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新的閒時日常】
——很多時候, 人往往是十分容易貪心的存在。
雖然體質是Festum,但一直堅持自己是人類的總士,算是比較清楚地認識到這點。
其實, 聽過卡農對自己的羨慕, 總士的心情, 首先是有些複雜。
那是因爲, 有時候總士會覺得, 卡農實在是沒必要羨慕自己。
實際上,總士自己心裡明白得很:自己的公正無私,絕大部分都體現在正事上。
爲了正事, 總士完全可以置個人利益於不顧。
例如,爲了更好地掌握每個上戰場的、神劍型法芙娜駕駛員的狀態, 總士是以完全的痛覺共享來操控[齊格飛]系統。
也例如, 爲了報答島民毫無芥蒂地接納已經是Festum體質的自己, 總士是不惜以自己的身體爲研究素材,進行各種常人難以忍受的試驗。
然而, 對於私事,用一騎的話來說就是:總士你真的很笨拙耶。
關於這種事,總士算是有“前科”的。
雖然一騎不知道,不過當初,在一騎帶着Mark.Sein回到龍宮島後, 因爲害怕一騎會再度一聲不響地出走離開, 所以總士曾經有一段時間, 幾乎是對一騎言聽計從, 哪怕一騎的拜託聽起來是任性而又胡鬧。
當時就連自己的妹妹、同時也是龍宮島的第一代[核]——皆城乙姬, 也試過小聲地吐槽總士他偏心。
總之,對總士他個人而言, 一騎是無可替代的珍貴。
現在,在這個奇怪的、自稱是[金融街]的異空間中,雖然一騎是回來了,但是以[資產]的形式回到自己身邊——雖然說,一騎能再次與自己並肩作戰,總士是滿心歡喜的:除了時不時要應付那些跟戰鬥別無二致的[交易]以外,一騎完全可以跟自己一起度過那些和平、平靜得近乎平凡的日子。
然而……[未來]?
[未來]這個概念實在是太籠統了,籠統得教人不安。
總士隱約感覺到:如果放任這一切發展下去,那不過是某種飲鴆止渴的舉動。
這是在久經戰場,而培養下來的直覺。
“總士?”一騎溫和的聲音輕易就傳入總士耳內,語氣間帶着淺淺的疑惑。
聽見對自己的呼喚,儘管心裡被驚得咯噔一下後回過神來,不過表面上,總士還是神色平常地循聲擡眼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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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驟眼看去,那張五官精悍的臉上表情似乎沒有什麼變動,但對於曾經與對方保持了兩年份全天候Crossing的一騎來說,對方的沉思實在明顯,令自己禁不住地有些疑惑。
只見一騎不明其然地歪歪腦袋,問道:“怎麼了?竟然能想事情想得那麼入神。”
擡眼看向微笑着凝望自己的一騎,總士忽然覺得,自己剛剛想那麼多,感覺有點傻兮兮的多餘。於是,他自嘲般的輕輕呵笑了聲,神情柔和地應道:“沒什麼。”
見到神情這般溫柔的總士,不知道爲什麼,一騎覺得自己滿心的溫暖,以至於嘴角忍不住彎起微笑的弧度。
跟自己一樣,就算是被不知情的總士召喚到這個名爲[金融街]的地方、以[資產]的形態出現,Nicht也是保有之前在現實世界的記憶。
於是,閒來無事的一騎就跟同樣閒來無事的Nicht聊起天來。
從Nicht那邊,一騎終於知道了,當初在從Festum那邊的世界回來後,總士到底是具體做了些什麼。
——不僅拿自己的身體進行各種實驗,後來甚至竟然無視痛覺聯結要徒手挖出Nicht的核心……
一直都爲了島,以及島上的大家,努力到這個份上……
雖然早就對於這些有所意料,但真正聽見Nicht時不時的告狀抱怨後,一騎還是不自覺地皺起眉頭苦笑,輕輕地咕噥一句:“總士你真是一個不器用的傢伙……”
儘管那是一句吐槽的話,但那個語氣中顯然是滿滿的苦惱和心疼。
短暫的交談自然而然地結束,寧靜隨後而至,來得絲毫不覺尷尬。
在這種安寧的靜默中,這二人的內心涌動着同樣滂湃的感情,凝望彼此的眼神流光搖曳,柔和卻又專注,彷彿當中含着萬語千言。
眼下他們的氣氛正好,誰知道……
忽然間,一陣翅膀撲棱的聲音響起。
總士和一騎即時雙雙一驚。
“Nicht?”聽到動靜,一騎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自己肩頭上的存在給帶跑——只見一騎有些哭笑不得地看過去,發問的語調溫和得像是在對待無害無辜的幼童那樣,“怎麼啦?”
紫黑色的飛鳥以自己那雙晶亮的紅眸定定地看着一騎——雖然無法說話,但Nicht依然可以以意念跟總士和一騎交流。
只是那副模樣是如此的乖巧,看得讓旁邊的正牌主人感覺陣陣違和。
總之,因爲Nicht中途打擾,先前總士和一騎之間的氣氛蕩然無存。
於是乎,總士只能默默地看着一騎和紫黑色的飛鳥型資產談笑甚歡。
——那傢伙是故意的!
收到那隻飛鳥貌似無意的小小一個擡眼後,總士即時就明白到:Nicht這傢伙,又在跟自己搶一騎的注意!
——果然還是儘快讓一騎他回到現實世界吧!
看着一騎肩頭上的那一大隻“電燈泡”,面無表情的總士默默地在心裡憤然扼腕,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