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辰想靠近一步,她就遠離一步,只是一個上午不見,他們之間就像隔了一條用不能跨越的河。
沈雅顏這樣對他,雲墨辰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沈雅芙死亡真相被她知曉了,不然,以她的性子不會無理取鬧,丁點兒事也只是圖個嘴痛快罷了。只不過,這些都是雲墨辰的揣測,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不敢妄自斷定。
對她,雲墨辰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心想,他隱藏得那麼好,沈雅顏整日待在這兒也不可能突然知道真相,究竟是什麼是呢!
思慮間,沈雅顏已經從牀上起來,她開始翻箱倒櫃,雲墨辰怕她身子不方便想過去幫她,才邁開步伐,沈雅顏伸手,將他隔開,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神色冷漠疏離,那副模樣像是二人從來不認識過。
“不要過來!”沈雅顏對上雲墨辰的視線嘶吼,彷彿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魔。
男人的完美的線條映在她幽深的瞳孔,他長得很好看,墨色的眸子緊緊盯着她,身形修長挺拔,站在哪兒彷彿一切都成了陪襯,全身凝聚着一股攝人心魄的氣質。
雲墨辰果真頓住腳步,妄想從她眼裡看到些什麼,可除了滿眼的晶瑩,他什麼都看不到,心口像是裂開似的疼,男人神色焦急,“你到底怎麼了,都要做媽媽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
他的語調很柔,狠狠壓下身上的戾氣。
雲墨辰是沒有多少耐心的,可對她,好像是一種習慣,只想對她好,沈雅顏的樣子總能勾起他靈魂深處的嚮往,她是那種適合被人哄着,疼着的女人。
然而,他好脾性的誘哄並未得到沈雅顏的感激,反而變本加厲,“誰說要留下孩子了,雲墨辰,只是你一廂情願而已。”
她的聲音徒然提高了幾分,眸子裡滲出來的恨意刺痛了雲墨辰的心,男人不確定了,莫非她真的知道了?
沈雅顏現在在氣頭上,情緒激動,雲墨辰不敢再往前,生怕她會做出令他崩潰的舉動,轉身,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臥室。
他走了,臥室裡迅速轉冷,冰冷的空氣吸入鼻尖,沈雅顏瘦弱的身軀跟着癱軟下去,她蹲在哪兒,腳下是被她扔在地上的衣物,她將頭埋入掌心內,無聲的痛哭。
雲墨辰經過一番盤問,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他打電話進來沈雅顏都是好好的,那麼這個意外應該發生在一個多小時之前,那時他在趕回來的路上,那時候的她,應該在院子裡散步。
這裡的壞境很好,雲墨辰當初選的時候也是就着沈雅顏的口味挑的,他永遠都那麼自信,即便她心裡只有陸明浩,雲墨辰也相信沈雅顏有一天會是他的。
他,到底得到了。
愛不愛又有什麼關係,他要的東西從來只在乎結果,在身邊就好。
雲墨辰獨自在院子裡徘徊許久,鞦韆架上,偶爾寒風乍起,男人只着一家單薄的白色襯衣,他指間夾着猩紅的火焰,不經意間吸上幾口,整張臉隱在墨色的眸子看向他們的臥室,即使相隔有點遠,他都能耳尖的聽到裡面的低泣聲。
他想給她點兒私人空間發泄,一股愧疚與不安迅速在心底蔓延開來,和沈雅顏的哭泣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無法逃開的網。
沈雅顏的年紀尚小,雲墨辰逼着她懷孕,確實是不得已的,若這個時候他再不好好把握,他怕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一旦有了孩子,他手上所持的便是永不過期的王牌。
煙火燙過之間,雲墨辰眉峰一皺,面色並沒有多大的驚慌,將幾近熄滅的菸蒂扔進雜草間,鞦韆還在微微晃動,他可以想象出沈雅顏坐在上面的樣子,仰天長笑,他的嘴角勾起,仿若她真的在上面一樣。
一陣生冷的風灌進來,不遠處一顆梧桐樹發出沙沙的聲響,泛黃的樹葉滿天飛,有的落在他肩頭,飛過他頭頂,落入地面,如此循環,形成一道令人心醉的畫面。
沈雅顏哭夠了,拉開窗簾的一角,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醉人的場景,他站在哪兒,單手插兜,風佛過他的短髮,那般惹人醉。
時間彷彿定格在了這一刻,她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想着畫畫,匆忙翻出許久不曾用過的畫紙,閉着眼回想着剛纔的場景,熟練的勾勒起來。
待完成,她滿意的收起工具,再次跑到窗前,早已物是人非,雲墨辰已然離去,門外傳來男人沉穩的腳步聲。
她回頭,男人正好推門進來,四目相對,他從她眼裡看到的只有哀傷,那麼濃烈,卻撕扯着他的心。
雲墨辰左手擰着吃食,右手搭在門板上,見她站在窗前,顯然一愣,他不禁在奢望的想,剛纔她是不是在看他。
過後,他緩步上前,將手裡的吃食塞到她手上,嘴角扯了扯,“別鬧了,孩子可不是開玩笑的。”
沈雅顏鼻尖發酸,他手指冰涼,兩手觸碰間,不同的溫度交融,他的手也跟着溫熱起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咬着脣,“我沒胃口。”
她將手裡的吃食推開,繞過他在牀上落座,沈雅顏垂着肩,脖子和身體構成一道完美的曲線,男人的視線定格在她還未隆起的小腹上,好脾氣的將手裡的吃食放在一旁,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他是用了很大的勇氣才問出這句話,在院子裡晃悠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
除了一架鞦韆和一顆梧桐樹什麼都沒有,前院,她沒有過去,哪裡沒有她的氣息,雲墨辰很肯定。
她不說話,頭扭向一旁,雙眼痠澀得厲害。
雲墨辰喉間輕滾幾下,手覆上她柔軟的髮絲,“是不是我回來晚了,你餓過時了,她們逼你吃不想吃的東西?”
他越是這樣說,沈雅顏心裡越難受,也不知他哪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孩子,她本來就沒想留過,發生了這件事,沈雅顏更沒有把握將自己的未來交在他手上。
“雲墨辰,你敢說你沒算計過我麼?”她紅着眼,擡起頭看向他。
“……”
男人手裡的動作頓住,手裡的髮絲滑落,他想再去抓,卻被沈雅顏的一個動作拒絕,就像他再也抓不住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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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孕了,他就算是想發火,也得忍着。
他抿脣淺笑,極爲牽強的動作,脣角有苦澀蔓延,“說什麼呢,是不是在家呆傻了,要不下午出去逛逛。”
可是,她真的裝不下去了,如果不說出來心裡會堵得慌,到時候兩個人都會難受而死,不管怎樣,沈雅顏想聽聽雲墨辰的說辭。
“你和陸明浩,做了什麼交易?”她問得很輕,卻足以讓雲墨辰聽個透徹。
她的聲音是他最愛聽的,可沈雅顏的話這會兒聽在雲墨辰耳裡如同一把刀突然插入心間,鈍痛不已。
雲墨辰苦笑,原來是這個,害他下了一大跳。
沒有事情比沈雅芙死去的真相還要讓他恐慌,這個,他可以解釋的吧。
見他不說話,沈雅顏咻的起身,聲音拉高,“雲墨辰,答不出來了吧,當時我說,誰算計我,我就要把他千刀萬剮!”
“你剮啊,要不要我拿把刀給你?”他擡眼,對上她憤怒的面容,吐出的話放蕩不羈,沒有半絲慌亂。
沈雅顏差點氣得噴血,這個時候了他還說的這般理所當然,這人怎麼就這麼厚臉皮呢!
猛然間,沈雅顏反映過來,有種恍然大悟的錯覺,犀利的目光看向他,“你承認了?雲墨辰,你承認了,你算計我,你個混蛋!”
她氣得在原地跳腳,那抓狂的樣子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碎屍萬段。
雲墨辰跟着起身,霎時間,他高了她一等,看着她需要垂着頭,面色變得嚴肅起來,魅惑的脣微微張開,“別忘了,當時那杯酒是你自己喝下去的,沒人逼你,況且,那杯酒是你拿來算計我的,我還沒找你算賬*,你還找起我來了?”
他這是純屬的得了便宜賣乖!
沈雅顏瞪大雙眸,目不轉睛的瞧着男人邪魅的臉,猛然間就火了,水色的眸子泛着滔天的火光,“混蛋,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每次都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其實都是作的,裝的,虛僞。”
“我想什麼你這麼清楚?”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完全沒有因爲沈雅顏的怒火而亂了方寸,淡淡勾脣,心卻在滴血。
假如他不用這種態度,他和沈雅顏的關係只會僵硬下去。
沈雅顏不再說話,她終於知道這男人就是臉皮厚,你好好和他說,他非扭曲人的意思,哪怕是這麼嚴謹的事也能被他給扭曲了。
沉默片刻,雲墨辰再次將吃食送到她手裡,“鬧也鬧過了,是不是該吃點東西了?”
沈雅顏嬌弱的身子蹲在牆角,後背抵在冰冷的牆壁上,冰冷的溫度刺入四肢百骸,彷彿凍住了她的心臟。
她和雲墨辰說不通,她心裡的痛他不會明白,她失去的這輩子都彌補不會來,沈雅顏甚至在想,如果沒有云墨辰,她和陸明浩是不是就會平靜的走下去,縱使陸明浩有困難,也不會因爲雲墨辰緊緊相逼而棄她而去。
說到底,沈雅顏就是忘記不了十年來的心心相惜,那種感情在心裡生了根發了芽,想要就此抹去,談何容易。
她好不容易可以努力做到不再去想,現在被人挖掘出真相,結痂的傷口再次撕開,痛得不只是心。
雲墨辰無力的站在哪兒,他不敢靠近,看着她微微顫慄的肩膀,他從抽屜拿了一把水果刀,走過去。
男人握着黑色的刀柄,鋒利的水果刀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沈雅顏的眼輕輕眯了一下,從下往上看,雲墨辰那張陰鬱的臉撞入眼簾。
自然,沈雅顏絕不會以爲雲墨辰是要殺了她。
雲墨辰或許瘋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麼,既然她知道了,他再隱瞞再解釋都沒有用,這個女人就是他步步算計得到的,他承認做了很多卑鄙的事,可那又怎樣,她肚子裡有了他們共同的孩子,她縱然再恨,也逃不過他的魔掌。
這就是雲墨辰的王牌,看吧,不管什麼時候他都能爲自己做過的事用孩子抹去罪行。只是,她這樣,他到底是心疼的。
“剮過了,這事就算過去了。”完了,雲墨辰將刀柄塞在她手上,“當時你自己說,只要千刀萬剮的。”
他不相信沈雅顏會下得了這個手,若是真下的了,雲墨辰也只能認栽了!只要她不走,能心平氣和的生下孩子,比什麼都好。
沈雅顏沒想到他會突然抽風,男人眼眸輕輕閉上,看樣子在等她動手,她握着刀柄的手顫抖着,尖銳的那頭對準男人的胸口,“雲墨辰,你別以爲我不敢!”
雲墨辰抿脣,閉着眼,臉上找不出半絲的心慌,仿若只是在想着某種事情。
是的,他賭贏了,她是下不了手的,千刀萬剮當時也只是說說而已,一旦這個人變成是雲墨辰,那種信念徹底崩塌了。
沈雅顏做不到傷害雲墨辰,可是,她卻能選擇不和他在一起。這樣的男人,她突然覺得很遙遠,也看不透。
她害怕!
“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
男人睜開眼,一眼就掃到了掉落在腳下的水果刀,他灼熱的視線睨向她,“是是非非,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四年來,我對你不好,還是沒向着你?”
他對她有多上心,難道她都沒感覺,心是石頭做的麼?
“可你是有所圖謀的。”
有所圖又有什麼錯,沈雅顏你該慶幸我對你有所圖,要不然,她就是死在雲家他也不會多看她一眼,更不會覺得可惜。
“不管你信不信,我做的都是爲你好。”
你有見過一個人親手扼殺了一個人唯一的信念,還口口聲聲說是爲他好麼?男人說的那麼理直氣壯,若不是沈雅顏收到那份快遞,她差點兒又被雲墨辰的外表給騙了。
沈雅顏吸了吸鼻尖,磕上眼簾的瞬間,滾燙的淚水滴落,顫抖着脣,許久才發出聲音,那麼無助絕望,“你帶我去醫院打胎,我就信你。”
雲墨辰聞言,臉上立即陰冷下去,眸光迸射出一抹駭人的狠戾,脣瓣緊抿着,他兩手放於身後緊緊攥着,幾乎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做夢!”
“這個孩子我本來就沒想要,雲墨辰你不能這麼自私,連生孩子都不給我自由,嗚嗚……你不是人!”
她還這麼小,美好的年華纔剛開始,沈雅顏怎麼甘心把自己美好的青春葬送在這樣的惡魔手裡。
雲墨辰這個男人,或許,她從來沒讀懂過,過去的四年,她都是怎麼過來的?
她哭得再厲害,即便是哭死,雲墨辰也不能心軟,斷然不會答應她的請求。
雲墨辰被她哭得心煩意亂,他轉身準備離開眼不見爲淨。
“雲墨辰,別讓我恨你。”身後,傳來她撕心裂肺的怒吼聲,哽咽着,顫抖着。
雲墨辰邁出去的腳步頓住,他不禁在想,是誰告訴她,他和陸明浩做了交易,這事兒,沒有幾個人知道。
除非陸明浩親口告訴她,不然,沈雅顏不會不相信他的說辭,說到底,她還是偏向陸明浩的。
他沒有回頭,聽着她哽咽的聲音,背對着她開口,“下午我們去看看沈雅芙,相信她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沈雅顏最在乎的人是沈雅芙,他們的緣分也因沈雅芙而註定,相信,這次的危機,也可以通過沈雅芙化解。
只是,這一次,他低估了陸明浩在她心裡的地位,只聽身後傳來她聲嘶力竭的哭訴聲,一句句撕裂着男人的心,也由衷讓男人感到害怕,“雲墨辰,別提我姐姐,你不配!說不定,就是你害死了她!”
雲墨辰聽後,幾乎站不住腳,他不可思議的折回身,瞧着她因淚水沖刷而狼狽的臉,墨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痛苦。
她知道了麼?
“我姐姐臨終交代你的話你做到了麼,雲墨辰,一開始你就沒想過把我送去陸家吧,一開始你就在挖坑,就把我所有的路堵死了,讓我不得不跟着你。”她說的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
“你毀了我的愛情,還妄想我給你生孩子,做夢!”
雲墨辰始終沒說一句話,在他不確定以前,必須想個辦法爲自己開脫。
“雲墨辰,你的心究竟是用什麼做的,怎麼忍心對我下手,怎麼忍心毀了我唯一的信念,我什麼都沒有了,明知道,這麼多年來強撐下去,都是爲了陸明浩,可是你呢,還像個聖人一樣的安慰我,關心我,真好笑呵,原來害我失去所有的,是你!”
沈雅顏一連說了一大堆,雲墨辰站在哪兒,任她發泄,任她瘋狂的嘶吼,他的忍耐力極好,即便額頭上的青筋氣得突突直跳,也始終保持着沉默。
她吼完,身上的力氣儼然被抽乾,而云墨辰也更加確定,沈雅芙的死因,她還不知道,跟着也鬆了口氣。
“說夠了麼?沈雅顏,你腦子還真是不清楚,眼光也不怎麼樣,如此一個男人,還執意爲她如此,沒心沒肺當真挺適合你的。”
他的語調很淡,卻壓在她心上。
他怎麼可以表現得如此平淡,怎麼可以?!
沈雅顏的視線聚焦在他身上,冷笑道,“你算是說對了,我眼光確實不怎麼樣,不然怎麼會和你這種人混在一起。”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恐怕就是這種感覺。
這種人,他究竟是那種人呢?
男人沒有解釋,他痛了,這麼久,他原本以爲沈雅顏已經開始跟着他的腳步,無論前面的路有多艱難,她都不會放開他的手,可一旦遇上陸明浩,她還是瘋了。
爭吵過後,冷靜下來,心,不僅沒得到宣泄,反而更加沉重。
電話適時的響起,沈雅顏渾渾噩噩的接起,陸明浩的聲音隔着空氣竄入耳膜,“顏兒,東西收到了麼,之前我就說了,雲墨辰不是善茬,是他殘忍的拆散了我們。”
“顏兒,離開他吧,是他逼的我……跟着……”
“陸明浩,你無恥!”她將手機從耳邊移開,砰的一聲砸在牆上,手機頓時四分五裂,陸明浩的聲音也被隔絕。
沈雅顏不糊塗,陸明浩變了,他不再是她心裡的白馬王子,若是他真的愛她,就不會和雲墨清結婚,若是真愛,又怎麼會在她懷孕的時候將這份協議拿出來,擺明了,他是想用這件事情刺激她,讓她和雲墨辰吵架。
即便她心裡這般清楚,還是無法接受雲墨辰背地裡對她所做的一切。
她成了雲墨辰和陸明浩爭奪的棋子,在他們中間,成了隨意買賣的物品。
天色漸暗,沈雯珊選了離雲家大宅比較近的一套公寓,這樣一來,雲家有什麼事,或是有什麼動靜她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她變成今天這樣都是雲墨辰害得,若是非要一個人承擔全部責任,也只有雲墨辰,不然這一切,將會在她嘴裡曝光,沈雅顏那樣的女人,沈雯珊可以肯定,絕對接受不了如此殘暴狠戾的雲墨辰。
公寓裡應有盡有,按理說,今晚雲墨辰應該要在她這裡過夜,殊不知,雲墨辰對這個安排還矇在鼓裡,更不知,沈雯珊突然闖入雲墨辰的視野,正好撞進了槍口,因爲這個選擇,差點兒葬送了年輕的生命。
最後,她才明白,雲墨辰,真的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只要他說不願,她就該滾得遠遠的,可是,說什麼都晚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
整個下午,雲墨辰都待在頤源居沒有出去,從臥室出來,雲墨辰對秘書交代了一些工作,跑到書房去開一個重要的視頻會議,剛結束,還未來的及休息,電話屏幕上的十幾個未接電話令他煩躁不已。
“什麼事?”他接起,眉宇間透着一股子濃濃的倦意。
“晚上帶顏兒回來吃飯。”
雲墨辰想也沒想,直接說了兩字掛斷,“不去!”
如他所料,他掛斷之後,電話又像催命符一樣響了起來,雲墨辰直接按了關機。公司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想來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
雲立博找不到雲墨辰,只能把注意打到沈雅顏身上,殊不知,撥過去也是無法接通,沒辦法,他只能打頤源居的座機,找沈雅顏商量。
沈雅顏的眼到現在都是腫的,她將電話放在耳側,壓低嗓音,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姑父,有事麼?”
“顏兒,今晚回來吃飯吧,你姑媽想你了!”
說實話,如果可以,沈雅顏永遠也不想踏進雲家一步,那裡會本能的讓她想起雲墨辰的種種,總以爲雲墨辰是不同的,沒想到他和他們一樣,心,是陰暗的,處處充滿着算計。
她還沒來得及拒絕,手裡的電話突然被人奪了過去,啪的一聲,掛斷。
男人也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他臉色陰鬱,目光在對着沈雅顏時卻柔和下來,“不想去不用勉強。”
“我想出去走走。”
平時的時候,雲墨辰都不答應讓她一個人出去,更別說現在發生了爭吵,沈雅顏可以想象,現在頤源居是怎樣一副場景,肯定又加派了人手吧。
她想出去,只能找雲墨辰商量。
“吃點東西我就答應你。”
這已經算很好的了,她其實也沒想過雲墨辰會答應。
沈雅顏見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筷,擡眼望了眼牆上的掛鐘,下午五點半,還早。
她覺得還早,雲墨辰念着她午餐沒吃,想方設法哄了幾次都無果,好不容易她能主動對他提要求,雲墨辰自然要拿這個作爲交換條件的。
兩人默默吃着飯,期間,雲墨辰主動找她說話,給她夾菜,沈雅顏也沒有不給面子的退回去,像個木偶一樣的扒着碗裡的飯粒,一言不發,好在桌上沒有她討厭的中藥味,這頓飯她倒沒什麼反映,多少嚥下去幾口。
她出去,雲墨辰自然是要跟着的,沈雅顏知道若是他不跟着,今天她也沒有機會出這個大門。
她心裡憋得慌,出來,總比在那兒胡思亂想的好。
車,依沈雅顏的要求開到郊外,兩人在山坡一角站定,前面是一條小溪,雲墨辰從來不知道南水市的郊外還有這樣一處地方,不算很美,但是很寧靜,照沈雅顏的性子,他知道,她很喜歡這個地方。
四年的時間,她經常揹着他偷偷來這兒麼?原來,自以爲了解,自以爲掌握了她的所有,還是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秋風瑟瑟,遠處的景物籠罩在暗暗的空氣中,遠處一片朦朧。
“雲墨辰,你知道那橋叫什麼嗎?”沈雅顏和他並肩而站,她手指朝着不遠處的一座獨木橋輕點,視線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雲墨辰何等聰明,趕緊轉移視線,想逃,“我不想知道。”
“叫情人橋。”她不放過,誓死要刺激他到底。
情人橋?靠!不就是一根木頭麼?
雲墨辰的嘴角狠狠抽了兩下,一根木頭還有如此好聽的名字。
他什麼都可以容忍,唯獨受不了她嘴裡時時刻刻記掛着另外一個男人,她和陸明浩十年,想必,這也是他們經常過來的地方。
雲墨辰將她扯進懷裡,“這裡風大,我們回去吧!”
沈雅顏掙脫,絲毫沒覺得有多冷,她指着那座橋,堅定的說道,“我要走過去,以前我好害怕,現在想試試!”
“聽話,你看,那根本就是根木頭,你走,肯定會掉下溪裡邊兒。”他是怕那根木頭承受不了太大的重量,沈雅顏一個人去他肯定不放心,兩個人一同走過去,怕斷。
什麼破橋,根本就是惡作劇,溪水很淺,搭根木頭不是畫蛇添足麼,而且,他一眼就能看見村子那邊人的出口,根本不在這兒,只能說,這根木頭是孩子們玩耍的遊戲。
他非找人拆了不可!
沈雅顏抓着他的手臂不依不饒,彷彿白天的正常不存在,“雲墨辰,你走給我看!”
這還不簡單,他可以直接飛過去,這種事情還難得倒他麼?
只是,這丫頭指不定打什麼鬼主意呢,他受點兒苦倒是沒什麼,就怕將她一個人丟下之後,她偷偷逃跑。
“那還不快去!我要看你走獨木橋。”
“嗯,在這兒等我!”雲墨辰拍拍她的手,朝那根獨木橋走去。
果不其然,雲墨辰料想得沒錯,在他走到一半的時候,橋,塌了,緊接着,砰咚一聲,他華麗麗的掉進溪水中,而作爲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此時站在山坡上朝他做了個鬼臉,選擇了肇事逃逸。
溪水漫過膝蓋,雲墨辰並沒有立即追上去,他們過來時沈雅顏要求只要他們兩個人去,可雲墨辰是什麼人,當即就看出了她的心思,悄悄讓人在暗地裡跟着。
她跑,也要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的寶貝兒既然不開心,他就先給她點兒甜頭嚐嚐,玩兒夠了,鬧過了,懲罰過了,是不是可以回去和他好好的過日子了?
想他雲墨辰,何時對一個女人如此遷就耐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