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側妃眼含熱淚:“小弟,弟妹快免禮!自家人,做什麼行此大禮。”
“姐姐,你,你可好?”
晉親伯和崔赤雲是同母姐弟,自幼感情甚好,多年未見姐姐,自然真情流露。
崔側妃當年入平王府做側妃,也是有緣由的,不過事情已經過了一二十年,如今端木櫟都大了,再說也沒有意思。
“好,好,我一切都好。櫟兒經常提起舅舅,我掛念你得很。你呢?身體可好?”
晉親伯抹着眼淚,笑道:“姐,我好,什麼都好。”
崔側妃一路走進正廳,這纔在首座上坐好,看了一眼一直陪笑在旁邊的崔夫人,笑道:“小弟,弟妹,坐。”
然後徐徐打量着正廳,無限感概道:“上次在這裡的時候,還是出嫁拜別父母時。可惜後來小弟娶弟妹時,我沒有回來觀禮。”
崔夫人機靈道:“姐姐雖然不能回家觀禮,不過姐姐讓人送過來的赤金八寶如意簪,我向來視若珍寶。”
崔側妃聽崔夫人這樣一說,也含笑點頭,笑道:“聽說弟妹家裡是書香門第,幾位兄長也都在朝廷擔任要職。”
“姐姐莫要笑話我了,要不是姐姐幫忙,我幾位哥哥還在窮鄉僻壤呆着,哪裡能回京任職,全家團聚?”
崔夫人可是十分感謝崔側妃,沒有崔側妃幫忙,她孃家也沒有這樣平順。
再說崔側妃是爲平王生育了子嗣的人,現今皇上無嗣,皇室中最純正的血脈,就是平王的兩個兒子。
崔側妃看崔夫人還算知情識趣,滿意的點點頭,轉而輕斥道:“既然弟妹還認我這個大姐,那我少不得要說弟妹幾句肺腑之言。”
“姐姐請說,弟妹我洗耳恭聽。”
崔夫人恭恭敬敬,以爲崔側妃是看見老爺臉上的傷,責怪她不該動手,要責罵幾句。
誰料崔側妃卻道:“如今外面傳的沸沸揚揚,說忠武侯二少爺上門求親,弟妹卻拒之門外?”
崔夫人有點難堪的低下頭,小聲道:“姐姐,這都是以訛傳訛。”
“那你到底是拒了還是沒拒?或者如傳言所說,你要求娶的是自家女兒,纔不拒?”
崔側妃微沉下臉,崔夫人難堪之至,只能小聲回道:“那秦邦季口出狂言,無法無天,我斷不能把女兒許配於他。”
崔側妃聽崔夫人說完,並沒有表態,而是轉而問晉親伯:“小弟,那你的意思呢?”
晉親伯支支吾吾,臉上的抓痕十分明顯。半響才爲難道:“我沒有意見。”
崔夫人有點着急,如往常一樣瞪着晉親伯。
崔側妃見此情況,也不多說,只是將侍女才奉上來的粉彩透影茶盅拂手摜在地上。
“咣噹!”
茶盅被打得粉碎,茶水和殘渣濺得到處都是。
晉親伯和崔夫人嚇了一跳,從椅子上彈跳而起,小心翼翼的看着粉面含威,面露不虞的崔側妃。
“糊塗!小弟,你夫人犯了糊塗,你還跟着糊塗!你是嫌世襲罔替的伯爵太大,不想要了是吧?”
崔側妃看躬身立在面前的兩人,忍不住大聲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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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親伯和崔夫人被罵得灰頭土臉,還不敢回嘴。
只是聽說有關伯爵傳承,晉親伯小聲道:“姐姐,這關爵位什麼事,還請姐姐明示。”
“忠武侯那是什麼人家?秦家三父子,秦侯爺鎮守雁門關,秦邦業統領福州水軍,都是皇上最信賴的重臣。秦邦季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御林軍副指揮使,前途無量。不要說你小小伯府,就是公府或者公主,也是配得上的!”
崔側妃還不解氣,又繼續道:“何況秦家男人皆長情,從來沒有納妾之說,要是我有個女兒我都想嫁!你們還拒婚,腦子被驢踢了?”
晉親伯唯唯諾諾,一個勁的擦汗,崔夫人也沒有以往的跋扈,縮手縮腳畏懼不敢言。
崔側妃又道:“秦家和王爺還有越國公世子皆交好,將來無論局勢如何,都將會屹立不倒。你們得罪了秦家,這世襲罔替的伯爵,是不想要了吧?”
崔夫人輕輕擡頭,小聲辯解:“姐姐,這秦家難道還能主宰爵位?”
崔側妃冷笑道:“小弟,她蠢你也蠢?小王爺和世子爺鍾情雲家七小姐的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無論誰將來更進一步,得罪了雲家七小姐,不要說伯爵,就是侯爵公府,也是翻手覆手間!”
晉親伯忙擡頭道:“姐姐,碧心和雲七小姐向來交好,是手帕之交常來常往。”
“你也知道你女兒和雲七小姐是手帕交?要不然,你以爲秦邦季哪家女兒不求,非要求你女兒?依我看,多半是雲初淨想讓手帕交做自己表嫂,才便宜了崔家女兒。”
崔側妃早就想過了,年年芷蘭書院結業都有魁首,怎麼不見秦家仰慕才華去求親?多半是因爲侄女和雲七小姐交好的緣故。
晉親伯馬上道:“那允了,我馬上讓人傳話,說允了這親事。姐姐,你看如何?”
崔側妃這才滿意的點頭,又轉頭看了崔夫人一眼,輕聲道:“弟妹可有意見?”
崔夫人的頭搖成撥浪鼓,早被崔側妃的話嚇破了膽,一迭聲道:“沒有,沒有意見。”
崔側妃這才舒展笑臉點點頭,吩咐道:“把這裡收拾一下,讓我那兩個侄女,出來讓我見上一見。”
以往崔碧霞,崔側妃是見過,可這崔碧心,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今日回門是受小王爺之託,也是自己想結份善緣。
很快,崔碧霞和佛堂裡的崔碧心,一起來到正廳。
兩人早聽丫頭報信,知道身爲平王側妃的姑母回來了,趕緊行大禮:“侄女見過姑媽,願姑媽幸福安康。”
崔側妃忙叫人攙起來,仔細看了看崔碧心。隨即從手上褪下金剛石鐲子給崔碧霞,又從頭上取下一根鳳穿牡丹步搖,釵在崔碧心頭上。
“好,果然是好!你叫碧心是嗎?臉上還疼嗎?”
崔碧心臉上的指印,還十分明顯,崔側妃剜了崔夫人一眼,柔聲問道。
崔碧心恭敬道:“不疼了,多謝姑母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