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要帶着一騎君去見識見識嗎】
“小心點，你們已經被盯上了。”
聽到攤主這忠告般的話，總士首先反應過來，出於本能地問：“是哪裡來的消息？”
話音剛落，攤主的神色瞬間變得曖昧起來——他先是眯着眼嘿嘿地笑了笑，之後在總士和一騎不明其然的目光下，壓着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大人的地方。”
聽到這種奇怪的答案，總士也好、一騎也罷，當然都是一頭霧水地傻愣了眼。
不過，興許是因爲自小在大人堆中混跡的經驗，總士沒過幾秒就登然反應過來。
“有食肆就算了，這條街上竟然連那種地方也有？”
在一騎有些茫然的眼神中，總士的問話只有些許意外——仔細看來，這個平常很多時候都成熟穩重的青年臉上，此刻所有的也不過是隱約得幾不可覺的緋色。
說實在，總士一點也不意外自己和一騎已經樹敵。
在總士看來，在一個本身就有着成熟的體系、卻封閉了一段長時間的地方當中，有情報交換中心這種地方的存在，也是情理之中的正常事情——他只是比較意外：食肆就算了，爲什麼做那種生意的地方也有存在？
總而言之，在平常不怎麼熟絡的人面前，總士在正事上的表現可謂比較成熟。
“有句話叫食色性也。”悠閒淡定地拖着話音接下總士的反應，攤主老神在在地徑自一陣點頭，末了，他朝總士一陣曖昧的擠眉弄眼，“怎麼？要帶着一騎君去見識見識嗎，總、士、君~？”
話音剛落，總士即時就板着臉果斷地拒絕了。
總士這樣的反應應該算是自己的意料之中，因此攤主也不過是以一副深感遺憾的表情搖頭嘆息：“真是的，一點也不懂享受生活。”
話說回來。
看似輕易就取信了對方的情報，那是因爲總士不擔心攤主會騙自己和一騎。
倒不是總士有多信任對方——總士雖然爲人正直，私底下單純得簡直笨拙，但在正事上，他是有着足夠的謹慎和警覺。
之所以不擔心己方會被騙，那純粹是因爲，總士本身有作爲Festum的讀心能力。
關於總士自帶Festum的同化能力和讀心能力這件事，就算在龍宮島上，知道的人也可謂寥寥無幾。
日常生活中，總士是不會在與人相處時使用這種能力。那是因爲在他看來，這種直接讀取思想的做法，其實十分的傲慢和無禮。
不過放在這樣的場合，倒是一項便利——事實上，在過往的[交易]中，爲了增加勝率，總士還真沒少用這種便利的能力。關於這點，一騎也是知道的。
只是，其他人不知道罷了。
只不過，今天跟攤主的這番交談，讓總士又一次地意識到：自己對這個空間的瞭解，果然還是十分不足。
以及，看來這裡，也是有情報販子這種存在。
總士低聲一陣自言自語：“……說不定那些人會知道徹底脫離這個地方的辦法？”
“脫離這個地方？”聽到總士的低語，攤主的神色愣了下，貌似有些意外，“總士君你是指從[金融街]抽身？”
感覺對方這樣的神色似乎是知道些什麼，總士直接分了個眼神過去，“嗯？”
攤主昂起腦袋想了想，之後對上總士的目光，說：“關於這件事，有一個傳聞。”
聽到這話，總士已經十分自覺地拿出自己的麥迪斯卡準備過賬買情報。
誰知道攤主只是擺擺手，“這個傳聞很多人都知道，當我附送好了。”
總士也不推辭，不過道謝還是需要的——“謝謝。”
“升級到黑卡，然後逆轉[麥迪斯銀行印鈔機]，這樣就能把[未來]買回。”
聽到這話，總士若有所思地喃喃：“原來還有這樣的辦法嗎……”
——說來也是，既然是“抵押”的性質，那自然就能“贖回”的吧？
——不過，麥迪斯銀行印鈔機……那又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正當總士想要繼續提問時，那邊攤主又變回之前那個不正不經的糟糕大人樣，問總士：“對了，總士君真的不打算去那種地方享受一下？”
“不，謝了。”總士拒絕得很果斷，哪怕是他差點來不及調整好自己略帶侷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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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有這麼一個辦法後，總士總算能夠稍微鬆了口氣——自從進入到這條街後，總士他一直都覺得：這個地方，不宜久留。
雖然沒有什麼確實的證據，但這是總士的直覺。
在返往現實世界的車程上。
一騎隨口問：“總士你相信攤主說的那個傳聞麼？”
總士漫不經心地回答：“起碼那不是騙人的話。”
一騎愣了下，隨即就反應過來：“這是讀心之後的結論？”
總士小小地一個點頭。
“這樣啊……”一騎沒頭沒腦地問，“說起來，總士你會對我用讀心麼？”
總士不自覺地眉頭一挑，“你有事要隱瞞我？”
一騎理所當然地輕呼：“這怎麼可能？”
“那爲什麼還要對你用讀心？”總士不解地問，“還是說，你覺得有什麼事情，是自己說不出口的？”
一騎十分認真地考慮了一陣子，問：“對我來說，總士你最重要的這件事……算不算？”
聽到這話，總士感覺有些無奈，“……你剛剛不是已經說了嗎？”
“啊、也是。”一騎這下子也反應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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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總士和一騎回到現實世界時，真矢已經回到龍宮島。
因爲要處理真矢順便帶過來的那些情報，等到做完這些工作後，時間已經不早，總士想了想，決定今天就不過去研究所那邊，而是直接回去住處。
回去後，總士打算隨便洗個澡後就睡覺去。今天收集到的情報，就趁着沖涼水的期間稍稍整理一下思路就好，反正本來就理解得差不多。
然而，事與願違。
在沖澡期間，莫名其妙地——說不定是因爲攤主之前的玩笑影響——總士沒頭沒腦地忽然想起：現在的一騎貌似可以無視現實世界的空間法則……
——說起來，一騎會不會偷看這邊呢？
瞬間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在想什麼有的沒的，總士默默地命令自己專注於洗澡這件事上。
然而，像是趕來湊熱鬧那樣，攤主先前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在總士的腦海中徑自迴盪。
（—要帶着一騎君去見識見識嗎，皆城君？—）
——說來奇怪……明明自己也好、一騎也好，單純從年齡而言，都已經是過了成人禮的年紀。照道理，攤主今天說的某些事情，雖然感覺有涉及限制級別的嫌疑，但客觀而言，也不是什麼不適合聽說的年紀……
——爲什麼自己要那麼緊張？
淋浴噴頭依然噴灑着涼水。
在這道有些阻礙視線的水柱下，總士不自覺地開始思考起來。
——雖然說是自己感到緊張，但在那時候，自己的第一反應卻是看向一騎，留意一騎的神情變化，絲毫不放鬆地留意一騎有沒有聽懂攤主說的、那些算是在大人之間心照不宣的事情。在相信一騎是聽得雲裡霧裡之後，自己又暗暗地送了口氣。
——那麼，自己到底在緊張什麼？
在總士默不作聲地把自己的頭腦運轉得生猛之際，攤主的那道話音又一次飄過腦海。
（—要帶着一騎君去見識見識嗎，皆城君？—）
要帶着一騎君去見識……
帶着一騎君去見識……
帶着一騎去見識……
帶一騎去見識……
帶一騎去……
一騎去……
聽到洗浴間的淋浴水聲猝然加大，在外頭百無聊賴地亂飄的一騎不得不說被嚇了一大跳，隨即擔心得連忙朝洗浴間裡頭大聲問道：“總士你沒事吧！？”
“沒事！別過來！”
那是迅速而又激烈、感覺卻是莫名的有些狼狽的迴應。
既然總士都這樣說了……一騎只好努力靜下心來，強迫自己不要衝過去看看狀況，不過還是忍不住一臉擔心地看向洗浴間的方向，弱弱地嘟噥：“真的沒關係麼總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