳的香爐香料,還有淨室的浴桶裡發現了不妥。
付嬤嬤將珊瑚串遞到雲初淨面前,低聲道:“公主殿下,這珊瑚串共十八顆珠子,但其中一顆不是珊瑚珠,而是紅麝香珠。”
雲初淨微微一驚,木曉首先沉不住氣道:“付嬤嬤,這又是什麼骯髒玩意兒?”
木落臉色也不好看,低聲道:“付嬤嬤,這也是有避孕作用的嗎?”
“不是,這比萱草香和金剛木還要厲害。那兩樣只是讓女人暫時不容易懷孩子,對身體沒有傷害。可這紅麝香珠,卻能讓女人壞了根本。”
雲初淨原本手中的玉梳,“啪”的一聲被拍在梳妝檯上,斷成幾截。
木落拿過珊瑚串仔細查看,又放在鼻端仔細嗅,可除了絲若有若無的香味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付嬤嬤,你是怎麼發現的?哪裡有差異?”
付嬤嬤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眼木香,木香反應過來,很快把放在各處的燈,都聚集在梳妝檯前。
燭光從琉璃鏡反射出來,照得內室亮如白晝。
付嬤嬤冷笑道:“好巧的心思!難得這珊瑚珠和紅麝香珠一般顏色,打磨得又一般大小。可珊瑚常年在海水裡,珊瑚珠在強光下,可以隱約看見水光瀲灩透而不露。而紅麝香珠則沒有水汽,反而能夠看穿,裡面也隱約有斑點。”
經付嬤嬤這樣一說,木落又就着燭光,一顆一顆慢慢轉動看去,轉了兩圈後就捏住其中一顆。
“嬤嬤,是這顆嗎?”
付嬤嬤仔細看了一下,點頭道:“是,就是這顆,剛纔也是湊巧,我在廊下看了一眼。發現裡面好像有斑點,本以爲會不會是珊瑚裡的雜質,沒想到會是紅麝香珠。”
雲初淨沉默不語,從木落手中拿過來,也仔細查看一番。
果然,十七顆珊瑚串,水汽氤氳朦朧欲透,而紅麝香珠則透光可見,其中還有些許雜質隱約可見。
付嬤嬤從雲初淨手中,拿過珊瑚串收起來。
“公主殿下,這珊瑚串真是國公夫人送的嗎?這居心如此險惡,國公夫人應該不會盼望,你和世子爺沒有子嗣。”
雲初淨點點頭,她也懷疑莫盼依被人當槍使了。
所以剛纔,纔沒有讓付嬤嬤當着宗政晟的面說出珊瑚串真相。也免得宗政晟難堪,或者和莫盼依起什麼爭執。
“我也是這樣懷疑的,不過究竟如何,還要好生查探。付嬤嬤,明日我就帶你和木落、木曉,還有木香進宮。木蘿你們沒事到處去串串門,看能不能打聽出珊瑚串的來歷。”
雲初淨這樣的安排,付嬤嬤也同意,皇宮不比其他地方。雖然開元帝寵愛公主,可後宮佳麗衆多,是非也多。
“公主,我看再把周嬤嬤也帶上,她熟知宮中禮儀,木棉也一起,也好多雙眼睛。”
雲初淨有點擔心:“付嬤嬤這樣一來,人會不會太多了?”
“公主放心,按制公主可以有教養嬤嬤兩人,一等宮婢四人,二等宮婢八人。我們一行才六人,到時候皇后娘娘還會安排八名二等宮婢過來,公主暫時使喚。”
付嬤嬤如此說,也是心底存了些許疑慮,擔心雲初淨沒有在皇宮生活過,多帶點貼心可靠的人。
既然如此,雲初淨就放心了。
等在淨室裡沐浴的間隙,她輕聲問木落:“魚宴時你在場,你覺得,這會是誰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