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兩者一致的答案】
這一次從[世界樹]樹下區域回來後的身體檢查, 最後是以總士注射了一支同化抑制劑以防萬一作爲結束。
從海神島Alvis中出來,總士和一騎就回到了[樂園]裡,順便把暫時拜託給真矢他們看護的小傢伙給接回來。
眼看晚飯飯市臨近, 身爲主廚的一騎自然就圍起了圍裙, 開始作爲主廚的工作。
而原本想去幫忙的總士, 則是被一騎按到靠窗的那套位子上。
“剛接觸過Mark.Nicht, 之後又做了一系列檢查, 總士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一騎是這樣說道,語氣聽起來跟平常差不多的,但看着始終一臉微笑的對方, 總士莫名地直覺:最好是不要違抗這個時候的一騎的話。
“大哥哥你還好吧?看起來很沒精神的樣子呢……”
大概是爲了避免混淆,自從第一個晚上過去後, 小傢伙對總士的稱呼, 就規規矩矩地變成了[大哥哥]。
這下, 小傢伙正是趴在總士所坐着的那套位子的桌邊,擡着小小的腦袋, 好奇地看着若有所思的總士這樣問道。
不着痕跡地擡眼瞄了下吧檯工作區那邊,剛好看到一騎轉去後頭倉庫那邊好像是去拿食材了,總士在收回目光的同時想了想,面向昂着腦袋看着自己的小傢伙,十分認真地說:“在想一騎他這樣, 到底好不好?”
“誒?”扒着桌邊的小傢伙不解地歪歪腦袋。
接着, 總士又用不甚確定的口吻說下去:“或者是……這個世界的[皆城總士], 到底是不是一個混蛋?”
小傢伙少年老成地嘆了口氣, 然後似懂非懂地揚起小腦袋感嘆一句:“大人的世界感覺好複雜啊……”
在虛無的世界中, 有個存在似有所感,同樣不着痕跡地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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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是有你的理由。”
第二次在夢中見到另外一個總士的時候, 總士他一點也不感覺意外——他甚至是很有準備地先後問起兩個一騎的事情,而且說得一切都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這個理由是?”
順便一提,目前是總士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個晚上。
聽完總士的問題,另一個總士有持續了五秒的面無表情,只是以毫無起伏的語氣告知:“我就這樣回去現實世界,那個小孩子會成爲我人形時候的[容器]。”
也就是,這個世界的總士一旦歸去現實世界,那麼代價就是那個已經孕育出新的自我、新的人格的小傢伙。
這麼一說,總士隨即就理解過來了。
也是在瞬間,他完全沒有了指責對方的語言。
可以的話,[皆城總士]是不願意犧牲別的任何一個[存在]。
哪怕,對象是重生的[自己]。
然而,雖然是已經明白了對方的苦衷,但從對方的回答中滋生出的異樣感覺,還是令總士不由得蹙着眉頭問:“爲什麼你能知道得那麼清楚?”
對方回答語氣聽來平淡:“大概是因爲身處於虛無的世界吧。”
於是,在這一片只有[他]的晦暗中,完全沒了聲響。
良久。
“對了,你那個世界的一騎,在這邊。”
這話是說得輕描淡寫,但已經足夠讓總士聽到這話的瞬間瞪大了雙眼。
而隨即,另一個總士之後又補上一句:“我會帶他到你身邊。”
半晌過去,總士才勉強反應過來,感覺生硬地給對方回了一句:“謝謝……”
“其實……”
對方這句開頭開得沒頭沒腦的說話,成功地一下子就吸引了總士的注意。
對方沒有看他,不過在場就只有他們二人——或者說,[他]。
大概就是因爲他們在本質上是[他],所以另一個總士纔會以輕細得近乎自言自語的音量說:“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是想回去的。不是像約定那樣,在遙遠的未來再遇,而且直接回到他的身邊。但是……”
說到那個轉折,對方的說話一下子沒了聲響。
雖然是很好奇對方說話的完整意思,但總士也沒有催促,只是若無其事地安靜等着。
終於,總士聽到了這個世界的自己,如何平靜地把話說完。
他說:“總之,我可以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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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第四天了……
儘管從這個世界的自己那邊得到了可能性比較大的情報,但直到第四天的現在,一騎還沒有回到自己身邊——這讓總士不得不在意起來。
要知道,對總士來說,一騎的存在,就是最重要的安定劑。
而且,因爲已經是第四天了……雖然說,作爲[企業家],進行[交易]的期限是一個星期、也就是七天,自己在執行這個任務之前,總士已經特意重置了這個時限,但因爲有[指名交易]這一項的存在,這樣一來,總士還真的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超過這個時限。
——雖然,自己還真不知道,如果沒有履行這個[義務]的話,到底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總之,情況是越來越複雜就是了。
看向正在吧檯中工作的一騎,腦子一直在維持多線高速運轉的總士神情有些恍惚地愣了下,隨即是忍不住問:“明明你之前已經從我這邊看到了他……你不希望他回來你的身邊?”
總士剛說完這話,一騎難得有幾秒停住了全身的動作。
“總士你在爲我擔心麼?”雙眼因爲反應過來而稍微瞪大了下,之後,以直覺領會到核心意思的一騎露出了微笑,“謝謝你。”
看着這般安定地微笑的一騎,總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不過,沒關係的。”一騎忽然這樣說道,彷彿他早就知道總士想要說些什麼。
其實,根據一騎現在的體質,如果他真的想要知道總士的想法,也是極其簡單的事情。
不過,對於[皆城總士],[真壁一騎]總能出於直覺那樣,感知到對方的想法。
“既然總士他已經跟我約定過,那麼,他一定會實踐的——他就是那種一板一眼得笨拙的存在。”在總士複雜的注視下,一騎平靜地把話說完,彷彿自己不過是在說着一件平常的小事那樣,感覺平和而又溫柔——“我可以等的。”
——總之,我可以等的。
——我可以等的。
——爲什麼這兩個人能說出如此一致的回覆?
回想起這個世界的他們二人,總士疑惑地在心裡自言自語般的問出了這個問題,然而轉念一想,總士忽然覺得:對於[總士]和[一騎],這不就是理所當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