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驤點頭道:“也好。只是辛苦你了。虎翼過些天才可以換休回來,原本前幾日就該回,部隊臨時做了調整,耽擱了。”
“他有電報來。”秋薇說。
“還是請看護過來照顧遂心吧。”陶驤的目光掃過遂心*頭的藥品。
“已經請了。”秋薇立即回答。她的聲音突然變的尖細起來,自己都覺得異樣。
“還是個很漂亮的阿姨。”遂心忍不住說。
陶驤看看她,說:“是麼。”又看向秋薇。
“是。慈濟醫院的施密特醫生介紹來的。雖然不是私人看護,但說好了會再來。”秋薇解釋道。
“這幾日還是再請個私人看護的好,白日黑夜都在,才能分擔一些。”陶驤站起來。
“不要別人來,我還要昨天的凱瑟琳阿姨。”遂心忽然來了精神似的,說。
“好,還要凱瑟琳。”秋薇笑着說,見陶驤是要離開的意思,忙道:“姑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用一點吧。”
“不了。等會兒市政廳有個早餐會。我這就得趕過去。”陶驤說着站起來,看向女兒。
遂心烏溜溜的大眼睛也瞅着他。
陶驤站了良久,才伸手過去。觸到遂心柔軟的額發,他竟有些不忍移開手。
“姑爺,晚上能回來吃飯嗎?”秋薇在一旁低聲問。
遂心不聲不響的仍瞅着父親。
陶驤於是說:“好。”
“太好了。我讓廚房準備準備,晚上給您做、愛吃的菜。”秋薇對遂心笑着。
遂心歪了頭,並不笑。
陶驤倒笑了。
然後他伸手到遂心腋下,將她舉了起來。
遂心落在陶驤懷裡,靠着他。
他就在*邊站着。
遂心的童花頭看上去很稚氣,小臉兒板着卻有些不符合年紀的嚴肅。
就像此時他身上這麼多堅硬的東西,不太適合抱着柔軟的孩子……
陶驤抱了一會兒遂心。這孩子輕巧的像羽毛一樣,在他手裡,甚至沒有他隨身帶的手槍沉。他的下巴碰到遂心的發頂……一轉身,父女倆對着看着他們發愣的秋薇。
“老太太什麼時候到?”秋薇問。
陶驤摸摸遂心的頭,將她仍放回*上。
“還得三四天。在香港多留了一兩日。”陶驤走出房間來,路四海才小聲提醒他:“司令,今晚上是孔先生府上宴請。”
陶驤穿上斗篷。
路四海遞上軍帽和手套。
陶驤對等候在一旁的秋薇擺了擺手,踏着樓梯下去。
蘇美珍正架着腿坐在客廳裡喝咖啡,看到陶驤下來,朝他走來。默默的,陪着他走出去。在他身邊的時候,她倒不自覺的變的沉默了;其實在心裡還是生着他的氣的,不久前她去徐州,他竟然不見她,從來沒人敢對她那樣……他站下,她也站下。
她得仰着頭看他。
軍帽下露出壓的密密的一圈發線,銀絲纏在墨玉上似的。
看到他的人,她是什麼氣都消了的。前一刻還覺得自己沒出息,此刻卻又覺得沒出息的好。
“這就走嘛?回來能住幾日?”她問。他總是來去匆匆的。
陶驤側了身,看她一會兒才說:“大概能多住幾日。”
“真的?”蘇美珍驚喜,“那我跟我父親說去……對了,你今天晚上有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