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季註定是不平靜的。
吳慧藍總是三番四次的來頤源居煩沈雅顏,瘋狂的時候甚至拉着她一起去見證陸明浩和雲墨清約會的事實。
夏日裡,傍晚的朝霞是極美的,偶爾運氣好還能碰見火燒雲,今天也不知是走了什麼運,竟然讓她給碰上了。
沈雅顏站在極爲隱蔽的一角,雙手支撐着褪色的牆壁,這是一條老街,行人匆匆,而她此時,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雲墨清挽着她未婚夫的手臂笑顏如花,日落而下,火燒雲來的很快,似是把整個天空都染紅了,那一朵朵炫目的雲層像是最灼熱的一把火,涌進她的胸口灼燒着她的雙眸。
她只是站着,躲在見不得光的地方看着他們漸漸走近,卻沒有勇氣衝上去撕了雲墨清那張可惡的嘴臉。
就因爲她被人算計失了身,沒信心了,心裡時時刻刻揣着那份愧疚,看到陸明浩,她感覺自己彷彿失去了整個世界。
他們再也不是彼此心目中的那個他!
“明浩,你看,火燒雲耶!”雲墨清的一聲嬌嗔仿若盈滿毒素的罌粟花,聽得人骨頭都跟着酥了。
火燒雲!沈雅顏忍不住再次擡頭望天,她和陸明浩也一起看過火燒雲,每一次陸明浩都責怪她大驚小怪,看來很多男人對這種宛若童話般的美好事物都不屑一顧。
沈雅顏承認,雲墨清也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一身裁剪合體的淡紫色連衣裙,亞麻色的捲髮垂下,更加突出她高貴優雅的氣質,她的美在於她的豔麗,這樣的雲墨清,恐怕沒幾個男人能抵擋住她釋放出來的魅惑。
陸明浩的臉色並不好,面對雲墨清的糾纏他一直保持着冰冷疏離的態度,這個沈雅顏是清楚的。就像現在,他只是邁着大步往前走,連回頭看一眼追上來的女人都覺得費時費勁。
可是,即便他對雲墨清這般冷淡,可也沒拒絕她的靠近不是麼?
他們中間橫着太多東西,感情,終究會隨着殘酷的現實而改變!
沈雅顏在想,假如她現在衝過去將他們二人隔開,陸明浩會不會說一句,沈雅顏,你已經不乾淨了,有什麼資格管我?
雲墨辰說,陸明浩不在乎是因爲不愛她,假如他愛她肯定心裡是在乎的,現在衝過去,也只有尷尬吧。
“沈雅顏,我也不瞞你了,假如你真的爲了明浩好,就早點離開他吧。”吳慧藍這次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斥責她,言語裡反而帶着一絲無聲的祈求。
就她這種態度,沈雅顏已經察覺事情不妙。
“公司的情況你不清楚,你這樣糾纏下去只會增加他的負擔。”
沈雅顏也不笨,自然知道吳慧藍話裡的意思,只是她換了一種方式來驅趕她。
以前的吳慧藍只會毫不避諱的出言詆譭她,或者直接說她根本配不上陸明浩,而此時,她明明也是這個意思,說出的話卻令人那麼難過,就像是她今天不答應就有點不明事理了。
沈雅顏性子固然小心眼,一旦陸明浩有難她是做不到袖手旁觀的。吳慧藍的話間接性的給了她答案,只要她離開陸明浩,所有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愛情一定要揹負這麼多麼?
如果是以前,沈雅顏肯定會拿吳慧藍的話當耳旁風,而現在,她猶豫了。
經過那件事之後,她好像一下子長大了很多!有時候她撐不住,就想想姐姐曾經說的,生命來之不易,任何時候都不能爲了任何事而虐待了生命。
可是姐姐,想要做到真的好難啊!
這段感情繼續追逐太累,放手又捨不得,該如何是好?沈雅顏並沒有想那麼深,只是想在還沒決定以前見見陸明浩。
“我想見他一面,希望你不要阻攔。”沈雅顏說着,眸光落向別處。
既然放不下就拖着吧,等到兩人都爲那件事釋懷,他們再續前緣。可能是在做夢,但有夢存在着也是生活下去的動力,總比什麼希望都沒有,生活一潭死水的好。
吳慧藍輕笑一聲,話裡的意思意味不明,“沈雅顏,這幾年雲墨辰把你保護得太好了,所以,你根本不知道現實有多殘酷。”
和陸明浩見面的那天,沈雅顏依然選擇街角的咖啡店,沒有華麗的裝修,簡便而淡雅的環境,是他們以前經常約會的地方。
兩人見面,少了之前的歡愉欣喜,多了一絲沉重壓抑。
橫在他們中間的問題太多,兩人心裡都清明的很,卻不敢捅破。不說陸明浩頂着家庭的重重壓力,沈雅顏也因爲那件事而無法再做到在陸明浩面前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之前陸明浩想和她去領證,沈雅顏覺得那是大腦發熱,過後又該怎麼收場?
“顏兒的證件帶出來了麼?”這是兩人沉默許久後,陸明浩問她的第一句話。
沈雅顏的心狠狠的抖了一下,忍着心酸,眸光透過玻璃窗望向對面的馬路,“陸明浩,你別騙我了,公司出了那麼大的事爲什麼不告訴我?”
具體出了什麼事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陸明浩可能已經被逼到絕境,否則吳慧藍也不會用那種口吻和她說話。
能幫助陸明浩擺脫困境的,好像只有雲墨清吧!
陸明浩的臉色倒是沒什麼變化,將手裡攪拌好的咖啡放到脣邊淺嘗一口,一句話說的雲淡風輕,“呵呵,這不是女人該管的,你只需要帶着證件出來,然後我領着你回家。”
這話雖然不是什麼動聽的情話,聽在情人眼裡卻是最動聽的。
他這樣,只會讓沈雅顏的愧疚更沈,對他的情也更濃。
有些事情不做一個了斷,彼此都難過,那麼……
她暗暗垂下眼簾,捧着熱氣騰騰的奶茶在那裡一個勁兒的吸允,彷彿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又像是心有不甘,“陸明浩,其實你比誰都清楚,我們回不去了。”
“顏兒,你願意等我嗎?”
沈雅顏因爲用力過大,咳嗽了起來,雙手按住胸口,擡起頭看他,“嗯,我現在還小,也沒想這麼早結婚呢。”
“確實挺小的,我都不忍心。”他忍不住調笑,伸手按住她的手,十指緊扣,真想一輩子就這樣了。
“那就和以前一樣,等我畢業好不好?”
說出這句話,沈雅顏壓抑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
說不定,過個幾年,陸明浩的事業會蒸蒸日上,而她隨着時間的流逝,心裡的那道坎兒也過去了,曾經橫在他們中間的障礙,一一清除。
“嗯,顏兒只需等我四年,到那時我一定給你一個想要的未來。”這是他給她的承諾,沒有浮躁的言語,更沒有臉紅心跳的情話。
陸明浩知道沈雅顏想要什麼,自然也就順着她想要的說,只是那雙曾經堪稱清明的眸子裡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算計。
他是愛她的,這個毫無疑問,可是這種愛,一旦變成負擔,就不能再要了!
“好,我們就這樣說定了。”終於,她笑了,這是這幾天來最輕鬆的一次笑,沈雅顏仿若看到了他們幸福的未來。
其實究竟有多少把握,她自己也不清楚。
陸明浩點頭,“嗯,四年,足夠我和他們周旋。”
這話便是在告訴沈雅顏,他有一場硬仗要打,就讓她等着他凱旋而歸。
末了,他神色忽而嚴肅起來,“要小心雲墨辰知道麼,還是讓姑媽照顧你吧,要不然重新選個學校也行,我也可以經常去看你。”
雲墨辰這匹狼,他可不願意在這段期間沾上沈雅顏任何便宜,他沒有權利阻止雲墨辰下手,那麼這個突破口只能從沈雅顏身上攻破。
陸明浩相信,以他和沈雅顏這麼多年的的感情,沈雅顏絕不會輕易對雲墨辰動情!
“這個,恐怕來不及了,再過幾天就開學了,名額已經收錄完畢。”沈雅顏暗暗嘆息,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去C大了。
去了C大好像又欠了姐夫一份情,亦或者說,她欠那個男人的一輩子都無法償還,因而,即使雲墨辰對她做了什麼,她也做不到對他產生丁點兒的恨意。
“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曾經的美好都成了懷戀和漫長的等待,沈雅顏堅信,終有一天,她會回到這個男人身邊,和他一起攜手共創美好未來。
似乎,這段時間她經常做這樣的夢!
雲墨辰這兩天沒有回頤源居,他說了打賭,但必須建立在穩贏的基礎上。
他照顧了沈雅顏四年沒錯,可總歸她的私人生活了解得少,平時他又忙,忽視的肯定也不少,特別是她和陸明浩那段不被看好的感情,他根本無從得知。
只因他心裡的那股濃濃的醋意,所以,他拒絕瞭解。如今,再看看沈雅顏要死不活的模樣,雲墨辰終而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他強勢就可以辦到的,想要拔除那丫頭心裡的那根刺,必須還要花點心思。
有時候,退一步就是海闊天空,就看你肯不肯!
爲了顏兒,雲墨辰是願意這樣做的,哪怕他想她想念得緊,他也必須受着!
這兩天沈雅顏倒是過了兩天安靜日子,只不過,她心心念唸的證件依然在雲墨辰手上,從那天晚上之後,她也沒敢再對雲墨辰提起這件事。
沈曼珍過來看她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的事,她能進來這裡顯然是雲墨辰允許過的。
“就你一個人啊?”沈曼珍一邊問一邊打量室內的環境。
沈雅顏給她倒了一杯茶,客氣的應承一聲,“嗯,是姐夫送我的結婚禮物,姑媽,你覺得怎麼樣?”
“好是好,太貴重了點。”沈曼珍接過她手裡的茶杯,精明的鳳眸掃過她依舊毫無血色的臉。
她是過來人,自是知道雲墨辰這樣做的意思。有些事情命中註定,終究還是攔不住。
“我不想要的。”沈雅顏在她身旁落座,眼觀富麗堂皇的客廳,心裡沒有絲毫雀躍。
沈曼珍故意將話題轉移,秀眉擰得死死的,“怎麼幾天不見,氣色反而……”
話還未說完,沈雅顏緊張的接過她的話,“要開學了,有點小小的鬱悶。”
她的氣色不好麼?
她和姐夫之間的那層關係,沈雅顏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不管是誰問起她的身體或者是臉色有什麼不對,她就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你這孩子,只知道玩兒,將來看哪家公司敢聘用你。”沈曼珍斥責,可言語裡卻聽不出半點苛刻的意味。
“好好預習下功課知道嗎?”
寒暄幾句這是打算走了,雲墨辰能讓她進來探望顏兒,已經是給她天大的恩惠,哪怕她的身份在明面上是雲墨辰的小媽,他作爲小輩理應尊重,沈曼珍也不敢太過於放肆,除非是碰上不能容忍的大事。
比如說——沈雅顏,將來雲墨辰若是對顏兒不好,她定不會輕饒了他。
“嗯,姑媽慢走,別老擔心着我。”
“顏兒,有時間在你姐夫面前幫雯珊說說好話,他該結婚了,雲家女主人的位置不能老是空着。”
沈曼珍只知道雲墨辰對沈雅顏的那層意思,還不知道某些人早已吃定了沈雅顏,如若知道,她定然不會說出這番話。
沈雅顏聽後雖然面露難色,但也很輕鬆的應承下來,“我會的,放心吧。”
——
連續幾個晚上,沈雅顏都是從噩夢中驚醒,雲墨辰佔有她,在她身上瘋狂掠奪的畫面停在腦海揮之不去,使得她每夜嚇得冷汗直冒,繼而也讓她對未來越來越迷茫。
然而,沈雅顏所不知道的是,每當深夜來臨,有一個男人一直在默默的守着她,陪着她一起面對令人恐懼的黑夜。
從噩夢中醒來彷彿已經成爲一種習慣,沈雅顏後半夜幾乎都沒怎麼睡,粗心的她卻沒發現,對面的住戶,窗簾未拉攏的一角,男人用望遠鏡瞧着對面的一舉一動,眼見着沈雅顏房間裡的燈又亮了起來,他知道她又做惡夢了,即使再怎麼心疼她,雲墨辰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出現。
觀望了一會兒了,男人在房間裡焦躁的踱步,擡手看了眼時間,神色更加慌亂無措,最後只得掏出電話,指間輕點兩下,語氣極其嚴肅的吩咐着。
沒多久,對面房間再次暗了下去,雲墨辰知道是他的吩咐起了作用,也跟着鬆了一口氣。幾個晚上都是這樣過來的,她躲着他,那麼這個時候他是不適合再給她壓力的,再者,他心裡再有氣,也捨不得傷了她。
他在給沈雅顏時間走出來,時間一長或許她能想明白,只是多了那層關係,究竟有什麼彆扭的呢,難道他對她不好麼?
沈雅顏也問過自己,對那個男人有沒有動過別樣的心思,答案是肯定的,要是有,時至今日他們也不會到這一步,或許她已經乖乖從了他。
愛情和親情,她分得很清楚。
也就是那天晚上,沈雅顏才知道,雲墨辰這個男人有很多面,可以說,雲墨辰之前在她面前展現的都是最溫柔的一面,平常生氣最多也是沉默着,其實那樣的雲墨辰對沈雅顏已經算是最大的寬容了,若是換成別人可沒她那麼好運。
沈雅顏現在沒能和陸明浩領證,但她存了別的心思,自然也不肯再把相關證件留在雲墨辰手上。有些東西還是自己保管保險,四年的時間,是該說她太過於相信那個男人,還是該說雲墨辰隱藏的太好?
沈雅顏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惹雲墨辰生氣,所以,當雲墨辰第四天出現在這所豪華的別墅,她沒有像以前一樣冷淡,而是靜下心來和他一起共用晚餐。
雲墨辰忍了這麼多天,再次見她果然起到了不一樣的效果,這兩天的疲憊也因她的一個笑容而一掃而空。
飯後,雲墨辰再一次提出明日外出郊遊,本來抱着試着的心態,沒想到她乾脆的答應了,臨近睡前,他還特意和她道了晚安,想來心情是不錯的。
而沈雅顏之所以答應他的要求,畢竟,不管他們今後如何,這個男人總歸養了她四年,她是做不到太狠心的。
她的生活可以說已經完全被雲墨辰操控了,陸明浩的面她見不着,通訊工具也跟着沒收,他說,給她時間想想清楚。
只是雲墨辰,這樣真的是給我時間想清楚麼,沈雅顏明白,這是一種軟禁。
姐夫的意思她向來不敢違背,而這一次,就當是最後一次順從吧。
她已經想好了如何逃開,如何和雲墨辰保持距離。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必然不會風平浪靜,雲墨辰忍了足足四年,所以的憋屈在那晚爆發之後徹底控制不住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顏兒,我想你了。”
當男人潛入她的房間,給她的解釋就是這句話,沒有絲毫的避諱,情話就這樣從一向冰冷的脣中溢出。
這男人定是想瘋了吧,不然以他的性格怎會說出如此動聽的情話?
沈雅顏自是不願意,而他也沒做什麼過分的舉動,只是抱着她,聞着她身上淡淡的女人香,忍着身體裡的那股慾火,和她相擁而眠。
他的安靜也讓沈雅顏放心下來,他們也不止一次這樣入眠,有什麼好掙扎的呢?況且她也不是雲墨辰的對手,一旦惹怒了他豈不是功虧一簣?
只是,她的心境到底不一樣了,曾經這個寬大溫暖的懷抱是她的一切,而現在,她躺在他懷裡,聞着他身上濃烈而強大的男性氣息,只覺得害怕驚慌。
她和姐夫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
假如她現在和雲墨辰翻臉,她連走出這所房子的能力都沒有,所有的證件都在他那兒,別說上學了,就連離開這個地方她都無能爲力。
沈雅顏閉着眼,只能暫時忍了!
天氣確實很好,太陽光不太刺眼,適合室外運動。只是當他們趕往目的地時,沈雅顏徹底後悔了。
除了雲墨辰的那幫兄弟和平日裡的朋友,不遠處,宛如一對璧人的陸明浩和雲墨清並肩站在田野上,一起感受着田園風光,那一幕,哪怕她見證過,現在看見還是免不了苦澀。
那個位置本該屬於她的啊,就這麼讓給雲墨清,怎麼讓她甘心?
這就是陸明浩周旋的辦法麼,也是讓她等四年的理由?
“走!”
男人冰冷的聲音喚回她的意識,大手橫過來很不溫柔的攥起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沈雅顏擡頭的瞬間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眸子,臉部線條深邃冷硬,顯然他的心情很差,雲墨清和陸明浩會出現在此,沈雅顏深知,肯定是姐夫故意安排的。
這一刻,沈雅顏有種退縮的衝動,這種場合確實是尷尬的,有些事情發生了,大家心裡明白就好,非得這樣捅出來讓所有人都難堪麼?
“姐夫……”沈雅顏試圖抽回被他牽着的手,小心翼翼喚了一聲。
雲墨辰聽後,臉色更冷,目光並沒有落在她身上,而是將她的手攥得更緊,隨後揚起眉梢,嘴角輕勾下,態度刻板嚴肅,“別用不舒服的理由搪塞我,我不吃這一套!”
他就是要故意刺激她,讓她對陸明浩一點一點的死心,不容她有任何逃避的機會。這一次,他絕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疼着她,哄着她,有些事情必須要自己邁開那一步,哪怕他心疼她,也無法幫她走完剩下的路,但是,未來的路無論多麼艱難,他都會陪着她走完。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擁有這樣的決心和耐心,雲墨辰覺得自己一定是找什麼魔了,碰了她,那種想和她在一起一輩子的*更加強烈,情,毫無疑問的,也更加深刻。
沈雅顏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個男人是個人精,她搪塞的話還沒說,他就事先堵住了她的嘴,讓她連逃避的理由都找不出。
其實她哪裡知道,以前都是這個男人在寵着她,順着她呢,所以纔會毫無條件的縱容。
以前,沈雅顏或許在他面前撒撒嬌,耍耍無賴,什麼事他準答應她,而此時她再次面對這個男人,早已失掉了那份純粹的天真無邪。
沈雅顏只能噤聲,低着頭瞧着周圍忙碌的其他幾個人,忽而覺得身旁的這個男人耀眼極了,什麼都不用做,就有人爲他安排好一切。
有人天生就是如此,沈雅顏不得不承認這點,而云墨辰和雲墨清就是這樣的天之驕子,她根本無法比抑。
“哥,哥!”雲墨清的呼叫聲緩解了她的尷尬,沈雅顏望向不遠處,陸明浩背對着她,像一蹲雕塑一般的站在那裡,就連身旁的雲墨清弄出那麼大的動靜都不曾發覺。
沈雅顏想,他肯定是很痛苦的,這一刻,她心疼了,爲陸明浩而心疼,總覺得他那樣的人不該忍受生活的逼迫,既然不願意何必強求?
恍惚間,雲墨清已經蹦躂到他們面前,眸光憋向雲墨辰身旁的沈雅顏後,一張紅豔的小嘴撅得老高,“哥,你怎麼把她給帶來了,不是拆我的臺麼?”
沈雅顏咬咬脣,一口氣忍了,趁這個機會她的手從雲墨辰手心抽回,也好給他們兄妹騰地兒。
她嫉妒雲墨清,這一點沈雅顏從來不否認。
雲墨辰的手頓時一空,心裡自是不爽,眉峰一皺,臉一沉,厲聲的呵斥,“管好你自己的,如了願還想賣乖,要不然我讓你倆回去。”
“小氣,看在你幫我的份上就不和你計較了。”雲墨清聞言怔住,她也是個機靈的,找了個臺階下便離開了。
她可不敢惹雲墨辰,哪怕他是她的哥哥,想到他之前對自己的懲罰,雲墨清一想起往事到現在都毛骨悚然。
雲墨辰,你真是太慘無人道了,連親生妹妹都不放過。不過,她也不想太計較,反正不久以後她就嫁去陸家了,再也不用忍受哥哥的嚴厲刻薄。
自從雲墨辰坦白心扉後,就像陰魂不散的幽靈,時時刻刻關注沈雅顏的一舉一動,見着她朝陸明浩停留的方向邁步,他趕緊大步上前,臉色沉的快要滴出水來,霸道且狂妄的拽起她的手往另一個方向走,“我們去那邊燒烤。”
“姐夫!”沈雅顏心裡堵得慌,實在不想再在這種地方待下去。
雲墨辰置若未聞,冷聲道,“這麼多人面前,不要叫這個稱呼。”
人家出來郊遊都是帶的女伴,這丫頭這麼叫他,待會兒在朋友面前怎麼介紹?
“秦濤呢?”
雲墨辰牽着她,一羣兄弟趕緊圍了上來,這種場景有點像在賽車場,那時,她也是被雲墨辰護在懷裡。
突然,大腦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然驚醒,心裡不禁暗暗揣測,那次親吻,姐夫是故意的麼?
“大哥,那小子說有驚喜給你。”
“哼,不是驚嚇就好!”雲墨辰輕哼,而這個時候,失魂落魄的沈雅顏再次從他身邊溜走,那些男人們的交流她不懂,也融入不進去。
她的逃避雲墨辰都看在眼裡,眸色沉了沉,對着圍堵的兄弟們怒喝,“愣着幹嘛,還不快去烤些東西來吃!你們一個個可別嚇壞了她。”那語氣,彷彿他是一個爲所欲爲的帝王,話,像是一道無從拒絕的聖旨。
她,自然是指沈雅顏,雲墨辰知道她並不喜歡這種場合,人太多,太混雜。如果不是沒辦法,他也不願意自己的寶貝被這麼多男人看着。
“喲,這還沒結婚呢,就這麼護着。”有人嬉笑。
雲墨辰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警告意味十足,隨後對着一旁發呆的沈雅顏呵斥,“杵在那邊做什麼,還不快過來!”
這口氣是把她當做他的女人了!
姐夫你這種態度真的是帶小顏顏出來散心的麼?
沈雅顏待在雲墨辰身邊四年,從未融入過他的生活圈子,直至今天才知道,她所謂的姐夫是一個多麼受人追捧的人,就好像是最耀眼的那顆孤星,無法讀懂他深沉的心思,但又想靠近他。
雲墨辰的優秀沈雅顏從來沒否認過,無論什麼場合巴結奉承的人不少,可偏偏她厭惡這種生活,厭惡那些人虛假的嘴臉。
沈雅顏窘迫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在心裡暗暗祈禱,這些話可千萬別被陸明浩聽了去,否則……
容不得她多想,身子落入男人寬大的懷抱,隨後,雲墨辰低下頭,深色的眸子定定的鎖住她驚慌的容顏,面色皆有不快,大手摟着她纖細的腰肢,在她耳旁惡聲警告,“待會兒別給我丟臉,即使你再忘不了他,今天,也得給我忘了。”
沈雅顏的嬌軀霎時緊繃,眸光看向陸明浩停留的那片地,或許他太過於哀傷,連她過來都沒有發現,亦或許他知道她和雲墨辰一起過來,怕見了面尷尬,所以裝作視而不見吧!
陸明浩,你要原諒我!
她這樣做真的是沒辦法,爲了雲墨辰手裡的證件,她這些日子必須討好這個男人,最起碼,是不能惹怒他的!